第260章年舒结局
落城乔宅。
大门被拉开的同时,门外的人就开始往里走,却在走了两步之后,被人堪堪拦住——
莫锦云垂眸,看着拦住自己的那个人,“你年舒阿姨不在里面?”
“在。”
乔花花抱胸,老神在在地撇了撇嘴,“你找她?”
,这不是废话吗?
乔花花身上穿着小学一年级的校服,看样子是要出门去上学,结果学生反而不着急了,“莫叔叔,早安。”
“早安。”,莫锦云实在没什么心思跟他胡扯,抬步就想绕过他。
乔花花却啧啧了两声,“没创意,送点花人家就会原谅你了吗?你知道年舒阿姨这几天有多不好过吗?”
莫锦云心口狠狠一拧,“什么?”
“想知道?”,乔花花眉毛一挑,扯了扯自己身上那名牌学校的校服,摆出谈判的架势。
“我去问她。”
一看这样子就和他老子乔祎铭如出一辙,那是狼崽子要得到猎物时候的表情。
乔花花不以为然地别开头,“也行,如果她愿意告诉你的话。”
莫锦云千想万想也想不到自己会在乔家门口就被人给噎住,而且还是被这个小屁孩给噎住。他蹲下身和乔花花平视,“来一场男人的对话。”
“你说。”
“你想要什么才肯告诉我你年舒阿姨的情况?”
乔花花无比严肃地看着他,“我要见云端,我好久没有见到她了。听说”
小家伙说到这里,声音突然顿了一下,刚才还有几分雄赳赳气昂昂的谈判架势也弱了下去,声音里有些委屈,“听说,她都生病了,但是南家的人都不告诉外面的人。她也没有爸爸妈妈陪着,我妈妈快要生产了,我爸爸也不让我去看她”
再怎么想做爷们,他也只是个七岁的孩子,眼睛里已经有泪花花在打转,腮帮子也一鼓一鼓的,极力地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小云端病了?”,莫锦云也是一阵心疼。
“嗯,说感冒了,南铮叔叔打电话来问年舒阿姨能不能去看小云端一下,可是年舒阿姨自己都不太好”
莫锦云心口又是闷闷地痛着,“你年舒阿姨她怎么个不好?”
“她不爱说话,也不理我。每天都睡,连我妈妈都不见,有时候我半夜起来尿尿,就看到她一个人蹲在窗台上看月亮,我觉得她可能是想移民去月球”
,莫锦云忽视掉乔花花最后那句不靠谱的话,狠狠瞪了一眼旁边的丁山。
丁山瑟缩了一下,不忘拉住自己的小马甲,“莫总哇,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哇”
莫锦云懒得搭理他,转头轻轻拍了拍乔花花的肩膀,“你去上学吧,我保证,云端很快就会有妈妈,也会有爸爸了。”
“真的?!”,乔花花眼睛一亮。
“真的,”莫锦云郑重点头。
乔家和南家布局了好几个月的事,甚至连他莫锦云都插手帮忙了的那件事,也差不多应该要有眉目了。
到时候南楠的事说不定会有转机。
而最上头那位顾先生,恐怕也会有不小的麻烦。
到时候是福是祸,全赌在那一点心意之上了。
若是心上有,那便一切安好。
若是心上无,那对南楠来说,未尝也不是一次凤凰涅槃的机会。
乔花花看着莫锦云一脸认真的表情,到底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那我相信莫叔叔。”
“你也得相信你老子,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莫锦云急着去见年舒,干脆把乔花花一把抱起塞到旁边的乔飞话怀里,“你们少爷都要迟到了,不要耽误他学习!”
,乔飞抱着乔花花往外走,忍不住腹诽——
用学习这个理由来扫清自己追老婆的障碍,莫少你自己也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好吗?!
乔家重建之后,所有的院落都集中在了一起,就连客院都是在主宅的旁边。
莫锦云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黎落。
她大腹便便,已经快要生了,此刻靠在客院的门口也有些吃力,却不假手于人地捧着一盅鸡汤。
莫锦云伸手接了过来,“我去吧。”
“她精神不太好,”黎落也不阻止,“丁山来了好几次说是要见她都没有见到,你交代的那些话,我们也不太好说。你自己去说吧。”
莫锦云点了一下头,急切地往里走。
“等一下,”黎落唤住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才开口,“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不要再纠结,也不要再因为这个事怨怼于她。她其实也很不好过。你昏迷的那段日子,她真的是”
“我知道,”莫锦云急着往里走,顺口就应了下来。
黎落抓住他的手臂,坚持把话说完,“你对她的感情我们都能看出来,我觉得一个男人最伟大的地方是包容自己的女人。”
莫锦云停住脚步,无比认真地点头,“我知道。”
黎落这才放开他。
身后的小素扶住黎落,“少奶奶,这样让他进去,年小姐不会把他打出来吧?!”
黎落笑,“打是亲骂是爱,有人会乐在其中的。”
客院也是很新颖的现代简欧风格,即便在冬日里面也不见萧索之意,处处打扫得纤尘不染。让人感觉很是用心。
佣人们都被黎落贴心地撤走,一楼已经没人。
莫锦云沿着巨大的原木旋转楼梯而上,刚到二楼,那个伏在窗台上的瘦削背影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撞进了他的眼帘之中
不过一个星期不见,她瘦了很多。
比原来他醒来的时候,还要瘦。
年舒盯着天空中掠过的几枚落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来头也没有回。
她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发呆,习惯了听到任何人的脚步声,都像是听到他的。
她以前的恣意张扬,在这一个星期之中,已经全部化作了乌有——
生活在这几年之内给予她的,不是让她张扬的资本,而是让她慢慢学会从容,学会适应平和,学会去接受。
哪怕再不能接受的事,也不得不去接受。
莫锦云站在楼梯口,一时踟蹰,不知自己是应该上前,将她狠狠扣在自己怀里,还是应该力道轻一些,再轻一些——
重了,怕她生气。
轻了,又怕她会飞走。
是的,飞走。
即便看不到她此刻的眼神,他也知道,她必定是空盈而茫然地看着窗外的。
那眼神让他心疼。
身后的人久久没有说话,年舒以为是楼下送汤的佣人,过了许久才转头打算开口随便说几句什么将别人打发走,可一回头,就愣在了原地——
梦里是他,醒着还是他,就连此刻半梦半醒不甚清醒的时候,还是他——
她抬手想要给自己一个耳光——
“没出息!”
可手还没触到自己的脸,她已经被人牢牢地卷进了怀里——
他握住她的手,带着几分愤怒,几分心疼,几分酸楚,几分霸道——
“没有我的允许,谁敢伤你?!连你自己也不许!”
真霸道!
年舒抽了抽自己的手,却发现就连这个动作她也只是在脑子里想一想而不能付诸行动。因为她已经全身都僵硬住,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唇瓣颤抖了好几次,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阿锦”
这一声,软绵入骨,如春水荡漾,一波一波软进他的骨子里去——
莫锦云控制住自己的激荡,将手臂收紧到恰到好处的力量,生怕捏疼她,却又生怕圈不住她一样,连声音里都带了一份极力压制的无所适从——
“是我——”
他声音,也是哑哑的。
年舒还在睖睁之中,却也敏感地察觉出有些地方不同——
他醒来之后,从不主动抱她的,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她有些不敢相信,“你记得我了?!”
只一句,他手上的力道便再也克制不住,汹涌地将她扣紧,几乎是要将她摁进自己的骨子里去。
“莫失莫忘,这是你说的,你忘记了么?我从不敢忘,也不想忘——”
他的话温绵有度,如最舒服的暖泉滑过心口,年舒却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你还记得我?”
一句话都被说得如此断断续续,可见她是真的有多紧张。
莫锦云低头在她的唇瓣上轻啄了一下,“如假包换,我是你的阿锦,从未忘记。”
假装不认识她,只不过是没信心了。
在阿尔卑斯滑雪的时候,不是没想过要将她也忘记。
只是终究不舍——
那条要忘记她的短信本来都已经编辑完毕了,结果后面的字被他删了,删到一半,雪崩。
醒来看到她在身边,不是不欣喜,只是害怕再度去尝试。
她如一个小孩子一样,总是玩乱所有的线团丢给他去收拾,他不是神,也会累。
可看到她努力所做的种种,他最终也是不忍,打算告诉她真相。
但接着小姨出事,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对付。
这些解释,他要一点一点地说给她听。
可现如今还没来得及开口,年舒便一脚踩在了他的脚背上——
“你不相信我,你找我要结婚证,你不相信孩子是你的你还叫还叫医生要保大人——”
想起这些,眼泪就再度汹涌而下,她哭得委屈而放肆——
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的阿锦真的回来了,或许,是因为真的委屈。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得如此恣意,泪水如开闸一样,莫锦云顿觉无措,手忙脚乱地将她的眼泪擦了一把,将她抱回卧室,“别哭了。我相信你做的都是为了我们,我也相信孩子是我的,我全部都相信,只是当时时间急迫,我刚刚得到一点小姨的消息去医院打算找你,结果就看到了我母亲和书君。”
没有人能够理解他当时的心情——当所有的温和都被拆穿,当母亲的嘴脸突然变得可憎,他当时又要顾及她,又要假装出自己的毫不在意——
天知道那对于他来说是多大的考验。
她还在哭,眼睛都哭得有点肿了。
莫锦云手掌慢慢在她的小腹上抚摸了一下,“孩子没有丢。”
年舒忽然止住哭声——
“什么?”
“孩子我们的莫失莫忘,他们还没来——”
一切都是他的安排。
小姨如果出事,那么最大的受害人就是年舒。他不得不将事情的前后因果都理顺,而那张怀孕的B超单,是他让丁山做出来的。
她根本,就没有怀孕。
年舒蒙住,“为什么要这么做?!很好玩是吗?!耍人很好玩?!”
她想生气,却发现自己连生气都有点生不起来,剩下的质问虽然带了那么点兴师问罪的意思,却也不那么激烈了。
莫锦云手指在她的小腹上画圈圈,声音黯哑了好几分,“大姨妈结束了吗?”
轰地一声,年舒脑子里像是被炸开了一样——
“我以为的流产只是来了大姨妈而已?!”
“对。”
舒医生的死本来就蹊跷,他所有的布局,只是为了保护她。
包括后面的流产,送她走,还有怀疑也只是在演戏。
演给他母亲和沈书君看的一场戏。
年舒愣得有些不知所措,“所以我没有怀孕,也没有流产?!”
她进了手术室以后就昏迷了,醒来人已经在乔家。
也再无心情过问自己是怎么来的,她这一个星期的时间,每天都活在缅怀中。
而这个家伙,却来告诉她,她根本没怀孕?!
这算什么?!
莫锦云再度嗯了一声,肩膀上已经吃痛——
年舒狠狠地盯着他,扣住他肩膀上的皮肉——
“我没流产,我吃了一个星期的月子餐?!我都要被黎落请来的月嫂逼疯了!!!!你没失忆,你还心安理得的享受我那样的服务,你不要太过分了莫锦云!!!”
莫锦云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一声不好。
小老虎要炸毛了!!!
他低头,重重地就要吻下去,可年舒动作却比他更快——
她一跳,直接夹住他的腰身,生怕自己会掉下去一样勾住他的脖子——
“莫锦云,你是不是欠抽?!”
“是——”
他应着,手指已经钻进了她的衣衫里。
“要怎么惩罚你?!”
“罚我重新伺候你一遍——”
“罚你陪我一辈子,一会儿就去领证。”
难得她这么主动,他当然不会拒绝——
“好——”
所有的过往终究被抛入了脑后,再也留不下任何的痕迹——
世界上没有无法原谅的事,只有不够在乎的人。在爱情面前,理智永远都是被抛弃的那一方。
在浴缸里胡天胡地了一个上午,她才被他抱出来安置在床中央。
两个人仍旧紧紧相拥,不肯松懈分毫。
他的手指穿过她湿漉漉的发,没有停歇地一点点地帮她把发丝顺开,“小西瓜不是我的孩子。”
他生怕她误会,不肯多留一点空子让任何人钻进来。
“我知道,”她点了点头,虽然疲惫,却还是笃定——
“你以前说过不是,我知道他不是。”
“他是莫少弦的孩子。”
年舒已经累得连眼皮都掀不开,只应了一声,便睡去了。
莫锦云哭笑不得——
他还没告诉她,莫少弦已经去了医院和沈书君一起守着孩子,等孩子醒来。她就睡了?
这是有多不关心窗外事,一心一意地,只有他?!
想到这里,心里又觉得无限地满足——
他拿过一旁床头的干毛巾,一点点地帮她把头发擦干净,动作总是做一下,又低头啄一下她的唇瓣。
如此反复,磨蹭了许久,才将事情全部做完,抱着她想要睡一会儿——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盛世曾近找过他,告诉沈书君曾经拿脐带血做交换要求盛世删除舒医生电脑里面的试管婴儿资料——
这种英雄保美的机会,以后留给他莫锦云一个人做就好。
盛世那家伙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是死不了了,那就让他有多远走多远好了。
她心里眼里,从此都只能属于他莫锦云一人。
结果两个人这一觉并没有睡多久,就被乔家的佣人疯了一样吵醒——
“莫先生,年小姐,少奶奶要生了!大少请你们赶紧去医院呢!”
年舒和莫锦云匆匆赶到医院,便看到了站在手术室门口,一脸惨白的乔祎铭。
“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舒医生已经被莫锦云救回来,火中被烧死的人也不是她,而是医院的某具尸体。
不过她此刻还在休息,所以也只能做做指导,并没有进手术室。
乔祎铭怀疑地看着舒医生,“你真的懂?”
舒医生气笑了,“你老婆七年前也是我接生的,当时你还不知道人在哪儿,现在你来怀疑我?!”
乔祎铭有些讪讪然,脸色依旧惨白,却还是不说话了。
黎落第一胎也是剖腹产,所以这一胎注定了要遭罪,当乔祎铭听到说要在原来的伤口上再拉一刀的时候,整个人就不好了。
年舒和莫锦云爱莫能助地等在一旁,看着乔祎铭跟无头苍蝇一样在走廊上乱转,她捅了捅莫锦云的肋骨,“以后我生的时候,你可别这样,怂。”
莫锦云认真地看了一眼乔祎铭,认真地点头,“嗯,我肯定早就晕过去了。不会学他的。”
年舒:
旁边的产房突然传来一记哭声,乔祎铭跟触电了一样弹起来冲了过去。
“我老婆呢?”
推产床的医生愣了一下,“你老婆不是在隔壁的手术室吗?这里是顺产的。”
乔祎铭颓然地退开,看着病床上被推出来的产妇,愤恨地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我们比他们先来的!”
医生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智商为负的男人,“这种事哪有先来后到?!”
莫锦云上前将乔祎铭隔开,“你冷静一点。”
“到时候你肯定比我还乱——”
乔祎铭没好脸。
莫锦云也不反驳。
三个人紧张地等着,直到一个多小时后,里面终于传来一声啼哭。
一个粉红色的小襁褓被护士抱了出来,递到乔祎铭怀里,“女儿,六斤半。”
小家伙的脸皱皱巴巴的,却白得很。
乔祎铭已经没有言语,只将孩子小心翼翼地抱住——
过了许久,才哆嗦出一句——
“当年花花,是不是也这样?”
年舒想说话,莫锦云却已经拉住她。
此刻,谁都不要打扰。
黎落很快被推了出来,一家三口转移到了病房里,乔花花放学了回来,守在婴儿床边哪儿也不去。
乔祎铭不假手于人,伺候产妇和婴儿都自己来,样样做得到位。
年舒在旁边感叹,“真是羡慕。”
黎落依旧虚弱,听到这话也笑了,“羡慕什么?你们绕了那么大一圈,是不是应该要考虑一下什么时候办婚礼了?”
莫锦云闻言立刻附议,“时刻准备着。”
年舒看了一眼婴儿床上的乔红豆,却轻轻摇了摇头——
“结婚证可以先拿,但是婚礼我想延后。”
“不喜欢铺张?这可不是你的性格,”乔祎铭将乔花花拨开一点,“别用手乱摸妹妹。”
乔花花很配合,“红豆真可爱。”
“以后要保护好妹妹,”乔祎铭不忘趁机教育。
黎落将自己的目光收回,眼里却依旧掩不住满足和幸福,“为什么不办婚礼?”
“我想等南楠一起。我想看着她也幸福,以前在国外,她也是这么照顾我的。”
年舒摸了摸红豆的小手,“那时候云端也比现在的红豆大不了多少”
说完又怕莫锦云不开心,赶忙加了一句,“不会等很久的,对不对?她一定也会幸福的”
莫锦云温雅一笑,都是理解的情绪——
“都依你。”
证都领了,她现在心在这里,人自然走不了。
几个人相似一笑,病房内流动着无言的温暖,门在此刻被人从外面推开——
南铮拿了一份报纸匆匆而来,将报纸摊开在众人面前,声音里难掩激动——
“乔少,莫少,事情成了!国内的媒体也开始转载,止不住!网上的热门搜索也已经排到了第一了!”
年舒往报纸上一看——
那是国外的媒体,图文并茂地报道的却是国内的事,事发日期是南铮订婚的那天,虽然雨幕连天,可照片里顾云臣的脸和车牌却还是清晰地就能被人辩论出来,再看新闻标题,她和黎落都倒抽了一口气——
总统车震门!
这真的是给总统先生下了一剂猛药,要将他逼上梁山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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