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莫总跟疯了一样
车子被撞停的那一瞬间,年舒整个人弹起,重重地砸在了前面的挡风玻璃上。
再度醒来,人已经在医院,她坐起来。
头上除了那青肿的大包之外,暂时没有任何的伤痕。
她松了一口气,到处找电话。
旁边的护士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轻微脑震荡也是危险的,你还没过观察期。”
“我孩子,我答应了今天陪着她的,能不能把你的手机借给我打一下?!”
护士为难,看了一眼门外,“你等一下。”
她匆匆而出,到门外说了半晌,门才再度被推开。
是丁山。
依旧是那万年不变的小马甲,只是看年舒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埋怨,“年小姐,我和您谈谈哇?!”
年舒的视线胶着在窗外灰扑扑的天空中,停顿如一个休止符,没有任何的流动。
丁山着急,“哎呀,年小姐,您不要这样!小丁我多嘴说几句,可好哇?!”
年舒要是能理他那就是年舒傻掉了。
丁山也不恼,年舒看到哪里,他就绕到哪里,一定要将自己放进她的视线范围之内找存在感,一边挪着他那矮肥圆的身体,一边语重心长地开口——
“年小姐哇,三年前找不到你的时候哇,莫总真的跟疯了一样哦!我从来没看到他那样过,你说,他一个动不动就经手几十亿生意的老爷们,泰山崩于前而那啥”
丁山顿了顿,有点卡住,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一个老爷们,却因为你经常失控,哪怕听到你的一点点消息,他都一定要亲自去找哇,为了这件事他可没少被莫氏的那些懂事诟病哦!有一次哇,哎,年小姐,你听我说行不行哦——”
年舒眼珠子转了转,扫了他一眼,“你有说话的自由。”
但是我有不听的权力。
丁山显然没体会到她的下半句,自以为机智地连忙乘胜追击,“有一次股东大会开到一半,大家都在讨论莫总提出的一个新项目可行不可行,对莫总来说非常关键哇!但是他接到电话,说有人在加州见过你哦——”
“他连大会都不开了,直接就走了哇!”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任性的莫总哦!”
“还有,”丁山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小马甲,“莫总把自己手里的股份,全部还给了老爷子,才换来弦少在年氏的那百分之十的股份的哇!”
年舒转头,心口微微一跳。
却也只是,微微。
丁山眼睛一亮,再度开口,“莫总真的是为了你在掏心掏肺哦,我感觉他只恨不能帮你做完所有的事,在他心里啊,你最重要!”
年舒继续转过头,像雕塑一样看着窗外。
她最重要?!
那跟着他在床上翻云覆雨的年瑜呢?!
她记得自己刚从国外回来的时候,莫锦云曾经在年氏的股东大会上支持过年瑜!
呵,所有的巧合,其实,都不是巧合吧?!
心口又是一阵狠狠的窒闷,放在床单下的手倏然捏紧自己的腿根——
剧痛传来,心口的痛,也才终于被压制住。
丁山是个男人,自然看不到年舒这样的小动作,幽幽叹了一口气,又继续劝道——
“其实呢,男人呢,犯个错什么的,也很正常哇!你想想看,要是男人都不犯错,女人也不犯错,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乐趣?!”
年舒冷笑,“你这理论还真是新鲜得很!”
丁山搓了搓小马甲上的纽扣,牙齿一咬心一横,“年小姐哇,我举个例哈,我以前那可是流连花丛懒回顾,和女人上了床就不带第二次的!我自己有多少女人我连脚趾头都数不清了哇!”
年舒盯着他,“你为了你家莫总也是蛮豁得出去的。”
丁山牙齿咬得更紧,“我说得是真的哇!难道我这么玉树临风的男人没人喜欢吗?!”
年舒:
玉树临风四个字差点让她吐出来。
再大的风也吹不动面前这颗肉类仙人掌吧?!
丁山抬手,兰花指扫了扫自己粗壮的眉毛,“你看我这样的,出门开开莫总的车,酒吧喝喝莫总喜欢的酒,平时言行里带了那么一点莫总的风姿哇,那些女人就不得了了的说!”
“所以呢?!”
“所以莫总这样的男人哇,有几个女人见到他会不心动哇?!”
,年舒冷笑,“那他何必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对他心动的女人那么多!他随便找谁去就好了!”
丁山一惊,难道自己劝错方向了?!
他赶忙调整战略,“年小姐哇,说真的,我有时候应酬喝醉了,连我自己叫什么我都不知道了哇!带着脂粉气回家,我老婆也生气的说!”
“但是呢,年小姐哇,生气也要有个时限有个度哦!我老婆第二天一早就没事了,最严重的时候,也是让我跪一下搓衣板什么的,把我打一顿,就算了。”
丁山小马甲一拉,沉痛道,“再说现在这社会风气如此哇!不是说谁浮躁谁那啥,而是,走到哪里都有狂蜂浪蝶哇!有的客户甚至还邀请莫总去找那啥,莫总从来不去的哇!!!他跟着你的时候,还是处男哇!”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他和你好的时候,还是处——”
年舒直接一个枕头丢了过去,“要么留下闭嘴,要么给我滚蛋!”
丁山接过枕头,胡乱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打死我我也要把话说完。”
想了想,他还是放弃了自己之前准备的说辞,慢慢靠近年舒,在病床头边坐下,“年小姐,我丁山也不喜欢撒谎。我就跟你说一个事,您看看能不能换您原谅莫总一次?!”
年舒面无表情。
被单下的手,却掐得更紧。
“年小姐,”丁山语气也低了下来,“这个世界上呢,很多男人说自己疼爱自己的女人,其实他们能够付出的,也是不同的。”
“有的男人为女人付出的是表面的东西,车啊花啊,房子啊,票子啊,这些,我们莫总其实也做了。”
“还有一种男人呢,愿意为女人付出多一点,洗衣做饭啊,这种层次的,那已经是很高端的事了。这些事,你摸摸自己的心口问问,我们莫总做了吗?!”
“还有一种顶级好男人呢,在心里,任何东西都可以为了女人去付出,”丁山又停下来想了一会儿,像是在考虑这事该不该说——
“莫总从小到大,被他那个妈给弄得,他是要找莫少弦母子报仇的哇!但是你从新加坡回来之后,他却给我说,他不想再走以前的路了,因为他会累,要是他累了,在你面前不会笑的话,你会担心。”
年舒垂眸——怎么连掐大腿都不管用了,心口还是这么这么地疼?!
“您母亲去世那段时间,莫总其实真的很担心您,他的膝盖以前小时候受过伤,打过钢钉,你让他跪榴莲,他为了你挡轮椅,为了云端小姐去穿滑冰鞋。这些都是在他的旧伤上一刀一刀地拉啊,他又不是变形金刚,到底是个血肉之躯,真的不好受的哇!”
年舒惊愕,“他膝盖有伤?!”
“好多年了哦!莫总其实不怎么亲自开车的!您也看得出来的哇!”
她睖睁了一下。
他的确不怎么亲自开车,一般走到哪里都会配着司机。
丁山做出强有力的总结——
“年小姐,一个男人,为了你连自己抱了几十年仇恨都放得下哇!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年舒忽然觉得头痛。
无比地痛。
无数的画面像潮水一样涌进来,快要将她的头撑破——
他在付出,全心全意。
可她又何尝不是呢?!
谁能明白她在新加坡的时候看到母亲尸体的那种深刻绝望?!谁又能体会,当她第一次看到视频的时候,那种崩溃?!
当时如果不是因为身边有小云端,她早就一头撞在墙上了。
她疯了一样,没日没夜地看着那段视频,看到眼睛充血,看到视网膜差点脱落,最后是被医生警告之后,盛世实在无奈,才放她回国的。
哪怕回国之前,她都还抱着一点点幻想——
或许那视频是假的。
但是假的真不了,真的,它也假不了。
母亲的世交是这方面的专家,既然人家说这个视频没有任何剪接和处理的痕迹,那么它,就是真的。
那声声吟哦,那不堪入目的画面,和水渍交融的声音——
她甚至,甚至能闻到那股子靡靡的气息。
那是他是莫锦云。
是她长到这么大,唯一觉得自己爱着,或者说是爱过的男人。
他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跟年瑜这样?!
她无数次地问自己——如果没有那段视频,是不是妈妈就不会死?!
可惜,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永远不会有答案。
一切,已经发生。
她只能往前,孑然一身,踽踽独行。
“年小姐?!”,丁山见她没反应,出声提醒她,并且准备再度开口。
年舒抬头,看着丁山,语气依旧冷冷,“你回去吧。”
“哎,您怎么就这样油盐不进”
“有人喝汤,苍蝇挑出来可以继续喝,但是,我不能,”年舒很平静,“你说得没错,现在这个社会很浮躁,很多人觉得这是大趋势,也可能会有很多女人会选择原谅这样的事,然后继续生活。”
“是的哇,人家能做到,您也能的哇——”
“对不起,我不能。我年舒,或许很笨,或许不懂这方面的许多事,或许,也不太会爱一个人。但是我的眼里揉不进沙子,我的感情对不起,我也不接受我的感情有任何的瑕疵。”
丁山急了,“你怎么就这么顽固不化!”
“说我顽固不化也好,说我什么都好,”她起身,拿过一旁的皮筋将头发高高扎起,“我不希望我自己摇摆不定,到时候带给我自己更多的折磨。”
“您再想想,您看那个什么马和什么文的,闹得举国皆知,不也一样且行且珍惜地过日子么?!”
“不用想,我已经想过很多次这个问题。既然已经走了,那我永不回头,”她穿好鞋子,“有人可以在阴沟污水槽里生存,有人可以在污染严重的地方生存,但是我年舒的爱情,我希望它能在真空里,纯净得让我可以骄傲,可以满足,可以到老了回忆的时候,它仍然澄澈如湖水。”
“现在这份感情会让我觉得肮脏,觉得累,觉得被背叛。我为什么还要回头?!”
丁山叹了一口气,想要再劝,年舒已经做出一个逐客令的手势,“你走吧,趁我出手打人之前,赶紧走。”
,丁山菊花一紧,连忙朝门口走了。
他不想挨揍,因为莫锦云还躺在病床上等着他去照顾。
化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决定再找机会过来。
门外,放在门板上的手收紧,再收紧。
那掌心宽厚有力,却在颤抖,连带着手的主人,也在颤抖。
胸口的闷痛再次超过他的负荷,似有无数的小钻头在心口顺着每一个方向不要命地往外钻动,要将他的心口凿出一个洞来。
她的说,每一个字都像一滴滚烫的岩浆,落入心口,灼出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小洞。
无边无际地痛
“莫先生,您要进去吗?!”,推着轮椅的护士低声询问。
“回房吧。”
他收回手,垂眸。
她要的骄傲满足,他再也无法给了。
那么就此放手吧。
给自己一条活路也是好的。
丁山走了以后,年舒才慢吞吞地将自己收拾干净。
床头没有她的任何东西,昨天出门的时候,她记得自己只裹了一条浴巾,此刻身上穿着的,还是病号服。
借了护士站的电话给黎落和夏唯朵说了一声,让她们给她送一套平常的衣服过来,然后才打电话到了南家——
今天是南铮和顾七七的订婚宴,她这个鬼样子,还是不要去参加了的好,免得吓坏了小云端。
小家伙在那边闹脾气不肯吃早餐,年舒在电话里哄了她几句,又听得小家伙开口——
“麻麻,今天家里好热闹哦,来了一个好漂亮的姐姐,说要嫁给南铮小爷爷,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呢?”,年舒轻笑。
“我觉得哇,还是麻麻最漂亮!!!”
“云端也很漂亮!”
“真的吗?!家里今天还来好多人,麻麻,你早点来陪我,好不好?!”
年舒应了一声,“明天就去看你。”
挂断电话,她盯着手里的话筒呆了一会儿——
家里,小家伙已经把南家当成自己的家了。
连小云端都知道要往前走,她,为什么不能?!年舒,你也应该往前走,不是么?!像过去一样,潇洒地,不羁地,没有任何牵绊地,往前走!
“年小姐?!”,白大褂医生在年舒身边站定,“您怎么乱跑?!观察期还没过!”
年舒大幅度地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在医生不赞同的目光下开口,“你看,我没事了。”
,医生噎了一下,“您也是盛世先生的家属吧?!”
,起来被丁山一搅和,连这个人都忘记了,年舒看了一眼医生手里的病历,“他怎么样了,没事吧?!”
医生将病历递给她,“车祸倒是不严重,有些擦伤。”
“那就好。”
“请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医生严肃地将她领进自己的办公室,严肃地开口,“年小姐,我们查到盛世先生曾经有过白血病史?”
“是,”年舒点头,“他母亲也是因为这个去世的。这个会遗传?!”
“是有这个概率,”医生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检验报告单递给年舒,“昨天你们进医院的时候,我们给每个人都做过了例行的血液检查。很不幸,盛先生的白血病已经处于复发的早期阶段了。”
年舒愣住,瞪大眼睛看着那份报告单,脑子里嗡了一声,“您说什么?!”
“这种病复发的概率很大,但是,盛先生以前曾经治愈过,就说明他有骨髓捐赠人。请问您知道那人是谁吗?!”
年舒还处于震惊之中,只能愣愣摇头,“我不知道。那时候我和他还不认识”
“我们查不到以前的资料,因为捐赠人的身份都是保密的。现在复发早期,病人的心态也非常的重要,所以我想和您商量,病情暂时不要告诉盛先生,您看如何?!”
年舒已经懵了,“好”
医生起身,将复印了一份的病历递给年舒,“请您务必找出当年的捐赠人是谁,或许,我们可以用最快的时间达到最好的治疗效果。”
年舒接过病历,捏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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