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你在耍流氓!
莫少弦睡了三年的时间,一眼就能认出盛世,他们的关系,应该怎么样的?!
盛世还在睖睁之中,莫少弦已经扶着楼梯下来,握住年舒的肩膀,“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
他的手枯瘦得很,握住她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力气。
年舒看着他刚刚修剪整齐的发茬,诚心诚意地道,“我为你高兴,真的。”
莫锦云勾唇,“谢谢。”
楼下的景秀已经张罗着开口,“扶少爷回房间去休息,年舒,你也跟上去吧。”
那态度像是在使唤一个小工。
年舒此刻却并不介意——健康才最重要,莫少弦醒来,她真的无比高兴。
“我来扶你,”她扶住莫少弦的手臂,将他往楼上带,“盛世,来帮我一把。”
盛世上前,握住莫少弦的手,“好久不见,学长。”
学长?!
心里还在好奇他们关系的年舒乍一听到这两个字,忍不住愣了一下。
他们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吗?!
莫少弦气息仍然虚弱,眸光中却露出一丝满足,他亲昵地捏了捏年舒的肩膀,“有什么问题吗?怎么在发呆?!”
年舒扶着莫少弦走过那片照片墙,心里疑窦渐生——
若是盛世认识莫少弦,可他上次跟着自己来探望的时候,为什么一句话都没有提过?!她记得他当时还在这片照片墙前面站了很久。
盛世一直没有看她,神色略略有些不自然,等到了楼上才恢复了坦然的模样,“我去一下洗手间。”
莫少弦的房间已经在一天之内被改成了复建房,全是景秀的大手笔,年舒扶着莫少弦坐在窗边的大躺椅上,又给他倒了一杯水,才趁机开口,“你和盛世很熟?”
“不算熟,他是我在麻省理工时候的学弟。是一个导师带出来的,但是也只是点头之交。”
点头之交?年舒不信,“点头之交怎么三年时间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莫少弦笑,“你这是吃醋?!”
他睡了三年,对三年期间的事根本就是一无所知,景秀更加不会在他醒来的第一天就告诉他所有的事。
“去你的,”年舒坦然,“我吃盐吃油不吃醋!胡说八道!”
他笑意更深,“他当时有一个项目求助于我,我给了他略略指点了一下,然后他写了一封感谢信贴到校园的公开栏里面,所以我就记住他了。其余时候,没有任何交集。”
年舒哦了一声,见莫少弦已经露出些许疲态,也止住了这个话题,“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都休息了三年了,”他自嘲一笑,“身边的一切,是不是都变了?”
敏感如他,自然会察觉不对——比如自己母亲对年舒的态度,比如年舒对自己的态度。
都与记忆里的那时候,不太一样了。
年舒见他眼中几分落寞,也只能咬牙狠下心来,“知不知道是谁伤的你?!”
“没看清,”莫少弦摇头,“我当时回到我们的新房,没见到你我就去阳台找,结果,就被人打中了。”
莫家那么大,当时的宾客那么多,若说有人要他莫少弦的命,那么人人都可以是嫌疑犯。
年舒听到没看清三个字,心里似在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秒她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凶手到底是谁,跟她其实也没有太大关系,那是莫家应该追究的事。她在这里松一口气是个什么意思?!
到底是在庆幸什么?!
心底里无声无息地出没一张熟悉而又无比陌生的脸,她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烦躁地想要驱散那个影子。
莫少弦见她如此,反倒笑了,“怎么?想当名侦探帮我破案?!找出是谁害的我?!”
“我哪有那本事,太看得起我了,”年舒帮他放了一个靠垫在腰后,“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下来?!我听说你这样的情况是不能乱走的。”
莫少弦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尖,“担心我?!”
年舒默默了一会儿,才道,“你也是我朋友,我总不能不管你。既然你醒来了,我会经常来探望你,等你康复了,我再离开。”
她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犹豫,这是在来时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的事。
而离开两个字,却成功地让莫少弦沉默了下来。
空气似乎就此凝结,就在她以为自己不会等到回答的时候,才听到他幽幽开口——
“我不在的这三年,发生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对不对?!”
从疗养院出来的时候,年舒一身轻松。
她已经告知了莫少弦自己的心境,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说动景秀放他们出来的,此刻她算是自由了。
只要莫少弦能够行动自如,她就能潇洒离开。
回到城里,确定莫家的人都没有再跟之后,年舒才盯着盛世,“你认识莫少弦,为什么不早说?!”
盛世淡然,“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为什么要说出来?!”
这话在理,可年舒却总觉得哪里不对,“你们什么交集都没有过吗?!”
“不然你以为有什么交集?该不会你以为我喜欢他吧?!”,他吊儿郎当地看了她一眼,“要是你真以为我喜欢他,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到底是在吃我的醋,还是吃他的醋?!”
“神经!”,年舒挥开他,“滚回你的公寓去,再见!”
她直接往前走,速度不紧不慢。
奇怪的是,一直声称要跟着她的盛世,这一次居然没有跟上来。
年舒进入电梯,靠在墙壁上,将今天的事梳理了一遍,总觉得有点说不出的怪异,可一时间又想不出来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电梯叮地一声到了顶楼,年舒刚走出去就看到了门口的人。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伸手就去摸包里常年备着的防狼喷雾,对面那个中年男子已经走了过来,在她面前鞠躬道,“年小姐,我是南家的司机。请您务必跟我去一趟南家。”
“南家?!为什么?!”
“云端小姐发烧了,到处吵着要见您,在宅子里闹了一天了,不肯消停。我们找不到您,只能来这里等您了。”
年舒连怀疑的时间都不敢有,直接奔往底楼。
落城南家。
到了晚上这座大宅依旧是灯火通明,还没有进门,年舒就听到了那让人心酸的哭声——
“我要麻麻,麻麻,我要麻麻我不要你,不要你——呜呜呜——讨厌!!!”
砰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摔碎了。
年舒推开那扇木门,看到的就是小家伙站在一堆碎玉旁边,一脸惊恐,却早已苦花了的小脸。
小家伙额头上的白色冰冰贴像一块冰一样狠狠摁进年舒的心里,她快步上前,将小云端抱进自己怀里——
“别哭,麻麻来了——”
小家伙止住了哭声,抽抽噎噎地看着她,盯着年舒的脸看了很久,终于又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麻麻,麻麻——,你是不是被坏人抓走了?!麻麻——呜呜呜——”
年舒心都快要被揉烂了,抱住孩子的小小肩膀,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在国外的时候,她流产,是南楠亲自在病床前照顾她。那时年舒懵懂,却也对流产的事伤心——
骨血相连,再没有准备,她失去的也是自己的孩子。
她记得那时候南楠告诉她说,以后,可以把云端当做她自己的孩子。云端也可以叫她年舒麻麻。
异乡漂泊,无枝可依。南楠给的温暖,和小家伙带来的欢笑,是她全部的快乐所在了。
所以那时候起,她跟着南楠一起,学会怎么去照顾小家伙。
当小家伙第一次学会爬,学会走,出来第一颗牙的时候,她和南楠一样,欣喜,而激动着。
直到后来,小家伙两岁的时候,南楠却突然要回国,并且把小云端交给了她照顾。
虽然年舒并不知道小家伙的父亲是谁,可看到南楠讳莫如深的样子,她并没有再多问,从未对任何人提及过云端的身世,只将小家伙小心翼翼地带在身边,哪怕被人误会是她的女儿,她也没关系。
南楠将云端的出生证明给了她,告诉她有必要的时候,或者觉得自己已经力不从心的时候,可以把云端送回南家,南家的人也会保护号小家伙。
于是她尽管不舍,却最终狠心将云端送了回来。
小家伙发着烧,全身滚烫如一团小火球一样依偎在年舒怀里,却还是不忘记要保住她的脖子,“麻麻年舒麻麻我好想你”
泪再也抑制不住地滑落而出,年舒抱着她往门口走,“医生呢?!在哪里?!孩子烧得这么厉害,光靠这样物理降温不行的!”
门外站了一排的人,全是南家的老老少少——
从南家大家长南明峰到州长南镛,以及南铮,脸上都是一副焦虑的模样,只恨不能替孩子受着病痛。
刚才云端摔破的是南明峰最钟爱的玉器,可老人家硬是一个字没说,只不住叹气,南家每个人都神色凝重,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旁边的几位儿科医生全是落城权威,见到南家小小姐终于安静了下来,连忙上前开始诊治,小家伙终于挂上点滴,抽抽噎噎地睡着了。
睡的时候,也始终抓着年舒的衣角,小手沾满泥巴,黑乎乎的,看着让人要多心疼有多心疼。
年舒坐在床头,一边轻轻拍着小云端,一边看着床头的点滴。
拔针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奔波了一天,年舒再也支撑不住,直接靠在床头,和衣睡着。
谁知刚刚合上眼睑,便听得隔壁的房间传来一声砰地巨响,像是又有什么东西坠地一样。
夜阑人静,这样的声音显得尤为惊人,她怕吓到小云端,连忙起身想要去看个究竟,可刚走到隔壁房间门口,就听得虚掩着的门后传来一声怒喝——
“马上娶顾七七!”
年舒一凛,认得这把声音是南明峰的。
“我并不爱她,”南铮安静地立在一地碎瓷之中,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片刻之后才又传来南明峰的声音——
“叫你娶她,又不是叫你爱她?娶来当一个花瓶一样放在家里供着,难道我们南家还养不起么?!”
这理论听得年舒都暗自心凉,更何况是作为当事人的南铮。
他愣了愣,才冷笑道,“祖父的理论孙儿闻所未闻,我南铮娶妻不为名利,不为那些所谓的贤良淑德,我只求——娶妻能娶心头爱!”
掷地有声的话,听得年舒都忍不住想要为他鼓掌——
此乃真男人也!
可里面的南家大家长却在瞬间暴怒起来,“你爱的人?!那个黎落?!她已经结婚了!乔家大少奶奶!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人家几时拿正眼看过你?!你那所谓的爱情不过是单相思罢了!”
南铮也来了气,“我宁缺毋滥!”
南明峰冷笑,“宁缺毋滥?!那是谁在美国的时候睡了顾七七?!难道是我叫你去睡的?!睡了又不娶,你这就是耍流氓!”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蛇打七寸,显然老爷子一下子戳中了南铮的痛处——
是啊,他和她做了,而且做了整整一夜,他那样癫狂,几乎要将她揉碎到自己的骨子里去。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糟糕的事吗?他毁了一个女人的清白,而这个女人,他根本不爱。
现在,却还有人要用婚姻来捆绑住他的一生。
南明峰乘胜追击,“跟顾七七结婚,可以缓和南家和顾家的关系,就算你不喜欢,也得为南楠考虑。她现在还在顾云臣的手里,我们全家这一年的时间,谁见过她一面?!连死活都不知道!你看看小云端——”
说到最后,连老爷子都带了几分哽咽——
“她病成这样,却连洗个手都不让我们洗,一心一意要找自己的妈妈。甚至以为年舒是她的亲生母亲!你让我们南家的男人们都情何以堪?!你让南楠以后情何以堪?!只有修复了和顾家的关系,才能帮助她缓和她自己和顾云臣的关系,才能给云端一个完整的家!你是我们南家的男人,你要有南家男人的血性和担当!为了我们家族,为了家族里的每一个女人去学会隐忍成全!”
南楠
年舒无力地靠住墙壁,滑坐了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都如此地辛苦,如此地不幸福?!
她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而书房内,也再也没有了半点声音。
一夜冬雨绵绵,到天亮的时候,小家伙的烧也终于退了下去。
南铮出现在餐桌边的时候,身上依旧穿着熨帖整齐地挺括西装,只是眼底的苍青到底泄露了他昨夜的失眠和辗转。
在所有人都开始用餐的时候,才见他起身,“我将和顾七七小姐举行订婚典礼。”
南家的人只是静默了一下,然后又各自若无其事地用餐——这个结局意料之外,却又绝对意料之中。
南铮温雅地看着年舒,不露一丝颓败的痕迹,“请年小姐在一个星期之后来观礼。”
年舒完全没有料到南铮会如此妥协,眼里不禁露出一分同情,她轻轻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恭喜却没有换来南铮任何的笑意。
就连一向活泼的小云端此刻也恹恹地躺在年舒话里,看着大人们神色各异的脸,小口小口地吃着年舒喂过来的粥,慢慢吞下去。
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无论平穷富贵,似乎都逃不过这个真理。
三天后,南顾两家的订婚礼请帖被送到了各个权贵手中——
乔家的请柬自然不必可少,黎落拿到请柬的时候微微有些睖睁,旁边的乔祎铭立刻哀怨地凑过去,“是不是看着他订婚,你吃醋了?!”
“吃你个头,”黎落星眸圆睁瞪了他一眼,“再胡说八道晚上你就睡沙发!”
乔祎铭呜呼哀哉,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熬到了孕中期可以收点性福,他才不要去睡沙发。
请帖一路往北,送到了京都总统办公室内的办公桌上。
顾云臣拆开请柬,露出会心一笑,拨出一个电话到大洋彼岸,“七七,要结婚了?希望堂哥送什么礼物给你?!”
那边的人不知说了什么,惹来顾云臣笑意愈深,“一定按时到。”
请帖被递到莫锦云面前的时候,他只轻轻移开自己的视线,“没空。”
“莫总哇,”丁山照常发挥自己的话唠功能冒死进谏,“听说年小姐还在落城,订婚宴,她也会去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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