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他最终的选择
夜,迷蒙。
乔家医所内,所有人严阵以待,从医生到护士,皆是不敢松懈半分。
这里住着的两个女人,都在同一时间发病。
症状不同,却也同样危急。
门被人从外面重重地推开,乔祎铭的脚步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那沉稳之中,竟是让人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乱…
“怎么样了?!”
他站在医生面前,左手边是黎落的病房,右手边是童宁的。
“童小姐高热不退,我们已挂了退烧针。”
旁边的护士撞了那医生一下,“黎小姐也很凶险,比上一次发作还要厉害。”
不偏不倚,如实禀报。
至于乔祎铭选谁,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也责怪不到他们这些人身上来。
砰!
左边的病房里发出一声巨响,像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祎铭…,是祎铭来了吗?”,这把声音,气游若丝地从右边的病房里传来。
两端,像在拔河。
无心或者有心,那都是女人的较量。
乔祎铭凝眸,往前走了一步,推开面前的门走了进去。
“呀!”
身后刚才去报信那个护士惊呼了一声,气喘吁吁之余,脸上是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情理之外的表情,“他果然选了她!”
“哎。”
所有人唏嘘了一阵,回到办公室,也不知道这两个女人,到底能不能撑过这一关了。
黑夜,悠长又邪恶。
身体里像是有万千的小锯子,不停地割裂着每一寸神经,每一分骨髓,还有每一寸心智——
黎落蹲在病房的墙角,手被医生绑在旁边的椅子上,那是怕她伤到自己。
脑子里像是被人装了一颗炸弹,随时都要炸开,将她炸得血肉模糊,魂飞魄散!
晕迷之中,不断地听到乔花花喊妈妈的声音。
她像一只被困住的小兽,不断地想要将自己的手从被绑的地方挣脱出来,挣破了皮,有血从手背上倏然冒出,沾染了一手,可那,却不停歇——
一片迷雾之中,花花还站在远处,不停地喊妈妈,不停地喊…
他带着哭腔,像是被人抓住,又像是摔伤了,自己想要看个究竟,却发现眼前一片迷蒙…
耳畔,很近很近的地方,隐隐有笑意传来,像是童宁的,又像是童欣的声音——
“黎落,你也有今天你也有”
“哈哈——”
“乔祎铭是我的,是我的”
“乔家的一切,都是我的”
砰!
黎落起身,撞翻了身旁的架子,重重砸在地上——
“你要你就拿走!把花花还给我,还给我!”
架子擦过额头,引来血流如注——
可那声音,却还在不停的喊——
“乔花花也是我的我要弄死她——”
“你敢!”
她嘶吼出声,带着浓浓的威胁,“谁伤害我的孩子,我就跟她拼命!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眼前突然出现无数个影子,又像是落倾倾的——
“姐姐,你也有今天”
声音幽幽,夹在在一起,贯穿她的脑中,像一把利刃,割裂所有的血管!
“啊——”
黎落大叫一声,朝身后的墙壁重重一撞,想要保持住自己的清醒——
可却,撞入一个结实的胸膛——
那壁垒分明的胸膛,带着难得的热度和温暖——
她像是漂浮在海上的人突然找到浮木,一把抓住他的臂膀,“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我可以给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她绝望而迷茫,黑暗中,只求找到一丝救赎——
“乔家,我给你。乔祎铭,我也给你…我不要了,我不要他了!”
抓住的那个臂膀,似乎微微地僵了一下,然后,抬手,圈住了她——
“那你要什么?”
那声音很轻,像是羽毛拂过心尖,又像是上帝在和她交换什么条件。
黎落咬牙,“我要我的孩子!啊——”
下一秒,更痛的撕裂感袭击她的脑海,击溃她所有的理智——
指尖狠狠嵌入那手臂的肌理之中,张口,直接咬在了对方的肩头之上!
这一下,用尽了全力!
没多久,空气里就开始漂浮起浓浓的血腥味,牙尖刺破皮肉,她咬得毫不留情,只希望能缓解一点点自己的痛苦,哪怕一点点…也好…
有汗珠自两个人的额头滴落而下,交汇在一起,涓涓而下…
肩头的皮肉,似被撕开了一块,可她却不肯松口!
他也只是咬牙忍着,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一处咬破了,她又换一处,继续咬——
每一处撕裂,都是一处心伤——
直到最后,她咬得累了,那贯穿四肢百骸的剧痛才如潮水一样在身体里退去,而她也终于累极,倒在了他的怀里,浅浅睡去——
天际,已经露出了一丝白光。
他叹息了一声,将她安置在床上,看着她惨白的容颜。
又一次,又熬过了一仗。
她,是让人骄傲的女战士。
旋身,从浴室里拿出消过毒的热水盆,却不着急擦拭自己身上的血迹,反而拧了一个毛巾,摁压在她的额头。
熨烫的热度一点点地蔓延过自己的身体,让她睡得更加沉稳。
一直紧握着的拳头,也终于,被黎落渐渐地放松下来。
浓黑之中,似乎有遥远的地方,有那首外婆的摇篮曲,轻轻传来——
小宝贝,快快睡,梦里会有我相随,
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
小宝贝,快快睡,
你会梦到我几回,
有我在,梦最美
她微微蹙着的眉心,终于得到了全然的放松,沉而又沉地,放心入梦。
只有他,一直守在床边,始终未曾离开半步。
一夜又终于过去。
年舒走进黎落的病房,看着地板上散落的丝丝血迹,立刻惊呼,“怎么回事?你伤到自己了?!”
刚刚从洗手间里出来的黎落摇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伤口,“没有什么大事。”
“流这么多血,还说没有大事?!”,年舒心疼地看着她,“你”
“不至于。”
黎落活动了一下手腕,只是擦伤而已,年舒显然是太过小心了。
她昨夜闹了一夜,心里大概也知道自己是得了什么毛病。
熬过了,反倒也轻松了一些。
只希望下一次的时间,能够久一点。
难怪自己在地道里,会看到乔正宸扑过来的样子,也难怪自己会觉得真的是被他给…
原来,是因为这个。
“我让你准备的事,准备好了吗?”,黎落看向年舒。
“放心,已经全部妥当了。”
年舒拿过她的包,“落”
“怎么?”
“我还是不放心,要不你在这里,等痊愈了再…”
“没有必要。”
黎落坚决拒绝。
该走就得走,留下来,也只是更加让人看不起罢了。
事已至此,昨日中中如烟云。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
而且还要浩浩荡荡,大张旗鼓的离开!
年舒看了她眼底的倔强和坚强,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阻拦。
黎落看似好说话,其实比谁都更加不好说话。
前面两次和乔祎铭在一起,不过是因为心底有情,现在无情了…只会快刀斩乱麻。
她点头,“无论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黎落一笑,如涅槃之花。
可没人知道,在这一笑之下,她藏了多少心伤。她多想奔到世界的尽头,找一个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舔舐自己的伤口就好…
多想。
可是她不能。
她是黎落,可她在做自己之前,首先,她是一名母亲。
她的人生里,注定要担负着乔花花的人生。
这是责任,也是爱。
“走吧。”
两个人并肩而立,年舒打开病房的门。
黎落跨步而出,可隔壁的病房,却也在此刻打开了门——
精致的轮椅被推了出来,上面的人脸上仍有倦色,却还是一脸娇羞,无限欢喜。
那是童宁。
见到黎落,她微微一怔,旋即又看向年舒——
“年小姐,拜你所赐,我现在又”
“错,如果真的拜我所赐,你现在应该埋在坟墓里,或者躺在殡仪馆的焚化炉里面。谢谢。”
年舒冷冷一句,噎得童宁喘不过气来。
黎落却抬眸,看向她身后的人——
乔祎铭身上的衬衫皱皱巴巴,是在这里守了一夜么?
他,守了童宁一夜。
虽然决定要遗忘,要坚强,可这个认知,还是将她的心狠狠一拧,像带着血水的毛巾一样,堵着她的喉咙,有些喘不过气来。
移开视线,半晌。
再度看过去的时候,眼里已经带了决绝的眸光。
“民政局。”
丢下三个字,她面无表情地从童宁面前走过。
年舒却在经过他们的时候,对乔祎铭大大竖起一个中指,表示自己的各种鄙视!
童宁回眸,体贴地摁压住乔祎铭放在轮椅上的手背,“祎铭,你照顾了我一夜,去休息休息吧。”
“先去民政局。”
他垂眸看向她,低低应了一声。
童宁一愣,旋即绽开一抹暖笑,“要我陪着你吗?”
“不必。”
他交代医生照顾好她,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医所,朝乔宅的大门走去。
…
黎落出了医所,不曾回头,“花花呢?”
“带出去了。交给朵朵看着,放心。办完事你们马上就走。”
“好。”
她没有再问,只是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坚定。
乔家…
终究是不合适她的。
年舒跟在黎落身后,两个人来到大门口。
年舒将手放在大门的门栓上,深吸一口气,“落,准备好了吗?!”
“好了。”
她依旧平静,无波无澜,就算面对是地狱深渊,她此刻也不会再回头!
“好。”
年舒拉开大门——
面前年舒精心准备好的一切,在两个人面前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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