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互道爱意
乔安然支起身体,不停地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死命地将头磕在地板上,“姑姑求求你,她是你的表妹啊!她是我的孩子!你放过她,好不好?她也是黎落的妹妹”
乔祎铭愕然地看着自己的姑姑。
童欣,是童博铭和乔安然的女儿?
乔安然涕泪横流地匍匐在地,“祎铭,我知道她做错了事,但是,能不能不要伤害她?我在巴黎的时候,有一次心脏病发,去了医院,然后我在我的主治医生那里,看到了她的病历。”
她转头,看着童博铭,“搏铭,当年那个孩子,是欣欣”
乔安然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又看向乔祎铭,“祎铭,当年我身体不好,又是非婚生,那个年代,孩子生下来只能被唾弃,所以我把孩子给了他们。欣欣真的是我的女儿,你别伤害她,姑姑求求你”
童博铭如遭雷击一样愣在原地,只有童伯军和喻琇,脸上没有一丝惊讶地待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不是说,那个孩子,已经没了吗?”,童博铭沉步上前,双腿如灌了铅一样那样沉重,“欣欣就是”
“孩子遗传了我的先心病,我那时候刚刚被赶出乔家,连哥哥都不敢接济我。无法给她稳定的生活,而你,又去了南极考察,根本联系不上”,乔安然泣不成声,匍匐上前抓住乔祎铭的裤腿,“祎铭,我求求你”
“你要保护你的孩子,那么黎落呢?我们的孩子呢?又算什么?”
乔祎铭依旧阴冷,丝毫不肯放松地看着她,几近嘶吼,“我们的孩子,算什么?!”
难怪乔安然万般阻挠他们在一起,原来根本不是因为什么上一代的恩怨!
只是,因为这个!
虽然乔家那个老佣人已经说过乔安然并非乔蓉亲生,可谁曾想她居然是童欣的生母!她也只是一个普通自私的母亲,她想要的,只是童欣的幸福!
真讽刺!
他看着自己脚下的乔安然,嗤笑,“你在黎落面前,装了那么久的温和长辈,不累么?你有没有想过,黎落也会因为你,而受伤?”
他永远记得,她听到自己办公室的里面的录音笔之后,眼中的那种孤独寂寥。她还一直以为,乔安然只是一个破坏自己父母婚姻的第三者。
可谁蹭想到,她又是一个卑鄙的母亲!
乔安然双目失神地看着他,“什么孩子?黎落的孩子,没有了?”
“是!”
乔祎铭的手,一点一点地放开,“所以,我要她陪葬!”
“不要!”,乔安然尖叫一声,上前一把抱住乔祎铭的腿,发了狂一样,再也绷不住地嘶喊,“祎铭,欣欣已经被惩罚过了!前几天我们在医院外面的巷子里,找到她的时候她被人已经被人侮辱了。而且不止一个。她现在除了你,谁也不认识了!她已经疯了”
要一个母亲说出这样的话,会有多艰难?
乔安然已经无法去分辨,她死死扣住乔祎铭的手腕,“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小黎是搏铭收养的遗孤,我祎铭,她是姑姑唯一的孩子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她,好不好?!”
童欣被人
乔祎铭睖睁了一下,一时消化不了太多的讯息。
童博铭眼疾手快,上前一把将他的手摁住,然后将童欣从窗口拖了回来——
所有的动作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乔安然连忙将童欣护在怀里,低声安慰着。
而乔祎铭,则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哭嚎,最后转身,“我不会再动你们。就当是我还给童宁的人情。”
因为,他们这样的人,连死,都不配!
他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卧室的门,被重重拉开,乔祎铭抬眸,看到站在门口的,一脸惨然的顾小黎。
他在这里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根本不是乔祎铭关心的问题。
迈步,匆匆地,下楼,离开童家。
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肮脏无比的地方。
黎落三天后出院,却没有回城北别墅,而是被乔飞直接送进了老城区的住所。
请来的月嫂尽职尽责地照顾着她所有的起居,可无论外人怎么开口哄劝,她都不肯开口说话。
哪怕是一个简单的音节,都不肯发出。
每一日,就这么怔怔地坐在窗前,看着春日里的阳光,一坐到天黑。就连年舒和夏唯朵,也被拒之门外,不得见。
月嫂唉声叹气,暗地里给乔祎铭打了不少电话,连每日里黎落吃什么,何时睡觉,都事无巨细地告诉他。
可他,却始终都只是沉默地听着,听完便挂断电话。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最后一日,接完电话,他直接出了城北别墅,来到老城区的时候,黎落还在睡觉。
月嫂暗暗吃惊,原来一直雇佣自己的神秘男主人长得如此俊俏,和黎小姐还真是般配得不得了,只是这对夫妻
她叹了一口气,“乔先生,孩子还会再有,您劝劝黎小姐吧。”
乔祎铭抿唇,眸潭中闪过深刻的落寞,“没你事了,你下去吧。”
月嫂暗叹了退出卧室。
乔祎铭上前,在床头站定,背影里有说不出的无限落寞和委顿。
他静静地看着她,像这段时日来的每个夜晚一样,一夜看到天明。
才十日功夫,她已经瘦了很多,原本就瘦削的下巴更尖,没有血色的脸上更加苍白,整个人,像易碎的瓷娃娃。
乔祎铭伸出指尖,缓缓地,触碰了她的发丝,绕在左手的无名指上,丝丝入扣。
半晌之后,又将手缓缓抽了回去。
她二十七岁,未来的路还很长。再起起伏伏,大悲大喜的事,也都会被时间磨平,变成可以一笑置之的往事。
乔祎铭旋身,离开卧室。
“乔先生?”
月嫂端着姜茶从厨房出来,看到乔祎铭要走,又想开口留人。
这对夫妻,怎么这么怪异?
“不许让她知道我来过。”
乔祎铭叮嘱一句,转身离开。
月嫂心口凉了凉,心叹,这男人啊都是薄情的。
公寓楼下。
乔祎铭打开车门,弯腰还未来得及坐进车内,便看到南铮远远而来。
他停在原地,手掌握住车门,待南铮在自己身边站定,才低醇出声,“谢谢你赶回来。”
自己在国外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是被乔祎铭打电话叫回来的,而他生病的事,南铮已经知道。
心中,无限唏嘘。
他看着乔祎铭眼底的病容,“何苦?”
“值得,”他言简意赅,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
“她怎么样?”
“不肯说话,睡觉也没什么规律,”乔祎铭嗓音黯哑了好几分,“只能靠你了。”
南铮脸色一变,“又不肯说话?”
又?
乔祎铭看着他,“她”
“她曾经产后抑郁,还有花花被抢走的时候,都出现过这种情况,”南铮俊眉紧锁,“最严重的时候,她直接用自己的头去撞墙”
乔祎铭心口狠抽,眼前黑眩更甚,大掌扣住车门,沉默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后来呢?”
“严重下去,可能会得焦虑症,到时候情况就不好把控了,”南铮抬眸看了一眼楼上的小窗口,“前两次都有焦虑症前兆,精神恍惚地开始忘记时间和人,但都平安度过了,可这一次,我没有把握。”
“请你务必尽力,”乔祎铭稳住微晃的身形,从未有过的低声下气。
他,是在求南铮。
南铮点头,两个男人此刻已经无暇顾及其他,全部身心都只在黎落身上,“我有个建议,就是她不能再待在落城。离开这个让她伤感的环境,会对她有帮助。”
离开?
自己,连见一见她,都要成为奢侈了么?
南铮望进他眼底的无限悲戚,“她现在还不能随便走动,等出了小月子,我带她走吧。”
小月子?
那不是只有不到几日的光景了?
乔祎铭呼吸紧窒,想要问,他会带着黎落去哪儿?
薄实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到最后,却没有问出声来。
他点头,“好。我的事,不要对她提起。”
说罢,转身钻入车内。
黑色的房车徐徐离开老城区,南铮收回视线,轻叹一声,折身上楼。
不过几日的光景,落城便已经接近初夏,窗外落花满地,气温渐渐攀升。
春天,从来短暂到让人心碎。
明日,黎落便要出小月子了。
南铮已经打来电话,告诉乔祎铭,机票已经买好。他会带她,去最温暖,最美丽的国家。
而他,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在哪里。
窗外明月如钩,他依旧如多日来的那样,静静地,站在她的床头,看着她睡着的侧脸,一言不发。
洁白的枕头上,有她掉落的发丝,他一根一根地捡起,放在自己的掌心里,紧握,成拳。
结发夫妻。
他由始至终,只有她这一个妻子。
只是,他永远,都不会让她知道。
发丝烙入掌心,带来绵密的疼,如游弋在血管中的细针,最后,统统扎进了心脏处。
原来,已经被掏空的心口,还是会疼。
多看她一眼,便多疼一分。
他,疼得快要死去了吧?
眼前突地一片黑暗,世界瞬间陷入一片寂静的黑暗,他死死地扶住床头,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可越是漆黑,她的样子,就越是清晰
她嫁到乔家的那一天,穿着婚纱徐徐朝自己走来;
她躺在自己身下,娇俏地问他要不要银货两讫;
她醉酒,那一夜的缠绵,娇喘吟哦的样子;
还有,她躺在温泉边,问自己,会不会一路到白头
所有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最后,只能支离破碎
过了许久,眼前才慢慢出现一点亮光,他终于,能再多看她一眼——
眸光,带着最后的贪婪,朝床上看去——
可黎落,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双眼像浸了水的黑珍珠,就这么润润愣愣地,看着他。
乔祎铭脊背紧绷,几乎是要落荒而逃!
可在他挪动脚步之前,黎落已经轻启樱唇,开口唤道,“祎铭”
他一怔,她已经再度出声,“祎铭,你又回来晚了。窗外下雪了吗?你说,圣诞节要带我去看雪的。昨夜,你又哄着我睡着了,是不是忘记了要带我去看雪?”
乔祎铭眸瞳一沉,看着她脸上的所有天真,“你说什么?”
“你又调皮了,”黎落眉眼弯弯地一笑,露出脸颊的两个小酒窝,“带我去看雪,好不好?”
现在已经是初夏,她却说,要看雪。
乔祎铭脑中蓦地闪过南铮说过的话,心尖,发凉,如坠冰窖。
黎落已经起身,从床上站起,“祎铭,带我去看雪,抱抱”
她撒娇地嘟了嘟唇,像个讨不到糖果孩子一样,瘦削的双臂直接环住他的脖颈,“祎铭,带我去过圣诞节,我要礼物,很多礼物。”
乔祎铭全身僵直,过了半刻,才缓缓出声,将她抱得那样紧,像是要将她摁进自己的血肉里去一样,“我带你去看雪。”
他弯腰抓过一旁的大毛毯,将她整个人裹起来,然后抱起,往门外走去。
月嫂看到两个人吓了一跳,“乔先生。”
“圣诞快乐,”乔祎铭看着月嫂,十分认真地开口。
月嫂睖睁了一下,圣诞?这男人,是疯了不成?
话还没问出口,乔祎铭已经抱着黎落,消失在放门口。
酒红色的玛莎拉蒂碾碎一地月光,飞快地朝南山走去,两个人一路到了山顶。
他将车子停稳,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了出来。
山顶月明风清,连一丝云朵都没有。
黎落开始不满,像个小猫一样在他的胸口蹭了蹭,“雪呢?我要看雪。”
乔祎铭用冰凉的唇瓣贴在她的前额,“马上,就会有雪花来了。”
话音刚落,天际处便传来轰鸣的声音,黎落顺着声音抬头,一架直升机缓缓出现在他们视线内,然后,在他们上方停滞了下来。
她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半空中依旧有雪花扬扬洒洒地飘落下来,映着皎月,飘飘洒洒地,缓缓旋落,最后,落在了她的头发上,还有,肩头——
黎落伸手,接住它们,雪花落在掌中,没有融化。
空中,瞬间白成了一片。
她高兴得大叫出声,“祎铭,祎铭下雪了!圣诞快乐!”
乔祎铭心口抽痛,嘴角却温和地扬起,眼中的宠溺再也隐藏不住,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喜欢吗?”
“不是喜欢,”黎落看着他,语气执拗,“是爱!祎铭,我爱你!”
我爱你——
滚烫的字,如烙红的铁一样,摁进他的胸口。
以为永远都不会再听到的话,他居然有幸,又听到了一遍。
乔祎铭长臂一伸,狠狠将她扣在自己怀中,温热的气息弥漫在她的耳垂,“落,我爱你爱你”
爱你
每多说一个字,心痛,就多十分,那样深刻地绞痛着,将他的灵魂都要剥离出来,可巧思那还是,一直说——
他一直说着,她,也一直笑着。
笑得那样灿烂,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们,拥有着最初的感动,心,也还是最初的那一颗。
他不厌其烦地说,她不厌其烦地点头。
“我爱你。”
“嗯。”
“我爱你!”
“嗯!”
雪花,越铺越厚,直到最后,她听得累了,他才渐渐地,放开她,然后将她整个人抱起,坐在自己怀中。
任凭白色的雪,落了一身。
黎落睡意迷蒙,却不忘用一双手扣住他的衣襟,用朦胧的视线看着他,微微一笑,“祎铭,你头发白了。我们到白头了真好”
是啊,真好!
真好
乔祎铭用力将她抱得更紧,“累了吗?睡吧。”
“好。”
黎落甜甜一笑,一双小手钻进他的衣襟,取暖,“好冷。”
“乖,有我在,”乔祎铭安抚着,低哄着。
她心满意足地勾唇,终于将头靠近他怀里,沉沉睡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当她睡着了以后,男人眼眶里隐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跌出眼圈,顺着那绝美无双的俊颜,滴滴淌落,最后温汩地,滑进她的脖颈之中
他们像交颈而眠的天鹅,缠绵地在雪中相拥,任凭白色的雪花,洒落了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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