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书房里的秘密文件
脐带血。
原来布朗说的,竟是这个!
原本依旧燃起的希望,在这一瞬间,慢慢暗淡了下去。
布朗则是依旧一脸兴奋,转身看向乔祎铭,“乔,怎么样?!试试吧!你的妻子,她肯定愿意救你的!”
她愿意,却不一定救得了。
可他如何能让她陷入那种夜夜担忧的惶恐之中?
“乔?!”,布朗起身,兴奋得难以言表,“我去告诉你妻子这个好消息!”
乔祎铭心口一惊,上前准备拦住布朗,后者已经快他一步出了书房,可还没迈出步子,便被人挡了回来——
是黎落的主治医生,郑医生。
他面色凝重地看着布朗,“你在这里做什么?刚才开会,为什么找不到人?!”
开会,中国人的恶习,布朗无奈地耸了耸肩,看来面前这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是真的已经把他当成了乔家请来的国外妇产科专家了。
乔祎铭松了一口气,“你们都进来,门关上。”
郑医生推开布朗,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站在乔祎铭面前。
“大少,黎小姐的情况,有些复杂。”
乔祎铭刚刚放松的眸瞳又是一沉,“什么叫有些复杂?”
冷厉的口气让在场的两个人心口猛跳,郑医生硬着头皮上前,将手中的文件夹摆在乔祎铭面前,“这是我们来这里之前从舒医生手中要来的资料,她是黎小姐三年前的主治医生。”
厚厚的一叠A4纸,被白色的灯光衬得有刺目,乔祎铭颤抖着手,翻开第一页——
手写的病历记录,却记得十分相近,上面写了黎落的整个难产过程。孩子的头很大,她生到一半,不得不转为剖腹产。
都说生孩子相当于同时断裂十根肋骨一样地疼,她会不会哭?
而那次难产的后果却是她的子宫,已经不允许她再受孕。
原来,她这一胎,风险极大,而最坏的结果竟然是
雅致的手指倏然地蜷缩成一团,将报告的最后一页,捏碎!乔祎铭的呼吸急促,肩膀也剧烈颤抖,他从未想过,自己在巴黎苦苦挣扎的时候,她,也在受着同样的苦。
乔祎铭抬眸,眸潭中已是一片凄惶,“这是真的?”
“我们刚才已经用检查的借口,给黎小姐会诊过,”郑医生推了推眼镜,不自觉地在乔祎铭的目光压迫下,吞了吞口水,“这上面的,都是真的。黎小姐这一胎,必须要极为小心,过了三个月之后,子宫长大的速度加快,随时都可能会有血崩的危险!”
随时,血崩
乔祎铭眼前蓦地发黑,颀长的身躯往后重重地一靠,“她自己知道这件事吗?”
“舒医生一早就通知过她。”
原来,她早就知道
原来,她不是不想要孩子!
原来,她在夏唯朵生产那天,在病房门口说的那些话,都是她的心里话
她说,孩子要,大人,也要!
想起她每天睡觉都小心翼翼地用自己双手护着肚子的样子,乔祎铭心口抽痛,眼前的黑眩像一个巨大的无底洞,随时都有可能将他吞噬得尸骨无存!
“大少?!”,郑医生狐疑地看着他,“您”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的话还没说出口,布朗已经上前架起他,“我和乔说点事,你先出去。”
郑医生一头雾水,还没问清楚,书房的门就已经被布朗合上。
他快步旋身,走到乔祎铭身边,“乔,冷静,冷静下来。”
冷静?!
乔祎铭脑中抽痛,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样,他跌跌撞撞地扶着沙发,却不想,一把,将旁边茶几上的所有东西扫落在地——
布朗心里咯噔了一声,乔祎铭大步上前,一把握住他的脖子,“你们都是在骗我,对不对?!你们都不想让我的孩子平安出生,你也不想让我平安地活下去!”
“乔!”
布朗被他逼到窗口,半个身子挂在窗外,摇摇欲坠!
他眼疾手快地抓住窗帘稳住自己的身体,艰涩地从被乔祎铭挤到快要喘不过气的喉咙中挤出一丝声音,“乔,你冷静,冷静,想一想,你的妻子,她就在隔壁,你不想让他看到你这个样子,对吧?!对不对?!”
乔祎铭双目赤红,眼中一片惊涛骇浪的狂然,全然没有了一丝自持,手中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布朗被勒得再也说不出话,只能狠心,抬手一记狠拳打在乔祎铭的腹部!
他闷哼一声,朝后重重一退,目光冷得如黑夜森林里的狼,眼中泛着幽光,作势又要扑上去!
布朗眼疾手快地捡起他落在地上的手机,不知道摁住了哪个键,一条短信就这么跑了出来,然后,是柔软的女声——
“祎铭,我爱你。”
乔祎铭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看着那泛着温光的手机屏幕,似魔怔了一般。
布朗松了一口气,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幸好自己不小心点开了这个手机的语音功能,不然,早就被乔祎铭丢到阳台下方去了。
他听得出来,这把声音属于黎落。
布朗小心翼翼地上前,抬手,在乔祎铭眼前晃了晃,“乔,你没事吧?”
原本盛怒的眸子,见见平静下来,如窗外的此刻安静的新月一样,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就在布朗以为他又安然度过的时候,乔祎铭突地眼前一黑,整个人重重地往后倒去——
昂藏的身躯砸倒了身后的书架,所有的书,以一种崩裂的态势,疯狂地坠地,再也,回不到原来的位置!
失去意识之前,他扣住布朗的领口,喃喃道,“谁也不准告诉她,谁也不准!”
一夜,春风无痕。
昨夜的种种,都被金色的晨光掩盖住,天空高远,气温宜人。
暖意融融的春,却温暖不了躺在床上的那个人。
乔祎铭脸色苍白,眼底的苍青如何都藏不住,一旁的司徒娟嘤嘤哭泣,却又有深刻的,束手无策的无力感。
布朗站在床头,将一份文件递给乔祎铭,“乔,这是我连夜整理出来的,昨天给你看的资料,这种办法虽然没有人用过,但是,却在理论上已经非常纯熟了,如果用自己亲生孩子的脐带血来制作血清,能够将你体内的病毒清除百分之八十以上。”
理论,没有任何临床试验的理论!
乔祎铭伸手,接过他手中的文件,想要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却被司徒娟一把摁住,“祎铭!试试吧?!”
他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会有其他办法的。”
抽脐带血有风险,这一点医学常识,他也是知道的。
他和黎落,谁都冒不起这个险,更何况,她现在才不足三月,正是最不稳定的时候。而自己能不能等到孩子出生,谁又能知道?
他,一点曙光都看不到。
司徒娟老泪纵横,只差给乔祎铭跪下,“祎铭,若是有其他办法,你怎么会从美国回来?又怎么会在婚礼上做出那样的事?算妈求你,你就算是为了妈,也要试一试,好吗?!”
咬牙,将手从司徒娟手中抽了回来,乔祎铭抬手,将那份文件丢进了垃圾桶,发出咚地一声。
随即,司徒娟放开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做母亲的人,跪在了自己的儿子面前!
“祎铭,当妈求你,试试,好吗?!你要是不同意,我”
她眼光一转,瞥见床头的茶杯,抬手拿过来狠狠敲碎,用瓷片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祎铭,你若是不同意,妈今天,就只能死在你面前了!”
“妈!”
乔祎铭骨节分明的大掌倏然握紧,额头上的青筋,也根根突起!他,如何能担得起自己的母亲跪在自己床前?!
可,他又如何,能让自己的妻儿去冒那样的风险?!
一旁的布朗眼疾手快地将司徒娟手中的瓷片拿掉,“您稍安勿躁。”
司徒娟却依旧跪在床头,双手死死扣住乔祎铭的手腕,声音像是瞬间苍老了几十岁,“祎铭,妈求求你,你去跟黎落说说,行吗?”
乔祎铭双目轻合,“妈”
“乔,这个方案,其实已经非常纯熟了,我相信她会同意的,”布朗抓住机会在旁边劝说,“若是你不好开口,不如让我”
“不许告诉她!”,狭长的凤眸倏然睁开,眸中寒冰乍现,他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谁都不许去告诉她,听到了吗?!”
司徒娟全身无力地靠在床头,像被抽了脊背的动物一样,悲鸣,“祎铭,你何苦”
乔祎铭从床上起身,将司徒娟扶起,安置在一旁的沙发上。他半蹲下身体,握住司徒娟的手,“母亲”
司徒娟一把将他抱住,哀哀大哭,是从未有过的悲恸,就连乔远山去世,她也没有如此伤痛过。
这,是她身下掉下来的肉,是她的儿子!
她这几日来连日失眠,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这样的厄运会降临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乔祎铭安抚地将司徒娟拥在怀中,借着窗口的阳光,他发现自己母亲的头上已经生出了不少华发。
一向注重保养的她,这几日来连日憔悴,什么,都已经不在意了。
他像哄孩子一样,轻声安抚着自己的母亲,可司徒娟的眼泪,却是越流越凶,最后,竟是体力不支昏倒了过去。
旁边的佣人七手八脚地将司徒娟送回自己房间休息,而始终看着这一切的布朗,一言不发,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乔祎铭深吸了一口气,走进浴室,看着镜子中的那张脸——
年少轻狂的时候,他曾经非常满意造物主给他的这张俊颜,棱角分明,眸光深邃,鼻子高挺,嘴唇薄实。
可现在,他已经憔悴不堪。
但,他却贪心的希望,自己能够迅速地老去,这样,是不是就能满足她曾经告诉过自己的,要一起白头的愿望?
掬了一捧水捧在自己脸上,大掌使劲地搓了搓双侧脸颊,将自己的脸上搓出一些血色之后,他才迈步,走出卧室。
三楼,是他们曾经住过的主卧。
刚才自己问过佣人,说她已经起来了,正在看书。
乔祎铭快步上楼,将虚掩着的房门推开,却发现黎落不在房里!他心口一紧,快速地环顾四周,就在心慌快要将他湮没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躺在阳台上晒太阳的那个身影——
隔着薄薄的纱帘,她的声音且低且柔,像春风中最明媚的那一颗露珠一样,缓缓地,送到他耳畔——
“孙悟空和奥特曼在海上狭路相逢,他们一个拿着金箍棒,一个拿着日本的小饭团,发誓要为了争夺海里面的小人鱼公主而进行一场大规模的决斗”
孙悟空奥特曼还有人鱼公主?奥特曼的武器是饭团?
乔祎铭一怔,唇瓣渐渐染上温柔,这么天马行空的故事,也只有她才能想得出来吧?
“结果孙悟空把奥特曼打败了,将小美人鱼带回家——”,黎落的声音顿了顿,隔了半晌,又缓缓传来,“二宝三宝,你们猜猜看,他是为了爱情才带小美人鱼回家的吗?”
当然,当然是为了爱情。
乔祎铭透过纱帘,看着她安稳沉静的侧脸,那样美好,好到他不敢去打扰,却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回答着。
“不是爱情,他呀,是想把小美人鱼带回水帘洞,帮他教那些猴子们说外语呢!”,黎落心满意足地抚着自己的肚子,“你们说,妈咪今天的故事精彩吗?妈咪每天都会给你们讲故事的。”
她顿了顿,声音又低沉了几分,“所以,你们不要离开妈咪,好不好?”
他心口刺痛,难以呼吸,像个溺水的人一样,抓住她声音里的那一些温情,那一些乞求——
二宝,三宝
那些,都是他们的宝啊
她舍不得,他,又如何能舍得?
等了许久,没有再等到她的声音,乔祎铭放轻脚步,终于抬手撩开那一层纱帘。
原来,是睡着了。
她睡得安恬,一双素白的手还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唇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
乔祎铭弯腰,将她身上的薄毯拉得上了一点,盖在她的胸口,然后站在她身边,贪婪地,看着她,许久。
春风拂过,阳光之下,这样的画面,像镀了金一样,镌刻进了他的心里
“乔。”
布朗依旧不死心,还站在门口,不知何时已经将那份脐带血的文件捡了回来。
乔祎铭回神,眼神凌厉如刀地飞了出去,惊得布朗瑟缩了一下脖子。前者轻缓地折身而出,将卧室的门拉上。
“这是那份文件吗?”
布朗眼睛一亮,以为乔祎铭已经说服了黎落,他连忙将手中的文件夹递了出去,“乔,你能想通就”
话还没说完,文件就已经直接被扔出了窗外,咚地一声,掉进了别墅外侧的人工湖里,没有荡起任何涟漪。
布朗目瞪口呆,“乔,你”
乔祎铭没有说话,目光沉沉地,看着那化了冰的湖面。
布朗在他身后叹了一口气,“乔,何必呢?”
何必?
乔祎铭唇线紧抿,看着春日里高远的蓝天,看着空中的飞鸟一闪而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如果他的生活不能成为多选题,那么,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将生机,留给她,还有,他们的孩子。
夜。
落城的春日总是姗姗来迟,却又雷霆万钧。
天气已经热到让人足够烦闷,黎落不知道在床上睡了多久,等起床的时候,窗外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
下午记得佣人进来叫她的时候,自己还睡在阳台上,可孕妇怎么睡,似乎都是不够的,这一胎,又要比上一次贪睡得多。
“黎小姐,”佣人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晚餐需要在房里用吗?”
躺了一天,她也想出去走一走。黎落起身挥手,示意已经上前的佣人不必过来搀扶自己,“我自己起来自己下楼,你不必跟着。”
佣人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卧室。
黎落独自穿好拖鞋,脚步轻缓地走出卧室,扶着实木的雕花楼梯走到二楼,在经过书房的时候,不经意一瞥——
里面灯光微亮,地上却一片狼藉,书报散落一地,也没有人收拾。
她皱了皱眉,收回视线打算转身欲走,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一个粉红色的文件封皮,脚步猛地一顿。
那是
落氏童话的专用文件夹。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看了一眼周遭,发现没有人,于是快步进入书房,将那份散落在地上的文件夹捡了起来——
印着落氏童话LOGO的文件抬头让她不受控地,飞快将文件翻开。
一分钟后,文件从黎落手中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发出咚地一声巨响,回响在她心口空荡的位置,声音瘆人而凄惶,久久不散。
她整个人呆住,像是被人拿刀子狠狠捅了一刀,半晌,找不回自己的呼吸。
她那么笃定的,落氏出事跟乔祎铭无关的,可
目光缓缓下移,落在文件最后一页的签名之上——
力透纸背的签名,她就算化成灰,都不会认错!
乔祎铭!
居然是他!
他一手,将落氏,将落凡诗,逼上了绝路!
这个男人,他在自己面前,装得又是何其无辜!她甚至蠢到去坚信他没有对落氏动过手脚!
喉咙,仿佛被人死死扼住,她喘不过来,眼前一阵黑眩,几乎将她击倒!她努力地,扣住一旁的书桌,不让自己倒下去,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个签名
像盯着索命的毒蔓藤,而蔓藤,早就已经残忍地缠绕住了她的脖颈!
她想尖叫,想哭,想要发泄!
可最终,她能做的,只是站在原地,像石化了雕像一样,痛苦煎熬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的愤怒慢慢攀升,最后,终于到达极点——
小腹处,猛烈的刺痛急速传来,像一只无形的手,快要将她的五脏六腑,连着周遭的血脉都生生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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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名记:
到了上学的年纪,乔花花依旧叫乔花花。
人人都以为他是一个美貌如花的安静气质小男人的时候,他很是为自己的阳刚之气苦恼。但是无论他怎么威逼利诱,黎落都没有同意他改名字的要求。
于是——
他给自己尚在腹中的妹妹取名为乔帅呆。
这一天,乔祎铭下班回家,乔花花就一脸可爱各种呆萌地扑了过去,“爸爸,我给妹妹取好名字了!”
“是吗?”,乔祎铭十分意外地和黎落对视一眼,然后收起眼中的宠溺才看向儿子,“你取了什么名字?”
乔花花伸出手,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我取了两个,妹妹可以叫帅呆,或者帅虎!”
乔祎铭微微一愣,“为什么叫这个?”
“又帅,又虎,”乔花花笑得得意,他这么土的名字,妹妹名字比他还要土,想想就觉得骄傲。
乔祎铭沉吟片刻,“是个好名字。”
乔花花一脸得意,“爸爸,就这么定下来吧?”
“好。”
翌日,乔祎铭回家,将户口本递给儿子——
乔花花喜滋滋地接过来一看,当即被一桶冷水泼了下来,“爸爸,你为什么把我的名字改成乔帅虎啊?”
“不是你说的吗?又帅又虎,好名字啊!”
黎落在一旁笑到打颤,“很阳刚的名字,对不对?”
乔花花嘴角一扁,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爸爸,你这么对我,我祝你每年都当爸爸,妈妈每年都大肚子,让你永远看得到吃不到!”
黎落:
乔祎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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