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恋爱ing
年舒其实生得很美,安静下来的时候,更是让人移不开眼,而她的语气里,也带着平日里少有的严肃,“落,你后来跟乔祎铭相处了那么久的时间,难道三年前就没处出一点感情来吗?”
她顿了顿,阻止黎落开口,又继续道,“你先别急着否认,我知道那时候你在乔家经历的事太多,多到你没有办法思考。可是你想清楚没有,如果没有感情,你怎么愿意留下花花?”
黎落一震,抬头对上年舒的目光。
本能地想要反驳几句,可却发现,自己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口。
不得不承认,年舒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理有据的。
是啊,倘若自己三年前对他没有感情,又怎么会生下花花?若是三年前没有感情又怎么会有这一切的纠缠?
心里某个角落的灯像是被人啪嗒一声打开,瞬间点亮。
“落,家都是需要自己去经营的。好好去经营这段感情,不管是为了谁,都要好好的。好不好?慢慢地,给自己经营出一个家来!”
家
黎落反复咀嚼着这个字眼。
不管这个家里有没有她爱的人,最起码对于自己来说,是一个名正言顺的栖身之所,可以免她惊苦,免她流离,免她无枝可依。
至于依靠的那个人
乔祎铭,会是你吗?
她心里突然,生出淡淡的希冀,像一股子清泉,缓缓滑过心湖
送走了年舒和夏唯朵,黎落倚在床边,一遍一遍地想着年舒的话——
家,乔祎铭;乔祎铭,家
病房门再度被人推开,她带着几分放松和释然抬眸,就看到了门口的安然和顾小黎。
后者看到她立刻咋咋呼呼地上前,顾不及自己身上的纯白西装,上前一把抱住黎落的肩膀,“姐姐,你被人绑架了?!吓死我们了!你知道不知道我和妈咪多担心你?!”
黎落有些尴尬他这样的拥抱,心里却觉得暖融融的一片,她看向门口的安然,连忙招呼着,“阿姨”
“不必跟我客气,”安然吩咐身后的欧管家将带来的营养品全部放进病房,这才优雅上前落座,眼中是比顾小黎还要幽深真切的关心和焦急,“伤得严不严重?这个落倾倾,也太不懂分寸了!真不知道落凡诗是怎么教育她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两个晚辈皆是一愣。
顾小黎愣的是从未见过自己母亲如此严厉。
而黎落愣的,则是为什么安然会对自己母亲的名字还有落倾倾这么熟悉?按理说案子没有破案之前,谁都不会知道落倾倾参与了这件事才对啊?
她狐疑地看着安然,“阿姨,你”
安然这才察觉失言,从来娴雅端庄的脸上有一丝不自然滑过,她轻咳了一声,“我在警察局有朋友,早上出来之前我打电话问了一下情况,一时有些愤慨。”
黎落神色一松,“谢谢阿姨关心,不过我已经没事了。”
“那便好,那便好,”安然嘴上这么说着,可还是不放心地将黎落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还一边拍着顾小黎的头,“别这样抱着你姐姐,她会不舒服的。”
“哎哟,妈!”,顾小黎捂住头,转脸委委屈屈地看着安然,“妈咪,你偏心了!”
偏心两个字让安然眉色一顿,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我这是在关心病人,你别乱说话!”
“是是,关心病人!”
顾小黎耸了耸肩表示理解,起身从床头拿出一个梨子在手中抛了抛,“姐姐,我去给你洗水果,等我哦!”
说罢便跑进了料理间,哗啦啦的水声很快传出。
安然对黎落温和地笑了笑,“你弟弟他就是毛手毛脚,你别”
“我弟弟?”
黎落显然又是一怔,没想到安然会用如此亲近的话来称呼自己和顾小黎之间的关系。
“瞧我,”安然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披肩,在黎落病床边上坐下,“小黎总是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我也跟着他习惯了。”
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带着几分试探一样地看着黎落,“你不介意吧?”
“怎么会?”黎落含笑摇头,“我也把他当弟弟看的。”
“好好,”安然更加释然,语气里都带着莫名的放松,“落,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黎落越发受宠若惊,可安然已经开口——
“我听说是有人救你回来的,是不是你上次跟我说过的那个人?”
脸上倏然一热,黎落没想到前段时间跟安然说过的话她会这么地放在心上,有些含羞地点了点头,“他一会儿应该会来,到时候我介绍给你们认识。”
“好,让阿姨看看,我们落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好男人。”
“妈咪,他可不是什么好人!”,顾小黎的声音隔着水声,响彻整个病房,“他是个大叔,而且,我看他还很腹黑!”
话音未落,乔祎铭已然立在了门口。
抬头,狭长深邃的凤眸对上黎落含笑的眼睛,然后才一一扫过安然和从料理间出来的顾小黎,“黎落伤口还没恢复,不能吃凉的。”
气氛瞬间有些僵冷,不复刚才的活络。
黎落干咳了一声,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这样,可乔祎铭选择了直接无视,然后将手中买来的温热白粥放在床头,十分自然地开口,“我去洗手,然后喂你吃饭。”
顾小黎则在乔祎铭和自己擦身而过的时候直接赏了一记白眼给他,后者视而不见,直接用强大地气场压迫得他吞了吞口水,愤愤然地跺了跺脚,“姐姐,你看他——”
“小黎,别让你姐姐为难!”,安然起身,对着黎落歉意一笑,“对不起,不知道你不能吃生冷的东西。”
然后就上前打开乔祎铭带来的白粥,热气氤氲的粥很快就将香味散播到了室内的每一个角落,安然一边盛粥一边看着看向黎落,“这个粥熬了很久了,有点火候,看来他对你是真的很上心。”
黎落则是看着保温桶上的标记——林记的粥,是她最爱吃的粳米白粥,离医院很远。
原来乔祎铭不在,是去买这个了
心里的暖意,又多了几分。
顾小黎在一旁看在眼里,不屑地哼了一声,“就是个粥嘛。”
然后,直接被其余两个人忽视了。
安然看着黎落此刻的模样,心里越发觉得安慰,将粥满满盛了一碗出来,放在嘴边轻轻吹凉,“对了,还没问他的名字?”
黎落这才想起自己还没介绍乔祎铭,连忙开口,“阿姨,他叫乔祎铭。”
啪地一声,安然手中的瓷碗摔在了地上,滚烫的粥直接泼到了她的脚背上,可她却浑然不察,就这么愣愣地看着黎落
乔祎铭从料理间出来,看到的就是粥洒到一地都是,医院护工在做卫生的情况。
他挑了挑眉,有些不耐,“怎么这么不小心?”
护工被他声音里的寒冰冻得一个哆嗦,连忙开口小声解释,“乔先生,不是我”
“不是她,”黎落怕波及旁人,帮着护工说话,“刚才是安阿姨不小心把粥洒了,她自己也烫到了,小黎已经送她去烫伤科了。”
“她全名就叫安然?”,乔祎铭看着那些洒掉的粥,越发觉得这个名字熟悉。
“嗯,不然还能叫什么?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没什么,”他坏坏一笑,突然小孩子气犯了一样地开口,“我只是在想,不会是小的追不上你,又要他妈咪帮忙吧?”
,黎落无语。
“不过,”他脸色一转,又变得有几分严肃,“你不许喜欢那个小屁孩。”
这是哪儿跟哪儿?黎落有些头痛地捻了捻眉心,“你想太多。”
“但愿是我想多了,”他说得理直气壮。
他已经草木皆兵将她身边的所有男人当成了敌人,就算不是敌人,那也是假想敌。
这次换她哭笑不得,“你不饿吗?”
这个男人,穿着白衬衫睡了一夜,哪怕是衬衫有些皱了,可还是能看到他壁垒分明,足够让女人脸红心跳的胸膛,以及没有丝毫疲倦的俊脸。
护工已经出去了,此刻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见她换了话题,他也跟上节奏,“你要吃什么?我再去买。”
边说边往门口走去。
黎落放在被子下面的手指微微缩紧,“如果我说我不想吃呢?”
“你不饿?!”,他脚步一顿,旋身看向她。
“饿。”
“那就等着。”
“等等!”
乔祎铭挑眉,“你不是饿了吗?”
“是饿了,”黎落吞了吞口水,“我怕饿可是我更怕”
“什么?”
“更怕你再回来的时候,我就没有勇气告诉你——”
乔祎铭瞳孔狠狠一缩,旋即灼灼地锁住她的眼眸,“告诉我什么?”
“告诉你,我愿意和你再试试看。”
乔祎铭放在门把上的手猛然僵住,难以置信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的脸上灼出一个洞来。
黎落看着他的反应,手指半握成拳,小心谨慎地开口——
“但是,我想把这个当成一场恋爱,至于最后结果,我们边走边看,好不好?”
她像一只小小的蜗牛,慢慢地伸出自己的触须,一点一点地探索着前面的路,那样的小心谨慎,却又如此可爱。可是,他终究将她带出来了,不是吗?
乔祎铭哑然失笑,眸中多了许多的笃定和认真,“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答应。”
黎落一怔,也学着他的样子笑了笑,“世事无绝对,不是吗?”
没有什么好矫情的,就像安然说的,跌倒了,再爬起来就是了。
这个男人
眼前是深渊还是坦途,她都愿意去试一试。她不像有的女人,喜欢玩暧昧。她玩不起,也不喜欢那样的暧昧游戏。
更何况就算是输了,也就是当一场失败的恋爱,再怎么粉身碎骨,也不及三年前的失婚来得痛吧?
乔祎铭看着她眼里那豁然到像是淬了阳光的笑,突地就失了神。
他步步为营地想要将她纳入怀中,可是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早就已经失去了最初的那份决心,而取而代之的是
重新回到病床前,将她抱进怀里,下颌轻轻放在她的头顶,“好,我们来恋爱。”
“嗯,”黎落仰头望着他,目光真诚,如一汪一眼见底的潭水,“不过我希望你也能够和我一样,认认真真地对待这场恋爱。”
他没有说话,只是拉过她的手,摁在了自己的胸口——
嗒咚,嗒咚——
她感知到了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这比任何承诺,都似乎更能让她安心。
黎落惬意而满足地勾唇,脸颊上的小梨涡若隐若现,“要是你负了我,我就”
“就如何?”
他抬手缓缓抚摸上她的唇角,低头轻轻一吻,气息在她嘴边缠绵,“告诉我,就会如何”
黎落娇俏一笑,像所有陷入恋爱中的女人那样温温婉婉却又酸意十足地开口,“如果你负了我,我就永远不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他挑眉。
“不告诉你!”
乔祎铭长指一伸,直接挠住她的腋下,像得像个痞子,“说不说?”
“不说,啊——哈哈哈——”
黎落一边求饶一边在病床上打滚,两个人的笑纠纠缠缠,充斥着整个房间。
外面护士端着药品走近,却又悄然走开——
“乔大少和他前妻的感情可真是要死灰复燃了吧?”
而不远处,拎着早餐的落锦书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眸色微微一暗,不得不转身离开
黎落出院那天,落倾倾被正式立案。
毫无意外地,她在自己家门口看到了许久未见的落凡诗,还有她身后的安建国。
在他们说出求情的话之前,黎落已经先一步开口——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原谅她。”
然后,关上了门,再也不去看落凡诗脸上的表情。对这个母亲,她付出得太多,得到的,却永远只是无尽的失望。
乔祎铭从卧室出来,“东西都整理好了,你的怎么哭了?”
她无声地靠在门板上,眼角垂泪的模样让他心口狠狠地闷了闷,来不及思考其他,乔祎铭已经上前无声将她抱在怀里,“伤口不舒服?”
黎落将头埋在他的胸口,闷闷地,一句话都不想说,整个人又往他怀里缩了缩。
乔祎铭的大掌缓缓拂开她额际的发丝,看着光晕之下她轮廓清晰的脸庞,眸中暗流缓缓流动,然后俯身在她的鼻尖轻轻吻了吻,将她抱得更紧。
气息纠缠之间,之前的种种怨怼,似乎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三年前她的狠心离开,她的决然以对,她所做的种种,带给他那样焚心蚀骨的痛,似乎都抵不过她此刻的一滴泪,轻易地就能让他心中最坚硬的部分揉化开来。
他可以不管别人说的种种,不去看所有世俗的目光。
可是黎落,你是不是,也会和我一样勇敢?
闷在他怀里许久,听着他的心跳,黎落慢慢才找回自己一丝力气,瓮声瓮气地开口,“乔祎铭,我饿了。”
他勾唇,“去换衣服,带你出去吃饭。”
美人香包厢内。
黎落一踏进包厢,便看到了里面的高远臻易流云等人,想起前段时日这些人的话,她迈出去的脚步又微微退了退。
不是怕,只是不想麻烦。
身后的乔祎铭感知到了她的退缩,抓住她的手扣在自己掌中,用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开口,“别怕,有我在。”
心吧嗒一声就嵌回了原来的位置,感知到了无限的暖意融融。
黎落伸出食指在他掌心挠了挠,算是回应,“我没有怕啊,哪里有怕。”
答应和他和好的时候就不是没想过别人的冷言冷语——他最潦倒的时候离开,他最风光的时候回来,外人会怎么看?
只怕说什么难听话的人都有,只是,又有什么要紧?她不必仰人鼻息,她相信他也不会在乎。
乔祎铭清隽地勾唇,噙笑弯腰在她耳垂边轻轻地吻了吻,“进去吧。”
“嗯。”
里面几个人见到乔祎铭都吊儿郎当地开口和他打招呼,目光移到他和黎落交握的十指的时候,十分默契地选择了缄口不问。
黎落和高远臻的目光在空中触碰了一下,然后别开,谁也没有说话。
乔祎铭帮她拉开椅子,绅士地看着她落座之后才在她旁边坐下,伸出一只手臂搭在黎落的椅背上,虚虚地将她拢在怀里,在外人看来绝对是一副护犊子的样子,“上菜吧。”
旁边的侍者赶紧上菜。
十几道精致小菜很快上齐,乔祎铭夹起一只野生河虾,放在瓷碟里剥起来,那边高远臻已经开始给众人斟酒。
乔祎铭蹙眉,“我们不喝,一会儿还要开车。”
“你不是带司机来了吗?”,高远臻看着黎落,意有所指地道。
乔祎铭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黎落,立刻就有些不悦,将手中的剥好的虾放进她碗里,“你伤口还没好,今天先吃些清淡的。”
最后,像高远臻投去了警告的一瞥。
气压,一时就低了下来。
虾剥得很好,连虾线都被悉心剔除,黎落看着那只虾子,“你喝一点没事,我一会儿开慢点就好。”
乔祎铭这才端起面前的酒杯,举起向高远臻淡淡示意,然后浅浅啜了一口。
后者有些意兴阑珊,将面前的酒杯放回原处,一直埋首吃菜。
在他看来,黎落自然是不配站在乔祎铭身边的。
可是配不配,都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又岂容他人置喙?
其余的人也都是世家公子哥,只管今朝有酒今朝醉,换女人的速度堪比换衣服,是以也不会再有人在意此刻陪在乔祎铭身边的人到底是谁。
换句话说,只要乔大少高兴就好。
气氛很快热络起来,黎落窝在乔祎铭身边,看着他帮自己布菜,心安理得地吃完他交代的菜色。
桌上酒过三巡,就有人端着杯子来到她这边,“大少,好事将近?”
乔祎铭勾唇,心情像是舒畅地开口,“你说呢?”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她黎落对他乔祎铭来说,自然是不一样的。
“那便好,那便好!”
那人举杯,“嫂子,我敬你一杯!”
黎落看着那杯被递到自己面前的红酒,轻轻蹙眉,还未开口,酒杯已经被人接了过去——
“我帮她喝。”
是乔祎铭。
一杯酒喝完,他转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不喜欢这里?”
黎落摇头,包厢里酒味烟味太浓,她只是一时有些不适应而已,“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好。”
其余人的几个女伴也嚷着要出去,几个男人干脆丢了一张房卡出来,“你们去隔壁房间,一会儿我们好了去找你们。”
黎落起身,跟着其余的人往外走。
乔祎铭没有阻止,只是抬眸,视线随着她走出包厢,才缓缓收回。
不可否认,黎落无论站到哪里,永远是最吸引眼球的那一个,眉眼出挑,身材浮凸玲珑。
这是他的女人。
“大少,”易流云见没有女人在场,才吐出一个烟圈开口,“你和乔氏最近你死我活的,有意思吗?俗话说杀敌一千得自损八百,我看”
乔祎铭垂眸,“乔氏本来就是我的,哪里有敌我之分?就算现在不是,不久,也会是了。”
众人皆是一怔。
这句话若是换了旁人来说,绝对是自大狂妄的表现,可从乔祎铭嘴里出来,他们知道,他做得到。
黎落拒绝了其他女伴们要去搓麻将的提议,独自一个人走到洗手间。
刚从里面出来,就遇到了站在门口的年舒。
后者看到她,马上露出一脸坏笑,“在这里看到你,看来是真和好了?”
黎落应了一声,大方承认,“是。”
“BINGO!”
年舒欢呼了一声,“臭丫头,好好的,知道吗?”
黎落看着雀跃的年舒,心情也被她感染,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和闺蜜用力点头,“我会努力。”
努力让自己幸福,努力让自己有个家。
年舒这才满意地垂头,打开面前的鎏金水龙头,将手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洗着,“唯朵和工作室的同事们都在,一会儿跟我们一起玩?”
“好,”黎落点头。
年舒抬眸看了她一眼,“落,花花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乔祎铭?”
黎落微微一怔,这几日她不是没想过这件事,只是不知道从何处开口说起?
往事繁芜,她得找一个时机,好好和他说。
“落?”见她不语,年舒再度开口,“这件事,我觉得你早点和他说清楚比较好,他毕竟是花花的”
年舒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得走廊上传来一声尖叫。
她和黎落对视一眼,心里咯噔了一声,这是夏唯朵的声音!
两个人连水龙头都来不及关,大步跑了出去,就看到夏唯朵站在走廊尽头,被一群人围住疯狂地撕扯着——
几个中年妇女围在她周围,外面还有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你们夏家又怎么样?还不是怀了我们舒扬的孩子?!”
“这是我们许家的长孙,不能让他流落在外!”
“夏唯朵,跟我们走!去做DNA!”
夏唯朵一张脸已经苍白得不成样子,在人群中瑟瑟地抖着,伸手拼命挥打着撕扯她的人,嘴里喃喃地,“我和他已经离婚了,孩子和他没关系!”
“呸!谁信?你离婚五个月,你肚子多大了?你自己看!”
为首的女人看起来五十多岁,一身名牌衣服价格不菲,身上首饰也值得许多,“离婚了也把孩子给我还回来!我们只要孩子,不耽误你找下一春!”
站在外面的三十出头的女人则是冷冷地看着夏唯朵,“妹妹,孩子还给许家吧,那是他们的骨血。”
黎落认得她是夏唯朵的姐姐,夏唯心。
年舒气得浑身发抖,拉着黎落就冲了上去,脱掉高跟鞋直接就往那几个女人身上招呼——
“给老娘滚开,不然让你们破相!”
黎落赶忙抱住瑟瑟发抖的夏唯朵,“朵朵,没事了,有我们在”
夏唯朵头发被那几个人扯得稀烂,脸色苍青,却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额际上的冷汗大滴大滴地往下滑落,一双手也颤抖得不成样子地抓住黎落的衣服,全然没了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形象,“黎落,你让他们滚,滚!孩子不是他们许家的!不是!”
“你还嘴硬”,看起来像是夏唯朵婆婆的人一脸愤然,上前又想抓住夏唯朵,“跟我们去做DNA!”
刺骨的冷意从黎落心底冒出来,将她冻得有些僵,却也不忘将夏唯朵牢牢护在胸前,不让别人碰到她一点点。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孩子,对于豪门的意义,远远不止天伦之乐四个字那么简单。
他们代表着庞大财产的继承,代表着千丝万缕的利益,他们是利益的终点,是很多人争抢的核心。
许家,无疑是只要孩子不要母亲的。
许家婆婆还在不依不饶,她的嘴一张一合,每一个字眼都足够毒辣得能将人逼疯,黎落看着这样的画面,竟是渐渐将眼前的一切和司徒娟的脸重合起来
曾几何时,她经历的那些,又何尝不是足够让人难堪,让人崩溃?
抬手,捂住夏唯朵的耳朵,“朵朵,不要听,乖。”
“黎落”,夏唯朵抱住她,泣不成声。
年舒当机立断,一脚踹在了对方肚子上,拿下高跟鞋直接砸了过去,“滚,姑奶奶打死你们!”
或许是她脸上那股子打家劫舍的狠劲儿,或者是其他人已经看到了匆匆赶来帮忙的工作室的人,许家的人在闹了一会儿之后无果,便跟着夏唯心一起匆匆撤了。
黎落和年舒将夏唯朵带回包厢,检查了好一会儿确定她无碍之后,两个人才算略略放心,可心里到底也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一样,透不过气。
同事们意兴阑珊,也玩不下去,很快便散了场。
黎落找服务生要了薄被盖在睡在沙发上的夏唯朵身上,轻轻擦掉她脸上的眼泪,然后才起身走到年舒身边,“舒舒,花花的事,我想缓一缓再说。”
年舒嗯了一声,两个人就这么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万丈红尘,谁也没有再说话。
回家的时候,乔祎铭很快感知到了黎落的低落。
他闲适地伸出一只手握住方向盘,另外一只握住她的手,“怎么了?看你不大高兴?刚才跟那些女的玩得不好?”
从包厢出来看到她,就发现了她的情绪不对。
“没有,”黎落看着窗外的霓虹,“有点累。”
“那回去泡个澡,好好休息一下,”他顿了顿,声线不觉降低,带了一点暧昧,“一起洗?”
黎落一怔,转头看着他,目光坦然,“不要。”
,乔祎铭憋到内伤,却也知道她真的是心绪不佳不好再逼,于是将车速慢了下来。
“乔祎铭,”黎落将自己的手抽回,蜷缩在座椅上,“其实,我有点怕。我们不回乔家,好吗?”
怕乔家,怕司徒娟,怕面对那里的一切。
说她懦弱也好,可总归是不想有的东西变得面目全非。
乔祎铭抿唇,认真地听着她继续道——
“我从乔家出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不要再回去。”
那个冬夜,她连行李都没有拿,就那么从乔宅匆匆地跑了出来,寒夜之中雾气蒙蒙,他就站在东来苑门口,看着她的背影一点一点地消失在雾气尽头,最后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那个画面,成了他这三年来的一个魇,在脑子里怎么挥之不去,随时想起,都会毫不客气地让他的心口疼一下。
他将车子停在路边,看着她,“黎落”
“乔祎铭,我们彼此认真,只有我们,没有旁人,好不好?”
黎落抬眸,一瞬不转地看着他,“谁都没有,只有我和你,好不好?”
乔祎铭抿唇,将她的话一字不落地摁进自己的耳朵里,记下来,然后点头,“好。”
黎落倾身,将自己放在他怀里,心里带着一丝雀跃,“乔祎铭,谢谢你。”
“只有我和你。”,他垂头,吻了吻她的发丝,再度点头,声音低沉,目光坚定,“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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