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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这女人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她居然敢穿其他男人的衣服?!

        这个女人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谢谢落先生帮我找到老婆,”乔祎铭挑眉,五官绷得如刀刻一般,咬牙道谢,然后在落锦书回答之前,就已经伸手,要将黎落接过来。

        他将我老婆三个字说得极重,似一种无形的宣告,又绝对是警示!

        落锦书的眼睛终于适应了面前的强光,也看清了来人。

        他讽刺一笑,缓缓起身,却不肯让出分毫,有力的手臂越发用力地抱紧她,“听说是你推倒她,她才受伤的,我凭什么认为她会愿意跟你回去?”

        乔祎铭俊眸微眯,刀刻般的五官之中全然没有了平日的浪荡气息,他冷嗤了一声,左脚脚尖轻点,在莹白的雪地上旋了旋,又慢条斯理地从自己大衣的内襟里拿出打火机,叮地一声点燃,“你刚才是问我,凭什么?嗯?”

        “呵,”落锦书讥讽地看着他,“对,凭什么?给我一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

        似乎,又开始下雪了。

        刺骨的风,夹着雪花,一圈圈地打着旋儿,轻轻落在两个男人的面颊上,瞬间消融不见。

        可冷意,却肆无忌惮地盎然了起来

        微弱的火苗,在乔祎铭指尖顽强地跳跃着,久久之后,才慢慢熄灭。

        “不明白么?”,乔祎铭冷哼道,“天气预报说,今晨会有暴风雪,你觉得,你走得出去吗?”

        落锦书的视线,下意识地看着乔祎铭身后的那辆直升机,“你——”

        “刚才,你问我凭什么?!”他打断落锦书的话,邪佞而狂妄地开口,“凭我是她的丈夫!这一点,你要怀疑吗?!”

        掷地有声的话,惊飞了林间不畏寒冬的鸟儿。

        扑棱的声音,伴着乔祎铭的话,像一盆滚烫的油,瞬间泼到了落锦书心上,让那里又灼痛,又绝望。

        她是他的妻子。

        她是别人的妻子了。

        不再属于他落锦书,不再是他的落,也甚至,连妹妹都算不上了。

        乔祎铭再也不给他任何思考的空间,就这么上前,强势而不容拒绝地接过他手上还在酣睡的人儿。

        手,不动声色地拂掉她身上那件大衣,让它落在雪地里。

        脚,踩了上去。

        头也不回地走回直升机。

        身上的暖意突然消失,黎落瑟缩了一下,往他怀里缩了缩。

        她的这个小动作,瞬间让他的眉宇放松了不少。

        “那人呢?就这么丢这儿了?”

        说话的人,正是高远臻。

        他跟着乔祎铭一个晚上,在收到黎落的消息之后,又被乔祎铭当成苦力使唤,帮他开着直升机来这里接人。

        真是从未见过乔大少如此焦灼的模样,反倒让他为这个发小开始有些不安和担忧

        “与我们何干?”,他淡淡地吐出一句,冷漠到了极点,如看待一只蝼蚁一样看待另一个生命,“回乔宅。”

        高远臻侧脸扫了一眼远处那个身影,只能祈祷这人自求多福了。

        而乔祎铭扯过一旁座椅上的薄毯,将黎落裹了个严实。

        许是做了个好梦,她满足地嘤咛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个温软的笑容。

        乔祎铭盯着她若桃花般嫣红的面颊,一时竟忘了回神

        连着下了三日的鹅毛雪,吹绵扯絮地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鹅毛毯子,足有两指厚,整个世界银装素裹,乔宅,自然也是冰封一片。

        黎落坐在阳台的躺椅上,身上抱着个暖炉,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连头上都被小素强迫着戴了一顶貂毛帽子,活脱脱地就像一个坐月子的人。

        小素见她有些不快,也乖觉地立刻奉茶,“小姐,您感冒刚好一点,略坐坐,我就扶您进去。”

        黎落接过她手中的琉璃盏,轻啜了一口杯中的花茶,只觉齿颊生香,倒也不恼了,远远地看着结冰的湖面上,有几个乔家旁支的孩子在那里滑冰,可能是刚学的缘故,所以不停地摔倒。

        场面颇为滑稽,却也不算有趣。

        权当是打发时间罢了。

        她的思绪,便开始渐渐飘远

        自己那日明明去了山里,醒来却发现自己回了乔家,并且还迷迷糊糊地发着烧,今日才算烧退了清醒过来。

        结果不醒来还好,一醒来,就听得小素不断地在自己耳边唠叨,说那日乔祎铭是如何如何犹如神祇一样地从天而降,将直升机停在了结冰的湖面上,将她带回东来苑的。

        但黎落越听,心里的疑窦却越大。

        那个树屋,乔祎铭是肯定不可能知道的,怎么会是他带自己回来的?

        可小素又绝对不可能对自己撒谎

        “小姐,”小素帮她掖了掖被角,轻快地劝说着,“这几日姑爷下班了就回来了,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是在惦记着你的病,我看不如现在帮你把东西搬回主卧去吧?俗话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没有隔夜仇的,我”

        “我累了,你扶我去休息一会儿。”

        黎落打断她的话,缓缓起身,“这些话不要再说了。”

        婚姻这个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而自己和乔祎铭,从来,都不是一个道上的人。

        而小素一个小丫头又哪里懂得这些,她看到的那些,也仅仅只是表象罢了。

        起身回到客卧内,十足的暖气让黎落终于可以卸下身上折身装备,她轻松地呼了一口气,正欲拿掉帽子,就听得门被敲响。

        小素连忙上前开门。

        门口是东来苑的佣人,见到小素,连忙通报道,“有人打电话到苑里,说是找少奶奶有急事。”

        “好的,谢谢。”

        小素接过佣人手中的无绳电话,连忙走到落地镜前那张贵妃榻边,将电话递给黎落后,便十分乖觉地退出了卧室。

        黎落刚才也听到了佣人的谈话,便也没有多问,快速地将电话接起。

        “黎小姐,你好,我是落先生的助理Sunny。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Sunny?

        她轻轻捻了捻眉心,思忖几秒之后,才道,“我这几天都没什么空,工作室的任何事,你都可以找乔小姐汇报,不必来问我。”

        说罢便要挂断电话。

        可Sunny却焦急地唤了一声黎小姐,声音里缓缓染上一丝哭腔,“落先生在医院里,生了肺炎了好几天了,一直发着烧,又迷迷糊糊地叫着您的名字。医生说他旧伤复发!我想斗胆请您过来看看他”

        “什么?!”

        黎落惊得立刻起身,连声音都有些颤抖,“怎么会这样?!”

        “黎小姐,请您快点过来!您到了我再和您解释!我得叫护士来给落先生换药了!”

        “喂,你——”

        不等黎落说完,那边的人已经挂断电话。

        肺炎,高烧,旧伤复发。

        每一个词,都在折磨着黎落的神经,将她这几日的宁静毫不留情地击得粉碎。

        她连忙按下呼唤铃,吩咐佣人备车,又胡乱裹上一件大衣,匆忙往楼下走去。平日里就几步的楼梯,今日走起来,却显得那样漫长。

        呼吸,乱了。

        脚上的步子,也乱了。

        踉跄地,都有些不像她了。

        小素见她一脸的惊惶,也吓得一跳,“小姐,怎么了?!”

        “快!跟我去医院!”

        “好!”

        一路催促着司机快点开车,又三魂丢了七魄地往医院里面奔去,跌跌撞撞地跑到落锦书的病房——

        不过几日的光景,病床上那个人却已经颓然到脸颊深凹,眼底苍青,瘦得,她已经快要认不出来了。

        Sunny见了黎落,赶忙擦掉脸上的泪,迎了上前,“黎小姐。”

        “怎么会这样?!”

        就算是普通的感冒,也不会严重至此,更不会住进这样的24小时监护病房!

        “落先生被人从雪地里找到的,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冻得快要不行了”

        雪地?

        黎落身形一晃,连忙扶住一旁的小素,颤声问道,“他平白无故地,去雪地做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都吓坏了。据说落先生是被看林人发现送到医院来的。他一直昏迷着,我们什么都问不出。”

        Sunny看了一旁的小素一眼,努力让自己镇定一些,“落先生这几日都在叫您的名字,实在迫不得己我才——”

        全落城都知道黎落是乔家少奶奶,落锦书此刻如此,无疑是让人凭加了许多猜测。

        可Sunny也是被迫无奈。

        看自家老板的样子,像是对眼前这位黎小姐,用情至深了吧。

        “知不知道是在哪里的雪地发现他的?!”

        “是在南山。”

        南山树屋。

        黎落颤抖得更加厉害,“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三天前的凌晨。”

        “谢谢,”她挥开小素的手,“小素,你和Sunny一起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病房门很快被人识趣地合上。

        黎落站在原地,目光,缓缓地,再度落到了落锦书身上。

        还好,他的胸膛,还在有力地起伏着,心跳仪上显示着,他的心,也强有力地跳动着

        只是——

        只是为什么,看着他惨白的脸,她的腿就像被灌了水银一样,沉重得一步都挪不动?

        是他,从南山的树屋里找到了自己吧。

        如果不是他,此刻躺在床上的人应该是自己,或者自己早已经躺到别处了。

        头脑里面,顿时不受控地涌出许多的画面。

        一帧一帧,像放电影一样,快速地,却又温情地,在黎落脑子里闪过——

        她十岁,他十二岁,她跟其他小孩打赌,淘气地爬上外婆院子里老榆树,最后却不敢下来,直到他傻里傻气地让她跳到他身上,她就真的跳了,结果就是直接跌到他身上,外婆说,他的胸口疼了好长时间。

        她十一岁,他十三岁,他每天拎着她的书包默默不语地跟在她身后,吃她吃剩下的东西,在过马路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帮她挡住所有的车。

        直到她十六岁,他十八岁,他倒在血泊里,却撑着一口气,无比认真地告诉她——你是我妹妹。

        那一刀捅得极凶狠,血喷洒而出,染红了他的白衬衫,也染红了她的双目。

        后来她和外婆一起在医院的ICU外面等了许多天,期间害怕失去亲人的感觉,像有毒的虫子,一点一点地啃噬着她的心力,快要将她逼疯。

        直到后来落锦书平安出来,她又恍惚觉得,那几日对他的担忧,又不像是仅仅对亲人的关心那么简单。

        少女的心从来简单,当时的她分辨不出那情绪是什么,可是她知道,那样的惊怕,她此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可现在,他却又躺在了自己面前,跟许多年前一样,除了呼吸可以证明他还在之外,甚至不能开口对自己说哪怕一句话

        昨日重现,却不是美梦。

        画面,定格在他满身是血的地方

        黎落睖睁了许久,才回神,一步一步上前,坐在病床前,握住他冰凉的大掌。

        十指相交,她微温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带了薄茧的指尖,然后,将脸轻轻埋了下去,轻轻地,靠在他的身边,任一头青丝洒洒地铺开。

        “锦书,你快点好起来。”

        因为只有你好起来了,你才能告诉我,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要怎么报答你才好。

        虽然你想要的方式,我已经给不起了,可是,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方法,我们总能达成一致,找到平衡。

        在医院里待了一个上午,黎落分秒不离地守在落锦书病床前,可直到中午,他也没有醒来。

        小素倒是进来催促过几次,说乔家那边得回去了,可黎落也只当没听见。

        直到外面有隐隐的嘈杂声传来,似乎嵌夹着朝争吵,又恍惚听到落锦书的名字,她才连忙起身,走到病房外。

        Sunny站在门口,一脸为难地看着和自己争执的中年妇女,又看看黎落,却没有说话。

        “怎么回事?不知道病区不能喧哗吗?”

        黎落的视线在两个人之间逡巡了一圈,语气明显不快。

        Sunny委屈地开口,“黎小姐,这位女士非说自己认识落先生,还说有急事找他。都从工作室找到医院来了,我”

        不能打又不能骂,只能跟人家理论。

        偏偏对方还认死理,根本不愿意走,大有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架势,任谁都没办法。

        黎落蹙了蹙眉,再度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中年妇女。

        五十开外的年纪,微微发福,穿着一身洗到发白的军绿色劳保服,眉眼之间极是陌生,也看不出和落锦书有什么相似之处。

        “请问你找锦书有什么事吗?”她客气又疏淡地开口。

        女人局促地搓了搓手,脸颊有些发红,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因为害羞,看着黎落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眼睛,盯着自己脚下那双破旧不堪的棉鞋,“我是城西孤儿院的院长,锦书是我一手带大的。”

        心里想了千万种结果,也没想到这个。黎落惊讶地启了启唇,正想再问两句,可对方已经将自己的工作证也递了上来,怀里还紧紧地攥住一个物件,“黎小姐,我真的有急事找锦书,您能不能通融一下?”

        她一脸急切,目光里除了淳朴再无其他,黎落心里的疑虑暂时被打消了一些,她看了看对方的工作证,然后轻轻颔首,“不是我不让你见他,而是他真的病了。你跟我来病房,如果方便告诉我,就把事情告诉我。”

        “也好也好。”

        女人连忙跟着她进了病房,轻轻掩上门,在看到落锦书的时候,目光中又露出深深的关切,“我刚才听外面的护士说锦书生了肺炎?这孩子从小身体挺结实的,怎么现在大了反而——”

        此话一出,黎落心中愧疚愈发深了几分。

        她将女人带到沙发上,十分客气地开口,“您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女人收回视线,抹了抹眼角的泪,却没有立刻回答黎落的问题,只是将一直揣在怀中的东西也拿出来,放在了黎落面前。

        那是一个粗蓝布的小包,女人将它层层打开,最后,拿出一张年代久远的黑白照。

        是落锦书童年时期的照片。

        原来小小年纪的他就已经喜欢穿白衬衫了。虽然是劣质的,却也洗得干净整洁。他笑得不知人间疾苦,而身后的背景,正是孤儿院。

        院长见黎落看着照片,没有任何防备,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缓缓道,“这照片,是锦书进孤儿院那年照的,他当时也才七岁,却已经很懂事了。但我也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出息,都已经是钢琴家了。”

        黎落的视线,未曾移开,心口,微微泛出一丝疼痛。

        七岁。

        自己七岁的时候,还在外婆怀里撒娇,每天锦衣玉食,承欢膝下,根本不识愁滋味

        而他却已经进了孤儿院。

        孤苦,又无依。

        院长说罢这番话,默了一会儿,方才转了话题,“说来也惭愧得很,我来找锦书,是想让他帮忙的。孤儿院那块地早几年因为收支不平衡被抵押给了房地产公司。黎小姐您也知道,最近几年因为很多原因公众对慈善事业的信心缺失得厉害,所以我们这几年也收入也很微薄。如今房地产公司来要地皮,院里的孩子们很快就要无家可归了,我想问问锦书,他是不是能够帮我们把那块地赎回来?”

        本来听到一半,还以为院长是来要一些赞助什么的,这都是小事,黎落便可做主,可没曾想居然是这样的事。

        她愣了愣,实在无法帮锦书做主,只能先开口安抚,“院长,锦书他病成这样,实在没办法。”

        谁知院长唤了一声黎小姐,又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老泪纵横地开口,“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对方只给了一个月的期限就要让我们搬走,如今只也剩下半月。落城这十几年来物价飞涨,房价更是翻了数倍,我们这种老孤儿院根本就毫无办法,孩子们很快就要流离失所了”

        她顿了顿,抬头看向黎落。

        虽说没有经历过富贵,可到底也是识得眉眼额头的人,见黎落一身衣物都价值不菲,还带着钻石耳钉,院长心里也越发笃定了几分,哀哀地求道,“黎小姐,你帮帮我们吧?好不好?”

        她又从大衣内侧拿出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递到了黎落面前,“这是我们孤儿院的资料,还有一些证件的复印本,黎小姐请放心,我老太婆绝对不是骗子,里面还有锦书这几年来从国外寄钱回来的存根凭证。”

        送走女院长,黎落坐在窗边静静发愣。

        牛皮纸袋已经被她打开,里面的确有对方说的那些东西。

        国际汇款的凭证,每年都从美国汇来。落锦书的签名龙飞凤舞,遒劲十足,书字的最后一点往往被他写得最用力,结尾处还会有重重地一勾。

        落城只有一家姓落,而锦书这个名字,还是到了落家以后,外婆给他取的。所以这些凭证,不可能作假。

        看着面前案几上那些资料,她苦笑了一下。

        原来他在美国过得那样好,可是却从来不和自己联系。

        犹记得外婆病重的那段时日,醒来就问她锦书去哪儿了,昏迷着的时候,就一直念叨着他的名字,就连最后弥留之际,也是心心念念地看着门口,盼着锦书能出现。

        可谁曾想,竟是如此。

        目光淡淡地抬起,滑过眼角,重新落向病床上的人。

        落锦书,你怎么可能如此地狠心?怎么可以?!

        “黎小姐,”Sunny从外面推门而入,打断黎落的思绪,“您找我?”

        “嗯,”黎落收回目光,脸上再度古井无波,她将那些单据拿起来,递到Sunny面前,“落先生在美国的时候,这些东西是你经手的吗?”

        Sunny快速地翻看了一遍,点了点头,“落先生每年都会捐一笔这样的款子到国内。”

        看来刚才那个女人的确不是骗子。

        黎落紧蹙的眉心微微放松了些许,“如此说来,落先生的经济也是你在经手了?”

        “是,”Sunny笑了笑,“当时落先生找秘书就要求一定要是财会或者金融专业毕业的人,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因为不善理财。所以需要取长补短。”

        黎落唔了一声,将手中那叠孤儿院的地皮资料打开,“落先生账户上,现在还有多少钱?”

        Sunny吐出一个数字,然后道,“筹建工作室花了一些,落先生回国之前又捐赠了一大部分给那边的留学生基金会,所以只有这么多了。”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黎落挥了挥手,打发掉Sunny,兀自沉思。

        只有七位数的存款,对孤儿院来说只能是杯水车薪。

        他此刻是昏迷不醒,饶是醒着,只怕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

        她捻了捻眉心,心里快速盘算了一番。

        外婆给自己留下来的钱,规定了她必须结婚生子以后才能动,而大学毕业到今年不过两年光景,自己在落氏童话工作存起来的钱,也不过才二三十万。

        身边亲近的人,只有年舒可以熟到让她借钱,可问题是,年舒没钱。

        一时间,竟是世路难行,唯有钱作马了。

        她估算了一下孤儿院那块地的价值,按照目前的市价,那样的位置只怕要上亿了

        上亿。

        她手中所有的东西,拿去倾家荡产地抵押,只怕都没有这么多钱。

        将案几上的所有资料理好,再放进袋子里,她起身上前看了落锦书一会儿,又仔细地帮他掖了掖被角,才走出病房,“Sunny,我回去一趟,你好好照顾落先生。”

        “好的,黎小姐。”

        与其在病房里枯坐着急,不如回家清算一下自己的财物到底有多少钱。

        黎落抱着这样的想法带着小素一路赶回乔家,吩咐她将自己的首饰物件全部拿了出来,一件一件地全部放在了床上,清点起来。

        小素见她如此,语气里满满都是不赞同,“小姐,您这样做完全就是在帮着外人。”

        外人?

        黎落一怔,旋即失笑道,“他是亲人,是我哥哥,不过你来我们家晚,也不认识他,所以这样说。不过下不为例,不许再说了。”

        回来的路上,她也想,或许这也是冥冥之中上天给她的机会。

        报答落锦书的机会。

        哪怕倾家荡产,身无分无,她也必须这么做,为他做这些事,让他不留什么遗憾。

        床上的首饰大多是她的陪嫁,落凡诗根本没有准备,皆是外婆年轻时候的一些古董首饰,说没有不舍得卖,那是假的。

        可是,若是外婆在天之灵看到这样,也是会赞同的。

        蝴蝶玉簪,掐丝累金凤,墨玉镯子,还有一些个彩色的裸钻,个头不大,成色却极好,也还算值钱。

        只是跟那块地比起来

        黎落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不死心地再度看向梳妆台,“首饰都给我拿来了?”

        “真的都在这里了,”小素点了点头,十分老实地开口,“再也没有别的了。”

        “包起来吧,我们去一下拍卖行。”

        “小姐,您再考虑一下,这”

        这些首饰说多不多,可都是精品,又是古董,若是现在卖了,想要赎回来只怕是空谈,而且又都是老太太的遗物

        “不用再劝我了,包起来吧,”她挥了挥手,不去看那些物件,生怕自己后悔,然后趁着小素忙碌的功夫,在屋子里踱步,脑子里一刻不停地想着其他的办法。

        直到在描花镂金的梳妆台前站定,她才猛地回神,“小素!这里的锦盒呢?!”

        锦盒里那两册的珍本洛神赋,落锦书回国之前拍买来的,应该也值很多钱!

        记得前段时日一个明朝的鸡缸杯被卖了接近三亿,黎落的心一下子又活泛起来。这洛神赋拿去,找个行家炒作一下,虽说卖不了鸡缸杯的钱,可再加上那些个首饰,估计也能解决孤儿院的问题了!

        思及此,她越发兴奋地弯腰,打开面前的抽屉,一边翻找一边催促着,“快,过来帮我找找!那个可以卖很多钱!就是里面装了木刻书的盒子!”

        小素脊背一僵,全身抖得像筛糠,脸色瞬间开始发青,看着黎落的背影哆嗦了许久,最后竟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了?!”

        黎落手上动作一顿,惊愕地转身,“你哭什么?!”

        “小姐!”,小素失心疯一样跑了过去,一把抱住黎落的手,哭得如丧考妣,“小姐,那盒子和里面的东西都被我烧了,是大少爷让我烧的!”

        那么贵重的东西,她只当是不值钱,没想到居然值这么多!

        这下完蛋了!

        就是把她卖一万次,也赔不起了!

        黎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好半天才回过神,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烧了?!乔祎铭让你烧的?!”

        “是,”小素哭得更加大声,“小姐,我真的不知道。”

        “你给我让开!”

        黎落一把推开她,抓起床上的大衣胡乱穿好,又抱起那包首饰,一路疾跑奔出东来苑,乘电动车到乔家的巨型停车场胡乱找了一辆车,一把将司机拽出来,“车子给我开!”

        司机呆若木鸡地看着黎落把劳斯莱斯开成歪七扭八的赛车模式,束手无策地看着她离开

        落城中心CBD地段最高的那栋写字楼,唤名乔氏集团。

        总共半百余层的高度,足以傲视整个城市的一切权与势,用落城人的话说,那楼上的一块玻璃,都比寻常人家一年的吃穿用度要值钱许多。

        乔氏数百年的豪门,乔氏名下的基金投资更是遍布全球,且能够经历几任政府和战乱,仍然屹立不倒,不得不说是一个神话。

        而这个神话如今的拥有者正是自己的丈夫。

        这个事实,足以让许多女人心神荡漾,骄傲非常。

        可黎落不会。

        她就这么大喇喇地将车子停在乔氏大门口,光凭那个车牌就能够震慑住所有的保全人员,让他们不敢上前让她挪车。

        她眯了眯眸子,冷冷看着人流兴旺的乔氏大厅,踩着脚上的高跟鞋,气势十足地走了进去。

        半分钟之后,黎落蹙眉地看着前台的女秘书,“你找我要预约?”

        一旁的人连忙扯了扯女秘书的袖子,“这是乔总的夫人,大少奶奶好!”

        女秘书愣了一下,倒也不卑不亢,拿出了磊落做派,“少奶奶,我是新来的,所以不知道。乔总在顶楼开会,您可以坐他的私人电梯上楼去找他,密码是一到六。”

        一到六?

        黎落冷哼一声,果然愚蠢的人连密码的设置都愚蠢到了极点!

        她将怒火发泄到脚下的高跟之上,步子踩得更响,愤然地朝电梯那边走去。

        嵌金的黑色大理石地板光鉴照人,十寸高跟鞋在上面有节奏的敲打着,发出阵阵叩击声,引来旁人的侧目。

        大家惊艳地看着那个让人经验的婀娜身影,可谁也不知道,那个身影之中,此刻蕴藏着怎样的滔天怒意。

        私人电梯用的人不多,很快便叮地一声提醒她可以进去了。

        可电梯里此刻,却走出来一个人。

        对方一身西装革履,面目清俊,连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跟黎落前段时日见到的浪荡子简直判若两人。

        高远臻见到黎落,讶然地挑了挑眉,却也很快利索地打着招呼,“嫂子身体无恙了吧?”

        黎落一怔,本能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病了?”

        “我怎么不知道?”高远臻客气一笑,语气里颇带了几分邀功之意,“当时还是我和祎铭开直升机去南山里把你接回来的。”

        她睖睁了几秒,正要多问,可高远臻已经走出了视线范围。

        直升机,南山,接她回来。

        小素这几日来一直在自己耳边念叨的话,竟然是真的。

        可是落锦书——

        电光火石之间,一切全部串联在了一起,让她全然明白了过来。

        她仿佛见到了冰天雪地之中,落锦书被乔祎铭抛下的画面!

        这个混蛋!

        他还是不是人?

        还有没有一点悯人之心!

        哪怕是看到路边的流浪狗,也不应该如此,更何况,锦书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被乔祎铭抛在那样恶劣的暴风雪里,该会有多绝望,若不是守林人发现了他,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心里的怒火,瞬间被泼了一桶桐油,哗地一声,将黎落的理智瞬间燃烧得只剩一把灰烬

        电梯很快到了顶楼,她攥紧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像一个骄傲的战士一样,毫不犹豫地走到乔祎铭的办公室门口,不顾门口众人的阻拦猛然一脚踢开他办公室的门——

        “乔祎铭!你给老娘滚出来!去死!”

        顶楼的总裁办公室拥有着七百二十度的完美落地窗,可以俯视落城CBD的所有景致,此刻窗外夕阳西下,燃烧得炽热而壮美,可站在门口的人,却根本无心欣赏。

        黎落的视线狠戾地在办公室内逡巡了一圈,却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站在她身后的Amy小心翼翼地上前,“少奶奶,乔总真的不在。”

        “那他在哪里?!”

        “乔总在开会,不如您先回去,我会告诉他您来过,您,少奶奶,少奶奶!”

        Amy话未说完,黎落已经冲了出去——

        同一时间,乔氏会议室。

        乔祎铭坐在鎏金的椭圆形会议桌的主位上,垂眸深思,让人看不清任何情绪。

        不得不说,男人静下心来工作的时候,远没了平日里的轻躁,此刻他沉寂在一派悠远之中,眉目间皆是深邃之意,双手支在桌上,唇角勾起薄薄弧光,连下颌都绷成迷人的线条,可整个人又散发着挥斥方遒的王者之气。

        如一片神秘的沼泽,随时拥有者让人沉沦其中无法自拔的魔力。

        听完某位高官的讲述,乔祎铭自笃而沉落地一笑,快速地做出了决断,“那么孤儿院那块地的地产投资,就交给项目A组负责了,务必求快。”

        “乔总”,A组的负责人看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

        乔祎铭起身,将桌上的文件夹丢给一旁的助理,将眉峰浅浅一挑,“说。”

        “乔总,孤儿院的地块是不是需要您再考虑一下?毕竟是福利机构,我怕会引来舆论的批判,到时候”

        乔祎铭身形微顿,修长的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却已经足够震慑住对方,打断那些话。

        他眯了眯眸子,看向一侧的助理,“那块地,抵押合同上规定了对方还有多少时间就要搬出去?”

        “半个月。”

        “看到没有?”他再度看向A组负责人,声音凉薄得没有一丝温度,“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契约。不需要你来同情别人。我乔祎铭,不是慈善家。那些人,爱去哪里去哪里。乔氏的慈善自然有公关部来负责,也不需要你们项目部的人,拿着高薪来操这样的闲心。”

        一席话恁地无情,说得所有人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言。

        乔祎铭冷冷地睨了他们一眼,不怒自威的气势,正是他能把控乔氏的原因所在!

        可他却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这一席话,已经被门外的人尽收耳中!

        黎落站在门口,全身的血液因为他的这席话,疯狂地朝头顶涌去——

        他就是如此,像个魔鬼!不同情任何人的生死!眼里,只有无尽的利益么?!

        她不受控地,推开虚掩着的门,冲了进去!

        所有人的视线,因为她的动作,齐刷刷地集中了过来,落在她身上!

        多数人认得黎落,纷纷起身对她问好,可她却恍若未见,直接朝主位的乔祎铭大步而去!

        乔祎铭看着那个朝自己奔来的身影,眉宇之间竟是有了淡淡的放松。

        今日还未下班,没来得及听小素说她的病情,不过看这几个阵势,她已经是好得差不多了。

        来不及细想她找自己的目的,便悠悠开口,眉梢也带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笑意,“找我有事?”

        他的嗓音,铺天盖地而来,如一个魔咒,让黎落不受控地再度想起落锦书躺在医院的模样!

        她狠咬住唇,稳步在他面前站定,所有的情绪都汇成一股子力道,凝在她的掌中,让她什么都不想说,直接扬手,甩到了乔祎铭脸上!

        啪地一声,震惊全场!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像集体被施了法术一样定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是什么情况?!雷厉风行的乔大少,被自己老婆当着公司所有的高管毫不留情地扇了一巴掌!

        再看看乔祎铭。

        黎落出手又狠又快,让他猝不及防,脸被她打偏到一旁,而那张邪魅到了极致的俊颜上,此刻已经乌云四合,暴风雨在下一秒就会来袭,阴郁到让人胆寒得发抖!

        他僵着一张俊脸,恨不能用眼神将她拆卸入腹!

        而黎落显然从未见过他如此狠戾的模样,惊得她往后退了一小步,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可眼神,却还是死倔死倔地盯着他!

        做错事的又不是她,她为什么要心虚!

        缓缓地,乔祎铭的脸上,凝起一抹笑意。

        一旁的助理见他如此,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商场上有句话,叫宁愿乔祎铭面无表情地看着你,也不要让他对着你笑!

        可那笑下面,包藏着怎样深沉凌冽的阴鸷,只怕无人得知!

        助理连忙拿起面前的文件夹,抬手招呼着众人,“都还愣着干嘛?赶紧回自己的岗位上,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呢!”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作鸟兽散,再也不敢多留!

        沉重的木门被合上,会议室内,转瞬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可黎落却觉得,周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快要逼得她不能喘气了

        下一秒,他长臂一伸,已经轻松地将她困在了自己和桌子之间,带着怒意的眸子像一把利刃,一寸一寸地掠过她的脸颊,似要将她凌迟!

        黎落被他的眼神逼得有些不自在,而这样的姿势,又真真是暧昧到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作为男人那强有力的肌理和傲慢的心跳声。

        而在她的记忆力,和落锦书似乎都没有如此地亲近过。

        “或许,乔太太可以给我一个在乔氏众人面前殴打自己丈夫的理由,嗯?”

        乔祎铭咬牙开口,同时不忘伸手抬起她的下颌,逼着她与自己对视。

        他的声音,又阴又冷!像来自地狱!

        下颌被捏得生疼,黎落扭曲着一张脸,却掩饰不住眼里的愤怒和鄙夷,就这么直勾勾地与他对视,不闪不躲,“你自己做的好事,难道你不知道吗?!”

        “好事?!”

        乔祎铭冷哼一声,想起这几日来自己与她的交集,讽刺一笑,“不要告诉我,你那一巴掌是对我救你出南山的感谢。”

        果然是他!

        黎落气得浑身发抖,扭头甩开他的钳制,身体也努力往后靠了靠,暗自拉开自己和他的距离,努力忽视着他身上灼热气息给自己带来的燠燥感觉,冷冷开口,“果然是你!你把锦书扔在南山,害他差点活不成!你又收购他以前待过的孤儿院,你也是在故意针对他,对不对?!还有你烧了我的洛神赋!你凭什么?!你这个疯子!”

        她一件件,一桩桩地数落着他,像在数落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一样,点滴不落地数落着他的罪行!

        可却没看到,她每多说一个字,乔祎铭的眼神,就更加阴鸷了一分

        待她说完,他讥诮地开口,“所以,这一巴掌,你是为了落锦书,才打的?!是,还是不是?!”

        黎落一怔。

        为了落锦书?

        应该是,可又好像不是。

        殊不知她这样的犹豫,落在他眼里,正是成了她心里有鬼的证据!戾气,从他的身体里,一点一点地涌出,越来越浓,越来越多

        眸中更是含着嗜血的冲动!

        下一瞬,他猛然放开她,却一把拉起她的皓腕,往门外拖去——

        “你干什么?你弄痛我了,放手!”

        “痛也给我忍着!”

        黎落的反抗声响了一路,可抓住她的那只大掌,却越收越紧,连她的脉搏都扣住了,死死地箍住,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打算。

        乔祎铭将她扯进自己的办公室,推开休息间的门,狠狠一丢,将她丢在了屋内那张大床上,昂藏挺括的身躯没有一丝犹豫地压了上去,“落锦书?他算什么东西?!你是不是忘了,你结婚证上的配偶,是乔祎铭!”

        “你要干什么?!”她惊恐地想要推开他,可这时的黎落才发现,原来这个男人可以轻佻如水,但也可以伟岸如山!

        此刻,她不能撼动他分毫!

        “干什么?”,他邪佞一笑,眸光幽暗如地狱修罗,玩味地扫了一眼她的身体,嘴角渐渐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既然你可以为了别的男人要死要活,那么我这个做丈夫的,有义务让你死过去又活过来,不是吗?!我要让你,成为名副其实的乔太太!”

        大掌,再度捏住她的下颌,力道大得让黎落怀疑自己的骨骼都快要碎开了!她这才明白,乔祎铭意欲何为!

        双手死命地抵在自己和他之间,黎落咬牙谩骂,“变态,神经病!疯子!禽兽!”

        “看来我的乔太太很有经验,”乔祎铭不怒反笑,伸出舌尖,重重地,含住她的耳垂,然后满意地看着她在自己身下轻轻一颤,“乔太太,洞房花烛放在落城商业中心,又是在乔氏的核心之地,不算委屈了你,给我配合一点,嗯?!”

        黎落呼吸急促起来,大脑里面已是混沌一片,她努力地推拒着他的胸膛,克制住自己本能的反应,“滚!”

        “很快会滚,”他笑得更加妖孽,“和你一起滚,滚到你不想再滚为止!”

        “你!”

        大掌,毫不怜惜地抚上她柔嫩的脖颈,一寸一寸地,向下抚摸,像在欣赏一个艺术品一样,欣赏着她光洁如瓷的肌肤。

        然后,在她的衣领处停顿了半秒,陡然用力,往下一撕——

        既然开了弓,他就不打算有回头箭!

        黎落双目赤红地看着他,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能这么有条不紊地讲这样的话,证明这厮,不知如此对待过多少女人!

        思及此,心口,又是一堵!

        可还来不及多想,乔祎铭已经再度开口,“第二,婚内强?乔氏的所有人都可以证明,你是自愿来的,而且——”

        他的目光邪魅地落在那根锁住她的皮带上,声音迷人却又危险,“我也可以说是你提议的。只要你能找到人证物证,大可去告我,嗯?”

        “你!”

        她气得嘴唇都哆嗦起来,“别以为你可以只手遮天,你唔——”

        接下来的话,她再也说不出口。

        因为他冰凉的唇瓣已经铺天盖地而来,牢牢地,嵌在她的樱唇之上,而他手上的力道,也更加大几分,就像要将她摁进自己身体里面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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