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27
当天下午，段慕风与林斐琢两人正欲出门吃饭时候，舜英风尘仆仆从外面回来了。
他说李景姝找到了，但是情况不太好，已经送到舜华那里了。
段慕风问：“只有李景姝一人？”
舜英虽也不理解，但仍点头，“发现李景姝的地方方圆几里都找过了，确实没有韩齐的身影。”
舜英猜测：“或许是李景姝蛊毒发作的时候，与韩齐走散了。”
段慕风对此不置可否，他转而问身边的林斐琢怎么看。
林斐琢意味深长的翘起嘴角道：“万事皆有可能。”
段慕风慢慢点头，附和着他的说辞。
但是紧接着，他又看见林斐琢笑眯眯的向自己摊手，“看来定好的酒楼只能我和小柳林两个人去了。”
而柳林也扒着他的衣服，仰着脑袋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他是不知道林斐琢与段慕风在说些什么，但是吃饭二字他还是晓得的。
段慕风好笑又无奈的致歉，而后很有眼力见的将自己的钱袋子递到林斐琢手上。林斐琢也没有同他客气，头也不回的冲他摆了摆手，还把舜英也叫走了。
段慕风看着两人走远了，转身去了舜华那里。
舜华房门禁闭，李景铄果然已经在门外焦急的等待。这短短两日，他也不知道经历什么，瘦了一大圈，从原来风华正茂的翩翩君子变了仿似个痨病鬼。但是，难为的，他还保持着他自诩地读书人的风骨，看见段慕风便拱手行礼，“段宗主——”
段慕风淡声打断，“李公子，”他问：“李公子这几日可曾去看过李员外？”
“”李景铄面露难色，倒也没有遮掩，“不是我不愿见他，而是他根本不见我，我想着，若是妹妹好起来，他或许能心软些。”
段慕风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半晌，李景铄垂头丧气的跌坐在石凳上，沉闷的声音从地底下拐了个弯儿又飘上来，“其实，那夜我撒谎了。我父亲他是一个极其强势的人，从小他对我们就是十分的严格苛刻，饮食起居吃穿用度无不是按照他心中意愿实行，就连他派人取消了我的考试资格也不过是为了满足他那极端的掌控欲罢了。为此，我只好去私塾任教，可是没想到他在知道小姝和韩齐的事情之后，立刻就派人毁掉了私塾，还命人将韩齐赶出河枝城，我我只是不愿小姝她也像我这样——”
段慕风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景铄，其实，他没必要来找自己解释这些，因为结果并不会因为此有什么改变……
段慕风问：“李公子可知道李小姐究竟是从何人手中买的药吗？”
李景铄茫然抬头。
段慕风说道：“因为河枝城内其他女子也同李小姐遭遇一般，及时找到幕后之人，才能及时为他们伸冤——”
“这不也是李公子所希望的吗？”
李景铄点头，“是。”他愁苦这眉头，冥思苦想半晌，“可是，小姝确实没有和我说过，我……”
他想着想着，竟然一脸痛苦的模样。
段慕风淡淡抬手打断他，“李公子既然不知，那不必勉强了。看来，只能等李小姐醒来之后再询问她。”
李景铄看见段慕风起身，忙急切地问道：“小姝她真的能醒过来吗？”
段慕风道：“还请李公子放心，我们会尽力的。”
“唉，好好”
段慕风走出一段距离了，又回过头来，状似闲聊似的问道：“又快到春季大考了，不知李公子这次可有报名？”
李景烁莫名，但还是回答道：“我还未曾准备。”
“嗯。”段慕风微微点头，但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去了。
段慕风推门进了屋内。
看见李景姝，段慕风才确信郊外那些女子为何只是初死几月，便是一副干尸模样。
李姝正□□被绑在床上，她面色苍白，嘴唇却泛着乌青，很明显是中毒的迹象，她指甲尖而长，浑身脏污，上下布满了撕咬抠挖的伤痕，有些已结痂，有些还在往外渗血，凹凸不平。
段慕风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具体什么情况？”
舜华：“暗卫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和一群乞丐们躲在桥洞里，她的蛊虫已经开始发作了，神志不清，身上这些都是她自己弄的。”
“而且，我觉得韩齐估计是被她——”
段慕风对此没有发表一件，他说：“让暗卫继续往南找。”
“是。”舜华低眉道。
段慕风探身，李景姝瞳仁泛白，眼睛也已经涣散，确如舜华所说，他问：“还有办法让她恢复神智吗？”
“我不确定，我的蛊毒还是南蛇婆婆教的……”
舜华显然是想起来之前不太美好的经历，话音越来越弱，她反手掏出一个小绿瓶，瓶口打开，一个胖乎乎的大头虫从里面晃晃悠悠的探出头来，又缩了回去，“现在只能是先将她身体里的蛊虫引出来。这是巫毒蛊。”
舜华看着段慕风嘱咐道：“嗜人血，引虫当中血不能断。”
段慕风点了点头。
舜华得了段慕风保证，说了声“开始了”便在李姝胳膊上划了长长的一个口子，血顺着胳膊流出，舜华将瓶口放置在李景姝手心处，巫毒蛊闻见血腥味从瓶子钻出，慢慢向上爬行，然后顺着割开的伤口进入了李姝的身体。
李姝立马颤抖起来，手脚控制不住得蜷缩。
舜华抬眼，段慕风会意，立马点了她的穴道，舜华早就在她的嘴里塞了布条，以防她咬伤自己。
李景姝手脚卸力，软软的耷拉了下来，但是除四肢之外的她的肌肉又全部绷紧，段慕风可以清楚的看到蛊虫在她的的身体里移动，李景姝虽无意识，单牙齿仍紧紧咬着布条，痛苦的嘶吼声透过厚厚的布条泄了出来，口水顺着嘴角流出与汗液混合，染湿了额发。
舜华面色凛冽，目光冷静的盯着蛊虫移动。
不知过来多久，李景姝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单从皮肤表面已经看不见巫毒蛊的踪迹。
舜华见此情况毫不犹豫的割开了自己的胳膊，血液淅淅沥沥的流开，滴到早已准备好的碗里。然而，她没想到，李景姝的身体被改造的已经快要成了蛊虫温床了，巫毒蛊不愿意出来——
舜华眉心一拧，又在原伤口上狠狠割了一刀，伤口扩大，血流得速度变快。段慕风目光冷淡的看着李姝的皮肤凸起又落下，是蛊虫在纠结。
约有一刻钟了，蛊虫还未出来，舜华的额角也忍不住泛起了冷汗。
段慕风无声后退半步站在舜华后面，稳稳地替她传递着内力。
舜华眉头渐渐舒展，好了些。
终于还是舜华的血对它更有吸引了，蛊虫慢慢爬出，刚在李景姝的伤口处探了个头，段慕就毫不犹豫地风捏着它丢进瓶子里。
舜华瘪嘴：“宗主，你也太粗鲁了。”
段慕风面色不善的看了她一眼，从怀里掏出丹药递过去。
舜华接过，吐了吐舌头，“多谢宗主”。她将碗端起来，恰好满满一碗血。
段慕风说：“我来。”
舜华精力不济，也没逞能，将碗递给他，自己坐在一旁将手腕包扎好。段慕风扣着李姝的下巴，一滴未洒的将那碗血灌了下去。
舜华歇了这么一会儿功夫，也不在虚弱了，便也恢复了平日态度，忍不住嘀咕道：“她倒是好运气，我这么好的东西。”
段慕风看着她举着包好的手腕，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东西是自己，而不是那种蛊虫。而舜华还在那边喋喋不休的说自己要吃些什么才能将补回来。
段慕风自然而然浮现出林斐琢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来，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段慕风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舜华温声道：“多辛苦。”
舜华休息了一会儿，也恢复的差不多。她顺着段慕风目光看去，李景姝这会儿已经安稳闭着眼睡过去了，面色也不似方才那般青紫。舜华找了纱布帮她包扎，满是不理解的摇了摇头好好的一个大小姐，全身伤痕，胳膊还流着血，身上也是脏兮兮的。
突然，她听得段慕风询问：“你对林翡怎么看？”
舜华不解，她想起前段时间舜英提醒她的话语，手上动作顿住，有些小心翼翼地回看段慕风，“宗主……”
段慕风说道：“林翡和你一般对尸体相当了解，而且也擅长用毒。”
舜华眉头微蹙，恍然间夜响起在城外也是他率先看出了棺材内并无尸体，而且，也是他现破解了李家灵堂的机关。
“宗主……”舜华说道：“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林公子其实一早便知道河枝城之事……毕竟他本来就与天极宫有勾结……”
段慕风低眉扫了她一眼，淡声道：“我还以为你和他呆在一起时间长了胳膊肘也变软了。”
舜华讪讪笑道：“怎么会呢，宗主你不是已经提醒过我来嘛。”
段慕风：“我没有心力提醒你。舜华，当初你哥哥为了救你是在我这儿做了担保——”
段慕风微微低头目光一霎也不霎的盯着舜华，轻声道：“希望你不要让你哥哥难做。”说完，段慕风移开视线，对着李景姝微微颔首，示意舜华道：“你找机会试他一下。”
舜华脸色惶恐且僵硬的郑重答道：“是。”
段慕风告诫道：“我先回去，李景铄那边先不要让他知道李姝的情况。”
舜华点了点头，她又问道：“那林公子呢？”
段慕风动作一顿，而后摆了摆手，“这个不必瞒他，我自有打算，另外李景烁说李景姝手里还有一颗‘改命丹’，你仔细找一下。”
“改命丹？”舜华应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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