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09
留下舜华几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不可置信与愤懑。凌云无奈的捋着自己的胡须，长叹一声摇摇头。
他上前拉起那人的断手看了一眼，沉声：“还能治。”
舜华蹙着眉头，不赞同的低声道：“只不过是治好之后这只手就再也不能用剑罢了。”
凌云道长抬眼，意味不明的看向林家的暗卫，“小伙子，你是左撇子吧。”
舜华拧眉，拉起他两只手，翻来翻去，左手确实明显要比右手更有力粗糙。
那人点了点头，虚声道：“是。”
凌云淡淡道：“既然连我这个老眼昏花的都一眼就看出来了，林翡那小子不可能没看出来。”舜华眸子闪烁，看不出神色，凌云一把将那人拉起，“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林武。”
“林家小五，我先简单给你包扎一下，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林武突然不知哪来的力气惊坐起，眸子瞪得大大得看着凌云。凌云面不改色得一把将他控制住，“别动，怎么，林翡这么对你，你还想跟着他？”
林武：“今日之事确实是我的失误，公子要罚我我自然认。可是……”
凌云手上动作不断，不轻不重哼笑一声，“怎么你还要生是林家得人，死是林家得鬼……”凌云略略抬眼打量了一下林武，嗟嘘：“倒是要比我想的明事理。”
舜华眉头一皱，听觉不对，正欲上前质问他什么意思，手就被身旁的人拉住了。她抬头，看着那人微不可察的同她摇了摇头。舜华轻哼一声，松开了他的手，改而去看那些不人不鬼的东西了。
凌云眼神微不可察的偷瞄了一眼，将纱布利索的挽了解，撑着身子起身，“只可惜呀，林翡是不会再用你了。”
林武还欲再说些什么，凌云却一掌拍向他的脖颈，林武失血过多，体力不支立刻晕了过去，“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他起身欲和舜华一样去查看一下那些骨头，却在路过戴面具那人时被叫住，“凌云道长为何说林公子不会在用他，难不成只是因为他来迟了？”
凌云意味不明的顿了顿头，“是，也不是。”
那人嘴角紧绷，却听得凌云自顾自吐槽道：“我当初可是贴身尽心尽力的伺候了他三个多月，只不过是隐瞒了我和段小子认识他都再也不相信我了，更别说这小子了……”
那人眸子深沉的看着凌云的背影，又看看了躺在一旁的林武，沉默的离开了破庙。
段慕风的马车行的又稳又缓，待两人回到下榻的客栈时，方才率先进去就林斐琢那人已经在大堂内等候。
林斐琢今日着了段慕风的道，存了心要看他吃瘪。下了马车之后，也没有朝里走，只是在倚着客栈门好整以暇的等着。
状似在观察这客栈的装潢，“段宗主还真是要比我想象得要精致。”
段慕风坦然的迎着他的目光，等着马夫将放置在马车后的斜板放下，然后慢悠悠推着轮椅两侧的轮子下来，才温声道：“一路的行程林伯父是特意吩咐过的，自然不能委屈了林公子。”
林斐琢似笑非笑的眨了眨眼。
段慕风叫住他的步伐，“林公子难道不想知道今夜袭击你的是何人？”
“哦？看来段宗主是有线索了？”
段慕风眸光微闪，面色如常道：“暗卫们在寺庙西北边的矮山上发现了琴师的尸体。”
林斐琢蹙起眉头，“尸体？”
段慕风颔首，一旁那人便解释道：“我们……同天罡山庄的暗卫过去时，那人已经死了。”
“……”
“估计是蛊虫反噬。”凌云中气的声音从客栈二楼传来，林斐琢顺着几十阶阶梯看过去，凌云正倚在楼梯口那间房门口。凌云解释道：“我和舜华姑娘带回了几具尸体，大家来看一下吧。”
林斐琢与段慕风对视一眼，率先抬步上了二楼。
段慕风则微微偏头唤身后暗卫：“舜英……”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段慕风与那位名叫舜英的暗卫才双双出现。
凌云看人齐了，便将地上几具尸体的白布掀开。林斐琢走到其中一具尸体跟前，慢吞吞不甚情愿蹲下。
几人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
林斐琢问：“你刚才说是蛊？”
凌云点点头，他朝着舜华抬手，“这方便舜华姑娘比较熟，让她和你们说吧。”
舜华将靠近她的尸体翻了个个儿，“你们看，尸体脖颈后面又很明显的一跟黑线，这边是蛊线。”
林斐琢翻过手边的脑袋。
“所谓蛊线就是引蛊时要在宿主身上隔一道小口子，方便蛊虫爬进爬出。因为蛊虫大多又剧毒，所以这道口子周边的皮肤会因此坏死，久而久之便在这里留下这样一根长长的黑线。蛊线选取的地方一般时依据蛊师的习惯，但是留在脖颈后方的蛊线，大多是斗虫。”
舜英冷声开口道：“据我所知，被种如斗虫的人确实是会不要命般打斗，但是同时他们也是不可控的，可是我们见到的尸体确是可以有组织有规律的大肆行动……”
舜华做了个稍安勿躁的表情，然后紧接着，她起身拿起案台上的银针，“那是因为他们不光被下了一种蛊。这在她的脑后方的银针。在众多操控蛊中，只有牵丝蛊需要辅以银针控制。”
“什么意思？”
舜华笑笑，将银针一下子插入那怪物的后脑，又猛地将它拔下，“就是这样控制。”
一直没出声的段慕风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这一银针是背后之人为了控制它留的？”
舜华点头，“对。只要将银针拔下，他们便会失去行动能力。而且，你们是不是一掌击中了她的百会穴才限制了她的行动，逐步将她击倒的？”
舜英若有所思的抬眼看了一眼林斐琢，如实答道：“是。”
“这正是因为你阴差阳错的击打到了它脑后的银针，所以才为你们争取了时间。”
段慕风分明注意到了舜英的眼神，但是他并没有点明，他转而看向凌云，问：“你怎么看。”
凌云：“据我所知牵丝蛊是由无数针孔大小的虫卵制成的，要想起效只能通过口服，经由全身血液传播繁殖，是不会在身上留下蛊线的，所以我比较倾向于舜华姑娘的说法。”
突然，林斐琢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微不可察的眯了眯眼，而后起身来到其余两具尸体前，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面色不愉的站起身来。
凌云离他最近当即问道：“怎么了？”
林斐琢看向他，“知道为什么牵丝虫下了之后，还要再下斗虫吗？”
段慕风眸子一暗，默默捏了捏手指。
凌云道长看着他罕见的凝重神色，不由也严肃起来。
林斐琢说：“因为她们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几人脸上皆是一震，舜华当即将她们的白布掀至脚底。
林斐琢脑海中一寸一寸浮现着今夜之打斗场景，肯定的说道：“你带回来的这三具尸体应该应该分别是受伤中强弱三种情况，其中最左边那一句牙齿指甲最是尖利，而且身上旧伤也最多，应该是她们当中最厉害的。但是她却全然没有练武的痕迹，而且，从身上伤痕深浅来看，大多都是同一时间出现，应该是你们口中斗虫种下的时间。”
舜华面色沉重的抬起头，眼中皆是愤恨，艰涩道：“宗主，确实是女子。”
段慕风转而目光凌厉的看向林斐琢，“林公子，你是如何知道她们是女子的。”
林斐琢淡淡道：“因为她们的骨骼。一开始我也因为她们过长的指甲以及扭曲的肢干疏忽了这一点，可是舜华姑娘说她们体内被中入了两种的不同的蛊虫时，我才发觉不对劲。”
凌云喃喃道：“确实，女子没有男子那么大的力气，要想发挥极致的杀伤力，自然是额外需要蛊虫来激发。而且，女子容易控制……”
林斐琢接话道：“不光是因为如此。”
“难道！”
凌云凝视着林斐琢的眼睛，他觉自己应该是与林斐琢想到了一块，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来。
舜华有些着急的询问，“难道什么？”
“……女子不光容易控制，而且比男子更擅长忍耐。”舜英看看两人，语气压抑的开口。
“所以，他们是故意绑架了这些女子？”舜华恶狠狠的骂道：“这群丧尽天良的狗东西！”
林斐琢不合时宜的失笑一声，凉凉道：“也别这么悲观，也有可能是他们先拐卖了男子觉得不合适才找的女子。”
一瞬间，几人纷纷扭头，一脸谴责的看向他。
林斐琢无奈挑了挑眉，“缓和一下气氛。”
凌云低声道：“你还真不愧是和传说中一样，一点同理心也没有。”
段慕风冷静的打断了几人的揶揄：“那个琴师只是推出来的一个幌子，一定还有人在他背后操纵。”
凌云接话道：“既然背后之人是靠蛊虫操控，那我们是不是可以通过子虫来找母虫？”
舜华摇了摇头，“恐怕不行。因为斗虫并不存在母虫，或者说只要谁厉害谁就是母虫。因为斗虫在宿主死后便会立刻以宿主的身体为养料将她蚕食殆尽，而后破皮爬出，被胜利的斗虫吞噬，继续战斗。牵丝蛊倒是有母虫，但是牵丝蛊是由虫卵制作，只能单方面感应。”
凌云眉头皱起，“看来他们一早就想好了对策。”
突然，舜英低声道：“宗主，我或许有一法子。”
段慕风抬眼。
舜英：“在破庙的时候，这群东西很明显是冲着林公子去，哪怕后来琴师已经身死，她们仍坚持不懈的药冲着林公子的方向爬。或许，是林公子身上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吸引着他们……”
林斐琢意味不明的翘起嘴角，“这我倒是不清楚不过既然大家有怀疑，不如一起看看？”
迎着他们的目光，林斐琢一件一件掏出自己身上的包裹，“碎银，毒粉，药丸，珠子——”
“等一下！”凌云快步上前，“这是什么？”
林斐琢一脸明知故问的表情看着他，重复：“珠子。”段慕风推着轮椅默默为上前来。
凌云：“这是谁给你的？”
林斐琢：“林高衍，哦，我大哥。”
舜华一脸迷惑的看看两人，发问，“怎么了，是这个珠子有问题吗？”
凌云一心一意翻来覆去的打量这那颗珠子，顾不上回答，慌乱的摆了摆手。林斐琢一偏头，看见段慕风也在眸光晦暗的盯着那颗珠子，他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怎么，我这颗珠子有什么问题吗？”
“……”听见林斐琢发问，凌云慌不迭的扭过头来，眼神中满是藏不住的喜悦，语无伦次的说道：“这……”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青冥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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