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善与恶
顾明婳低眉，双手抵在额头，阻挡了外界的视线，自己消化着这种负面情绪。
岑焓看着头低的就要埋到桌子上的女孩，心里的躁意越来越浓，他扫了一眼频频回头的叶雾阳。
接收到大魔王的目光，询问意味深长，但叶雾阳想到刚才顾明婳交代的不能说出去，她立刻转过头去。
岑焓眉眼一沉。
他看着桌上的课本，感觉密密麻麻的文字都变得虚幻，脑海里全是女孩红红的眼眶。
啧，他真的见不得她哭。
之前有同学跟老班说课堂不是讲课就是自己复习，没有时间交流讨论，所以经过同学和老班的一致赞成，二班有自习课后二十分钟用来和同学交流讨论学习。
前二十分钟一过，原本安安静静的氛围慢慢变得吵杂，同学们相互讨论的声音交相响起。
岑焓的耐心随着喧闹的讨论声逐渐增大而告罄。
顾明婳在小声地背诵着古诗，原本压抑的心情渐渐平复。
突然，她的下巴被两只手指捏住，微微使力往旁边转去。
她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愣住，眼睛微微睁大，不明所以地看着岑焓，下一秒，她听见他说，“顾小九。”
“！！”
女孩一双杏眼受了惊，瞪的圆圆的，活像一只兔子，“你你你……”
岑焓那天听到她外婆喊的，是她的小名吧，还挺好听。
看着女孩耳垂微红，不知所措的样子，他笑了笑，“怎么，我可以这样喊吗？”
顾明婳听着她自小被家里人喊的小名，从岑焓嘴里喊出来，莫名让她觉得不好意思极了。
“你不可以喊我的名字吗？”顾明婳挣扎着问。
“我不可以叫顾小九吗？”他反问，说着有点疑惑，“你的九是数字九？”
听到这，她摇摇头，“不是，是女儿酒的酒。”
女儿酒？
顾小酒……
“我可以这样叫吗？”他再问，问得很有礼貌，让顾明婳拒绝不了。
她脸色微红，“可，可以的。”
“还记得你还欠我一个要求吗？”
顾明婳点点头，她一直记得，只不过他一直没提起，她也不好问。
“我的要求是，”他顿了顿，看她的眼睛格外认真，“以后尽量别哭，想哭也不要自己憋着。”
顾明婳有点懵，这个要求怎么这么奇怪。她心不受控地快了半拍，“你的要求是这个？”
“嗯，就是这个，可以吗？”
谁知顾明婳想了想，竟有点不好意思，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是不是我刚才哭的时候太丢脸了？”
她漂亮的小脸一皱，又自顾自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
她知道在公共场合这样收不住情绪不好，但她就是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事情要这样发展，都这么多年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
岑焓被她这样自言自语，顿时有些无言，他该怎么说？
说他心疼？
岑焓看着女孩纠结在一块的小脸，无奈地叹气，“不是因为这个，那我重新说一遍，”他换了一种说法，“你心情不好的时候要和我说，嗯？”
顾明婳呼吸一顿。
“嗯？答应我”
这次他没有问可以吗，而是直接说答应我。
顾明婳下意识点了点头。
岑焓满意地点头，“乖。”
下了课后，顾明婳去接水，叶雾阳想跟着一起去，却被大魔王一个冰冷的眼神定在原地，顿时不敢动弹。
看着女孩离开的身影，岑焓收回目光，面无表情。
嘤嘤，明明小可爱在的时候你不是这副面孔的，这人怎么还双标呢。
风风火火啥也不怕的叶雾阳在岑焓面前像个小鸡仔，不敢轻易有所动作。
“谁干的？”岑焓直接问。
手里轻飘飘地转着笔，嘴里却吐出这么冷冰冰的三个字。
这话虽然问的没头没尾的，但叶雾阳就已经完完全全接受到了他的全部消息。
她也明显感受到，岑焓生气了。
但叶雾阳还是紧闭双眼，一副赴死就义的壮士模样，“哎呀你别问了，小可爱不让我说出去的！”
宁愿被大魔王收拾也不愿意违背小可爱的意愿。
岑焓在别人身上，一贯不会有太多的耐心，“叶雾阳，你爸妈还不知道你这次开学考的成绩吧。”他语气淡淡的。
叶雾阳闻言，瞪大眼睛，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子就炸毛了，“你干什么？”
岑焓放下手里的笔，拿出手机，轻松解了锁之后悠悠地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好久没有问候一下叔叔阿姨了。”
岑叔叔，徐阿姨你们知道你家儿子这么欠揍吗，呜呜呜。
她摁住岑焓拿起的手机，脸色突然变得谄媚，“嘿嘿，焓哥你别闹，我爸妈身体好着呢，就别叨扰他们了，”最后，她来了句，“我说，我说……”
或许是她也觉得很让人生气，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给了岑焓，但又顾及着其他人说的小声又憋屈。
饮水机处。
顾明婳接好水之后正要离开，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好好准备哦，毕竟是跳过的舞，应该有信心吧？”
顾明婳脚步一顿，拿着杯子的手蓦然收紧。
她回过头，就看见张颖那副幸灾乐祸的脸。
丑恶，又自私。
佛会渡这样的人吗？
如果会，那这人世间的善恶是非又何必分的那么清楚明白，毕竟该存在的，还是会存在。
顾明婳心中始终相信外公和她说的道理，人之初，性本善，她也一直都善良地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但是她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是外公并没有教过她的，不是每一个人都值得付出真心去对待，但每一个人都可以有一个获得原谅的机会。
她原谅过张颖了，在那次之后，但是现在看来，张颖似乎并没有珍惜这次机会，她没有看到善。
而她，也不打算给她机会了。
一味地忍让，并不是一个两全其美的选择。再次遇到张颖，本来对她来说就已经是一个变数了。
顾明婳抬起垂下的眼帘，看向张颖的目光连最后一丝的怜悯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张颖。”
张颖唇边笑意一顿，眼神逐渐阴沉。
她真的非常非常讨厌顾明婳喊她的名字。
“你觉得让我跳那支舞很难吗？”她的嗓音很轻，目光直视着张颖，又像是透过张颖，看向已经过去的过去，“但你不是体验过了吗，最后你赢了？”
“不要用你狭隘的三观驱使你的行为，真的很不堪，而且，你的三观，好像还不足以判断世界的是非曲直，善恶美丑。”
张颖得意的面容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微长的指甲陷入手心，不觉得疼般使力。
顾明婳已经不想多说了，转身离开。
座位上，顾明婳一回来就觉得不太对劲，她看着岑焓，这是她少有的一次没有看到他课间不睡觉，不玩手机。
但她渐渐敛了笑意，男生自打她一进来，眼神就一直看着她，再配上他那张没有表情的俊颜，让顾明婳坐下的动作变得迟疑。
这时，叶雾阳快速地在她耳边说了句，“他全部都知道了。”说完一副怕挨打的样子又缩了回去。
“……”
顾明婳牵强地笑了笑，“呵呵……”
岑焓学她，“呵呵……”然后原本清冷的脸庞更显冷漠，“这就是你说的没事？”
她想起来了，他刚才问她刚才为什么不开心，她说没事来着。
顾明婳有一点怕岑焓这么冷漠的表情，突然有点怀念他的面无表情。
她壮起胆子，小手伸过去，捏住他的衣袖，摇了摇，“真的没事的，我可以解决好。”
“重点是你解决不解决的问题？你若是不想上去，我自有办法。”
顾明婳弱弱地问：“那，重点是？”
岑焓看着女孩无辜又疑惑的表情，一股气硬是憋在心里，舒展不去。
他说：“你知道是谁做的，但你不会说对吧。”
顾明婳沉默了一会，“嗯，”然后解释道，“但我不是为了她，她才不值得，我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岑焓知道顾明婳心底柔软得很，宁愿自己吃亏，也不愿意麻烦别人。
他眉骨跳了跳，心中的那抹疼意不大，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再有下次……”
岑焓话没说完，顾明婳连忙接上，“再有下次，我一定会告诉你，哼，寻求大佬的庇护，不会轻饶。”
说完，两个人俱是一愣。
顾明婳突然觉得，自己好久没有这种欢快又轻松的感觉了。她刚刚，是在抱大腿吗？
岑焓看着女孩刚才说那些话时得意的小模样，觉得明媚极了，她应一直是这副有人撑腰的样子。
“嗯，找我。”
顾明婳开心地点头，然后拿书出来，正要温习一下，想起什么，转头过去，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同桌，等我练好了，到时候跳舞给你们看。”
女孩笑魇如花，似春意，眉眼盈盈处，皆是引人注目，一时难以挪开在她身上的笑意。
岑焓目光凝住，反应过来后嗯了声。
又像是对某个词不满意，呢喃道：“跳给我看就好。”
可惜声音太轻，浓烈的话语被女孩和其他同学的读书声盖过，除了说话人，谁也没听到。
晚上，顾明婳吃完饭后回到房间，去衣柜拿出了一个尘封已久的箱子。
她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套服装，干干净净的，美好如初。
湖蓝色的水袖舞裙，裙摆层层荡漾开来，腰间刺绣点缀，甚是好看。
这是她跳烟雨江南的舞裙……
https://www.lingdianksw8.cc/36887/36887781/66449528.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lingdianksw8.cc。零点看书手机版阅读网址：m.lingdianksw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