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六角铃铛塔
眼镜听见河中的响动连忙探头来看,见是我,激动得破口大骂:“我***,你们都他妈的跑哪儿去了?老子一转身全他妈的没影儿了!存心吓我吗??”
我晓得眼镜是真生气了,当下却也顾不得向他解释,三两下爬上石桥就拿出随身携带的刀往眼镜背后捅去。
别看眼镜虎背熊腰的那么大个,动起来竟灵活至极,一侧身轻轻松松的躲过了。
他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我:“黄山,你他妈的中邪了?”
眼镜这个榆木脑袋,我急火攻心冲他大叫:“我*,再动你小命就没了!你背上他妈的背了个东西!”
眼镜一听顿时煞白了脸,扭着脖子往自己背后看去。
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正想着管它是人是鬼,捅两刀看看,谁知到他背后一看,除了一片被冷汗浸湿的水渍,竟什么也没有。
“哪儿去了?真是邪了门了。”我惊魂未定的嘀咕起来。
眼镜正好转过身,我看着他脸色铁青,瞳孔快速的扩大,颤抖着嘴唇,结结巴巴的说:“山……山子……那,那东西……在你……肩上……”
“我去!”我头刚一动,就有股死鱼样的浓烈腥臭,混合着潮湿粘稠的气氲扑鼻而来,下一刻,我的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混沌之中意识渐渐觉醒,我感觉自己似乎陷进了一个深深的泥沼里,腐臭的烂泥像是跗骨之蛆,死死的黏住我的每一寸皮肤,往我身体里侵蚀,我心中惶恐,越是挣扎却陷得越深,仿佛脚底有无数只手从地狱中伸出拼命的把我往下拉。
在精疲力竭的绝望之际,眼前突然出现了我的母亲,年轻时候的母亲。在我出生时,我的母亲已是将近五十岁的高龄,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年轻时候的模样,甚至连照片也没有,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可以肯定,眼前这个年轻美丽,浑身散发着光芒的女人就是我的母亲,她静静的站在泥沼边缘,用仁慈而怜悯的目光看着我,然后朱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什么?声音有些模糊,我没有听清。
她又说了一次,声音轻柔温暖:“快跑。”
快跑?跑到哪里去?我深陷泥沼。
“快跑!”她的面目忽然变得狰狞扭曲,急促地呼叫。
我受到巨大的惊吓,然后在刹那间清醒。
身旁李雪霜声嘶力竭的大叫了一声:“快跑!”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被眼镜抗在背上正飞奔着穿过立满石笋的宽阔广场,前面是涯叔和背着刀疤的601,而在我们周围,无数根刻着人脸的石笋竟发出怪异的声响,有什么东西正破开石头外壳往外爬,那东西光溜溜滑腻腻,像是刚刚破胎而出的婴儿,只是它们的脖子异样的长活像一节蠕动的肉虫,脑袋又极其的小与脖子融为一体,该长脸的部位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它们争先恐后的扭动着出来,说不出的恶心。
我终于知道趴在眼镜背后的是什么了,就是这些石笋里的东西,它们发出难闻的臭味,如同死而复生的亡灵。
跑在最前面的涯叔率先到达广场中央的石塔底下,他快速的围着石塔看了一圈。
“他妈的,竟然是条死路!”眼镜背着我随后就到,见到石塔六面全被完整的石壁封死,张口就骂。
李雪霜端起枪朝着身后不断的射击,为我们争取时间。
我们这群人里只有李雪霜他们三个有枪,这时候601也放下刀疤,拿起枪就朝着另一面打,尽量多的拖延一点时间。
我从眼镜背上挣扎着下地,除了头还有些晕沉沉的,已没有什么大碍。
眼镜不用背我,忙向李雪霜也要一把枪。
李雪霜一边冷静的瞄准,一枪一个,一边问眼镜:“你开过枪吗?”
眼镜不满:“想当年,老子打坦克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李雪霜瞟了眼镜一眼,快速的从背包里抽出一把自动步枪扔了过来。
我跟着涯叔仔细观察封着石塔六面的石壁,忍不住问了一句:“眼镜,你啥时候打过坦克?”
“半条命你没打过吗?”眼镜在震耳欲聋的枪击声中大声回答,“我去,这真枪怎么这么大的劲儿阿!”
我不再理他,看向石壁。这六面石壁上都刻有不同的图画。
第一幅画的是我最开始在外围石板上见到过的那个浴火重生的女人大巫后,这里画得更加细致,画风也明显不同,可以看到她脸上带的面具是一张男人的脸,而在她周围向她聚拢的蠕虫样的生物,下身有着短小的四肢,正是目前围在我们周围的那些怪物。
这么说来,这个大巫后就在这座石塔里面?
我心中一动,接着往第二幅看去,第二幅图画上记录的是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跪拜在大巫后的身下,巫后双手上举,接受天神的赏赐,然后赐予了老人重生的力量,将他变成了嗷嗷待哺的婴儿。在他们二人四周,还跪拜得有大批百姓,他们全都神情肃穆,低垂着头。
再往后就是人们敬畏大巫后,用一块奇石为她造了一座神像。我之所以觉得那画的是一块奇石,是因为石头四周画有奇异扭曲的线条,像是拥有某种神秘的力量。他们将石像供奉在一座宽广的广场中央,四周安置了无数的守护神。
想来现在在我们周围的东西就是那些守护神了,是当年为了守护大巫后的神像而设置的,只是既然这个大巫后被视为神的象征,为什么要把石塔四周封死,又为什么要将她的神像安置在这个不见天日的深谷里?
这样的行为看起来不像是对大巫后力量的崇敬,反倒是一种畏惧。
接下来几幅竟画了一个身着长袍丰神俊逸的男人,站在深谷之上俯视谷中大巫后的神像,他手指轻点,像是在指点着什么,在他的身后是一群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手执卷册,凝神细听。不久之后,就有一群工匠,在原本大巫后神像处造了一座六角铃铛塔,将石像封存在内。
原来如此,看到这里我总是明白了,原来这座石塔是晚于大巫后神像修建的,难怪石壁上的画风与外围石板上的很不一样,只是后来的这个男人是谁呢?
我看了看石壁上下嵌合的结构,觉得那个男人很有可能是墨家的人,或者就是墨子本身。
因为这个结构的石壁我曾在第九章残书上见到过,从外看无轴无孔,像是一面石壁,其实是一种双层结构的机关门,一般多用于建造几面皆敞开的建筑,比如亭子,塔等等,几面中只有一面是活动机关,可开启,其余皆是死门,若误开了死门,双层石板中夹着的伏火会在一瞬间飞焰,烧死误入者。
不仅如此,高级的双层机关门后还配置有可数发的机关弩,就算没有被火活活烧死,也会被高速射出涂有剧毒的弩箭射中。
一阵阴风吹来,石塔六角挂着的铃铛随风而响,呜呜咽咽,如泣如诉,让人听而生怖。
原来我们先前听到的古怪的笑声就是这塔上制作精妙的铃铛,受到风吹后发出的声音。
我总算明白了,看来墨家修建这座六角铃铛塔是为了防止外人进入,准确的说,是为了防止外人接触到封存在内的大巫后神像。
为此墨家特意造了塔檐下的铃铛,希望有误入之人,听到如此恐怖的声音敬而远之。
只是如今当下的情形,我们顾不得许多是无论如何也要进的了,看到外面这么多邪门的玩意儿,可以预想到里面的大巫后神像有多么的诡异,不过无论如何,晚死都比早死要好,能拖得一秒是一秒。
我简要的和涯叔说了我的想法,?开始着手开启石门。
这种石门与建筑本身嵌合紧密,基本毫无缝隙,更没有锁眼可以用涯叔那个多功能开锁机关兽。
因此要靠纯手艺,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墨家门徒,光有理念知识,从未实际操作过,况且这个操作还关乎着我们一行六个人的生死,不一会儿就汗如雨下。
要打开石门,首先要找到生门,生门只有一面,一般是藏在图画里,找生门是一个技术活,需要极强的眼力,心无旁骛,我知道涯叔一向淡定,让他和我一起找。
我俩刚开始看,就听眼镜哀嚎一声,摔倒在了地上,他的准头不行,匍匐而至的大批怪物已爬到了他的脚下,?眼镜一边开枪,一边拼命的用脚踹着,十枪里竟有八枪落了空,眼看着一只怪物咔嗞一声,湿腻腻的短手抓上了眼镜的裤腿,幸好李雪霜眼疾手快,隔着老远,一枪将它的脑袋打开花,一大股黄黄绿绿的脓水喷了眼镜一身。
眼镜一边干呕着,一边怒骂:“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眼看着他们已撑不到多时,我心下焦急,忽然就听见涯叔指着东北方的第二扇石板对我说:“你看这里。”
我顺着涯叔的手看过去,那是大巫后起死还生的那一副图。
涯叔接着说:“所有图案中,只有这一副描绘了季节,你看,百姓身后嫩芽复苏,杏花婆娑,是初春。有一种说法是生门属土,居东北方艮宫,正当立春之后,万物复苏,阳气回转,土生万物,所以命名为生门。这扇石壁正好对着东北方向,图上画有春景,而图画的意义正好是起死回生。”
我见眼镜又是一阵惨叫,数只怪物已团团围住了他,吱吱叫着欲往他身上爬去。
“好,我们没有时间了,是生是死都是它!”我遵照着第九章上记录的打开双层机关门的诀窍,两只手按住上方左右两边,感受着反弹的力道缓慢的按压下去。生门里没有伏火和机关弩,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活塞连杆,只要使用恰当的力按压活塞,就会顺利启动连杆,拉起石门。
果不其然,石门喀嚓一声轻响后,震动了两下,快速向上弹起,我招呼了他们,601一个打横抱起刀疤,李雪霜几梭子打飞了眼镜身上的怪物,全都冲进了石塔里。
人刚一进来,石门又震动着关了下来。
石塔里黑漆漆一片,四处散发着陈旧的腐败味,眼镜坐在一旁喘着粗气说好险,我也觉得万幸,晚了一秒,四面八方如洪水般的邪门玩意儿就把我们都给吞噬了。
那东西也真是邪门,看样子像是畸形的怪胎,可那个时候上哪儿去找这么多长相一样的怪胎?
还全都没有脸,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李雪霜拿起手电想要四下看看,昏黄的灯光一扫,就见到石塔中间一座巨大的石像,而石像的身上,密密麻麻遍布着一张张青紫色面无表情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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