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湖心别墅的一家人
央雪的话让张锐久好似晴天霹雳，雷得他外焦里嫩，他短促地抽了一口气，感觉到央雪没有说谎。
女孩看见他惊诧的神情，满头问号，“就是那个——特别特别特别特别帅的大哥哥！”
央雪用胳膊画出一个大大的圆，试图让张锐久体会到特别帅究竟有多帅。
张锐久：……
“虽然我只喜欢可爱的东西和人，但是那个大哥哥真的特别帅，让我都特别喜欢！不过他有你了，所以我就放弃了。”
央雪试图用自己贫瘠的词汇表达对张锐久的那个男朋友的喜爱之情，然而除了特别帅三个字没有任何进展。
张锐久僵着脸干笑，“你说哪个？叫什么？”
“就是那个呀，小久哥你身边难道还有这么帅的人嘛？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个？”
张锐久真不知道这女孩说的帅哥到底能长成什么鬼样子，能让她这么念念不忘。
“你觉得科恩怎么样，介绍给你？”
即使从男人的眼光来看，张锐久也觉得科恩的长相明显属于上等，异国风情又为他的气质加了不少分。
“不要——”央雪瘪嘴，“科恩也就那样吧，我在孟医生家里看过你们的照片，和小久哥你爸爸差不多，好看是好看，但是就是一般的好看，和那个大哥哥没的比”
女孩又说：“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啦？就上次你和他一起救我的那个，叫1，1什么来着……你怎么连你自己的男朋友都不记得了？”
张锐久：……
“……我和他不是情侣，所以你一说我才不知道你指的是谁。”
当然也许真的是男朋友，请容他先渣一下。
“不是吗？”央雪坏笑，“可是小久哥你看起来很崇拜他诶！感觉也很喜欢他的样子——我从来没有看见你喜欢过什么人，你连喜欢的东西都没有！”
张锐久：没准是见色起意，所以真的很好奇他长什么样。
——
——
直到科恩换班，张锐久脱下被雨水浇透的白大褂躺在的床铺上，临睡前的他仍然对那个所谓的男朋友很好奇。
他很难想象自己会崇拜甚至喜欢什么人，就算没有记忆，他也不是一张白纸。
他这个人态度冷漠，行事冷硬，不喜欢团队合作，因为能接收他人的情绪而巴不得离所有人都远点，这样的自己竟然会有男朋友？！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下意识过滤了央雪认识他，了解他的家庭，熟悉他性格的这些事实。
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这些信息对他而言应该十分宝贵——
他完全没必要装成自己没失忆的样子套话，直接问就好了。
但他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蒙住了心神，直接忽略了这些信息，直到他离开这个奇点之后才幡然醒悟。
——
——
身体腾空，却又不停下落，像是从幽暗的高空坠落，又像是在寂静的海中沉没，冰冷和静谧包裹着他，不断向记忆的最深处潜入。
他降落在地，身形如梦似幻，仿佛轻渺的烟雾，朦朦胧胧。
这里不再是破旧阴沉的王家别墅，而是一个简洁，充满现代感的地方，面前有一扇半敞着的门，能听到里面人的说话声。
优雅而轻柔的女声娓娓道来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小动物，它生活在森林中。但森林中除了他还有一群人类。
人类从很远的地方迁移而来，定居在此，他们砍伐树木，建造房屋，捕猎动物，辛勤耕种，慢慢地在森林里建立起了一个富足地小村落，他们欢歌载舞，日夜不休。
小动物很害怕人类发现它，但是他栖身的树木被砍伐，平日里的食物被人类抢走，在日复一日的饥饿中，他没有办法了，只能来到人类的村庄寻求帮助，想要讨得一些食物。
小怪物把自己黑色的皮毛收拾的干净而蓬松，来到村落，柔声细语地向人类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但是人类连话都没有听完，就尖叫地让他滚出去，大人们拿起武器向他展开攻击，就连小孩子也拿石头打他。
小怪物委屈又恐慌。他明明这么温和有礼。但是人类一见到他与众不同的外貌与庞大的身躯就开始攻击它，甚至追着他一直打到很远的地方都没放弃。
小怪物回到自己的窝里，哭的很难过。他真想窝在家里再也不出去了，但是肚子里一声一声的咕噜噜，提醒他必须要去找食物。
又过了很多天，一个英俊强壮的黑发男人来到森林中的村落，他温柔地问村民能否收留他一段时间。
男人们看着他觉得他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女人们看着他羞红脸，孩子们觉得他很高大，骑在他脖子上能看到更远的风景。
他们热情欢迎男人留了下来，与他分享食物与住处。”
故事讲完，女人含笑问：“小雪，听完这个故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一个奶声奶气的稚嫩声音响了起来。
“小动物太笨了！他干嘛要跟食物做朋友呢！”
女人的声音包含笑意，似乎笑得更加温柔。
“顶级的捕食者不需要融入食物的圈子，也不需要理解食物的想法，对于他们来说道德的规束没有必要，只需要秉承着自己的美学张开口就可以了……”
……
“这周的疗程结束了，我们下周再见吧。”
“——央雪。”
张锐久低头，看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哼哧哼哧地推开比她高出不少的房门。
“那我走啦，孟医生再见！”
女孩打开房门，又抬起脑袋向张锐久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她没有吱声，只是迈着小短腿跑开。
小女孩很快消失不见，张锐久顺着央雪走过来的路线看去，一个女人双手交叉，双腿交叠，优雅地端坐在灰色的沙发上。
“你来了，小久。”女人亲切地说。
女人的脸像是被黑线涂抹了一样，看不清面目，但即使这样，她整个人也显得高雅迷人。
她是谁？
张锐久仔细端详着她，空荡荡的记忆中没有任何关于女人的信息。
就在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女人时，自己如烟如雾的身体突然出现波动，像有什么东西穿过。
——［张锐久］走了出来。
刚刚小女孩出门看的并不是他，而是在门外的一直站着的人
那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身形还有些瘦小，但身姿挺拔如小白杨一般，不像普通的十几岁孩子般随性，而是自带有一种利落和凌厉的气质。
柔软的墨发贴在他的额头，黑白分明的眼睛澄澈清明，男孩的面上平静无波，听到女人的招呼后也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今天不是节假日，他竟然肯放你离开训练营，想来是默许你来见我了。”
女人站起身，她穿着妥帖的白色衬衫，布料上熨烫着精致的花纹，贴身的包臀裙完美地体现了身材曲线。
即使看不清这个女人的脸，但从她声音听起来就知道她已经不年轻了。
可是无论是说话的腔调，走步的仪态，还是身材的保持都让她显示出一种无视年龄的勾人心魄的魅力。
当然，这是以现在成年的张锐久的眼光来看，［张锐久］可没那么多心思。
在女人走到男孩跟前，想要伸出手抚摸他的脑袋时，［张锐久］直接侧身躲了过去，从身后拿出了一本书。
“你是在挖掘她吗？”
女人轻轻一笑，没有在意男孩拒绝的动作，接过他手中的书后，伸过去想要摸头的手顺势下移，抚在男孩的肩上，带着他走进室内。
张锐久也跟进去，进入后发现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但摆设却很简单。
进门右侧是非常大的落地窗，金色的阳光透着米色窗帘洒向室内。窗户旁边摆放着一张圆形的玻璃桌，上面放了些茶点，旁边还有个冰箱。
最值得注目的是房间正中央放着的两个灰色皮质座椅，以及侧面的一个可供人横躺的沙发。
再往左看去，有一张复古棕的办公桌，上面放着电脑和一些文件，还摆放着一个相框。
房间四角都各自安放了一株植物，除此之外整间房并没有什么装饰，显得简洁干练，却又不缺乏温馨。
结合女人和央雪的对话，再根据这间房的摆设，张锐久能确定这个女人是一名心理诊疗师。
一个能让父母放心托付，甚至敢接收四五岁孩子的心理医生。
她要么很大胆，要么很厉害。
张锐久想起她跟央雪说的故事——
也或许两者兼具。
女人让张锐久坐在椅子上，她则是走到正对门的墙，抬手抓住一个拉环样的东西，手上一用力，拉开了一个门板。
张锐久这才注意到，原本他以为的白色墙壁实际上是一个隔间的门板。
随着白色的门板被拉开，映入张锐久眼帘的是一排整体靠墙的木质书架，书籍内容五花八门，不仅有很多精装书本，还有一些破旧的杂书，书籍整体的摆放有些杂乱，看起来很不规整，让人凭添几分心乱。
也许正因为这样，出于对病人的保护，女人才用隔间将他们归置在身后。
张锐久一扫而过，发现很多书他都看过。
即使在他失忆的情况下，他的知识储备也没有消失，看到一本书，他还是能想起书中的主要内容。
书架看着杂乱，是因为整理书籍的人不会为了好看去按照颜色和大小进行摆放，而是按照书的内容进行区域划分。
这恰恰说明这些书是真的在被人阅读。
女人从张锐久手上拿过书，放入书架，这才回身拉回门板，她缓步走到窗户旁边，又打开冰箱。
“你小时候，我跟你讲过这个故事，你还记得——”
“当时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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