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湖心别墅的一家人
这本笔记为他们省了不少功夫——
看完这几篇日记，他们的心都有些沉重，倒不是说觉得王君成的行为有多么令人发指，而是从日记中透露出有杀人动机的人实在不算少数！
第一嫌疑人是王君成的大姐王秀娟，与死者有过激烈的争吵，具体原因尚不明确。
第二嫌疑人是王君成的大哥王凯成，因为死者与二嫂的私情被发现，王凯成无法容忍，构成情杀动机。
第三嫌疑人是死者的妻子陈玉横，夫妻感情长期不和睦，死者对孩子漠不关心，因为个人疏忽导致孩子死亡而被死者百般欺压。
以上三个人排名不分先后，都有比较明显的杀人动机，其中陈玉横的动机更大。
“那个孩子好可怜啊，从小父母关系就不好，父亲也对他不理不睬，那么小就离开人世了……”当央雪看到小男孩的不幸遭遇，语气有些哀伤，眼睛里也蓄起泪花。
几人也挺惊讶实力强大的央雪竟然如此多愁善感，竟会为一个未曾谋面的孩子这么伤心难过。
因为央雪看起来像是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女孩子，人长得虽然娇俏可爱，但出手狠辣果决，独自硬抗怪物的攻击都不慌不忙。与女孩的行动力相比，她似乎并不是心思细腻，思虑深沉的人。
在前几次讨论中，她基本不怎么发表意见，听到长篇大论的分析时甚至会神游天外……
“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王锦华和李秀生也有动机。”
张锐久用纤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一页一页翻着看，“王锦华似乎是一个能源保护组织的骨干，信仰坚定，行事作风强硬，甚至被抓起来过，而王君成却是个国际倒卖能源的敌人，从她的口吻中表达出了对王君成极其强烈的鄙视与痛恨……”
“虽然王锦华作案动机并不是那么强烈，但是也有激情杀人的可能性，还有就是……”
张锐久瞥了眼客厅不远处仍在厨房忙碌的李秀生——
那个女人似乎一点都不关心他们在说什么，包裹着纱布的手不停地拿着菜刀剁肉馅，她旁边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圆滚滚的饺子。
“还有李秀生，动机虽然不充分，但是在女儿王锦华的工作上对死者有一定的埋怨。”
“那个……我也认为王凯成和陈玉横的动机很大，但是从日记里看，其他几个人和王君成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啊！仅凭那些小矛盾不至于构成杀人动机吧！否则这范围也没缩小到哪里去……我看很可能就是那两个人中的一个！”
科恩看着王锦华写下的话，真不觉得王君成有多么可恨——奇葩的亲戚谁都有，他就有一帮不可理喻的……亲戚，但是也不会讨厌到想要杀了他们……反而会拼尽全力为他们谋得生机……
张锐久继续翻看日记，“他们两个的确动机最大，但其他人也需要注意……正常情况下这都不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但真实世界里发生的凶杀案往往就是出于这些简单的原因，并没有影视作品和小说里写得那样跌宕起伏。”
“这不是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魔的故事，也不是诡异叵测的神秘杀人事件……王家人这些演员拿的就是普通的家庭伦理剧本，琐碎繁杂的理由堆积在一起，一日又复一日，让凶手终于忍受不了，最终对王君成下了杀手。”
——其余几人默默无语，在心底还是赞同张锐久的观点。
“排查动机还是有用的，至少筛出了暂时没有杀意的王老太太这样的人。”科恩感叹，“这案子和现实生活太贴近了……除了他们这家人能变成怪物之外……你们说会不会有怪物杀人的可能性，毕竟我们至今都没有发现凶器！”
程日川终于插上了话：“我觉得有可能啊！现在已经有三个怪物了，说不定有动机的人是变成怪物杀人的呢！……我看三楼那怪物最可疑，没事跑三楼干什么？！我们应该把它的真实身份找出来，一定会对案情有帮助！”
“如果真的是怪物杀人没有必要搞密室，不过的确需要确定之前碰见的怪物身份，并且三楼还没有仔细搜过，也需要再去一趟。”张锐久合上笔记，目光落到楼上，若有所思。
“那我们一起上去吧！……人多力量大！哈哈——”程日川尴尬得笑笑，话语中有些紧张。
其他三人都赞同，认为应该去三楼检查一次。
然而张锐久……又要脱离组织……
他看都没看程日川，淡淡地说：“如果你们想现在去就去吧，我要留在一楼。”
程日川一听又不乐意了，觉得张锐久就喜欢搞特立独行这一套，声音拔高，带着鄙夷不屑，“——你说要搜三楼，大家都同意要去了，你又说不想上去，你怎么这么多毛病……该不会是害怕了吧，胆小鬼！”
科恩他们不吱声，看着程日川单挑张锐久……
“我只是认为三楼有搜索的必要，也没有安排你们去，你们想不想去，什么时候去跟我都没有任何关系。”张锐久声音平静无波，一如既往的冷淡。
程日川一听火冒三丈，被张锐久爱答不理的态度激得怒发冲冠，“说得好听——！我看你就是想让我们去冒险，然后拿回线索跟你分！”他眯起眼，摆出极其蔑视的表情。
“你觉得是我有这个想法？”
张锐久看见程日川嘴眼歪斜以表示轻蔑的表情后，罕见一笑，他勾起嘴角，殷红薄唇拉出的弧度有些不近人情，然而他幽深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他毫不避讳地直视程日川，仿佛能看到人心底最幽暗的地方。
程日川被他看得心里一紧，总觉得张锐久话里话外是在讥讽他，“你什么意思！找打吗？！”他神色狰狞，一改之前的谨慎，作势朝张锐久挥拳。
面对程日川即将挥来的拳头，张锐久动都没动，随手抓住眼镜男挥来的手，捏紧他的手腕，微微拧动，冷冽的目光直视面前的男人，轻声开口，“我没兴趣和你打架，也没功夫和你吵架，你想去哪跟我没有关系，想跟我留在一楼也无所谓。”
“不过要提醒你一点……我不喜欢别人要求我做事！”
程日川只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钢筋钳住，动弹不得——随着张锐久拧动的动作，整条胳膊竟然都麻木了，但是疼痛的感觉仍然存在，并且越来越明显，最后他难受得哀叫起来。
——他有些难堪。
因为张锐久初登场时病殃殃的样子太过深入人心，虽然长得高，但身体单薄，就像个身体不好的小白脸，所以他一直觉得这个男人应该挺好欺负的。
直到被这么教训一顿后他才发现，张锐久比他一米七几的身高高出将近半个头，体型虽然瘦削，但力量却不弱。一直惨白的脸色也好转，恢复了原本莹白的肤色，之前动不动捂脑袋，摁太阳穴的动作也没了，整个人的气势都上升不少。
科恩默默地蹲在一旁，眼中金光流转，看着程日川挑衅张锐久……
……
这个场景中选择采取温和的行为模式是正确的。
金发男人对外仍然露出温和有礼的笑容，但内心却在冷静分析——张锐久很特别，他在这里还没见过这样的人……日后很可能成为难缠的敌人，非常值得注意！
张锐久看似冷淡低调，但实则行事风格锋芒毕露，格外的敏锐和犀利让人和他在一起总有被压制的感觉——这样的人很难融入集体，但一旦加入，会很快占据领导者的地位！
如果必须和他相处……要么远离他，要么就学会收敛自身的锋芒，主动配合他……
否则就像程日川这样，撞上张锐久这么一座大山，早晚会磕得头破血流。
真不知道这男人身边的亲友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看到两人的争执逐渐扩大，科恩连忙上前做老好人，“好了好了，我们之间没有谁必须要听谁的，大家都是合作脱离奇点，要团结一致啊！”
张锐久没有反应，程日川得了个台阶还是借坡下驴地下来了，但嘴里还在小声念叨着，“我才不跟你留在一楼，你也别想分享我的线索！”
……
因为想要尽快检查完三楼的所有房间，所以最后决定由高大……却不强壮的科恩带着满腹牢骚的程日川，央雪仍旧带着赵兰，四人一起到三楼之后再分开进行搜查——
“小久哥，那我们先走啦！你自己注意安全哦！”央雪一直对张锐久有着莫名的亲近与尊敬。
张锐久点点头，提醒道：“记住王锦华的话，最好不要故意破坏物品。”虽然这条规则可能并不适应所有怪物，“就像是保护演出场景里的设施与物品一样……不要挑衅怪物，能避则避。”
央雪眨眨眼微笑，带头走上楼梯，科恩则对张锐久露出一个凄然的表情，像壮士赴死一样硬着头皮……走在最后。
目送排队走上楼梯的四人，张锐久也呼出一口气，甩清感应到的纷杂情绪，带上日记，走向李秀生所在的厨房。
程日川的想法没错——
谁也不能确定这个奇点场景的脱出条件，但是贡献最大，率先解决问题的人总会比别人多出几分保障……
出现在这样莫名其妙的世界，没有任何记忆，却拥有着侦测人心能力的他——
总要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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