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六、申城对阵

二人穿过一条条幽径，跨过一座座小桥。一路上，熊赀想若非非。走着走着，忽然听见身后一声：“大王！”
  熊赀回头一看，竟然是斗谷於菟。此刻，熊赀的一门心思全放在寻找那些女子上，冷冷地道：“你来干什么？”
  斗谷於菟道：“臣来接您回去的……眼下大军已过迂东山，很快就要进入申都了，大伙都盼着您早些回去……”
  熊赀道：“那边的事寡人已经全权委托彭令尹了，你回去吧！”说完，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去。
  “大王！”斗谷於菟正要上前拦阻，一道烟雾过后，地里突然冒出几个幽兵幽将拦住斗谷於菟的去路。斗谷於菟顿时气不打一处出，忙挥舞着手中的镏金枪将幽兵打退。再看熊赀，已随阿香转了几个弯，不见了踪影。
  浩淼的烟波中出现一座九曲桥，直通湖中小岛。熊赀随阿香顺着九曲桥登上小岛，岛上出现一座庭院，里面传来一阵悦耳的歌声。那歌声委婉动听，胜过天籁。熊赀进入院内，原来是五个女子正在跳舞，舞姿优美流畅，飘洒自如。熊赀平生从未见过如此优美的舞姿，不由拍掌叫好。女子们见有生人到此，当即停了下来，全拿惊异的目光望着他。阿香道：“妹妹们不要惊慌，这是楚国的大王，还不快快过来见过大王！”
  女子们见说，这才纷纷过来向熊赀见礼。熊赀笑容可掬地道：“免礼、免礼，快快请起……美人们，继续跳，继续跳吧！”女子们见说，又跳了起来。望着女子们轻盈优美的舞姿，熊赀也情不自禁地跨了进去，同女子们一起舞起来。女子们跳着跳着，优美的舞姿渐渐地变成了轻佻的挑逗。这个用丰满的胸脯在熊赀身上碰一下，那个用肥硕的臀部在他旁边拐一下，直撩得熊赀热血沸腾、欲火中烧。这时，那个叫阿秀的女子向熊赀抛了个媚眼，将他往一旁的房内引。当熊赀走到房门口时，头不知碰在什么地方，碰得他三昧真火直冒。抬头看时，门口却空无一物，就是进不去。熊赀正感到纳闷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熊赀回头一看，又见那个叫阿彩的女子正用那双勾人魂魄的眼神望着他，步履轻盈地退进另一道房内。此时熊赀就像着了魔似的，随着她往那间房内走去。刚走到房门口，面前看似无物，额头又不知在什么地方碰了一下。他正为无法进房而烦恼时，后面又被一个女子碰了一下……每个女子都将他往各自的房内引，熊赀却一个门也进不去。眼睁睁看着这些貌若天仙的女子在面前来来去去，自己却不能消受，实在令熊赀烦恼透顶。
  正当熊赀为无法进入女子们的房内犯愁时，忽然听得一声：“大王……”原来是斗谷於菟找到这里。只见他浑身是伤，满脸汗渍，显然是与这里的幽兵幽将进行过一场场殊死的拼杀。此时熊赀一心想着如何将那几个女子追到手，根本无心同斗谷於菟回去。斗谷於菟痛心地道：“大王，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幽冥界，时辰一过，您就永远也回不去了您明白吗？”
  熊赀道：“回不去也不要你管！”说罢，继续同众女子追逐打闹，显然已色迷心窍。斗谷於菟见他仍执迷不悟，再也顾不得君臣之礼，将带进来的乌牛狗血涂在手上，跑上前去，朝着熊赀迎面就是两个耳刮子。
  随着两记清亮的耳光过后，待熊赀再睁开眼睛时，面前的一切发生惊人的变化，只见一个个美女全变成一副副阴森恐怖的白骨架。金碧辉煌的宫殿也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地下墓穴。
  趁熊赀发愣之际，斗谷於菟一把扯起他朝外一阵狂奔。幽兵幽将上来阻扰，斗谷於菟一手扯着熊赀、一手挥舞着金枪杀开一条血路，保护熊赀直奔墓穴出口。幽兵幽将潮水般拥来，被斗谷於菟一一挑翻，倾刻间化做尘埃灰飞烟灭。来到出口处，却见石闸门“哗”地一声直往下落。紧要关头，斗谷於菟一手托起石闸门，一手在熊赀背后猛击一掌。听得“啊唷”一声，熊赀一下醒来，发现躺在军营的帐篷里，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回想梦中的情形，熊赀仍心有余悸。见躺在一旁的斗谷於菟，熊赀问道：“斗将军怎么啦？”
  彭仲爽道：“大王中了蹇索的‘玄冥迷魂阵’，斗将军担心您的安危，入阵找您去了……眼下已经六天了，听斗将军说，入幽冥界，如果七天之内回不来，就永远也回不来了。实在令臣等担心……”熊赀愤愤地道：“蹇索那贼子实在可恨。等破了申城，抓住他，定将他碎尸万段！”
  说话间，斗谷於菟终于有了气息。突然，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望着斗谷於菟那副难受的样子，众人不知所措。就在这时，只见斗谷於菟心翻腹涌，到最后，竟然“哇”地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回想梦中斗谷於菟在墓穴中手举石闸的事，熊赀不安地道：“斗将军一定是手举千斤闸的时候受了伤……斗将军……”
  这时，斗谷於菟呼吸趋于平缓，不一会儿便醒了过来。熊赀感动地道：“斗将军，要不是你入玄冥阵去救寡人，寡人被那些精怪迷住，也许真的就回不来了，还害得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斗谷於菟道：“大王说哪的话？保护大王，是末将的本份……”
  熊赀道：“你身体有伤，还是歇着吧！”
  斗谷於菟道：“臣已无大碍……”说罢坐了起来。随后又道：“令尹，我们在此呆了多久了？”
  彭仲爽道：“已经六日了！”
  斗谷於菟道：“不知令尹有何打算？”
  彭仲爽道：“按常理，申国有战事，大周和邻近的吕国都会派兵相助。常言道，兵贵神速。我们应该在周、吕两国的援军赶到之前，攻破申都。不知斗将军以为如何？”
  斗谷於菟道：“令尹言之有理。蹇索用玄冥迷魂阵困住大王，必然会以为我们无心恋战，我们正好将计就计给申人造成一个错觉。末将愚见，先不要急着去打申都，而是打起白幡做退兵的假象，前往唐河，袭击北岸的申军，协助斗丹渡过唐河。等解除后顾之忧，然后一起奔袭申都，杀他个措手不及……不知令尹以为如何？”
  彭仲爽道：“斗将军所言极是……”于是打起白幡，直取唐河北岸申军水寨。
  连日来，斗丹率领的楚兵在唐河沿线作佯攻之势，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将对岸把守水寨的申国兵将拖得疲惫不堪。就连当值士卒也一个个耷拉着眼皮哈欠连天没精打采靠在栅栏上打瞌睡。
  这天半夜，斗丹仍让一部分兵士在远处擂鼓呐喊，另一部分楚军用黑纱盖船，悄悄地朝对岸驶去。守寨的申军对楚军连日来的鼓声和呐喊声早已司空见惯，不以为然。直到楚军靠近水寨时，才如梦方醒，仓促应战。申军正全力对付来自南岸的楚军，不想於达带着一支人马从北面杀过来。申军两面受敌，死伤无数，没死的全做了俘虏。随后，彭仲爽率领大队人马连夜折回申都，命斗丹、於达各带一支人马潜伏在申都城外两旁的山林中。
  此时的申都大殿内仍灯烛长明。蹇索用“玄冥迷魂阵”困住熊赀，当即借土遁回到申都，对申侯说道：“国君，常言道，蛇无头不走，鸟无翅不飞。眼下臣已用‘玄冥迷魂阵’将熊赀困住，楚人没了‘头’，必然会自行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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