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你们都出去吧。”怡嫔将屋里的人全部遣走，包括卉珍。
缓步来到床边，永安已经睡熟，和之前不同眉头已经舒展开来，看样子舒服了许多。
探了探她的额头，果然不烫了，黄太医医术不错，药到效果立显。
怡嫔将房间各个角落的冰桶提到床前，又掀开被子围着永安摆了一圈盒子，缓缓将冰桶里的冰舀至盒内，待永安周身围满了冰，才重新给她盖上被子。
怡嫔坐在床边愣神。
永安此次生病，正是怡嫔一手促就的。
半月前她从苏茉那学会了纸飞机的各种折法，回来后便勤加练习生怕忘记哪怕一个步骤，每一只都叠的尽善尽美。
边折怡嫔边在脑海中演练如何与皇上对话，怎样回忆往昔，并让皇上最终确认她就是儿时那个同他一起学折纸的小女孩。
练习折纸的空档，她发现卉珍取了许多冰回来正要往永安房里放，她这才想起来先前嘱咐过卉珍的。
不过，学会折纸的她心思已经变了，若能得皇上宠爱，她也就不必依附皇后，因此让卉珍将多取来的冰分给小宫女们，给公主的便按原定份数即可。
小宫女们得了冰自是欢天喜地的来向她谢恩，冰在夏季乃是稀罕物，供应主子们有时都不够，怎会给宫娥们分发？
卉珍虽然不明所以，但依旧遵照主子的命令去做，能过的舒服一些谁不愿意呢？
怡嫔心情颇好，每天眉眼带笑，除了给永安做饭就是闷在房里折纸。
只是，这纸折了一日又一日，却总不见皇上再来。
怡嫔不禁心里纳闷，那日皇上从她这走时心情不是挺好的吗？
怎么不来第二趟了呢？
原本忌惮苏茉觊觎永安，那日从宣明宫回来，她就找理由拘着永安，不让她日日往宣明宫跑。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怡嫔心里越发没底，便不再阻止永安往外跑，每当永安玩累了回来时她总是不经意的打听苏茉那有没有皇上的消息。
得到的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怡嫔不像其他嫔妃，有强有力的娘家作为支撑，她身份不高、钱财有限，获得消息的渠道基本没有，能靠的只有自己。
之前知晓自己平庸争宠无望，只守着一亩三分地好好过活，可一旦走了心思，再想往回收就不大容易了。
怡嫔使尽浑身解数，最后得来的消息就是前朝事多皇上在忙，再多就打探不出来了。
她不是没想过带着永安去找皇上，可这样一来太过显眼，在得宠之前成为众矢之的显然并不明智。
最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走皇后先前想利用她走的路子。
只不过，她要改动改动细节。
怡嫔又重新让卉珍去内务府取冰，给永安屋里量更是翻了一倍，每日永安从苏茉那疯玩回来一头一身的汗，恨不得钻冰桶里纳凉。
若是平日怡嫔哪儿能由着她如此？
永安刚开始还很收敛地拿着小扇子，找个距离冰桶近地地方扇风，随着母妃并无制止之意，小丫头越来越放肆。
到后来脱了外衫就往冰桶旁凑，若非怡嫔见她拿冰玩训斥了两句，吃冰也不是不可能的。
屋子里冰块多了自然凉的快，可把永安高兴坏了，而且往日绿豆汤母妃只让她喝温热的，现在倒好，她就算喝凉的母妃也不管。
小孩子根本没有轻重，只要一回来就抱着冰桶喝着凉绿豆汤，不得病才怪。
加上一顿油腻的午膳，永安不出意外的病倒了。
怡嫔看着锦被中重新皱起眉头的女儿，目光纠结心中愧疚道：永安永安，你别怪母妃，母妃也是为了咱们娘俩以后的日子，等这次成功了，母妃必定好好补偿你。
将永安额头冒出的冷汗拭去，怡嫔掀开被子见盒里的冰已然全部化作水后，便将水都倒回桶里，收起盒子，把床铺恢复成原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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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华宫。
皇后从降雪轩回来，就让秋雯把她之前去给皇上侍疾常穿的那套衣服找出来。
永安病了，她身为后宫所有孩子的母后，自是要尽心照顾的。
同时，皇后也稍稍松了口气，看来怡嫔还是听话的，能按她的吩咐做，之前应该是她多心了。
只要不是苏茉那边的人就好，而且看皇上今日紧张永安的样子，事情应该比她预计的还要再顺利一些。
接下来就看她们各自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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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宁宇刚准备歇下，就听良思平着急的进来禀报。
“公主突然高热抽搐，都吐白沫了。”
宁宇听罢着急的随手抓件衣服就出门了，随行侍者跟着皇上几乎一路小跑到的降雪轩。
降雪轩内灯火通明，夜晚太医院值守的太医们并不多，幸亏卢院正今夜在，带着白天给永安看过病的黄太医来了，留了另外一个太医值班以防她人突发急症。
卢院正第一时间施针做了急救措施，并让人给永安嘴里塞了条帕子，以防咬舌。
另让伺候的人去打些凉水，浸湿手巾冷敷额头降温。
待宁宇来时，卢院正已经在给永安把脉了。
“怎么回事？下午喝了药不是都好些了吗？”宁宇压低了声音，生怕吵到已经稍有缓解的永安。
“嫔妾也不知，”怡嫔捂着嘴直哭，看样子难受的不行，“您走后永安是好些了，还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晚膳也就按黄太医说的喝了碗粥再无其他，也不知这会儿怎么又严重起来了。”
“微臣医治不力，请皇上降罪。”黄太医‘咣叽’往地上一跪，满脸自责，一副他医术太次耽误公主病情罪无可恕的表情。
怡嫔在一旁哗哗流眼泪，哭的更凶了。
宁宇脑袋疼，轻声安慰怡嫔，“先别哭了，看看卢院正怎么说，要不你先出去歇歇？”
“不要，”怡嫔立刻拒绝，柔弱中透着坚强，那模样更令人心疼，“嫔妾要守着永安。”
“行，那你小点声哭。”
奈何对面接收信号的是宁宇，基本不在服务区。
宁宇转而对黄太医说，“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你先起来，好好配合院正给公主看病。”
“谢皇上。”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卢院正才收回手，这时皇后来了。
她身为后宫之主，后宫之事自瞒不过她，宁宇也没问她咋知道的，既然来了就一块听听。
“皇上、皇后娘娘万安，公主惊厥乃是高热引起，幸亏发现及时没有累及神府，微臣这就开方。”
“好，来人，给院正准备笔墨。”宁宇吩咐道。
“还好还好，”皇后拍了拍胸口，坐在床边替永安换了额头上的手巾，看向怡嫔，“怎么下午还好好的，晚上又严重了？”
怡嫔又把之前跟皇上说的重复了一遍，情绪倒是比之前平复了许多。
皇后暗中观察怡嫔的表情，虽然表面上看没什么问题，但她总觉得中间有什么不对。
反正她也不想永安那么快好，再病一场对她有利无害，也就没细追究。
皇后一副慈母心疼孩子的模样，倒是比怡嫔这个亲妈还像亲妈了。
怡嫔垂着头温顺的站在一旁，只在皇后需要的时候搭把手，另外在宁宇看过来时，适时地表现出若有似无的委屈。
宁宇根本没注意到俩女人心里的小九九，一门心思全在闺女身上，卢院正开好方后，宁宇仔细了解了永安的病情，并且得知黄太医之前看的方药确实对症，再次发热可能是幼儿体虚外邪夹攻所致。
至于什么外邪，卢院正也没说太清。
总之，喝了药后的永安稍有好转，宁宇也不大敢完全放心，干脆今晚也就不走了。
皇后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去看怡嫔。
怡嫔倒是和先前没什么两样，仿佛一心扑在孩子身上，根本没注意宁宇说什么。
只是，皇后看不到她袖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
“皇上，您明日还要上朝，政事耽误不得，不如臣妾留下帮着怡嫔一起照料永安，您也不必太过担心。”皇后虽未看出端倪，但直觉告诉她要争取一下，不能把留在怡嫔这。
“朕回去也睡不着，再说离早朝也没多久，皇后回去歇着吧，等白天再替朕照顾永安。”宁宇直接拒绝了，他就是有点不安心也不知道为啥。
“那好，皇上别太劳累，臣妾一早就过来。”皇后无法只好起身告退，临走前还嘱咐怡嫔两句，话里都是让她照顾好永安和皇上。
怡嫔自是一一应了，礼数周到的送皇后离开。
待皇后走后，怡嫔搬了个绣墩放在床头一侧，和宁宇面对面坐着，悉心替永安更换毛巾。
“白天你一直照顾永安，要是累了就去歇会，这交给朕就行。”宁宇觉得她忙了一天挺不容易，好心劝道。
怡嫔一抬眼，感激中透着几许羞怯，“臣妾感念皇上体恤，但永安病的如此厉害，臣妾实在无心休息。”
宁宇点点头，未再多劝，人家身为母亲担心孩子的心情可以理解，既然人家不愿就算了。
轻轻拍着永安身上的小被子，感觉小丫头的呼吸渐渐平稳，只是时不时还要动一动，不知睡着了没有？还难不难受？
“臣妾可否麻烦皇上去永安房里把她枕边的香囊取来，里面有院正先前开的安神方，应该能让她睡的安稳些，臣妾站的时间有些长，腿实在太酸。”怡嫔出言询问，语气中还带着点小心翼翼。
“行。”宁宇起身去取。
进了永安房间，宁宇直接走向床榻，床上的被子乱作一团，还没顾得让人收拾，绣着小喜鹊的枕头边零散放着好多形状各异的纸飞机，其中有好几种他都不老会的。
宁宇随手拿起几只来，叠的还挺别致，先前他试探怡嫔，试探的已经很彻底了，他可以确定怡嫔肯定不会是跟他同时代的人。
而纸飞机也不是这里会存在的东西，跟怡嫔的聊天过程中，他也能大致了解怡嫔只知道纸飞机，并不知关于现代的其他事或者词汇，经过推理宁宇认为，怡嫔就算是穿越者，也是从另一个时代穿越来的，比如…民国之类的。
既然大家不同时代，也就没有相认的必要了，放下手里的纸飞机，又将枕边那些左右扒拉开，看到了他要找到的香囊，拿着便回去了。
怡嫔激动的双手紧攥，唇角止不住的上扬，她都能想象到皇上一会儿会有多激动的拿着纸飞鸡来问她，她已经准备好了最完美的回答。
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房门外，当绣着团龙的靴子出现在视线中后，她连忙调整好表情，专心投着盆中的手巾，准备等他进来就给永安更换。
脚步声一步一步似落在她心间，待脚步声停在身旁畔，怡嫔感觉她的心脏激动的都要跳出胸腔。
“是这个吗？”
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怡嫔状做无事回过头去，看见他手中的紫缎锦囊，以及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温柔地笑着点头，“正是这个，多谢皇上。”
接过锦囊，指尖似不经意般划过他的手心，怡嫔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直到他坐下还舍不得离开。
“盯着朕作甚？还不给永安放下？”宁宇被她盯着发毛，双手扶膝满脸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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