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道熟悉的身影
几个人都在庆幸,刚才真悬!要是那梁科长一定要上楼去查看,该如何是好?
老杨却在想,这个梁科长,到底是哪路神仙?
他仔细回忆刚才侦缉队进来的每一个细节,他们虽吵吵着要搜,可他们的头儿梁天舟并没有特别为难。
而且,他明明看出了脚印,自己胡乱编个理由,他就不再追究。
阁楼上有了响动,他要上去,却在快到上面时,又退了下来。
就算灰尘弄脏了他的美发,他完全可以叫一个手下上去看看,手下不可能因为怕灰尘就抗命。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让手下上楼搜?而且,他们的副局长来后,梁天舟也没含糊,算是放了一马。
三名队员听老杨在那念念叨叨,不明所以。听老杨把他的疑惑给众人一说,三人道:
“他要真敢上来,我们跟他们拼了!”
“军火库炸掉了,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够本了。谁怕谁呀。”
“就是,刚才我可是弹上膛枪在手,保证他上来一个撂倒一个,上来两个撂倒一双。”
老杨看着这几个血气方刚的青年,摇摇头,不再多说。
老杨以木匠身份在两江城,担任地下联络任务这么久,对这个梁科长也留意了很长时间了。自己对今天事情的疑惑,回头一定跟组织上如实汇报。眼下得抓紧带着他们撤离。
出了院门,再把院门轻轻掩上。街上几乎没有人,家家户户都闭着门,在这混乱之际,没有人愿意冒着风险东跑西跑。
几个人停停靠靠地摸到巷子尽头,果然有一条小河沟。河水静静地流淌着,往下两公里,应该就是江边的汇流处了。
四个人各自拿了一根芦草管,潜水时用来换气。正要往小河跳,一阵汽车马达声由远及近,日本宪兵的车正朝这边开来。他们赶紧寻一个街角处藏身。
车在小河边“嘎”地刹住车,车上跳下一队日本宪兵,为首的盯着小河叽哩哇啦喊了一阵,十多个倭兵一字散开,守在小河边不走了。
“完了!这最后的通道被堵死了。先回木器坊,再作商议。”老杨当机立断,带着几人只得又返回来。
再说梁天舟,他当时确实看出了有人藏在阁楼上,但并没有声张。
他本来是从名古屋大学医学部学成归国,在西部一家三甲医院当实习医生。因为业余喜欢研究些历史的东西,尤其对近现代历史特别感兴趣,空闲时间几乎都是泡在各地博物馆里度过。
有一次他到中原一处战场遗址去实地考察,返回途中意外迷失了归路,穿越到了民国战时迁往西部的金陵大学校园中,成了历史系的在校生。
在抗战如火如荼的岁月,救亡图存是多少学子所热衷的运动,梁中天也加入其中,并很快被吸纳为组织成员。
五年前,他受组织派遣,进入军统局黄山训练班,经历几个月的魔鬼式训练,最后以出色的成绩结业,并被派往当时已经沦陷的申城。他的上线“老枪”也同时到了申城,为了工作的隐蔽性,使用代号“远山”。
后来,他在黄山训练班的教官黄振高亲自跟上面要人,把他从申城调来两江城,安插在伪警察局,做了刑侦科的科长。黄振江作为军统两江站的负责人,直接领导梁天舟在日伪区的潜伏工作。
就在梁天舟准备离开申城的那天,“老枪”出事了!梁天舟的身份被叛徒识破,他在赶往码头的路上被跟踪并遭到胁迫,那叛徒要带他去日本人那里邀功。“老枪”冒死除掉了叛徒,他自己也中了弹。临牺牲前,指示梁天舟,继续潜伏,适当的时候,总部会派人跟他联系。这之前第一要紧是隐藏好自己。并要他牢记将来联络的方式。
可是到两江城两年了,一直没人来联系。很多次看着自己的同志在眼前出现,都有种想上去相认的冲动,但每次他都ren住了。
他为同志的牺牲而难过,也为同志的壮举而激动。这些都是他曾经在书本和影视剧中无数次致敬过的先烈!而现在,他自己也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他不仅激动不已,也暗暗为此感到自豪。但这都只能自己在内心默默地体验,无人可以诉说。
他是多么地希望早点跟组织取得联系,早点为组织做点正事。就像这一次,他一听说日军军火库被炸,他知道军统方面并没有布置这个任务,就断定是自己的同志。在警察局沈副局长下令各队出动搜查的时候,他就想,要是自己碰上,也可以为同志们提供一定的协助。虽然这不是上级布置的任务。
他料定阁楼上藏着的,就是满大街在追捕的同志,假意敷衍检查一番,带着侦缉队正要离开,却不料沈达诚副局长紧随其后,死死盯着他。他的心里也有些紧张。要是沈副局长坚持再去察看,事情就有点棘手了。
好在沈副局长好像只是例行巡查,打了会官腔,顺带办了点私事,并没有特别地怎么跟他过不去。
忙活一天,一无所获,大伙儿回到局里,还没进大楼,沈达诚副局长就从里面按出来,看大家都空手而回,脸色很不好看:
“戒严没有解除,宪兵队和自卫军都还在设卡盘查,你们都回来了?任务完成了?”
没有查出什么结果,自己怎么在黄军面前交差?这帮饭桶,真是不让人省心。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齐头看梁天舟。
梁天舟恭敬地对沈副局长一鞠躬,嬉笑着说:
“报告局座,我们把那一片区域都掘地三尺了,啥也没搜到。”
“就是,GD又不傻,满大街都戒严,他们还会老老实实呆在那里等我们去搜?”
“肯定早就跑了,要是我,干完事也肯定撒丫子跑路,绝对不会躲着等死。”
众警察七嘴八舌,弄得沈副局长大为恼火:
“都给我出去,继续搜!!!杀个回马枪,说不定立功的机会就来了。”
梁天舟摇摇头:“好勒,全队带出,遵照局座的指示,杀回马枪去!局座您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带着众人出了警局,直接到临江茶楼,喝茶看风景去了。
弟兄们喝着茶,聊着天。梁天舟跟大家招呼一声,说有事先走了。黑胡子警察鲁海,高声跟梁天舟打趣道:“科长这是又要去找刘小姐?”
“梁科长的事要你操闲心!”旁边的人笑鲁海。
“咱们梁科长的心呀,早就不在这里啰。”
“要说梁科长对人家刘小姐,那是真的上心。”
“去去去。”梁天舟对着众人,“晚上都不要走,我请大家去聚香楼喝酒去。”说完戴上墨镜,油光的头一甩,下了茶楼,消失在街尽头。留下茶楼的一干兄弟,欢天喜地,等着晚上开怀大醉。
梁天舟心里惦记着那几个人,想知道是不是安全撤走了。就一个人又往那条街而去。他没有回警局去开他的车,而是叫了辆黄包车,目标小一点。
沿路宪兵和伪军的关卡,还在盘查着,城里的气氛,一点没有轻松。每经过一个关卡,梁天舟都只有出示警局的证件,才得以通过。在这样的形势下,那几个人怎么安全转移?这是个问题。
如果不转移,要是真的再来次回马枪,何处可以躲藏?
黄包车在街上东拐西拐,车夫的脚板飞快地翻着。很快来到了木器坊所在的巷子。
还没到那个院子门口,梁天舟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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