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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美味的血


“闪开——”

        秦允忽然用力将她推开,宋浅行躲避不及,重重撞到后层的岩壁上,却在瞬间,他俩原来待着的地方发出一声猛烈的撞裂声,似是巨大的铁锤破地而击,不等宋浅行慌张,只感觉自己被人一把拉起,秦允左手揽住宋浅行,右手用力将自己的佩剑向黑暗里刺去。

        “哼——”黑暗里,一声闷哼从他俩头顶传来,下一秒却是又一记重锤砸向他二人,刀光火石瞬间,宋浅行这才看清挥到眼前的正是一个多格宽大的流星锤,锤上尖刺如麻,在她慌神瞬间,已经又挥向她的方向,将她面前的岩壁砸破,迸出无数碎石,砸在她的身上。

        “是守墓人。”

        秦允拉起宋浅行飞快向另一边躲去。

        守墓人,是大周能工巧匠设计的巨型傀儡,随帝王入葬而被葬入地下,其一个傀儡的威力堪比百人军队,周身皆是暗器,机关,若盗墓人触发了帝陵机关,则会唤醒守墓人,而根据史书记载,帝陵里守墓人看守墓穴大门,深藏地底,只有图画流传于世,未曾有人真实见过,随着大周王室没落,这种傀儡后世已几乎无人再能造的出来。

        宋浅行咽了咽口水,于黑暗中不由紧紧握住秦允的衣袖,“我只当这种东西是传说,可是——”

        可是传说中,一座帝陵有八位守墓人。

        若是如此,她和秦允岂不是注定,要被这群傀儡于黑暗中砸个细碎

        秦允握住佩剑,与宋浅行贴着墙壁,如此下去,俩人只能如同案板鱼肉,被碾个粉碎,呼吸急促如鼓,他感受到身旁人亦是一身冷汗,思量片刻,他拿出怀中火信子,转身对宋浅行道:“独孤一掷,赌一把。”

        宋浅行于黑暗中看不清他的动作,却是依稀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此,也是最后一条法子。

        火苗窜起,幼小腾起的火焰,从他手中的火信子蹿出,于这黑暗洞穴里,却是一瞬,如电花火石般迅速又短暂地将火苗借着空中残存的灭虫,点亮了整个岩洞,也让整个空远的洞景瞬间落入秦允眼中。

        远望天空高不见顶,四壁岩石毫无退路,只有一个庞然大物紧跟他们身后,然而,眼前百米处却有一湾深深地下湖水。

        空中灭虫少了很多,大火只是瞬间腾起,却又很快归于灰飞烟灭,而腾然而起的大火刺入的灼烧感,让秦允下意识挡住了宋浅行,面颊无遮挡处更是烈火干烧一般的痛苦,只不过还不等俩人奔向那处湖水,傀儡已经再次发现他们,高高扬起的流星锤,瞄准了无处可躲的二人。

        秦允咬地后槽牙发疼,却还是不顾身上火烧的痛感,拉起跌坐在地上的宋浅行向着湖水奔去,却不知宋浅行已经被方才的落石砸中腿,顺着裙子蜿蜒向下流出血水,两条腿根本无法用力。

        在流星锤再一次与她只有丝毫偏差落在眼前时,她拼命甩开秦允的手:“分开跑。”

        她已经跑不动了,血顺着大腿缓缓流淌出来,在地面积攒了一滩血水,吸引着灭虫闻着血腥味,从黑暗里缓缓闪现,聚集在她身侧,秦允回身那一刻,她已被璀璨绿光包围,那一刻她周身一切明亮刺眼,傀儡的流星锤也在她头顶挥下。

        秦允没有迟疑,流星锤擦着他发梢挥下,也是千钧一发,最后一刻,他将瘫坐在地上的宋浅行拉入怀里,转身奔向另一边,手中的火信子也在瞬间落在血水当中。

        “轰——”

        成千上万聚集在血水附近的灭虫在瞬间成了火引,一刹那,洞崖亮白如昼,腾腾而起的烈火如同愤怒的巨人从地面炸起,四面八方疯涌燃起,火焰中巨型傀儡如地狱修罗,火焰在他周身诞生,亦逐渐将他淹没在浓浓火海里。

        俩人无暇回头看,双腿奔跑出此生最快的速度,宋浅行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在跑,而是被秦允拽着在擦地飞,在火苗追上他们的瞬间扎入湖里。湖水在他们指间流淌,冰冷的温度从四面八方灌入他们的衣服里,水草滑腻地在他们周身摇晃,宋浅行呛了好几口水,耳鼻口皆在刹那被灌入了许多水,扑腾的气泡密密麻麻从周围翻滚着冒出水面。

        水面上亮如白昼的光芒,也照亮了湖中景色,在一片深蓝微沉,四周皆似褪了颜色,湖水卷起成片涟漪,游摆着她的裙摆,猝不及防,她腿上痉挛,手里的攀扯没了力量,似如坠落残蝶,从中随水而堕,她惊异的眼眸无措看向湖面,却只能由着自己被这湖水扯向湖底,青蓝裙摆似花盛开,包裹着她的无助。

        在宋浅行认命地闭上眼睛时,腰间却突然被一支有力的臂弯拦腰抱住,想象中的窒息没有发生,她被稳稳地牵引着向湖底游去。

        只不过,也在此刻,宋浅行才发现,刚才手指触碰到的哪里是水草,在亮光下,她才清楚辨认出来,这一团团在身边游荡的,皆是水蛇。蛇身滑腻,蛇身纤长,无可活动的眼睑,无耳孔,在蓝盈盈的湖底,泛绿的肉身随水游动,又似感应到宋浅行惊恐的目光,掉转方向,冲着他们游过来。

        宋浅行若不是此刻不能张口呼吸,早已经吐出来了。

        秦允自然也注意到了这湖底的异常,如此多的水蛇如同摆阵一般渐渐出现在他们周围,遮天蔽日般团团围绕,从湖面投射来的光线被水蛇们层层挡住,几缕投射下的光线照在深不可测的湖底,如同黑夜迷雾中月色诡谲,而黑暗的湖底更似深间地狱,无声地张开血盆大口,等待着他们坠落。

        秦允蹙眉,极力向水底看去,寻找水流的出口,却忽然发现水底黑暗里交错的竟然是层层粗重铁链,似蛛网盘结,根本无底可说,而铁链链接盘结,一层一层相扣,无数铁链最终汇聚,集在一口深黑四角高跷的陵棺上。

        水底坟陵。

        秦允心道不好,揽住宋浅行迅速向上游去。

        好在这些水蛇只是阻拦着他们向下,却无意缠斗,俩人用力滑向湖面,秦允却是忍不住向下再看,在那愈发朦胧的湖底,那口陵棺如同一个静静观望着他们的人,看着他们奋力求生,直到光线再达不及视线,最终消失在一片黑暗里。

        人们常常说置之死地而后生,探出湖面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却被浓烟差点呛到窒息的宋浅行,对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句话有不同的认识。

        谁说,人生如同过关,关关难过关关过,应是关关难过关关难过。

        她只要一想到泡着的这片湖水里有那么多水蛇,整个人便不寒而栗,鸡皮疙瘩抖落一身,可偏偏头顶大火熊熊烈烈,滚烫的热浪擦着她的脸,如同烈火灼心,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眼泪已簌簌落下,神色却似呆若木鸡,望着满天烟雾浓火,不知所措。

        “别哭了,”秦允想给她擦擦眼泪,可看到俩人头以下皆泡着水里,又觉得没什么必要,只能看着她湿漉漉的脸蛋道:“这些虫子大多还在山洞后面,如果有幸他们烧完,我们还活着,我们就可以原路返回。”

        宋浅行觉得自己浑身都疼,可看着秦允被灼伤的半边脸,又觉得自己没什么资格喊疼,声音细若如蝇:“是我连累你了。”

        秦允第一次看见她服软,嘴角笑容带着一丝嘲讽,可又觉得这姑娘没准都要和自己一起死这了,也没有什么必要针锋相对,只淡淡道:“知错就好。”

        这就叫,蹬鼻子上脸。

        宋浅行一口气顿时堵在心口,分明是当初他带了数十人堵在玄关大街,而后又一路追杀般要拿她回去,俩人落此境地,居然怪自己逃婚,秦家军,路边野狗见了都会挨他们两脚,居然大言不惭,说自己不愿嫁是不对的。

        一时间,整个山洞,只听见浓浓大火灼烧的声音,俩人置身其中,如同蒸桑拿热浴,呼吸也逐渐不通畅,宋浅行更没有力气再去辩驳,只将自己身体转过去,露个后脑勺给他,眼神无力地看向那团已经被烧断了的傀儡,火越烧越旺,完全没有熄灭的意思。

        “如果这里真的是帝陵,为什么只有一个守墓人。”

        宋浅行逐渐整个人迷迷糊糊起来,声音呢喃,幸好秦允听力好,见她似乎逐渐有些涣散,身体也向水里坠去,迅速上前拖住她的身体,同她说话唤起她的注意:“若是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是碧云乡。”

        “碧云乡…是什么地方。”

        “丞相未曾和你说过这个地方吗,这里算是大齐禁地,也是大周最后一个君主自缢的地方。”

        “大周…最后一个君上,是自缢吗,他为什么要放弃对战,把你们…军队杀到片甲不留…”

        宋浅行声音越来越微弱,但是深入骨血对秦军的厌恶还是没忘,秦允语结,但此刻他亦被蒸汽熏到头晕目眩,便不去和宋浅行争个口舌头之快。

        空气里逐渐有了一丝清明,他挣扎着睁开双眸,咬牙拿佩剑在手上划过,刺破的伤痛唤醒他的意识,而怀里的姑娘早已失去了意识。他微微松开手,她便如同失线风筝,直直向湖底落去。

        其实,

        秦允意识时清时迷,他在心里默默想着,其实他若不救她,自己应该可以试着冲出这里,在大火中求得一线生机。

        只是,

        他的头愈发痛起来,只是,父亲说她是大计中最重要的一环,究竟是什么大计。

        秦允勉强冲撑着,将她拖出水面,她紧闭着双眸,只剩下鼻间微弱的呼吸,还残存着最后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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