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进宫
青灵刚跃上房便觉有异,放开感知发现四周阴暗的角落里藏有不少鬼祟的身影。
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各不相同,有些做常服穿戴的,但腰带、靴子皆是官靴式样,一看便是京中各衙门里出来的。有些身着练功短打服的护院,像是大户人家的奴仆。
还有一些军营里的将官兵丁等。
这些人三五成群,或隐于巷道之中,或藏于小摊之后。
这会儿天色早已黑尽,偌大的西大街连灯笼都没亮几盏,只有月亮洒下的光芒照在清凉的街道上。
街上没有行人,但角落里却是藏满了人。
青灵知道,这些都是冲她来的。
傍晚时分,她扛着姐姐在房顶上一路疾奔,并没有隐藏行踪,来到这道兴街入口后又站了半天,想找她很容易。
律国公府的悬赏极具诱惑。且不说官升三级,便是那百两黄金已是价值不菲。
大沧国没有金矿,不产黄金,全是通过边贸、海贸从别国带来的。市面上流通的多为白银和铜钱,因此,黄金的价格极贵,一两黄金等于一百两银子。七品县令一个月的俸银三十两,不算外水,要不吃不喝攒上二十七年多,才能攒下万两银子。
律国公府的悬赏令一出,不仅京兆尹、刑部、大理寺这三家负责刑狱的三司衙门立即派出了人,律国公还从京中调派功夫极好的武将前来捉拿。
道兴街诡异,一到入夜时分,便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若是火气低、走霉运的人,能看到一条热闹繁华的大街,但进去后,运气好的,能及时出来,之后大病一场,要是运气不好的,等到第二天被人发现的时候,早已经凉透了,更有许多人进去后便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从此再无音讯。
因此,前来捉拿青灵的人,在听说她进入道兴街后,都不敢贸然进入,全部藏在角落里蹲守。
天刚黑不久,青灵便又踢着蹴鞠出来了。
那蹴鞠竟然是一团圆滚滚的水,里面还关着一只耗子。没等蹲守的人反应过来,青灵把水球踢回到道兴街,跟鬼魅似的一溜烟上了房顶。
两层多高的房子,她轻飘飘地跳了上去,连点声音都没有。
有钱赚,也要看有没有命花。当即有人打了退堂鼓,故意磨蹭在后面。也有艺高胆大的,立即追了上去。
青灵见有人跟着,脚下生风,在房顶上跑得飞快,宛若一阵风。
京中能人无数,不乏轻功绝佳者。
有十几道人影也蹿上了房顶,眼看离青灵越来越近。
这些人的速度快若闪电,身上携带着许多暗器,有些在青灵在追逐中将食指粗的细长圆筒放在嘴里,朝着她吹去。细碎的淬毒银针从吹筒中飞出,悄无声息地扎向青灵的后背。
还有人从腰带上抽出比柳叶还要轻薄的飞刀,刷刷刷地一把接一把地朝着青灵扔过去。
有手执一丈多长的长鞭的女子,抄近路,从侧面赶到青灵的身侧,甩动手里的鞭子,朝她卷去。
一时间,青灵的身后、身侧,同时遭到攻击。
就在银针、飞刀、长鞭快要触及青灵的瞬间,她的脚下突然涌起大片白雾,紧跟着,白雾化成一条直径丈余由水汇聚而成的大鱼。
大鱼的尾巴一甩,便将长鞭、银行、柳叶飞刀通通扫飞。伴随着哗啦的水声响,它腾升到半空,悠然地摆着尾巴朝着国师府方向游去。
青灵站在大鱼的头上,吹着夜风,还不忘回头朝着房顶上的那些人扮了个鬼脸。
追逐青灵的一行人停了下来。
有人不甘心,拿出一支射程数百步远的弩,意图将青灵射落。
手拿长鞭的女子将手按在重弩上,阻止了那人的动作,说:“回吧。”纵然弩的距离够,也伤不到对方。他们的功夫再高,遇到这些修炼有神通的,也只有被吊打的份。
青灵摆脱了身后的那群人,落回到房顶上,收了由水汇聚成的大鱼,将水气裹覆在身上,折射出四周的倒影,使得她看起来就像是透明的一般。她的呼吸、身上的气息被水裹住,没有丝毫外溢。
从远处看去,青灵像突然从房顶上消失了。实际上,她依然在屋顶上大摇大摆地朝着国师府前行。
她穿过大街,在距离国师府两条街的地方处停了下来。
国师府与皇宫仅隔着一条街的距离,此刻皇宫四周,特别是朱紫大街附近的街道聚满了身着盔甲的兵。街道两侧屋檐下的阴影中全是兵,房顶上也趴满了弓箭手。
他们的盔甲、武器式样,身上的腰牌,清楚地表明了身份,来自京郊的北大营。这是拱卫京城的朝廷正规军。这么多人调进京城,造反都够了。
青灵心想:“律国公这老贼是布下天罗地网在等着我呢。”
她是有本事,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万一遇到打不过的呢?律国公肯定逮了西宁侯府一家子,万一拿他们当人质威胁自己,怎么办?就范是不可能就范的,哪怕是律国公当着她的面砍了西宁侯府全家的脑袋,她都不可能就范。
她跟西宁侯府的那些人是真没什么情分。她娘亲能那么早过世,一半是因为西宁侯,另一半则是因为后院那些小妾、庶出公子千金们。
他们成天闹腾,她娘亲不管,他们上房揭瓦,西宁侯找到她娘亲大骂她娘亲执家无能。她娘亲管,一个个又找到西宁侯哭,夫人欺负人,我们不活啦,夫人看不起我们这些做妾的,庶出的,想大姑娘二姑娘金尊玉贵的,我们这些庶出的就是草芥……西宁侯又找到她娘亲一通骂,说她善妒、泼妇!娘亲每天忙累不堪没个休息的日子,又天天受气,身心俱受煎熬,郁结于心,哪怕她渡气给娘亲滋养身子,也扛不住那些乌烟瘴气,没多久便在一场风寒中病倒了。她娘亲在病中,还有小妾找上门来吵闹,气得娘亲把药碗都打了,后来吐了血,再后来就没了。她娘亲病死了,那小妾倒是母凭子贵,儿子当世子啦。
青灵承认,她就是故意闹得这么大的,就是要让西宁侯府倒霉,想叫西宁侯的爵位传不下去。
不过,那么大一家子人要是在自己跟前掉了脑袋,终归是太血腥,不好。
青灵悄悄地绕到皇宫一侧的围墙下,瞅准墙角下的一个狗洞,毫无压力地钻了过去。
毕竟是皇宫,城墙上有人把守不说,宫里还是有些能人的。
她以前化成小鱼翻墙进宫玩,就听到有个女人的声音“咦”了声,然后有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很快便又不见了。大户人家的院墙,如果不经常修,在一些隐蔽的地方就会有狗洞、耗子洞什么的,还有些院墙开裂的地方,时间一长,钻人也不是问题。
如今这个皇帝,在位二十年了,一年比一年不干人事,朝政都不知道荒废多少年,就更别提修皇宫围墙这种事了。如今律国公掌管朝政,有钱也是修律国公府,才不会拿来给皇帝补围墙。
青灵钻过狗洞,到了一处杂草丛生的角落,很是破败,周围的房子又矮又小,像是太监丫环的住所。院子里还有几只小野猫浑然不觉有人钻进来,正在那追逐打闹。
她顺着小院出去,又到了一处许久没有打理的宫院,屋子里都结出了蛛网,院子四角还长了杂草,摆放的水缸里只有底部有些水,里面全是孑孓等小虫子,都不知道多久没清理过。
隔壁院子倒是有人,二十多个女人,最老的已经有四五十岁了,年轻的才二十多岁,她们好几个人挤在一间屋子里,盖的被子虽然是丝绸绫罗,但是破破烂烂的要么打着补丁,要么破着不管。
一个二十来岁的长得颇为貌美的女子像是饿得睡不着,起来把破碗里的半个冷馒头掰碎喂到嘴里艰难地吞咽下去。那馒头都馊了。
这应该就是冷宫了。
青灵想了想,悄悄地去到角落,把隔开两座宫殿的墙砖抽出来,掏出一个可供人爬过去的洞,又扯来一些草掩盖。
她趁着无人注意,翻过墙,去到冷宫里,站在距离那女子不远的地方,撤了身上的水气。
正在啃馒头的女子忽然瞥见柱子下有道身影,吓得倒抽口冷气,然后捂紧了嘴巴。
与她一屋的许宫人已经疯了多年,要是半夜把她吵醒,又得哭闹,满宫的人都没法睡。
青灵做了个“嘘”禁声的动作,指向外面掏狗洞的地方,说:“我在那里掏了一个洞,它后面还有一个很小的院子,那里的洞通宫外。你们可以偷溜出去跑了。”她说完,不等对方道谢,摆摆手,说:“不用客气。”又隐去行踪,出了连门都破了一扇的宫屋,悄悄地翻过院墙,贴着墙角根朝着皇宫的寝宫方向去。
冷宫侧殿的大门紧闭,一个三十多岁模样的女人正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打坐。她坐在中心的阵眼位处,一个圆形的直径约有丈余的金色阵法浮现在她的周围,丝丝缕缕的紫气自地底涌出汇聚到她的身上,又化作一条紫气缭绕的龙盘旋在她的身旁翻腾。
她自青灵钻狗洞进来,便一直盯着对方,直到青灵跑远才收回视线,很没好气地说了句,“无聊。”便又闭上眼睛继续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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