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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正人君子


钟卿笑了笑,倒是没再继续逗他,“我少时幸得一云游神医医治,这才勉强保住性命,当时年纪太小,用药太过伤了身,神医要我多加调养,等身子养好了,再去寻他为我做后续诊治。”

        温也一听这是有解,不禁为他高兴。

        “不过,神医云游之前特意叮嘱,在我身子养好之前,是不能行房的。”

        温也一顿,觉察出他的意思,“你跟宣王这些天”

        钟卿坦然道:“自是清清白白。”

        温也不知他为何要特意跟自己说这个,只是顺着他说:“也好,反正你不好南风,这样拒绝宣王倒有了个正当理由。”

        钟卿听他说自己不好南风,眉头微微一挑,并没有说话。

        温也又说:“今日之事,多亏景迁解围。”

        说着他就要敛衽起身,朝钟卿行礼,“请受温也一拜。”

        恰好是,钟卿再一次拿扇子抵住了他的手,“我说过,你我惺惺相惜,我只是恰好在此事上能助你三分,你不必拜我。”

        温也道:“景迁三分情意,为尔玉周全十分,我自当感激不尽。”

        “只是你先让自己的侍卫假扮王爷身边的暗卫,又送去温家三车厚礼,宣王若是知道了,只怕会连累你。”

        钟卿不以为意,“这个你放心,此事本就是夏氏连同库房那边给你使绊子,我早同王爷禀明此事,你父亲是王爷幕僚,他怎么着也不至于亏待你,今日我叫慕桑过去,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王爷收买人心。”

        温也细细品味着钟卿的话,思虑周全,句句在理,只是,温也莫名有点好奇,钟卿是为了宣王收买人心多一点,还是为他

        钟卿拉他过来坐下,笑道:“好了,我今日回钟家,总不见你,知你在温家艰难,便着慕桑去了一趟,可心中还是觉得不踏实,如今见你安好,我也心安了。”

        温也心头蓦地一跳,虽然知道钟卿没有别的意思,但是好端端一句关切的话,硬是被他说的缠绵又暧昧。

        所以钟卿帮他是主要,帮宣王是顺便?

        还未曾有人如此设身处地为他着想,解他困境,免他忧患。

        温也胸腔升起一股暖意,突然有些无言了,“景迁,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你才好。”

        钟卿道:“简单,以身相许如何?”

        温也失笑,显然没当真,“且不说我们都不好南风,就是如今我们这身份,同为男妃,我若以身相许,岂不是有悖伦常”

        钟卿以手支颐,散落的青丝垂下,给人几分随性恣意之感,却不显轻佻,他认真看他,“若不论身份,我娶了你,也是一桩美事。”

        温也微怔,差点就要信以为真,随即又反应过来,他这是继续拿自己寻乐子呢。

        “从前只听闻你饱读诗书,是位怀瑾握瑜的君子,如今熟识后才知,你也时常有不正经的时候。”

        钟卿挑眉,似乎对于他说自己是君子的评价有些意外,“那许是你从前不曾了解我,我钟卿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你若真要感谢我,怎的不拿出点诚意?”

        温也赧然。

        诚意。

        如果那支簪子算的话,只是方才……

        钟卿:“怎么了?”

        温也问:“你想要什么诚意?”

        钟卿倾身过来,眸子清亮如一弯琼月,“我看你袖里那支发簪就不错。”

        温也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是他买簪子的时候,被慕桑这个人精看出来了他的意图,又给钟卿说了。

        “你既知道簪子的事情,那想必方才栖衡也同你说了,簪子已经断了。”

        钟卿:“无碍,给我看看。”

        温也拧不过他,从袖中掏出盒子。

        钟卿打开看到断成两段的簪子,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温也怕他嫌弃,吞吞吐吐道:“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实在惭愧,家中贫寒,没有银钱买贵重的物件……”

        他哪里是家中贫寒,这些年温柏年跟着宣王暗地里也敛了不少钱财,只是温也在家时常受苛待,被克扣月银也是常有的事,本来吃穿就打紧,买这支簪子怕是把自己所有积蓄都花光了。

        “你就把我钟卿想成那般嫌贫爱富之人?”钟卿微微一笑,眼里流露几分动容,“有道是礼轻情意重,这簪子好看,我很喜欢,这谢礼我就收下了。”

        “欸!”

        温也见他要盖盒子,连忙上前想把簪子夺过来,一时不查覆到了钟卿手上,仿佛是要去握他的手。

        微凉的触感让温也心惊,他讪讪收回手,低声讷讷道:“我怎能送你断玉,不吉利的。”

        钟卿却说:“你送的自然是好的,我钟卿就不信,一支断了的簪子就能克我。”

        温也心里一热,能和钟卿这般不拘贫贱,体贴入微的人做朋友,大抵是他入王府以来最值得高兴的事了吧。

        心中也不由得更怨那仆役方才不看路,怨自己没能揣稳簪子,“可惜,给你也不能戴了。”

        钟卿笑道:“放心,我自有办法。”

        栖衡护送完温也回自个儿院子,再回扶风苑复命,行至门口,背后突然响起一阵破风之声。

        栖衡脚下轻轻一蹬,身形微闪,稳稳躲过了从后而来的“暗器”——一坛子酒。

        随着哗啦声响,酒坛子成了稀碎,美酒的甘冽芬芳酝酿开来,倒映出一轮皎洁的明月。

        栖衡却不为所动,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树上那人。

        慕桑挂在树上,眼睁睁看着自己那坛子美酒被摔得四分五裂,气得从树上窜下来,暴跳如雷,“栖衡!我好心请你喝酒,你他娘的居然把我的酒给砸了!”

        栖衡不知道他又是从哪儿坑蒙拐骗来的钱去买酒,不过他可不背这口黑锅,“是你自己要扔过来的。”

        “你明明能接住,你就是故意的!”

        栖衡面上表情淡淡,但嘴角勾起的笑明显出卖了他,“是又如何?”

        “欸欸!你这人真是!”慕桑拿他没办法,又不能跟他打一顿。倒不是害怕他,就是怕把他打哭罢了,“还是小云好,起码不会砸我的酒。”

        栖衡毫不客气嘲道:“当然,他只会把你的酒藏起来,再在你嘴边念叨好几天:慕桑哥哥要少喝酒。”

        慕桑不知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瞪了眼栖衡,心有戚戚地打了个冷颤。

        门扉推开,屋内光亮透出,钟卿站在门口,自房内拖出一道颀长的影。

        慕桑和栖衡端庄站立,“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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