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王爷
着火的地方就在广场边的围栏上,旁边就是护城河,周围那么多百姓,立即一片救火声,许多人往外跑,火场附近的小摊贩护着推车跑,混乱起来推车相撞,撒落一地货物,也有人就近在护城河提了水过来救火,场面闹哄哄的。
小小的失火很快就被扑灭,但带来的骚动不小,城墙上的人似乎也被吓着了,很快,宫门里出来一批禁卫军出来维持秩序。
秦嫣站在方才放河灯的地方,离广场还有好一段距离,见前方吵闹,好奇地张望一下,一个路人擦身而过,秦嫣警惕地一瞪,小贼立即跑进人流里。
秦嫣下意识回头,没发现徐副将的身影,果断飞快追上,在一条暗巷截住小贼:“荷包还我!”
“嘿嘿,小娘们!能追到这里,还挺有能耐的!”小贼抽出一把短刀。
秦嫣有点焦急,那是她准备送给徐副将的礼物:“荷包里面没有钱,你还我!”
小贼瞧着这小娘子花容月貌,衣冠华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养尊处优的傻白甜,只是不知怎么跟随行丫鬟家丁走散了,才会一个人茫然无措站在原地等待。
如今她着急要荷包,便愈发肯定她在害怕,小贼把荷包拿出来晃了晃,猥琐地笑道:“来都来了,不如陪爷玩一会儿,你把爷伺候舒服了,荷包就还你。”
秦嫣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抿紧了樱唇,目光冷锐地盯着他。
“这边人少,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小偷已经确定自己得手了,上元夜财色兼得,何其走运,他以短刀抵向秦嫣。
岂料,他才刚走近,砰一下清脆的响声,他甚至没看清楚对方的武器,短刀就被打飞了,紧接着,秦嫣对着他的脸粗暴捶了一拳,小贼只感到整个头部嗡一声响,整个人没站稳摔到一边,撕啦一下,荷包裂了一道口子。
秦嫣上前抢回荷包一看,瞬间爆发:“你竟然把它扯烂了!”
荷包是她精心绣了半个月,准备在上元夜送给徐副将的,里面还装了一枚她挑选的玉佩,小偷摔倒的时候把玉佩也摔碎了。
方才她生怕弄坏了荷包,这下好了,荷包裂了,玉佩也碎了。
怀春少女的定情信物还没送出就被毁坏,秦嫣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瞬间撕掉了软弱可欺的面具。
她揪住小偷的衣领把他拎起来,一顿狂暴的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骂咧咧:“我打死你个鳖孙!知道老娘是谁吗?!老娘准备送给男朋友的礼物都被你毁坏了!我特么一脚让你断子绝孙!”
小偷被打得无力反抗,怀疑人生,直喊饶命,喊得声嘶力竭。
“这边人少,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秦嫣残虐地笑着,小贼又惊又怕,直接放弃求饶,换成呼救。
“阿嫣?”清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秦嫣兀地止住了动作,小贼趁机逃命了。
秦嫣回头只见徐副将站在巷口望着她,清俊的五官在橙黄的光影下晦暗不明,手里还拿着一个可爱的小糖人。
“阿嫣,你在干什么?”他声音温和平静。
秦嫣心头一窒,心虚地僵在原地,像个干坏事被抓包的熊孩子一样不知所措了,心里一时乱得很。
他看到了?他没看到?
他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什么?
上辈子秦嫣父母离异,基本从小是没人管的放养型孩子。
到了这个世界,她生在武将家庭,从小和哥哥们在练武场长大,耳濡目染学了点武,打架超凶,另外学到的粗鄙荤话也不少。
这段日子,秦嫣在徐副将面前可谓使尽浑身解数,努力扮演一个温婉贤淑、柔情似水的闺阁姑娘,眼看徐副将目光逐渐温柔,对她日益迁就,胜利在望了,怎么能在关键时刻原形毕露?!
秦嫣颤抖着嘴唇,强颜欢笑:“徐……徐将军……我,我……”
她支支吾吾地嘤着声,心仪的男子就在眼前,可破裂的荷包和摔碎的玉佩已经送不出手了,甚至有可能被他看到了她最跋扈的一面,从此好感度暴跌。
一时间,秦嫣委屈得想大哭一场。
徐副将蹙眉,快步上前关切地问:“怎么?伤到了?”
方才见她揍人时龙精虎猛,倒没注意她有没有受伤,如今见她待在原地许久,语气瑟瑟,他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个可能性。
秦嫣望着他越走越近,呼吸都小心翼翼了起来,直到看清他神色凝重,当真带着担忧。
这一刻,所有的委屈化作动力,秦嫣娇软地跌向他怀里,徐副将猝不及防,下意识伸手扶住她。
只见小少女还在演,娇滴滴地往他怀里蹭,不要脸地回答:“是的,伤到了,好疼疼……”
徐副将努力忘记刚才目睹的一切,配合她的演出,语气柔和:“伤到哪了?”
“伤……”秦嫣卡壳了一下,很快就接上,撒娇道,“伤到腿了,走不了,你抱我吧!”
徐副将顿住,不免有些犹豫。
虽说武将家庭的儿女天性直爽,可大庭广众之下,若抱着她一路走回将军府,他是无所谓,但始终有损她的闺誉。
秦嫣见他迟疑,马上退而求其次:“或者背我也行!”
果然,这回徐副将没再纠结了,把小糖人给她拿着,俯身让她到背上来,秦嫣轻盈一跃,蹦上了他的后背,双臂圈住他的脖子:“走吧!”
鉴于她先前表现出来的娇柔可人,他以为秦嫣只是一朵温室娇花。
直到刚才看到她暴打小偷,才惊觉原来她会点拳脚,而且一直在隐藏,还藏得很好。
原来,不止他在演戏?
徐副将背着秦嫣慢步走出暗巷,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往回走,两个人都默契地对刚才的事情只字不提。
咻一声空响,一袭焰火从护城河的水榭中高高飙起,接二连三的焰火大作,在天空绽放朵朵绚烂的烟花。
“徐将军,快看!好美!”秦嫣指向天际,徐副将停下了脚步,思绪回到了现实,背后秦嫣兴高采烈,厚厚的衣服蹭着他,像背着个软绵绵的布娃娃,“我们去那边的亭子坐着看吧!”
“嗯……好……”徐副将轻声应道。
他背着秦嫣走到护城河边的小亭子上,小心地把她放下,秦嫣对这一系列温柔体贴的举动十分受用,关于她的所有要求,他都会迁就,简直是模范男友。
徐副将刚坐下,秦嫣便迎上去,在他脸颊上轻啄了一下,柔软的双唇一触即分,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她便假装若无其事地看烟花。
“秦姑娘……”他迟疑片刻,抬手轻碰了一下被她亲到的地方,有点不真实。
“叫阿嫣!”秦嫣带着一丝小霸道,又有点小害羞,偷偷看了他一眼,忽然见他脸上还留着粉红的唇印,给他冷峻的面容添上了几分朦胧的艳色。
少女唰地红了脸,忽然觉得自己冲动了,这么主动会不会让人觉得她很孟浪?
秦嫣有点不好意思,拿出手帕就往他脸上怼:“我帮你擦掉!”
徐副将带着笑意望着她,手帕上有一股淡淡的胭脂香味,可想而知她今天真的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女为悦己者容,他的心中仿佛某根弦被触动,伸手接过手帕的瞬间触碰到她的手,秦嫣很快就收手了,许是害羞了。
秦嫣灵光一动,道:“这手帕你用过了,不用还给我了。”
徐副将把手帕握在手中,白色的手帕上沾了一点粉红的口脂,他客气道:“我洗干净后再……”
“不了,我不要了。”秦嫣把手帕往他的方向推了推,“但你也不许丢掉。”
徐副将愣了愣,算是明白她的意思了:“谢谢阿嫣,我会好好收着。”说着,他把手帕叠整齐放入怀中。
秦嫣看着他一系列动作,不免得又害羞又激动,没想到母胎单身两辈子,这一世居然一出手就泡到一个大帅哥,她努力维持表面的镇定继续看烟花。
烟花持续放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结束,许是害羞,两个人后面没再说话,结束后,徐副将继续背她回家,秦嫣困顿地趴在徐副将的后肩:“……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弄坏了……这手帕就送给你了,你不介意吧?”
大概是疲倦的缘故,她的声音很轻柔,说话的时候,暖暖的呼吸打在他的后颈,暖暖痒痒的,很是撩人。
“无妨。”他轻轻应了一声,“我很喜欢。”
“要不……你们这次离开,把我也一起带去西州吧?”秦嫣轻声问。
他沉默许久,没有直接回答,反倒说起了其他:“西州气候恶劣,我怕你不习惯。”
秦嫣颓然叹气,她也知道自己追求力度过猛了,徐副将大概还没考虑好,于是,她没再说话了。
她挨着他的后背打瞌睡,徐副将背着她走在繁华的街道上,感到所有的喧哗都成了虚无,唯有颈脖间平稳的呼吸让他的心渐渐平静。
诚然,得到她会让秦家父子投诚的几率会更大,一开始他也是存了利用她的心思,如果她不是那么喜欢他的话……
这些天,他一直纵容地吊着她,偏偏她是真的喜欢他,她的喜欢那么纯粹那么直白,不在乎地位和身份,他经历过太多的尔虞我诈,忽然不想毁了这份难得的真心。
在他陷入低谷的这段人生里,她大概是上天恩赐的唯一色彩,她毫无拘束,自由自在,他甚至羡慕她的无忧无虑。
他要拉拢秦家父子,凭本事也能,没有必要在未知的黑暗之中,拉着无辜的她一起坠入深渊。
“阿嫣……”他轻唤一声,“你别叫我徐将军了,可以唤我……阿淮。”
背上的人没有应答,平稳的呼吸声传来,他无奈地自嘲一笑。
罢了,他也给不了她想要的安稳。
——
小偷成功从暗巷逃脱,劫后余生,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撞上了一块结实的胸膛,还没等他抬起头,眼前只掠过一缕寒光,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黑衣人点燃了火折子扔在地上,很快,这一片也起了火。
今日上元,皇后和众皇子在城楼放灯祈福,广场上却失火了,官民合力扑灭了广场的火,贫民区也起了火,幸好上元节人多,灭火来得及时,只死了一人。
城中守卫和禁卫军纷纷出动,下半夜才平息了下来。
皇后受惊不小,怒斥负责负责京师守备的大统领以及今年操办上元灯会的晋王。
此时,一个黑影乘着夜色潜入将军府的客间,屋里的翩翩公子坐在案前写信,黑衣人熟练地关上门窗,撤下面罩露出一张年轻俊朗的少年脸,他上前作揖:“王爷。”
“回来了?”萧景淮从容地放下手中苍毫,招手示意属下过来,“情况如何?”
卫律上前,低声禀报:“回王爷,陛下还活着,只是……似乎精神不太好了,看来安排彭桂督战、缩减粮草皆非陛下旨意。”
萧景淮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
卫律又道:“皇后带了众皇子放天灯,只留了高贵妃在寝殿侍疾,高贵妃似有不甘,话里话外暗示以后她和晋王都会被皇后一党欺压。后面来人了,属下怕被发现,就出宫了。回来时初七还在善后,估计不出一个时辰也能回了。”
卫律和初七都是萧景淮近卫,今晚的行动便是初七在外面放火掩护,卫律潜入宫中一探究竟。
萧景淮把信折好放入信封:“告诉秦天南,彭桂可杀。”
卫律接过信件放入怀中,略有思索:“王爷,秦家满门忠义,秦将军会听您的命令吗?”
萧景淮嗤笑一声:“不是命令。秦天南赤胆忠心,却也并非愚忠。”
卫律思索片刻,厚着脸皮问:“王爷,您不是说利用要秦姑娘拉拢秦家吗?正好秦姑娘对王爷也有情意,王爷与秦姑娘两情相悦,既得了助力,又得了美人,一举两得……”
刚来秦家时,卫律就知道主子的打算,钓了秦家的千金,引诱秦家父子投诚。
一开始计划进行得挺好,可是不知怎的,主子这几天有点迟疑了,开始对秦姑娘若即若离,还说只是把秦姑娘当作妹妹看待,卫律有点摸不着头脑。
萧景淮一个眼神瞥过去,卫律就闭了嘴,只见萧景淮淡淡说道:“秦天南在官场不亲近任何党派,对儿女的教育亦是如此,秦源秦威虽与本王友好,但并无追随之意。”
“至于秦姑娘……依这段日子的观察,她比普通闺阁小姐有主见,性情乖张,并不容易被人拿捏。”萧景淮轻叹一声,“后日我等便要离京,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秦姑娘不知本王身份,此事就当未曾发生,不必徒留念想。”
少年卫律愣了愣,小声嘀咕着:“您原来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嘀咕些什么?”萧景淮板起脸。
卫律是萧景淮奶娘的儿子,从小跟在萧景淮身边,二人关系非一般主仆可比,卫律在萧景淮面前也经常会说出一些其他下属不敢说的真相。
萧景淮一冷下脸,卫律立即清了清嗓子,答:“回王爷,我是说,秦姑娘就算有念想也不会想念您,她只会记得徐副将。”
萧景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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