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2020年12月
郑元嘉禾出国留学,江琳不知去向,三零贰的一切就这样沉入了缸底,无人知晓。
阿音没来上课,老师早已见怪不怪,校园里还在传着阿音的堕落。
期末考。
阿音复习着,最终还是挂了一门。
2021年2月7日
阿音迎来她的20岁。
荆瑶打电话来,阿音没接。
小区里阿音站在角落里,看着。
原来荆瑶结婚了,手里抱着一个可爱的婴儿,粉粉嫩嫩的笑脸笑着。
她嫁给了一个一米九的男人,男人提着菜,一家三口很是幸福的模样。
阿音没上前去打扰。
听奶奶说起的时候,阿音是吃惊的,原来都结婚生子了啊。
那一起上学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仿佛是在昨天。
转眼间,早已物是人非了。
2021年2月11日除夕
阿音去给顾母扫了墓。
上面满是杂草,一片荒凉。
阿音想她当初爱得那样深是为什么呢?明明已经被背叛了,大家都恨不得把她赶出去,为什么还要留下呢?就因为那该死的爱情吗?
明明可以逃离的,可是偏偏要留下遭受痛苦。
后来死了,除了自己谁还会来看看呢?
明明那么美的,在生命的最后一段岁月里却是苍老无比的,就连死后这坟墓都是不修边幅,杂草丛生的。
苦了一辈子,值得吗?
阿音想大声问问她,可是除了寒风便无人回答。
也许风就是回答。
春节的热闹与阿音无关,她回来只是为了处理自己的事情。
处理好了就回学校了。
阿音将高中那间小屋子租了回来。
“有个高三姑娘住在这儿,可是父母不同意,要她回学校住去,这最后的半学期就空了出来。”
“嗯。”
房东转身走了。
阿音拿着钥匙打开了那对阿音来说尘封已久的房间。
陌生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回到了曾经,第一次来到这房间的时候。
走进,一幕幕如潮水般涌来。
眼眶里布满水花,将那原本的空旷填满,甚至溢了出来。
阿音看着她当初贴在墙上的海报还贴在上面,沾着泪水的嘴角竟弯了起来。
阿音走后,住进了一个个高三小姑娘,墙上贴上了好多的粉红色,贴上了目标。
阿音笑着,她又回来了。
她将她的一切和林夕的一切都搬到这里,精心布置了一番。
2021年2月27日
清晨,远处传来鸡鸣声。
看着路边人家门上的春联与门神阿音却生得一身凄凉。
离开前,阿音回头望了望家门口的那株腊梅树,摇摇欲坠的,看是活不久了。
阳光从山头里冒出来了,她拖着行李箱走了,离开了她生活了整整二十年的地方。
2021年4月1日
愚人节
校园里流出阿音被殴打的视频,视频被剪辑过,没人知道施暴者是谁,也没人在乎,大家在乎的是那艳丽放荡的诗歌社的社长脸上竟有一条长长的蜈蚣疤。
多多少少是有人称赞她的容貌的,可是现在大家都在骂着她真是不害臊。
可是她们却忘了她从来没有承认自己很美。
女孩堆里议论着,不知道阿音□□的男人是怎样下口的。
阿音任由学校里因为那视频的出现的流言蜚语肆意蔓延。她没有反驳,因为自知那丑陋就是事实。
可是阿音所谓的沉默成了纵容。
灾难变本加厉地席卷而来。
阿音被□□的视频本是悄悄地在私底下流传,可是最终浮现在水面。
后来的阿音才知道,其实□□那个视频早就出现了,只不过被唐冷泽压下去了。
这次的视频被摆到了明面上,是因为一位男生的女朋友翻看他的手机发现的,女孩知道自己的男朋友拿着别的女人的视频意淫着,心里觉得恶心,于是就公布了出来。
这时的阿音彻底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阿音根本不在乎这些,她一心只想挣钱。
学校原本是要对阿音警告的,可是没有证据证明阿音真的私生活混乱。后来看见视频学校没有再去追究,只是安慰了作为受害者的阿音,并处理了视频。
阿音没有感激,视频不是自己愿意录的,自然不会有责怪。况且学校处理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声誉罢了。
事情已发生,堵不上悠悠众口的,阿音遭受着指指点点。
只有等时间的流逝,众人的新鲜劲儿过去,最后将其遗忘。
当两个视频出现的时候,辅导员是明白真相的。
难怪他当时问着阿音一些事情的时候她说不出,事情总是解释不通。
他现在相信了阿音的话,也开始重视这件事情了,不再认为这是女生之间的小打小闹。
他找来了阿音,可是这时的阿音根本就不在乎了。
面对他的阿音从里到外都散发着冷意,似乎已经被折磨得没了感情。
她面对辅导员的不似道歉胜似道歉无动于衷。“老师,你也不需要这样,你不用内疚,你没做错什么的。”
这是阿音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最终,辅导员到底还是隐瞒了这件事情,因为顾颜太优秀了。他不想毁了顾颜的人生,况且对于这样的学校来说顾颜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2021年6月22日
小县城。
太阳挂在半空,热情惹得大家都躲了起来。
周围的一切全是一副奄奄的状态,除了那高高的白墙边的树木枝繁叶茂,甚至那枝丫上还开着白花。
一身红裙的阿音撑着一把黑伞静静地站着,就站在那监狱门口。
空气像是凝结在时空中,阿音不知等了多久,一动不动的。只有地上的影子偏移了,证明时间是在流动的。
不远处传来声音,灰蓝色大门开了一个小缝,里面走出一个男人般女人。
阿音抬伞望去,那一刻惊艳了整个夏季。
红唇露出,随着伞叶地挪去,整张脸展现在林夕的眼中。
林夕第一反应是觉得阳光太刺眼了,让她晃出了神,脑海里的阿音跑了出来。
当她知道那是现实的时候,脸上已布满了震惊,她下意识地想要藏匿起来,甚至想回头跑回那监狱里面,可是却不知为何的挪不开脚步,连做一丝动作的力气都没有。
这时的阿音一头黑长直,就像是曾经的林夕。
可是现在的林夕早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那头黑长直已不复存在。如今的是留着寸头的林夕。
阿音直直地盯着林夕,她在想什么呢?没人知道。她心里的山摇海啸深深埋藏,面色不显。
风起,四处都是它的声音,像是在起舞吟唱,而全世界都为它的表演而安静着。
林夕穿着白色衬衫,里面空荡荡的,身上那曾经的黑色紧身牛仔裤都变得不那么紧身了。
红色的裙摆在随风飘荡。
对面站着的人都不敢向前一步。
相看两无言,又一阵风卷过,地上的树叶跑到了阿音的脚边。
阿音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像是注意身后没人跟上。回头一望,旧人还站在原地。
阿音抬了抬伞,像是示意着什么。
那瘦瘦高高就这样钻进了伞里,接过伞柄撑着和那抹红色相伴走在艳阳里。
微风扫过,勾勒出白衬衫下的细腰。
阿音带林夕回了出租屋。
夜晚,床上,阿音躺在林夕的身边。
林夕借着那银白的月光,看着她。
清冷洒在脸上,显得那人愈发清冷了。
望着那宁静的睡颜,林夕轻轻抚上了那脸,抚上了那疤。
末了,将人捞入怀中紧紧地抱着,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阿音早已不在。
自始至终她们没有说过一句话。
桌上,阿音留下了钥匙和一个信封。
林夕拿起信封拆开,里面是一张银行卡。
2021年8月
酒店。
她不受控制地抓紧床帘纱,断了,遮住了她的脸庞。
她大声地叫着,像是一点都不担心别人会听见。
背上全上鞭痕,可是她一点都不觉得疼痛。
男人将燃烧的烟头按在那布满鞭痕的白皙的背上,女人埋在被子里闷哼,却没有半点反抗。
十九度调。
林夕找到曾经的老板问还愿不愿意收她,老板看着寸头的林夕欲言又止。
林夕看出老板的顾虑,林夕说:“我可以戴假发。”
老板犹豫一阵儿还是同意了。
“看在我们曾经的情分上,你来吧。我相信你的。”
“好,谢谢老板。”
“怎么还生疏了,叫老板。”
“哥。”林夕笑着喊了一声。
林夕买了手机,登上□□,消息密密麻麻的显现。
林夕一眼就看见了那置顶显示的几百条消息。
艳阳里,林夕就蹲在路边,像个假小子,将那些消息挨着挨着地看完。
眼泪掉在滚烫的地上,很快就蒸发消散,没留下半点印记。
林夕想,那些人怎么那样狠,趁着她不在,趁着她不在那般的伤害她的阿音啊!
感叹这老天为什么如此的不公,她们还不够苦吗?
她勾着脑袋,一个人蹲在路边,显得无比孤独与落魄。
紧紧的捏着拳头,向那炙热的地面砸去。
涕泗横流。
林夕向以前的同学打听到阿音在l市读书。又对老板说要处理重要的事情,商量能不能晚几天上班,老板念着往日的情分同意了。
林夕立刻买票前往l市,连出租屋都没回去。
强烈的思念使她两手空空地奔赴西南,去见她的阿音了。
下午一点,阿音掉在地上电话响了。
昨晚的男人早已离去。
阿音躺在被子里动了动,浑身酸痛。不由得骂了一声混蛋。
挪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捡起电话,看见林夕的名字不免一愣。
但她还是接了。
阿音静静地听着对面传来的声音,“我到l市了,汽车站。”
短短的一句话让双方都沉默了许久,久得以为电话早已挂断了。
“等着。”阿音丢下这两个字便挂断了。
放下手机,慢慢地撑起身子,穿上了衣服,站着缓了缓,适应了那疼痛便开门走了。
汽车站。
l市的风不似那小县城那般的柔和。
风吹得那黑发在空中飘散,迷住了人的眼。
她太显眼了,以至于阿音一眼就看见了她。
她是那般的高,带着那板寸是那样的潇洒。
路过的行人频频驻足。
黑色的口罩遮住了她那清汤寡水的脸庞,徒留那锋利的眼神裸露。
错过人山人海,望眼欲穿。
阿音看见那样的她一时不知想了什么。
那身上发旧的白体恤是她的,现在林夕穿起来显得空空荡荡,若不是那气质,连路人都会觉得好不狼狈。
可见过林夕曾经模样的人啊,看到如今的她,哪个不会心酸。
水花积满眼眶,阿音擦了擦。
阿音走上前去,林夕一瞬间就捕捉到了她的眼光。
明明相距不远的路程,可是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像是不得不跨越山海般。
阿音没在向前走去,就那样望着,她知道林夕会来的,事实证明林夕真的跨越那阻碍来接她。
黑色的牛仔裤满是灰尘的踪迹,白白的沾在上面令人心酸。
她踩着那稳重的脚步抵达阿音的身前。
阿音看着那鞋背上的脚印,都能想象她是如何挤在人群中而来的。
阿音勾着头,那原本停滞的泪水又源源不断地涌出。
林夕看着,轻轻地抬起她的头。
用那纤细的指尖勾去了泪水,可是怎么也勾不去。
指尖上的苍老裂痕挂得阿音生疼生疼,眼泪更加止不住。
林夕将她拥进了怀里,无比的用力,像是怕她的阿音又没了,然后被人欺负了去。
阿音的身体发疼,可是阿音无法顾及,她太需要依靠了。
她的思念,她的苦痛,在这一刻终于可以得到爆发。
深深埋进那炙热的怀抱,一阵阵地颤抖着,眼泪浸湿那发旧的白色,苦涩得白色发皱。
远远看着就像一对许久不见的小情侣,惹人艳羡。
阿音抱住那细腰,真的太细了太细了。
这是她的阿夕啊,她的阿夕。
淡黄的光布满整间屋子,小桌上摆着一次性餐具。
林夕的到来让这没有人气的家有了烟火气。
林夕穿着阿音白色的衬衫从卫生间出来,衣摆堪堪遮住臀部,修长的腿暴露在空气中。
阿音收拾好桌上的残羹冷炙,看了林夕一眼,便进了卫生间。
阿音擦着头发从热气里出来,杏色的吊带裙遮住大腿,丝滑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段。
上面沾上斑斑点点,那是阿音身体上的水渍。
阿音看见林夕坐在那床边,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将毛巾拿下。
她厉声道:“谁让你上床的!”
林夕被阿音莫名的怒气伤到,她不知道为什么阿音会这样的反应。
阿音似乎注意到自己反应过度,缓了缓语气,道:“你去沙发上睡。”
阿音扔掉毛巾转身打开衣柜准备给林夕拿床被子。
杏色的吊带睡裙遮不住那春光,后背暴露在空气中。
林夕这才发现那后背全是青紫的鞭痕。
她看着,一脸的难以置信。
拉过阿音,“怎么弄的。”
阿音没打算解释,想要转身去取出被子。
林夕强硬的握住她的双臂,“你看着我!”
阿音盯着那眼睛,没说话。
林夕对视着,看着那平静的眼神,最后败下阵来,闭上了双眼,似是冷静。
“我看看。”语气尽量温柔着。
林夕强硬地将阿音转过身,不顾阿音的反抗,用力地箍住她,一直盯着她的后背。
阿音感受到身后那炙热的眼光,渐渐停下动作。
林夕掀开发丝,那才是真正地触目惊心。
看着那些伤痕,这才发现不仅仅是鞭痕还有那被烟头烫伤的疤痕。
她用眼光一丝一丝地扫过,像是凌迟着阿音。
可又何尝不是凌迟着自己呢。凌迟得她连那伸手触碰的勇气都没有了。
想要伸手触碰,可是她一靠近就觉得心痛,像是火的灼烧。
她抬手描绘着那累累伤痕,承受着剧烈的苦痛。她不敢触摸,凌迟的痛她只能一个人承受,她不想再次弄疼了她的阿音。
许久,林夕放开了阿音,起身。
阿音没动,站在原地,不敢回头,她害怕林夕不能接受。
林夕站在窗边,很快烟雾弥漫。
耳边响起了吹风机的声音,那是阵阵热风。
林夕知道的。
很快声音消散。
一阵。
林夕转身看见床上侧躺背对着她的阿音,也瞧见了那沙发上不知何时堆放的枕被。
林夕灭了烟。
“有药膏吗?”带着沙哑嗓音问道。
她知道阿音没睡,因为阿音睡着之后不是这样的。
空气里一阵安静,久久未出声,久到林夕以为她不会回答她了。
“衣柜的白色袋子里。”
阿音趴在床上,林夕掀开了被子。
空调的温度有些低,温热的后背沾着冷气颤颤。
冰凉很快混着粗糙的皮肤覆上脊背。
林夕弄得阿音痒痒的,身体不受控的拱起。
林夕俯下身,靠着阿音的脖颈,像两条交染的白蛇。
身体的炙热传递到阿音的后背。
林夕慢慢地吻着,向下移去,惹得阿音阵阵颤意。林夕按着那薄薄的肩背,一点一点地吻着,像是要将那吻痕吻去,将那气息除去。
夜里传来一声叹息,很轻很轻,像是无奈,像是心酸。
阿音听见了,在这寂静的夜里,她知道那是妥协,来自林夕的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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