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隐情

“移……”古溪脸色一僵，猛然出口道，只是才说一个字，似忽然想起什么，立时又顿住，一双晶亮的眸子盯着阿莫，其中满是惊讶与不解。

        “移魂蛊是什么？又怎么能转移这等厉害的东西？”唐纪见两人一晦暗一纠结的神情，不由疑惑道。

        两人不答，唐纪更急，道：“若是此法可行，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将阿莫体内的异能种子转移出来？”

        古溪脸色晦暗，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道；“不行的，不行的。”

        “如何就不行了？”唐纪眉间一皱，忽的想起什么，恍然道：“哦，你们是担心转移载体的问题？这个无需你们费力，我自能够找到合适转移的躯体。”

        若是能够救阿莫，别说只是一人，便是十人、百人，他也一定会去找到，毕竟接下来他们在欧罗巴还有一步大的行动，虽然以战俘作为牺牲品确实有些残忍，更指不定将来会有什么处罚，只是为了阿莫，他却也愿意承担所有谴责和惩戒，更何况阿莫本就是为阿珂才沾染上这东西的……

        古溪却又是摇了摇头，看了唐纪一眼，这才脸色纠结道；“不是转移躯体的问题，而是……而是施法者的问题，移魂蛊乃是苗疆蛊术中顶尖儿的法门，便是老夫也只是在古家藏书楼古籍之中见过些简陋介绍。

        据书中介绍，移魂蛊需要以二十六种各色奇诡蛊虫熔炼而成，且不说那二十六种奇诡蛊虫每一种都是一等一的稀罕之物、又都须得三五年之功方可练成，就算是有人当真侥幸全部准备周全，其后的整合熔炼过程也须得至少十年之功，而这十年中又有几次关节，一次出错，之前数十年寒暑之功便全盘皆废。

        而另一方面，就算所有步骤都不出错，可因为这二十六种蛊虫本就都是一等一的厉害物种，一旦放于一个蛊坛熔炼，最后活着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则又是另说，据古籍记载，其中走出的是移魂蛊的概率，几乎不足千分之一，其他则皆为废蛊。

        正因如此，这移魂蛊向来都是经过几代甚至十几代人的努力才会侥幸出现一只，而每一只出来，都必会成为一派的传承之物，毕竟此物虽炼制困难至极，可据书中记载，却当真妙用无穷，而其所谓的移魂之法更是移魂蛊的本命术法，说之能生死人肉白骨也绝非夸大。”

        唐纪听着，脸色不忧反喜，道：“此物虽然稀罕，可既然出现一次，自然能再出现一次。阿莫，出手的是谁？我再去求他一次，让他出手救你，便是他要什么报酬，我也都给他便是。”

        游龙针自救的法子虽然理论上可行，可一则耗时太长，中间变故不知几何，二则这不过是按照推论可行，实际上谁知道最后会是什么结果？毕竟之前修习游龙针的人一向都是对外施展，医者不得自医乃是定律，阿莫既要开创新的门路，其中困难自然重重，一个不幸，便是身死魂灭的下场。

        此时既然得知还有其他稳妥办法，他又岂肯轻易放弃？

        古溪却又是长叹一声，摇头道：“这便是问题所在了，移魂蛊虽然厉害，‘移魂’一词却太过夸大，终究抵不住移魂之法的消耗。

        这本命术法一旦施展，移魂蛊便会退化为种魂蛊，也便是变成一颗蛊种了，须得再有一次之前锤炼过程才可复原，这一来，便又是快则二十载、慢着数代之功，在此之前，蛊虫自然再无之前威力。”

        说着，又是轻叹一声，才道：“虽然根据记载，便是以蛊种也可强行施展移魂之术，只是一则施展一次那移魂之法便已然会对施法者本身造成……难以逆转的消耗，二则术法能不能成尚且不论，施法者却必然因蛊种爆裂而致身中剧毒而死，再无挽回。”

        看着唐纪脸色惨白，古溪不由摇头道：“移魂蛊珍惜难言，在蛊师眼中本就胜过性命，加之施法对自身遗祸巨大，那人做了，想来已经牺牲到极致了，若再要他毁掉蛊种、丢掉性命施法，恐怕……”

        唐纪已然呆住，嘴角却是喃喃道：“可为何要转移到阿莫身上，想要载体，我可以去找的……”

        古溪默了半晌，才道：“想来是施展移魂之法的人年纪不大、修行不够，故而无法以一人之力施展出移魂之术这等高深蛊术，这才不得不以本身就医术高明的医者为载体，两相配合，一人逼出异能种子、一人则运行功法调动经脉吸收，如此，方有一线机会。”

        唐纪闻言怔了半晌，猛地转眼看向阿莫，道：“施法的……是小花？”

        当阿莫说出蛊虫两字时，唐纪已然想到小花，毕竟她是自己认识的唯一蛊师，只是后来想想，若是施法者是小花，以她的心性，别说只是抓些作恶俘虏，便是抓些身旁的军人作为载体她也是干得出来的，绝不会以自己熟悉的阿莫的性命来换并不熟悉的宋柯的性命。

        直到古溪说出“年纪不大、修行不够”几字，他才猛然明白，小花便是蛊师中的天纵英才，更是那个已经覆灭的苗疆流派最后一人，可她毕竟不过二十来岁年纪……

        这样一来，所有事情便都说得通了。

        “只可惜了那丫头……”古溪见两人神情，似明白了什么，不由摇头轻叹一声。

        唐纪尚未回神，阿莫已是抬眸看向古溪，低声道：“这些……都是我们自愿的，也是我们能做的事。”

        古溪见她神色言语，也不再出声，只是脸色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纪默了半晌，才轻叹一声，点头道：“虽然可惜，不过幸好，幸好你还可以修习游龙针法，至于小花的蛊虫，我定会想办法为她复原的。”

        说着，似没注意到两人脸上分明有些低沉的神色，问道：“对了，古前辈说这毒素发作慢，加之之前施法者该是已死，我那妹子当时却好端端的……古前辈可是有什么猜测？”

        古溪看了阿莫一眼，见她看着唐纪时嘴角的柔柔笑意，轻叹一声，眼底的晦暗收起，道：“异能种子当时也许并未成型，这才使得你家那小姑娘避过一劫，而如今这异能种子虽然成型，可毕竟没有操控之人，这才在成型之后便又慢慢衰弱，毒性也因此才变得这般怪异吧？”

        唐纪听着默了半晌，伸抚着阿莫发髻，叹道；“如今也只能这般想了，只盼今后当真一切如愿……”

        阿莫闻言，轻伏在唐纪怀中不语，一旁的古溪则是识趣的转身离开，只是那一声淡若苍蚊的轻叹，却终究逃不过唐纪的耳朵……

        ……

        夜色之中，一道身影自山中别苑射出，又几个纵跃消失在不远处森林里，这山中别苑内外，夜狼又或其他来自华夏的高手无数，竟无一人感知此人存在，可见无论其轻身功夫还是这隐匿手法，都可谓精妙绝顶了。

        小院寂静许久，这才又是一道身着灰色长袍的身影从其中跃起，在院外待了半晌，也不知如何认出先前离开那人的方向的，几个纵跃，竟也消失在了那片林中……

        月色青辉之下，灰袍人在林中树梢间纵跃，鼻尖总能嗅到些奇怪的味道，虽然满心疑惑，却也只能跟随气味前行，其实在窗外有人敲击之时，他心中便已然猜到了些什么……

        如此前行约莫五六里，前面是一方小湖，湖光掩映月色，周围树影婆娑，倒也算得一方美景，如果不是那小湖之旁站着的一道全身煞气盈然的身影的话……

        “大半夜的，唐小子你找老夫前来，所为何事？”灰袍老者古溪诧异道。

        那湖边身影转身过来，赫然正是白天才与他见过面的唐纪。

        “小子想向古前辈问一招功夫。”唐纪咧嘴笑道。

        “哦？”古溪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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