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两人的距离（下）
”泠，醒了吗？“
我敲了敲泠的门，有些温柔的缓声问道。
“砰，砰，砰。”
此时，我的心跳略微有些快。
因为心里有很多对泠的疑问想要的得到解答，也有些担忧她对一些事情耿耿于怀而不去理我。
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
在我敲门之后，整整十秒没有任何应答。
”嗯，我醒了。“
而十秒后，泠用清亮的声音缓缓的开口了。
呼——
我不禁舒了一口气，看来泠没有太在意一些事情啊。
”我给泠你送早餐来了，昨晚睡的怎么样？“
我将早餐盘缓缓的放在了泠的门前，然后有些亲切的问道。
“睡得挺好的。“
隔着门，她简洁的说道，她的声音比较近，大概是来到了门的周围或者靠着门跟我说话的吧。
泠并没有让我进房间，这点我也理解，毕竟一直都是这样，一般我没什么绝对要紧的事是进不了她的房间的，更何况如今她大概是刚醒来还没洗漱换衣服，女孩子挺注意在别人面前的仪表的吧。
这样交谈就可以。
不过我还是需要很快的切入正题了，想要问问刚才一直忧虑的几个问题，听听泠的亲口回答。
我如此在心里下决心道，然后缓缓的在泠的门前坐下来，靠着她的门。
“泠，你的那个第二人格，现在怎么样了.......”
我缓缓的问道，同时也微微攥紧了双拳。
“……”
一段时间的沉默，泠似乎在思考和犹疑着什么，没有说话。
”我的第二人格现在安定下来了，昨天对神做了一些冲动的事情……抱歉。”
泠在门内，一字一顿的缓缓说道，她鲜有的和我道了歉啊。
嗯......不过泠既然这么说，大概是记得第二人格都做过一些什么吧。
“没事，泠，我不介意。”
我缓缓地这样对她安慰道。
“……”
两人之间又沉默了一会儿。
不。
嵇神，不是泠需要给你道歉吧。
有些事情，是需要你给泠道歉的，不论是昨晚的事，还是很久以前的一些事。
“泠，我对一些事情感到......很对不起你。”
我靠在泠的门前，语气有些沉重的开口了。
“…….”
她没有说话。
“小时候，我们应该是也一起在月牙山顶看过星星吧，那时，我们也定下了一个约定。”
我继续说着，与泠一起回忆的过去。
脑内，不禁出现了一副画面：
在深邃而悠远的夜空下，穿着一袭白色连衣裙的女孩与男孩面对面，在漫天星空下勾着手指，定下了一生的约定。
”我们的约定，我现在记得，我们说过：不论未来如何改变，我们也要遵守今天的约定，我们将结婚，将永远在一起，如果我们的相爱会有困难的话——请让我们变成小鸟远走高飞吧…….“
我一字不差的说出了当年的话，不过却不是用情说出的，而是用有些苦涩的语气。
这个约定很美。
但是，不现实，很飘渺。
如今，我和泠是确确实实的兄妹，被世俗不允许恋爱的兄妹。
更可况，我们双方都被麻烦的第二人格所拘束，很容易犯下一些错误。
因此我们只能做正常的兄妹，小心翼翼的隔着一扇心门，对对方有所保留，完全忘记小时候的爱恋，将两人的羁绊用亲情链接。
说出口吧，嵇神。
现在不和泠说清楚，只会在接下来一直一直的让我们双方——受伤。
我靠在了泠的门上，手微微垂了下去——然后，开口了：
“泠，我们小时候的约定，就是一个错误，很不现实也很荒诞的错误。”
我苦笑地如此说道。
”…….“
她依然没有说话。
”我们是兄妹，今生今世也只能做兄妹，其实我昨天约你，是想以类似于恋人的方式，拉近我们的关系.....可是现在，我觉得即使是如此也不现实。“
我隔着门这么说道，心情差到了极点，却必须强迫着自己说出口。
”我们双方都有第二人格，如果不保持一定距离走下去的话，只会给两人带来无比悲伤….无比悲伤的结局吧.....“
我握紧了双拳，用力的靠在了泠的门上，咬着牙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一旁的早餐热气缓缓的往上蒸腾着，空荡的走廊里，显出淡淡的孤寂和悲哀。
然后，我苦笑一声，开口了：
”泠，让我们就此忘记以前得到一切，成为一个正常的兄妹好吗？“
隔着门，我这么说着，低下了头。
指尖在那一瞬，也狠狠的陷入了手心里。
在我的心里，当年那个男孩与女孩在星空下拉钩钩定下婚约的唯美画面，也缓缓地出现裂缝，溃散，然后分崩离析。
时间好似静止了。
门内的泠，从刚才我刚导入这个话题开始，就一句话没说。
”呼——“
凉凉的风从窗外吹进来，吹起了原本遮住我眼眸的刘海。
”嗯，就这样吧。“
门里，终于传来了泠的声音。
简单的几个字，宣告了我们一切一切爱恋的结束。
她说出这几个字的这一瞬，我感到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许是放了下来，也许是更加压抑了。
我觉得应该是心情舒畅，松了一口气的，不过还是有一种胸闷感和无力感，让我身体瘫软了下来。
但是，我不能因为这种短暂的感受而改变我的决定。
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嗯.....那就这样吧，早饭给你放在门口了，不要凉了再吃，对身体不好。“
我对泠这样说道，然后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不再靠在她的门上。
”嗯.....“
对于我的叮嘱，泠轻轻应了一声。
”对了，昨晚泠身体发烫的时候，我给你略微擦了下身体.....抱歉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想起来这件事，又对她道歉道。
”嗯.....“
泠还是用一个字回答了我。
”好，那我走了，泠注意身体。“
我最后有些啰嗦的嘱咐了一句。
”嗯......“
泠轻轻应了一声。
”嗒，嗒，嗒。“
然后我迈动着脚步，向着远离她房间的方向离去了。
离去的时候，手指的指尖一直狠狠地，狠狠地插在手心里。
我这样做是对的。
我这样做是对的。
我这样做，是对的。
我在心里这么说道。
”咚——“
可是过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我还是咬着牙，一拳打在了门上——
…….
【
在嵇神隔壁的房间里，少女抱着双膝，披着长发坐在床上。
“笨蛋.....笨蛋.....笨蛋......”
她将头埋在玉白的双膝里，小声地啜泣着。
”嗒，嗒，嗒……“
晶莹的泪水，一滴一滴的滴在床上，然后缓缓的蔓延开了。
刚才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很清楚。
两人明明是背靠背的靠在门上，她却感觉好似隔了无限的距离。
从刚才开始，他对自己说出那些绝情的话的时候，她无数次想要高声骂他笨蛋，对他倾诉自己的爱意。
但是，她没有说出口。
有一种东西好像一直扼住她的咽喉，让她把一切的歇斯底里都平息下来，化作了淡漠。
她一手抱着双膝，一手用指尖缓缓的翻动一本有些发黄的很厚的本子。
本子是她的日记，镌刻了她对少年从约定那天开始，十年前开始——到现在十年，三千六百五十天的爱意。
“说什么小时候的冲动，说什么忘记从前......”
她低声地说着，泪水不断的滴落在那本日记上。
”嗒——“
然后一滴晶莹的泪珠，滴落在她十年前的第一句话上。
【我喜欢哥哥嵇神，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我都一直，一直喜欢他。】
她的指尖轻轻地抚摸过这句话——
继而，红唇轻启，开口了——
”我一直，一直喜欢着你，爱着你啊——笨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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