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4章
“搬家！”
“搬家？”
艾琳和李秀妍震惊的看着收拾包裹行李的金明喜女士，觉得她可能真的疯了。
“妈妈，我们、我们为什么要去金警官家住。”
李秀妍以为自己听错了。
“为什么？他欠我们家的，他们抓错人了，可你们变成了杀人犯的女儿，我是杀人犯的妻子，这样的称呼一辈子都抹不掉。现在，搬家，你们就可以住在警察家里了。明白了吗？”
金女士一边说，手脚一点儿也不乱，有条不紊的打包这东西。
只言片语，艾琳秒懂了。
他们抓错人了。家暴男只是家暴，不是他杀人了。但是现在，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没有人愿意翻案，因为这其中牵连的人会很多。
昨天那个金警官来道歉，应该就是为了这个。
艾琳茫然的看着已经收拾的差不多的家，莫名其妙搬到一个陌生警察家里去，这种想法和行为真的没问题吗？一时间，她不知道作何感想。
真想快一点长大啊，她要搬出去，无论怎么样都要搬出去。
实在是，太混乱了。
到金警官家的第一天，艾琳第一次体会到了如坐针毡。对面那个叫金恩珠的小姑娘，眼睛瞪的能扎死人，是啊，换做是她，好好一个家被三个外来的人入侵，她都能掀桌子啊。
金警官也的确是一个好人呢，这种情况下，还能笑眯眯的接纳她和李秀妍。
“给您添麻烦了。”艾琳只说得出来这一句。
以后她少在这个家里待吧，周末尽量不在这个家吃饭了。
就这么生活了三四天，金恩珠这个小姑娘，虽然不爽她们，倒也只是嘴巴上念叨念叨，偶尔给她买一块巧克力，或者明星贴纸卡片，她就高兴起来。
甚至，愿意叫秀琳姐了。
当然她也会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尤其是韩振宇来家里吃了一顿饭以后。
李秀妍和那个韩振宇怎么认识的呀？
振宇经常找李秀妍吗？
振宇的电话只有李秀妍知道吗？
嗯，三句话不离韩振宇。这是也看上韩振宇了吗？
秀妍比之前开朗了许多，知道挺胸抬头了。对了，金警官人真的很不错，买衣服一口气买三件一样的，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偏心。
秀妍体会到了，如果有一个爸爸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艾琳很感谢他，但是……她还是想快点长大，然后搞钱，提升衣食住行。如果，只是说如果有条件的话，还是希望能继续画画，然后等她有钱了，她想回国，回自己的国家看一看。
这些天下课走进巷子里，她还会下意识的去看那个小孩子住过的屋子。再也没有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的腿治好了没有。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不是她心底里诅咒自己的妹妹。而是她一直在做奇怪的梦，就是那个梦，秀妍打伞追着一辆面包车，伞飞了，然后她被带到了车上，带去了一个废弃仓库。
被抓的还有一个人，看不出来是谁。
她听见秀妍哭，听见她喊救命。
梦的太逼真，几乎每天都会断断续续梦到，这让她很惊慌。于是每天都会和李秀妍讲，下雨天不要出门，非要出门也不可以一个人。
李秀妍不知道姐姐怎么了，但是乖乖答应了。
周六来临，艾琳要去赚外快，只是到中午的时候，天突然暗下来，是要下雨的架势。
她没由来的慌乱，心脏跳的厉害，眼皮也跳。
只干了半天她就往家赶，甚至不惜打计程车。
快到家附近她就下车，脑子里全是面包车的画面，一路上她看着每一辆车，仔细辨别。
突然一个拐弯处拐出一辆面包车来！
她心脏都跳停了，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她从路边抄起一块石头，就往车前的玻璃上砸了过去。
车玻璃砸成了蜘蛛网，车也被迫停了下来。
“该死，这又是什么情况！”
开车的人简直无语，刚刚碰见一个拦车的臭丫头，现在又有一个，不过是要绑一个男孩，现在……看来要绑走三个了。
雨打的头发都黏在一起，艾琳没想到梦是真的，被人拿毛巾捂住口鼻的时候，她都没有惊慌。
为什么？因为她天天被那个古怪的梦折磨，几乎脱敏了，现在真的发生她反而很平静。
李秀妍，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
醒过来的时候，周围静悄悄的，躺在破破烂烂的地上，鼻子里是一股土腥味。
艾琳醒得早，因为有心理准备所以尽力屏住呼吸了，吸进去一点点，也就够她晕这么久。
手被反绑着，她伸手摸牛仔裤的腰带，她的腰带里夹了刀片。
为什么会有刀片？
开玩笑，她从来不相信这里的治安，在这种年代。尤其是最近做噩梦，她的腰带里有刀片，小腿处绑了一把美工刀，衣服口袋里是开了刃的起子。扳手在她的包里，包……在她头边上。
她不动声色的捏出刀片，闭着眼睛，一点一点的割绳子，听见那两个人的对话。
“我们得有个人出去放风。”
“你去吧，我看着他们，反正他们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真是奇怪了，捉那个男孩子，怎么就捉了三个，这两个女孩要怎么弄？”
“看看能不能多给钱，不能的话……就处理了吧。”
“最好不要出人命，蠢货！还有不要再吸了，现在不是你玩乐的时候！”
艾琳稳稳的割着绳子，听着那两个人残忍的讨论。两个亡命之徒吗？所以，真正要抓的是韩振宇
。也对，这家伙家里是有钱，估计是为了钱绑的人。
李秀妍啊，你怎么就非要跟上去，报警不行吗？
绳子断了，艾琳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起来，打开背包，把扳手取出来别在腰间。
10寸的扳手，没被发现也是上天眷顾啊。
然后她又一点一点挪到李秀妍身边，小心翼翼的给她割绳子，她还昏着，艾琳速战速决。
割到一半，她动了动，刚要哼，艾琳捂住了她的嘴。
李秀妍一下子清醒了，就听见耳边的话。“是我，先别动。”
是姐姐，可是姐姐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敢问，不敢动，等她被绑紧的手松开了，才回头看。
艾琳按着她躺下，然后简单的说了两句。
“找到机会，跑，我们三个，他们两个。跑出去求救。”
李秀妍听着点点头，本来很恐慌，现在因为姐姐在安心了一些。
对了，韩振宇，正宇……
“别动，我来。”艾琳不放心她，这个丫头胆子太小，让她乱动会打草惊蛇。
那边韩振宇也醒了，艾琳刚刚凑过去一点，就听他哼唧。唉，这也是个孩子，真是要命了。
必要的时候，她只能先紧着妹妹了。
金女士已经没了一个大女儿，李秀妍，必须好好活着。
韩振宇醒了，发现自己被反绑着，吃力的坐起来，刚要扭动，就被按住了手。
小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韩振宇，有机会一定要跑，带秀妍跑，知道了吗。”
是李秀琳的声音，她说秀妍……李秀妍她！
一扭头，李秀妍果然躺在那里，而他手上的绳子正一动一动的，是李秀琳在给他割绳子，眼见着快割开了，突然响起脚步声。
没办法了，艾琳把刀片塞到韩振宇手上，直接躺倒头贴着地，屈着腿挡住腰上的扳手。
她手上的绳子她自己又攥紧，完全是根本就没醒过的样子。
对方是亡命之徒，能不豁出命去最好，不是吗？
那人走过来，对上韩振宇慌张的眼神。
他嗤笑一声。“醒了吗？不用害怕，我们抓你不是为了要命。”
“你放了我，给我爸爸打电话，我爸爸可以给你们想要的。”
“我们会拿到想要的，你不用操心，老实点待着，听到了吗。不然活着是活着，缺胳膊少腿也不一定。”
不知道李秀妍是被哪句话刺激了，突然动了一下，那个男人吸了吸鼻子，看向了李秀妍，眼神非常露骨。
艾琳躺在韩振宇左后面的位置，但李秀妍就在韩振宇右边。
一见那个男人看李秀妍，韩振宇立刻挪动两下，挡住李秀妍。“请放过我们吧，求你了。”
“啊，会放的，拿到了我们想要的东西，自然会放的。”男人这样轻描淡写的说着，伸手却把韩振宇拨到一边，伸手要摸李秀妍的脸。
“你干什么！别动她，别动我的朋友，你有什么冲我来！”
“真是……吵死了！”男人被他喊的不耐烦，抬脚就踢过去。
艾琳叹了口气，心里一紧，现在还不行，对方没有放松警惕，外面还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进来。她伸手去摸扳手，紧紧攥着。
“你干什么，别碰我，放开，放开我！”李秀妍被他拽住腿，往远处拖。
“秀妍！你放开她啊！混蛋，你放开她！”
艾琳听着，那个男人是要图谋不轨，真是该死的东西！她已经慢慢翻身，匍匐贴地，顺便活动了一下腿脚。韩振宇则又一次起身，朝那人咆哮，刚好对方被李秀妍的挣扎甩脱了手。
“真是，学不会闭嘴吗！”那男人咬牙切齿，转身一脚跺在了韩振宇肚子上，然后又是一脚，突然的后脑勺被人用木棍砸了一下。
艾琳看见了，只想骂人，李秀琳，那一棍子能干嘛！你趁机跑啊！明明怕成这样为什么不跑！
等李秀妍再次被拖倒，艾琳已经等不及了，她起了身，按住还想起身喊的韩振宇。“快点割你的绳子啊蠢货！”
说完，她三两步上前，在那个男人马上要掀开李秀妍裙子的时候，她抡起了扳手，稳准狠的夯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就像她从前钉画框一样准，就像是甩网球拍一样用力。
那人闷哼一声扑倒在地，艾琳伸手揪住还在惊慌失措的李秀妍的衣领，硬是把她从那男人身下拖出来。“走，快点，跑，往那边跑。”
“姐姐……”李秀妍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快点跑！”
“韩振宇，振宇……”
“我没事，你先走，我马上就好了，秀妍你快走。”
艾琳一时间无语，跑啊，互相谦让什么呢，不跑被一锅端吗！
那男人哼哼着要起身了，她来不及再吼身后的人，在他捂着脑袋起来时，对着他的眉骨处又是一下子。
那男人发出惨叫，韩振宇的手终于弄开了，他踉跄站起来。“李，李秀琳……”
“赶紧滚啊！分开跑听见了吗，这样才有机会！”
这是艾琳意料之外的，她本来想静观其变，如果对方非要置她们于死地，她才会鱼死网破的挣扎。可是眼前这个人渣，起了色心。
说完这些，韩振宇才像是清醒了一点，拽着李秀妍往外跑。
见他们知道跑了，艾琳松了口气。
下一秒她头皮一紧，是被人揪住了头发，一下子猛摔在了地上，额头撞到了废石砖上，砸的她眼冒金星。
“你这个死丫头，今天你死定了！”被打的人发了狂。
肚子上又被狠狠踢了一脚。那个男人在咒骂着什么，她想，都是她力气太小了，也是这个男人骨头太硬了。
扳手摔得找不到了，她被掐着脖子上不来气，强忍着窒息，摸到了口袋里的起子，强弩之末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那个人的脖子划了过去。
没有划准，但是足以让男人松开手。趁着男人捂脖子，她又扎了那男人的眼睛。
惨叫声震的她耳膜疼，她顾不得那么多踢开对方，忍着疼痛，连滚带爬的起身，听到外面有人问怎么了。
是另一个人要进来了，她踉跄着起来，找回扳手。
现在，必须从另一个方向往外跑，不然来不及了。
浑身上下都疼，她当然害怕了，自己下手那么重，那个人他是不是会死。她脑袋好像也破了，又会不会死呢？
正贴着墙边往外跑，突然被人拽住，被人拉到墙角。
“姐姐！”
“李秀妍，不是让你跑吗？”
“你怎么样，我不能丢下你，振宇已经去报警了，没关系。”李秀妍一边哭一边看着艾琳身上全是土，头发散乱额头也在冒血。
姐姐变成这个样子，她不知道怎么办了，已经不会思考了。
这个傻丫头啊……艾琳很无力的叹气，她怎么能一心一意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什么事都是有变故的，怎么能蠢成这样！
抓着姐姐手的李秀妍在发抖，她在害怕，刚刚差一点，差一点就被人侵犯了。是姐姐把她拽了出来。
艾琳看着周围的地形，看着几个废油桶，心里有了主意。
“跑不动了吗，没关系，秀妍你进去，躲在这里面不要动。等到白天，等白天了再出去，听到了吗？”她拉着李秀妍往油桶那里走。
“姐姐，你要干什么？”
“我要引开他们，你躲好。韩振宇应该去报警了，我如果跑得快也会报警，你不要动，不要出声。我命令你，听见了吗？”
她把李秀妍塞进放倒的废油桶，又用轮胎和木板挡住。那两个人如果要抓他们，也肯定是分头行动抓他们，重点对象还是韩振宇。
她现在要躲在不远处，如果对方过来，等对方看见她，她再跑，这样李秀妍就安全了。
额头上的血还在流，滴到了眼睛上，她狠狠擦了擦，攥紧了手里的扳手。
没关系，大不了就是个死。
这样的生活她也过够了。
被扎了眼睛的男人，哪怕伤那么重，也怀着恨意变成凶兽，打算不死不休。
看着追过来的男人，艾琳长吸一口气，在他看见自己朝着自己跑来后，她也开始跑。
来吧，让她看看，天意是让她死还是让她活。
她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更不知道身后的人追的多近，她已经跑上了路，一道强光打过来，刹车声很大，肺像要裂开一样疼到不能呼吸，她拼尽全力跑。
躲开了车，却也精疲力尽的跌进了路边的草丛，摔得晕头转向。
失去意识前她还在想，再也没有力气了，随便吧，毁灭吧。
她没看见，追她的男人被没刹住的车撞出去几米，一动不动，也没看见车上下来的人朝她走来。
……
金女士看着一大桌子菜，和金恩珠面面相觑。
她很生气，今天本来是一个高兴的日子，金警官把他的工资全交给了自己，张罗了一大桌子的菜，庆祝自己的生日和即将更美好的生活。
李秀妍这个丫头，满脑子的韩振宇，中午那么大的雨非要出去，到现在也没回来。
秀琳这孩子最近的周末都会去打工，但是今天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她眼皮跳的厉害。
也不知道究竟出什么事了。
“韩振宇的电话有没有？你爸爸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吗？”
金女士再次询问金恩珠。
“打不通，爸爸下午就去找李秀妍了，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饭都凉了，这些家伙们，真是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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