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三人行
话说两日前,益州刺史司崈广发檄文。其略曰:窃闻天下所以乱逆不止者,皆由黄门常侍李昇等辱慢天常之故。李昇者,本屠沽鼠辈,有幸侍奉天子,以致荣贵。而今先帝新丧,便谪贬师公,困太后于后,迷惑今上于前。臣闻扬汤止沸,不如去薪;溃痈虽痛,胜于养毒。臣敢鸣钟鼓入洛阳,清除昇等。社稷幸甚!天下幸甚1!
而今,谢琅,谢衍之谢荇之兄弟二人,以及沈先生并管先生等一众幕僚,聚于将军府前院书房。共商讨伐青州冀州之计。
谢琅坐于上首,听得幕僚甲说道:“使君,如今我等首要之事,便是先发制人,出其不意,定要赶在青州冀州合围之前,杀他个措手不及。”
幕僚乙说道:“使君不可,现今我幽州人困马乏,前些时日乘乱拿下并州,已是因着裴琛小儿无能。而今这青冀二州,治下清明,并无甚可用内乱。我等当离间之。”
幕僚丙说道:“使君,月前往冀州陈川府上提亲之事如何,若是有望,我等当拉拢,以期共伐青州。”
如此下来,只剩下稳坐第一幕僚之位的沈先生,以及管先生未曾言语。
谢琅望向沈先生说道:“先生以为如何?”
沈先生笑着:“使君,沈某以为,当离间这青冀二州。”沈先生是这一众幕僚之中唯二知晓这亲事不成之人,是以,未赞同这拉拢之法。
而后,谢琅望向谢衍之,听见其说道:“使君,裨将以为沈先生所言甚是。我幽州如今之境,当以休养生息为上。”凡是议事,谢衍之皆已副将身份对待谢琅。谢琅说过几遭,仍旧未改,也就随他去了。
谢琅想着幽州如今的处境,能兵不血刃解除现下之困境最好。遂朝沈先生继续问道:“先生以为应当派何人前往?”
沈先生却是稳坐如钟。内心想着,这次得罪使君一家的事情可不能是我来。
谢琅环顾众人,皆是稳稳跪于塌上,一言不发。唯一想上前请命的谢衍之,还被眼神示意安抚下来。
奈和谢琅目光逼人。众人皆承受不住,纷纷行动起来。可这仅仅是偏头,不约而同地望向管先生。
管先生霎时受宠若惊,承受不起,内心开始煎熬起来。想着,这话我究竟要不要讲,要不还是留给使君自己来讲,这样妥当些。
谢琅见状,叹了口气说道:“尔等诸般想法,我已知晓。伯渊往年皆在洛阳,较少现于人前。且观之对敌并州,有勇有谋。实乃此次行这离间之计的上上之选。只是……”
话未说完,谢衍之便不顾谢琅先前的眼神示意。起身上前,半跪于地,抱拳向前,慎重说道:“使君,裨将愿往前。”
众人见状,皆悄然离去。
谢琅上前,将长子掺扶起来。扶着其肩膀,缓缓拍了几下,沉声说道:“我儿,这才归家月余,便又要离家而去。不知何时归来……阿爹等你凯旋,届时为你宴客三日庆功。”
“阿爹,不用为儿子担忧。儿身旁众多护卫,此行又非何等凶险之事。我定当早早归来。”谢衍之轻声地安慰自家阿爹,但此行岂是简单的凶险二子可以说尽的。眼下,父子二人皆不曾开口说些不好之事罢了。
谢琅转头,打算与长子同行,往后院与钱氏好好说道此事。
不料,一转身,便看见一武士冠贴在门扉边缘,小心翼翼。谢琅顿时怒喝一声:“荇之,你这般鬼鬼祟祟地何意,还不滚进来!”正愁如何跟自家夫人交代的谢琅,找了个真真好的出气筒。
只见那武士冠一个哆嗦,退后一步,定了定。而后谢荇之耸头耷脑地进来。在谢琅跟前站定,见礼,叫了声“阿爹,”又欲语还休起来。
将谢琅气了个倒仰。双目圆睁,又是一声怒吼:“甚事,快说!”
谢荇之埋头,结结巴巴说道:“阿爹,儿子……儿子那日刚从洛阳回来之时,跟您讲的那救了众人性命的女公子,可能就是陈府女公子。”说罢,侧着头,抬眼偷瞄谢衍之,使眼色,想让大哥救救自己。
“你如何得知的,细细说来。”谢琅慎重问道。
“儿子,那日听得女公子小声嘀咕,说些甚谢家这般草包,还有甚可不能让阿爹答应这门亲事之类的。想来,那个节骨眼儿上,定是陈家女公子不假。”
谢衍之父子二人听完,相视一眼。谢衍之笑道;“阿爹,这可是个好机会。有此救命之恩,我谢家再派人前往游说。这陈川应下最好,不应下,恐青州也不会再信他。”
解决了这事儿。谢琅以延误军机之名,罚谢荇之刷马三天。
去马厩的路上,谢荇之小声嘀咕:“参差荇菜,参差荇菜,我谢荇之谢仲明,真乃水草一棵。气死我也!”
事不宜迟,第二日一早,因管先生得留下统管经济之事。此行便是谢衍之与一众扈从前往。
与阿爹,三弟四弟一一道别之后,仍旧不见谢荇之。招来下仆一问,得知谢荇之昨儿刷了一夜的马,怕熏着大伙儿,今儿就不出门送别大哥;就等着大哥凯旋之日,前来送贺礼。
不觉有何不妥,谢衍之便领着众人打马而去。
一路无话至郊外半里坡,忽见路中出现一高一矮两个人影。见一众人马飞来,也不避闪。
待到近前,谢衍之定睛一看,却原来是昨儿晚间刷马的谢荇之并余淼淼二人。
谢衍之当下便控制不住,想教训一顿,奈何余淼淼在跟前,忍了下来。遂谢荇之逃过一劫。
下马,朝大喜使了个眼色,将谢荇之拉到一旁。谢衍之立于余淼淼跟前,笑颜如花:“淼淼,来给我送行!”
余淼淼身着圆领长袍,一身男子装扮,不伦不类地道了个万福,口不对心说道:“大公子,淼淼这厢前来,一则是为大公子送行,二则有事相求。”说罢,张着一双秋水眸望向谢衍之。
谢衍之望向这充满希冀的双眼,好在还是有一二分定力在。想着眼下余淼淼孤身在这出城必经之路上,所求未毕是甚好事。遂轻声问道:“淼淼所求何事?”
眼见不成,余淼淼转头,朝好似被押解在一旁的谢荇之使了个颜色。
这厢谢荇之即刻摆脱大喜,从一旁窜到二人跟前,朝谢衍之说道:“大哥,我有冀州陈川的重要情报。”就此一句,而后闭口不言。
谢衍之听罢,气的个要死。差点跟昨儿晚间的阿爹一样,怒喝三声,罚人刷马去。遂咬着后槽牙说道:“有何求?”
“大哥得带上我二人。”异常坚定,不多不少,又是一句。
带上这二人倒是不是甚了不得的大事。只是这一路,路途遥远不说,就是性命也随时难保。遂强忍怒气教训道:“你二人当我此行是游山玩水不成。此间艰辛,你等可受得住。”而后,转头,放缓了声音对着余淼淼说道:“淼淼,你身子骨儿不好,就待在幽州,我不日就回来。且不要在胡闹了。”
惹来谢荇之一顿侧眼。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余淼淼也是着急上火。反正今儿不去,明儿自己也是要去的。遂道:“大公子,既不愿我二人跟随,那便罢了。左右我现下回府,再请莫大爷等人随我前去就是。”说罢,见礼,佯装转身而去。
正转身之际,被谢衍之一把拽住胳膊,拉着转了半个圈。再次与谢衍之面对面。听见谢衍之无奈说道:“既如此,你且跟着就是。只是若这一路,有何不适,我即刻将你送回幽州,届时,不得再闹脾气。”
二人得允同行,余淼淼高兴于美人计这般好使,好生眨眨眼便成了。
而谢荇之则感叹道,大哥根本不在乎我这个二弟。
话说这余淼淼和谢荇之二人如何在这郊外半里坡。
却原来,余氏少主,也不是单靠着一枚小印便能统领十三州商号的。少主想要获得各州商号大执事认可,必得有一二分功绩。余淼淼便是看重了这青州冀州合围之事。再有眼下兖州陈留的襄邑三服官许家已经不成样子。即便是拿下三者之一,也能早日号令众大执事。
遂留书一封,溜走。
再说这谢荇之。昨日晚间,却是真正的刷马。可今儿一早,也是留书一封,从后角门溜走。为的便是同大哥同行,再续这英雄梦。
谢荇之天未亮便来到这半里坡,打算在此埋伏。不料被早已赶来的余淼淼逮了个正着。憨憨谢荇之被余淼淼威胁,言道身后有人,要将其送回。被逼无奈的谢荇之,只得点头答应,将自己的杀手锏,冀州情报共享。以求一个都不能少。
因多了余淼淼,这日晚间,谢衍之领着众人在驿馆下榻。
晚间,打算好好教导谢荇之礼仪规矩的谢衍之,又被气了个倒仰。
好生怀疑,阿爹阿娘往日里是怎么教导二弟的。怎么家里有这么个憨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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