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谁的脸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你刮花自己的脸和刮花讨厌人的脸有什么区别?”
这次开口的是唐云茶,她双手抱肩,难得没有去纠缠路云州,反而是一脸淡漠地说:“刮花自己代表起码在潜意识里,她对自己的认知并不是那么理想,但如果是刮花别人,则说明对其的厌恶程度哪怕只是看着就会觉得不舒服。”
“假如说你有一个如此厌恶的存在,如何让自己舒服?”
唐云茶低声笑了出来:“当然是让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应知雪不知道从哪里弄过来一支笔,有模有样地转着笔,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路云州。
而路云州在发呆。
刚刚在红玫瑰的房间里,他回想起了一些很久远的事,久远到记都记不起来的过去……
路云州的眼神飘忽而没有终点,猩红色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缩,他有些神经质地踢着桌腿,近乎自虐地搜寻着自己的大脑。
“x&………%¥………”
那这声音似乎从未离开一般,再一次在他耳边响起,路云州慢吞吞地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手。
洁白光滑,宛如新生的一样。
不对。
他………
路云州的手不是这样的。
“云州?你能听见吗?”
一直在关注他的应知雪自然是察觉到了异样,原本的他只是让应知雪心跳加速,可刚刚,某个瞬间,应知雪感觉坐在自己旁边的并不是个活人,而是——
某种无法抵抗,从更高纬度投射下来的剪影。
“嗯……”
路云州看了应知雪一眼,可是目光却像是穿透了应知雪,望向了不知道哪里的遥远的彼方。
这样的视线让一向都是人群焦点从来没有被忽视过的应知雪感到新奇。
胸口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酝酿着爆发,同时夹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紧缩和被盯上的战栗让应知雪煎熬无比。
路云州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
他曾经……
他曾经是个画家。
为了理想日夜练习,下意识地摩挲着指尖,根本没有熟悉的触感。
那些因为握笔磨出的指茧全部都不复存在了,路云州呆呆凝视着那双手。
一直以来都刻意忽视的细小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是什么呢?
“x&…来%¥…祂……”
那双洁白如玉的手表面突然浮现出微青的血管,它们就像无数条小蛇一样,在那层脆弱的皮肤下着魔一般癫狂地扭动,这样的姿态更加唤醒了路云州一些久远的记忆。
“来吧………跟随祂吧………成为祂的眷属………”
那声音穿插着嘈杂的尖叫,如果硬要形容,大概就像是管弦乐里加入了激烈的摇滚一般,在路云州的耳侧响个不停。
而在这些噪音的纠缠中,路云州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之前那个精神病院。
一旁的应知雪本能地觉得危险,然而就在他想要留心探知这一切时,那些所有的违和如同退潮一般消失不见。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路云州站起身,晃了晃脑袋然后转身离去。
“等等!我们还没说完,你要去哪里!!!”
吕行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询问起来,却也没得到任何讯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路云州远去。
恍神过来,路云州已经走到了露天的花园之中,凉意擦过脸侧,他走向之前看到侏儒在的地方。
这里有了奇怪的凸起,土地的颜色也和旁边有些许区别。
他在这里站了很久,雨越下越大了。
这样的大雨也无法让那些噪音熄灭,路云州几乎肉眼可见地焦躁起来,他一脚踩上那个土包,强制性地将那里夷为平地,可这样的举动并不能让他平息下来。
忽然,头顶多出了什么遮挡住了越发沉重的雨滴。
路云州:“啊……是你啊。”
“看你站在这,我就知道会出差错。”
樊恨叹息一声:“我一直在帮助白玫瑰完成仪式,而这个地方也是仪式的一部分,为了唤醒某位伟大的存在。”
“你不觉得和我说没用吗?”
路云州不为所动:“你应该在刚刚跟他们说。”
樊恨摇摇头:“不,我不能说。”
“哦?”路云州难得有些惊讶地挑眉:“难不成你是支持我的?”
“成为眷属吧。”
樊恨抬起眼,那双冰冷的眼睛不带任何情感地看着路云州:“为什么要反抗呢?与其死亡,不如放弃一切,放弃抵抗,放弃祈求,就这样变成装点祂的星云不好吗?”
“……”
不。
路云州不愿意就这样沉沦,一旦回想起之前灵魂被撕扯的痛楚,他就无法忍受。
或者说追求死亡反而是他作为路云州这个个体最后的骄傲。
樊恨毕竟也是最理解路云州的人之一,她转身看着那些在狂风暴雨中依旧美丽绽放的白玫瑰叹息:“不管外表如何娇弱,本质上也是从污秽的泥土中爬出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啊。”
路云州突然冷不丁开口:“本来是到这里的时候,那些声音都消失了,结果仅仅过了一天,又跟了过来,你做了什么手脚对吧?”
“对。”
她笑了,虽然这笑容在湿冷的大雨下变得那样可怖,但很明显可以看出樊恨的好心情:“准确来说,也不是我想做手脚的,白玫瑰的请求我无法拒绝。”
雨的声音越发嘈杂,逐渐掩盖了二人交谈,而在不远处的古堡中,有另一双眼睛注视着二人。
唐云茶目光冷淡:“喂,傻大个,你听到了吗?”
崔启柳在一旁没好气地回答着她:“废话,怎么可能没听到。”
“你说,鬼会出现在我们之中吗?”
崔启柳仿佛不可置信般睁大了眼睛:“你在说什么胡话呀?怎么可能出现在我们之中,再说了,如果出现,你觉得会是谁?”
“唔,我倒是也希望是我的判断出了错误。说起来,你的身份是什么?”
“我?”崔启柳皱眉,随即反应过来大叫:“你不会怀疑起我了吧!!”
“蠢货,我如果怀疑你就不会问你的身份了。”唐云茶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樊恨哪来那么多话和主人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你和我都听到了,她还能听不到?这了不得跟打了鸡血一样吗。”
“啧,你还没回答我话呢,大块头,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问我之前不应该先说你自己吗?算了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我其实是教会派来的,因为这个古堡消失了许多人,引起了上头注意。你呢?朋友?”
唐云茶的目光自始至终都集中在交谈的二人身上,因为心头的怒火而面无表情地死死扣住窗沿。
“咯吱咯吱”木制的窗沿也因此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我当然不是什么狗屁朋友,事实上,我是主人的下属,帮助他监视现在这座城堡的主人,白玫瑰。”
“奇怪。”
哪怕是头脑简单的崔启柳都觉得哪里不对,“为什么感觉你的故事和我的故事完全是两个画风呢?好像两条完全不相交的平行线一样。”
“不不不,有交错点的。”
看远处的樊恨和路云州似乎不欢而散,唐云茶的语气瞬间轻松了许多,脸上又挂上了熟悉的笑容:“交错点不就是城堡的主人吗?”
随后又撇了撇嘴,“真是的,跟你这么个没有脑子的东西讨论这个,我可真是给自己找活干。”
“你!!!!”
崔启柳虽然知道自己不是脑力派,但是被唐云茶这样奚落就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着,一旁安静听他们两对话的江航才突然出手拉住这个大块头。
“行了,再别闹了。”
江航继续说:“刚刚的状况,你们也知道,如果再不努力些由着他搞破坏,难道你们想陪着他一起死?”
“……”
“现在据我的整理和观察,这个副本没有告诉我们的,应该有三条线进行,第一条红玫瑰和白玫瑰继承古堡,第二条上一任城堡主人,第三条,也就是最不起眼也总容易被忽视的一条:城堡里的种种异样。”
唐云茶鼓掌:“哎呀,难得有聪明人,不过其实我更好奇,昨晚鬼是怎么杀的人呢?又是为什么?”
“两个尸体,一个没有全尸,也无法确定身份,另一个嘛……居然还要靠白玫瑰解决才咽气。”
江航点头:“确实,所以我感觉昨天没有尸体的那个很奇怪,因为刚刚在大厅我清点了一下人数,除了当着我们面死的卓俊杰以外,居然没有少人。”
走廊上阴风阵阵,吹进来的雨丝几乎要把唐云茶的衣袖打湿,她眼睛一转,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你说白玫瑰的恋人,他究竟有没有发现身份互换呢?”
被唐云茶提及的主人公应知雪此时正站在樊恨房间门口。
他的视线落在了那扇满是奇特花纹的大门上,奇怪,为什么只有樊恨的门上有这些花纹?
昨晚,应知雪可以肯定自己看到了樊恨在做些什么准备工作。
会是她吗?
这样想着,应知雪推开了那仿佛闪烁着奇特花纹,给人不详预感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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