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捡第一个人
叮的一声，是药瓶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颜钰蹙眉，这人一不听话二不爱惜身体三还敢诽谤他的东方谷主。简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往他底线上蹦哒。可人是伤者，颜钰一个大夫又不能拿他怎样。只能语气不悦道：“你为何这样评价这套治疗心法的主人。”
“难道不是？”床上的人侧身转过来，明明看不见，还要看着颜钰的方向，道：“从小大夫你输送到我体内的精纯内力来看。你应该修习功法十多年。以你的资质，早该到达天地玄黄四境中的玄境。可你方才只能全力挣脱开我的手，半点攻击能力也无，还要借毒药之流来对付我。毒药虽好，总有用完的一日。没有自保能力，还能将内力渡给他人的你。”
“小大夫，你可知魔门中有一类人，名为炉鼎。你这般的就如同怀抱金砖的幼童，被人掳去做药鼎。以人作鼎，焉能有好下场。教你这套功法者，心思还不够恶毒！”
颜钰所在的世界，有以剑气入医，也有琴音治疗，苗疆圣教更是擅长以蛊术医人。颜钰没想到他这种最常见的以功法疗人。在这个世界居然这般凶险。看来，以后能用医术救人，就绝不动用离经易道的功法。
虽知道这人是好意，颜钰还是不想让他误会东方谷主。他解释着：“并非你猜测的这样。谷主他除了自创出这套治人心法，还有一套攻击心法名为花间游。可截人经脉，进攻防守皆能。只是我未学习过而已。”
“哦？两套截然不同的心法能同时使用。看来是本座误会他了。小大夫，你为何不学花间游？”
“因为，”因为策划没给他设定，他去哪学。
突如奇来的没了交谈的欲望。颜钰收拾好药箱道：“交浅言深。况且你刚苏醒，讲太多话对你喉咙不好。我去厨房给你熬点粥。”
说完就要离开。
床上的人快速抓住颜钰的袖子，“小大夫，别走啊。”
“我姓颜，单名一个钰字。你可以叫我颜大夫。有事？”
“小大夫，你救了本座。就不想知道，本座是谁？”
分明已经告诉过他自己的姓名，还叫小大夫。颜钰知道，这个自称本座的人我行我素惯了，与他生气不来。
颜钰：“我不管你是谁，在我这里，你只是一个受伤的人。你安心养伤，我先出去。”
“呵。”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
拽住衣袖的手一松，颜钰总算能出来了。他走到门口，眼看就要离开，忽而停住脚步。
“伤你之人，他们会找到这里来吗？”
“噗嗤。”那人一笑，又非常狂妄自大的说：“死了，都死了。小大夫，你放心，敢伤本座的人，本座定叫他有来无回。所以，没人知道我在这。”
“我叫烛九幽，小大夫，你可要记仔细了。”
“是颜大夫。”
……
厨房内，颜钰淘米生火，又弄了些新鲜菜叶剁碎了，准备做些好克化的蔬菜粥。
小院的门嘎吱响了，是丁柔。她熟门熟路的走进来，手里还挎着个篮子。透过橱窗看见颜钰在厨房做饭。
“颜大夫，你今天怎么这个时候做饭？”
这个点已经是上午了，颜钰平时吃饭的早。这个时间通常是在处理药材，所以丁柔挺纳闷的。
“小柔，你篮子里带了什么。”
两人已经非常熟悉，讲话就随意了些。
“是马齿笕，刚长出来的，嫩的很。阿爷今早牧羊时看到，感觉你会喜欢，就摘了些回来。”
“替我谢谢阿翁他老人家。这几日天气开始变炎热，马齿笕性寒，做成凉菜既解暑又开胃，送的正是时候。我在淘米，分不开身。小柔你帮我放进橱柜里就好。”
丁柔像自己家一样，直径走到橱柜前，把洗干净的马齿笕放进去。
丁柔：“颜大夫，你做饭，我来把你生火。”
颜钰：“不用。我已经吃过早饭，只煮个粥。这粥是给屋里那人熬的，柴火放灶里就行。”
“哈？那个人醒了！那我去看看！”
小姑娘好奇心旺盛，说着就要往屋里跑，颜钰敢忙放下淘米的沥篓拦下她。
“里面那人不好相处，你莫去打扰他。”
先前在屋内，颜钰一直背着丁柔，现在正面朝她。小姑娘才发现颜钰脖子上的大手印。鲜红的手印现在已经化为淤青，与白皙的肤色一比，更显可怖！
“颜大夫，你的脖子上怎么回事！这大手印，是屋里那人掐的？他怎么能这样，你幸幸苦苦救他回来。还每天给他擦身体，照顾的无微不至！这人不知恩图报就算了，居然还掐你！”丁柔气的小脸鼓鼓，挽起袖子就要去找那人理论。
“那人会武，是个武功高手。你个不会功夫的小姑娘去了，当心被他打飞。”怕小姑娘不知轻重，颜钰往重了说。他也没有夸大，那人看着就来头不小，不是会迁就人的。手段也狠厉，颜钰怕他伤了丁柔。
“况且，我脖子上的伤，是他无意之举。他应该是把我当成追杀他的人，所以下手重了。这点淤青我等下弄点药油擦擦，过几天就好了。”
叫丁柔还一脸意难平的样子，颜钰只好找点事转移她的注意力。
“小柔，我们这几天不是从村民哪里收了不少乌桕子，你能先帮我把上面的白色腊层刮去吗。我给那人送个粥，马上出来和你一起弄。”
“好吧，我这次来本就是要帮你处理乌桕子的。那你去送粥小心，离那个坏家伙远点，他要是还掐你，你赶紧跑。我们把村里人一起叫来，看他还敢不敢嚣张。”
“嗯。”颜钰点头答应。
煮好粥，颜钰端进屋内，看见烛九幽坐着，正把玩自己的长头发。
“你怎么没躺下来休息？”颜钰道。
“本座都不知躺了多少天，全身筋骨都僵硬了。还是坐着舒服些。”烛九幽回道。
“随你。”颜钰随意道。他拿出一个小茶几安在烛九幽身旁，把粥放在上面。还非常细致的握着烛九幽的手，摸着碗的边缘和小汤匙。
颜钰：“粥已经放凉，你慢慢吃。我先出去一下，等吃完了，朝院子里喊我一声就行。”
烛九幽：“出去陪你那个小丫头剥乌桕子？”
为了防止油烟，厨房和主屋都是单独起的，两个屋子相差十来米，又有房门相隔。颜钰和丁柔说话的声音也不大，没想到还是给人听了去。
颜钰：“你都听到了还问。”
烛九幽：“小大夫，你不喂我喝粥？”
颜钰道：“你只是眼瞎不是手断了废了。我有将粥和汤匙放你手边，自己慢慢吃就好。”
烛九幽却道：“可是我浑身无力，拿不起汤匙。喝不到粥，我就无法恢复起来。小大夫，你真的要离我而去。”
只是喂个粥哪来那么多话，况且真的浑身无力怎么能自己坐起。颜钰也不揭穿他，只心中暗暗腹诽：估计是被丫鬟小厮伺候惯了，不想自己动手才说出的推辞。
“张嘴。”
颜钰一勺一勺的喂，烛九幽也总算安静的一口一口吃粥。等吃完，颜钰用帕子给他擦擦嘴角。
他像是和人商量一样的说着：“这几天忙着照顾你，有好一批药材没空处理。现在天气越加炎热，再不处理就真的要沤坏了。你好好休息，有哪里不舒服或者需要什么，喊我一声就成。我就在院子里，可好？”
烛九幽啧啧嘴巴：“你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屋里人。”
颜钰：“啊？”
烛九幽握住颜钰的手，放在鼻尖闻了闻，动作暧昧。
“本座听那小姑娘的意思，这几日都是你给我擦身体的。怎么样，本座的身材你可满意？”
……
颜钰一头黑线。
他所在的那款游戏了，男男女女互称老公老婆。好像整个游戏内同性之恋才是王道，反而异性恋凤毛麟角。实则大家都只是口上嗨嗨而已。真正喜欢同性的能有几个。
也因此，颜钰没将烛九幽的话放在心上。
这人性格之恶劣，可见一斑。真要恼羞起来，反而如了他的愿。
颜钰道：“我对谁都这样细细叮嘱，莫要胡言乱语。再说我与你都是男子，能有什么其他意思。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是我胡说，你别生气啊，小大夫。”
烛九幽握着颜钰的手不放，整个人都趴了上来，双手抱着颜钰的腰不放。
“你这是做甚！快放开，我还有好多活忙。”要不是怕摔着他了，颜钰早就扔下人不管。
烛九幽：“不放，你要出去，那就带上我一个。整日在这个屋子里躺着，人都要发霉。小大夫，你扶我出去，我还能和你说说话解解闷。不然我就抱着你不放手。”
颜钰看着腰上挂着的人，无奈：“你身体还未痊愈，受不得风。”
烛九幽：“那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出去。”
颜钰作势要推他，烛九幽却先一步闷声痛呼起来。
“唔，小大夫，我疼。”
颜钰僵着两只手在半空中：“我还没开始。”
烛九幽笑：“我这是提前先哼一声。我身上伤口还未痊愈，你这么用力，肯定要见红的。小大夫，你舍得？”
颜钰：“……你堂堂一个自称本座的大人物，使这么无赖的手段，合适吗！”
“见过我的双眼，还听过我的名字，脸上却没有一点惊讶。说明你根本不知道本座是谁！既然不知道，那我何必在你面前维持这些。”
颜钰静默了下，行吧，你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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