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北山听闻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属下不敢！”
叶清允冷冷地看着匍匐在地北山，声音更是冷的像一把刀子，“北山，你别是拿我当个傻子吧？或许，最初这件事的确是太子俞的计谋，但最后，出现在凤鸣山的刺客肯定是朝暮阁的人，对吗？”
北山沉默不语，身子却已经微微颤栗了起来。
“我一直很奇怪，朝暮阁的暗探遍布天下，京都之中更是多如牛毛，怎么可能我在外躲避了这么久就是找不到我的踪迹呢？除非……是朝暮阁根本就没打算找我回去吧？我一到京兆尹府你就接到了消息，早早的就赶了过来，你若是硬说之前就是没有我的消息，我可是一个字都不信。”
北山到底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见一切被揭穿反而冷静了下来，从腰间抽出随身的匕首双手奉上，“殿下既然已经知晓，请殿下赐死！”
叶清允一声叹息，轻轻压下北山递过来的匕首，“可你到底还是念着我们主仆一场，最后放了我一条生路，不然以朝暮阁的实力，我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
北山有些动容，“殿下……”
“只是母后那里……”叶清允有些担心的说道，“任务没有完成，你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属下甘愿受罚。”
叶清允生出一种无力之感，她不能为北山求情，她越是为北山说话，皇后越是会以为她跟北山沆瀣一气，对北山下手会越狠。她不恨北山，她反而觉得北山被卷入她们母女的勾心斗角里两头为难，更是可怜一些。而且，现在她已经陷入游戏当中，自保当为首要原则，既然北山已经对她生出愧疚之心，她即使不想，也不得不利用这份愧疚之心，才能保证自己在皇后的阴谋之下能够全身而退。
“北山，一女不能嫁二夫，一士不能事二主，早晚有一天，你要做个抉择的。”
“殿下……”
“你不必现在就做决定。”叶清允道，“我也不强求你一定要为我所用。但只有一点，我希望你能答应我，就算你最后选择了母后，在不阻碍母后的前提下，有些事情，你也要尽量帮我做到。”
“是。”北山垂首，“北山听凭殿下差遣。”
夕阳慢慢西沉，橘红色的光晕打在叶清允已经半湿的衣襟上。
叶清允拿着手帕在衣襟上来回擦着，又好笑又感动——堂堂一国天子，在她面前哭的跟个什么似的，抱着她就不撒手，仿佛一撒手她就又要消失一样。
想想自己的父母，常年在科研所工作，几天几夜不见人影都是常事，从小大大唯一的乐趣就是父母书房里那些珍贵纸质书籍，实体的书真的已经很少见了。
说起来有些讽刺，这样浓烈的父爱，叶清允竟然在游戏中才能感受到。
“你母后因着担心你已经病倒了，你一会儿记得去看看她。”
想起父皇说的话，叶清允一阵冷笑，她才不相信皇后是因为担心她才病倒的，只不过她的确有话要问皇后，便必须得走这一趟。
长秋宫。
“母后，听说您病了，儿臣来看看您。”叶清允热切的拉过皇后的手，满眼的担忧。
皇后一副职业假笑的面容，说道，“听说你没事儿了，母后就好多了。”
“是吗？”叶清允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母后若是早日康复，我就放心了。”
叶清允转头看了看满屋子的侍女，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跟母后有些体己话要说，不用伺候了。”
侍女们皆看向皇后，待皇后点头应允后才福了福退出了寝殿。
“允儿有话跟母后说？”
听到门关上了，叶清允才起身，捋了捋衣服的折皱，“是啊，女儿有一事不明，想跟母后讨教讨教。”
皇后凝视着叶清允等待着下文。
“这十月怀胎母子连心，这天底下没有母亲不爱惜自己的子女的。若是有母亲要去害死自己的亲生孩子，那会是怎样的心思呢？”
皇后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原先还有气无力的倚在床榻上，这下却挺直了腰杆坐了起来，顺便扭了扭躺的发僵的胳膊，“你都知道了。”
叶清允点点头，“母后聪颖睿智，龙生龙凤生凤，女儿自然也不会太过愚笨。”
“女儿？”皇后冷笑，“平阳公主的位子坐了几日，你就真的以为你是我的女儿了？”
叶清允讶异非常，她完全没有想到皇后竟然看出她不是真的平阳公主，这么久了，连身边日日相处的明菏玉雪都没有看出端倪，竟被不常相见的皇后发现了。
但是叶清允还是想再挣扎一下，“母后在说什么，女儿听不懂。”
“你也不必再装模作样了，”皇后显然没有被糊弄过去，“你也说母子连心，你是不是我的女儿，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瞒得过天下人，可瞒不过一个母亲。”
叶清允深呼吸了几口，索性也不装了，反正已经露馅了，再装就是自欺欺人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皇后白皙修长的手指拂过鬓边的碎发，“允儿被嘉贵妃推倒摔伤，伤好之后再进宫便就是你了。”
叶清允心里一惊，这说的也太准了吧！像提前看了剧本一样！跟这种人比拼谋略无异于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允儿她……如何了？”
在叶清允面前一向孤傲清冷的皇后，此刻的声音有了细微的颤抖，尽管皇后极力压抑着，不想让叶清允察觉，可还是被叶清允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
没想到，皇后心里多少还是在乎这个女儿的。叶清允为真正的平阳公主感到一丝欣慰，共用一个身体，不知不觉的就有了共情，“我不知道，或许有一天，她会回来。”
皇后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失落，让叶清允内心的负罪感极度膨胀，她甚至想放弃追究皇后刺杀一事了，“所以你派人刺杀我和沈千俞？”
“是。”皇后回答的干脆又冷漠，“若单是沈千俞死在北辰的确不好交代，但若是北辰的掌上明珠一同被刺身亡，北辰和东越就有了共同的仇恨，既除了你这个冒牌货，又能拉拢一个盟友，如此好处，为何不做。”
我去！叶清允心里已经开始口吐莲花了，就算我不是真正的平阳公主，也起码是条人命吧？这也太草率了吧？
算了算了，想想自己顶替了她的女儿理亏在先，叶清允还是决定心平气和的跟她讲话，“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但是如果我死了，真正的平阳公主就再也回不来了……”看到皇后的眼神猛然凛冽了起来，叶清允慌忙补充道，“我没有威胁你！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真的真的！怎么说呢？就是我俩现在是生命共同体，我死了她就没了，我发誓，我绝对没有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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