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离席
京都郊外。
一批神秘人士长途跋涉，从斐凉边疆回到京都城外。
明琢、悟棱使臣已经出发，斐凉皇一封诏书，命边境抽调一批有与明琢、悟棱对战过的将士，暗中回到京都，潜隐下来等待指令，也不命他们与巡防营会合，今夜且宿在城外，明日各自分散京都，届时以城墙烟花为指令会合。
夜闻则大量着京都城外的夜色，与边疆的天空无甚区别。他用肘推了推墨若行：“据说四皇子看到诏令，回到营帐后摔了好几个酒器。”
“斐凉皇此举高超，主帅只是还没想明白罢了。”墨若行没有睁眼，轻声解释着，“声东击西，双赢之策。边塞要防着，京都这里，也有不好对付的人了。”
“你先别想着什么对付人了，又到了个新地方，跟紧我来，这里贵人多，可别迷路冲撞了。”
“都议论什么呢？”一人走到他们身后，冷不丁问道。那人与他们一般打扮，剑眉星目，难掩风采。
“我们在讨论为何斐凉皇还不让四皇子回京都的事情。”墨若行如实相告。
夜闻则只恨没有截住这愣子的话，私自议论皇家之事，有心之人想以此之他们的罪……
来人正是他们这一批小队的队长，季家小将军季寒章。
季寒章在军中没有架子，和将士们称兄道弟打成一片，在边境被安排做前锋，战无不胜。但这不代表能与他议论皇子之事。
夜闻则耸了耸肩，转移话题：“小将军明日是回家中去吗？”
“是啊，几年未回，甚是想念。”季寒章笑笑，“先把你们安顿好了再说，我这边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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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你在说笑吗？他远在边疆，又怎么会出现在赏花宴上。”书是没心思看下去了，安无双将书反扣，与季清和说道。
“我原以为你是懂我的。婚嫁之事，古往今来出现多少悲欢离合，怎能全然由着父母之言？我带恒王去见你，是为了让你们两人熟识一下，莫要与生人成就一段姻缘。可你却劝我去参加相亲赏花宴。”安无双有点生气地看着季清和，眼里满是指责。
“这事避无可避啊，平乐姐姐，你只当是去赏花的，不想被搅和进去就不去想其他的，把赏花宴看得纯粹些，应付一下嘛。”季清和笑笑，端起一匹最佳的布料给安无双，想着安无双应该能满意：“姐姐看这个如何？”
“算是其中较拔尖的素了，很好。”安无双满意了些。
赏花宴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皇后也给季清和挑了些时兴的料子，主要以轻盈、挡风为主，十分看中这个病怏怏的郡主。
她换上了制好的浅蓝色衣裙，衣裙边缘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是绣娘用心织成的织金绣花，把淡薄的颜色压得尊贵非常。
她戴上了和衣服互相映衬的浅蓝色发饰，两柄交叠在一起的蝴蝶流苏后压轻轻晃动，灵动俏皮。
时辰快到了，可公主主殿那里还没有消息。担心安无双临时起意不去，季清和小跑着过去看看。
安无双收拾妥当，身边的宫女为她梳的发髻，大气端庄，和平日里有些反差，又是安无双满意的简洁。
“今日天热了些，你过来吃些水果再出发。”安无双说道，又看了看镜中陌生的自己，还是把珠翠卸了两根下来。
“听闻后花园那里热闹起来了，我们也动身过去吧。”季清和坐了一会儿，放下了吃水果的银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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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花宴安排在湖畔边上，天然的树荫形成了一片阴凉，男女分席而坐。
周围是错落放置的数个冰坛，冰被雕刻成花瓣团簇的形状，顺着边缘滴落在绿叶形状的盆中，有的顺势流下，有的滞留在叶脉上。冰化声叮咚作响节奏不规律，泛起阵阵恰到好处的凉意。
这次的食品由鹤楼独家提供，冰饮小食清凉解暑，是季清和从未见过的美食，十分新奇有趣。
皇后还未到场，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传皇后懿旨，宣布宴会开始。
芊芊不解，问道：“郡主，为何皇后娘娘不过来？”
“娘娘是怕她在场，大家都不自在了。”季清和说道，百无聊赖撑着头。
如今席上，安无双的地位最高，然而她不主动说话，也没有人上前搭话。贵女们相识的聚在一团，轻声细语的说着什么。
唯有安无双周遭宁静，与他人格格不入。
季清和看着碗中的冰凉之物，被模具压制成了圆溜溜的球形，每颗颜色都有不同，尝起来的口感也有区别。她舀出其中一块，试探着放进嘴中，眼睛亮了亮。
这一幕，恰好落在了褚无弈眼中。
“听闻今日美食，不是由宫中御厨完成，而是又鹤楼提供？”褚无弈对桐浅说道，“这是个商机，回头找上鹤楼老板，我要与她见一面。”
桐浅已不想翻白眼，化身恶毒婆婆的他会凭借褚无弈的每句话联想到这是为了季清和。
“我到周围走走，你们自便吧。”安无双把碗中的冰麒麟吃了，便潇潇洒洒离开这一片荷花香、清凉地。
掌事女官在一旁静悄悄地盯着，发现安无双离开后，便大惊失色，也匆匆离开了宴会。
“荷花池塘景色颇佳，但赏景的，没几个。”季清和可惜地摇摇头，可惜身边没有瓜子花生，眼前青年男女朦胧暧昧氛围，着实有趣。
她慵懒地起身，从宫中小路出发，拦下来前去向皇后汇报的掌事女官：“掌事姑姑请留步。”
“郡主，是有什么事吗？”掌事女官对季清和的印象很好，客气问道。
“我是来劝姑姑的。姑姑是皇伯母身边最信任的人，也是看着公主从小长大的人。皇伯母安排赏花宴煞费苦心，公主孝顺、纵然心中不愿也已前往参加，就是不忍伤害母女之情。”
掌事女官深深看了她一眼，即刻也做好了决定。聪明人之间不必多说，仍然是走向皇后宫殿的道路。
季清和神情不变，看着悠远飘荡的纸鸢。
芊芊有些疑惑：“郡主，你这是在帮公主吗？”
她没有回答，方才贪食，多吃了几块冰麒麟，双手冰凉。
“看够了吗？”她对着身后的人说。
“郡主人善，好一副热心肠。”褚无弈调侃着。
“不似王爷人品不佳，随意偷听别人说话。”季清和嘲讽，“你我离宴，恐怕又要平白生出许多闲话。”
“你我婚约基本板上钉钉。本王记得，斐凉并没有不准未婚男女私下见面的法律。”
芊芊在场，她不好全然不顾地与褚无弈撕扯掰扯：“明琢使臣即将来京，王爷就要如愿以偿，回到自己家乡，与兄长团聚，恭喜。”
“芊芊，去帮我取披风过来，我有些冷了。”季清和淡淡道。
虽说知道，季清和说这话是为了屏退身边人，但褚无弈忍不住皱了皱眉。初夏，冷。
“明琢使团里，有精通药理者，郡主不妨到时候看看。”
“没有用。”季清和自暴自弃，她侧耳倾听，直到听不见芊芊的脚步声，“不要花心思在我身上了，褚无弈。”
“但是本王看来，你的皇伯伯真的希望你嫁到明琢来啊。”褚无弈逐步接近，正低眸看着她，“本王倒也不介意，你成为恒王妃。”
她冷笑：“你若不怕斐凉借我亡于他乡起兵明琢，尽管来娶。”
褚无弈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满含警告。
他们身后，突然传出了树枝踩裂的声音，他们一起回头看去。
一名贵女端庄地朝他们行礼，没有被发现的尴尬：“王爷这样欺负郡主，不太好吧。”
“本王可没有欺负她。”
贵女端庄大方走上前：“郡主安好，民女是翰林院侍读学士苏榭之女苏琅意，想与郡主单独谈一谈。”
“需要我再下一个逐客令吗？恒王殿下。”季清和把手塞进衣袖中。
褚无弈衣袖一甩，愤愤离去。
苏琅意淡然一笑：“来打扰郡主谈话，琅意唐突了。”
“无妨。你找我，有事情吗？”季清和一头雾水。
“琅意想问问郡主，可曾有小侯爷的下落？”
黎斯年，在静纹山拜师以前，京都内都是唤他小侯爷的，那时何等风光，直到老侯爷故去。但他应该是想走考科举的路。
现在很少有人想到小侯爷了，还知晓他们之间的关系。
季清和说道：“他应该从静纹山上下山了，具体行踪，我也不清楚。”
“那就多谢郡主了。”苏琅意谢过，看到拿着披风赶回来的芊芊，忍不住叮嘱道，“郡主平日，还是少吃寒凉之物为好。我家中有几个上好的老参，过几日送到宫中。”
季清和道了谢，苦笑。无人知道，她此时不吃，今后便没有机会了。
也不知黎斯年何时归来。右利这边她想知晓的消息，只能靠沈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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