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寒意料峭的第三天
盛千雪目光巡视一圈，见没有人举手，她笑了笑，告诉大家:“没有关系的，大家想问什么都可以，我尽量回答。”
底下开始有人窃窃私语，“我好想问，就是没有勇气举手。”
“我害怕自己问的问题太弱智了。”
“我也……”
“靠！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想和学姐考同一所学校！学姐长得真的好漂亮啊！可我是弱鸡，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去！我踏马和你一样。学姐的颜值比我们学校的校花不知道高了几倍。可我是癞□□，我不配！”
“你们……有一说一，这好看的皮囊和聪慧的大脑学姐都占了。妥妥的女神啊！以前在学校里怎么没有听说过学姐这号人。”
“听说学姐只在本校呆了两个月左右，还是高考前，我们不知道也正常。”
“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也是道听途说。”
“……”
“有同学要问问题吗？”李老师催促道。
讲台下顿时安静下来，无人应答。
“有。”沈拓眸子轻轻转动一下，身子往前倾，慢悠悠看向讲台上站着的盛千雪。
盛千雪抬眼看过去，嘴角的笑意僵了，她眨了一下眼，不明白这人要干什么，“学弟有什么问题？”她把学弟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刚才大家讨论的话全都落进沈拓耳朵里，他眼神清淡，语气里却带着股松散劲儿，“学姐，”他把这两个字咬得格外重，似乎又轻笑一声，接着续上，“有男朋友吗？”
“不愧是我沈哥，把我想问的话全问了。”
“我去！沈拓果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你说他不鸣则已？”
“我的重点是一鸣惊人。靠啊！你别胡说，我害怕我被打。”
“沈拓！”李老头被沈拓气得不轻，刚才在办公室苦口婆心训导两个多小时的话白讲了，他感觉自己头上都要冒白烟了。
“哦。”沈拓像是听进去了李老头的警告声，他勾唇一笑，“我的问题是，东禾大学很难考吗？”
盛千雪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都不对。
说不难考，那刚才自己滔滔不绝讲了那么多做题技巧、背诵方法都是证明自己是只“笨鸟”，只是“笨鸟先飞”，因为运气不错考入东禾大学。虽然，她自己觉得“笨鸟先飞”是个不错的学习上的选择，但此刻，显然不是这样。
说难考，那么多学弟学妹们梦想着考入东禾大学，她怎么能打击别人的信心？
“沈拓！你刚才有没有好好听讲？”李老头觉得头上的白烟现在已经变成了燃烧的火花。
盛千雪朝着李老师微微一笑，“老师，没关系。我很乐意为这位学弟答、疑、解、惑。”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说得特别慢，特别清晰。
“东禾大学到底难不难考，你试试不就知道了？”盛千雪盯着沈拓，表情淡淡的，仔细听话音里还夹杂着一丝讽刺，“说不定你能达标呢？”
“咳咳咳咳咳咳！”何添誉听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针尖对麦芒，针锋相对，就忍不住想笑，“怎么感觉沈哥遇到了人生中的一大劲敌？”
段徽听到他这么说，不置可否。
沈拓没接腔，挑眉，手指放在桌面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有意思。”
沈拓开了头，接下来的同学也都纷纷举手，问起盛千雪关于很多上了大学之后的问题。
“除了东禾大学和育华大学之外有这项规定外，其他学校我不太了解，大家如果感兴趣，可以自行查阅一下。”盛千雪的态度和刚才回答沈拓问题时的态度截然不同。
“学姐怎么会了解育华大学呢？难道学姐的男朋友是育华大学的？”心直口快的同学已经脱口而出。
“学姐已经有男朋友了？”李老头暂时离开了，教室里的气氛更加活跃，没有老师管束，许多谈恋爱的问题都被拿出来说了。
盛千雪没有否认:“对。”
“哇塞！真学霸情侣！慕了慕了慕了。”
“我没有追学姐的机会了。我果然是万年单身狗体质。”
“你对自己是有什么误解？说得好像你追学姐，学姐就会答应做你女朋友一样。你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
“我踏马！我做个梦都不行吗？闭嘴吧你！”
“那学姐男朋友长得帅吗？”
“学姐和男朋友怎么认识的啊？”
“学姐男朋友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吗？”
“学姐……”
盛千雪看着越加失控的大家，抬起手，做了安静的手势，“大家不要激动，不要打扰其他班同学们的学习。教室不隔音，这是所有学校的通病哈。”
“那学姐和我们讲一讲呗！好想听学姐的爱情故事。”大胆的同学已经开始起哄了。
盛千雪叹了口气，她和男朋友其实也才在一起不到两个月，还是本学期结束前确定关系的，对彼此还处于相互了解阶段，况且，她不大喜欢将自己的私事说给别人听。
“学姐，讲嘛，讲嘛！”
“这……”盛千雪有些犯难，“以后有机会再和大家讲吧。大家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关乎学习方面的问题。”
“啊？”大家失望极了，“以后有机会的意思就是没有机会。”
“啧。”沈拓听着教室里叽叽喳喳的声音，顿时有些心烦，“没有机会就不听。没问题就结束了。”
大家:“……”
他好拽哦。
下课铃声响起，盛千雪瞧着时间差不多，自己也该撤了:“大家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们今天就结束吧。你们接下来还有一节课是吧？”
“对啊，还有一节课。”
“学姐，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们你的联系方式啊？平时可不可以联系你呢？”问这话的是个看着很乖巧白净的小姑娘，齐耳短发，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盛千雪对软萌的小姑娘向来没有什么抵抗力，所以她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可以啊。”
“哇，太好了吧！”
“学姐人好好哦。”
“学姐放心，我们平时肯定不会打扰你的。”
“没关系，如果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告诉我，能帮助大家的我会尽力。”盛千雪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串数字，两分钟后擦除，“大家记好了我就擦掉了啊，以防下节课老师用黑板。”
“那么，大家再见了。祝你们都能考取自己心仪的大学。”盛千雪在下一节课上课前三分钟离开了教室。
打开手机，是蒋倩倩发来的消息。
蒋倩倩:【你和李老师见到面了吗？】
蒋倩倩:【大概什么时候结束？】
蒋倩倩:【还没有结束吗？】
盛千雪:【手机静音，才看到消息。刚刚结束了。李老师让我给学弟学妹们讲学习经验:)】
蒋倩倩回的很快:【？？大型尬聊现场？】
盛千雪:【刚开始是有点，后来就觉得还好吧，学弟学妹们挺可爱的。】
盛千雪:【不过你猜我看到了谁？】
蒋倩倩:【谁啊？谁啊？谁啊？】
盛千雪:【越墙逃课的学弟:)他竟然是李老师班里的学生。】
蒋倩倩倏地从床上坐起来:【这么巧合的吗？】
盛千雪:【对啊:)。】
盛千雪:【先不聊了，我还要和李老师说一声。等我回家再聊。】
蒋倩倩:【ok。】
楼梯口，李老师刚开完小组讨论会，匆匆往上走。
盛千雪叫住他:“老师。那个，我刚给大家聊完，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下次有空再来拜访您。”
李老师笑呵呵的:“你看你来一趟老师也没有来得及和你说上几句话。临时决定开会，我……”
盛千雪当然理解老师尤其是高三老师的辛苦:“没有，没有。老师辛苦了，您平时也多注意身体。那我先走了。”
“好。”李老师看着天色已晚，女孩子自己回去是要早点，“你自己回去？要不要……”
“不是，我爸爸刚好在附近办点事儿，一会儿来接我。您放心。”盛千雪朝李老师摆手，“那我走了，老师再见。”
“哎，好。”李老师点点头，余光瞥见一个挺拔的背影，突然出声，“那个，千雪，你等一下。”
“呃？”盛千雪虽然不解，但还是停下脚步。刚一回头，就听见李老师对着那道身影喊:“沈拓，你过来！”
盛千雪:“……”
沈拓刚从洗手间出来，没走两步，就听到李老头雄浑的声音，他挠挠耳朵，啧了一声，扭头，看着李老师，“有事儿？”
李老师板着脸:“你没听见上课铃声响？还慢慢悠悠的。”
“这不是刚才盛学姐给大家传授学习经验吗？尽心尽责，下课铃响了都没理。”沈拓一眼睇过去，看到李老师身后那张白净精致的小脸。
盛千雪:？？？关她什么事？甩锅达人啊这是！他那话什么意思？嘲讽我？
“行了，行了。就你理由多。”李老师让出一个人的位置，丝毫不在意沈拓的说辞，吩咐道，“你把千雪送到校门口。”
盛千雪:！！！
沈拓:？？？
“不用了，老师。”盛千雪立刻拒绝，“也不远。”
听到她的话的沈拓微微挑眉，倚着墙没说话。
“别客气。”李老师朝她笑笑，又看向沈拓，嘴角绷直，“去吧。”
“那就走吧，盛学姐。”沈拓先一步下楼，背对着盛千雪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跟上。
盛千雪在心里白眼已经翻上天了，他拽什么拽？勾手指的样子怎么那么像逗宠物？
但面上一派平静，和李老师道别，匆匆跟上去。
楼道安静，从教学楼走出去，外面一片漆黑，只有路灯散发着明亮的光芒，稍稍驱散了一些暗色。
月牙高悬在空中，只投下几道模模糊糊的光影。
柏油小路上，沈拓和盛千雪一前一后，保持着五米距离，互不打扰。
即便天气依旧寒冷，沈拓也没有穿棉服，只是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月光下的身影更加拓拔挺直，就像潇潇暮雨中一棵挺立的竹子，遗世独立。
无端的，盛千雪觉得这道背影有些落寞孤寂。
“哎！”盛千雪看着沈拓的背影叫了一声，“你等一下。”
沈拓没搭理，继续迈脚向前走。
盛千雪微怒:“沈拓！”
那人的脚步终于停了，回头，“这不是记得我的名字吗？”
盛千雪这下没有隐藏自己的情绪，三两步走到沈拓面前，面露假笑，“你回去吧，我自己出校门就行。”
沈拓稍稍俯身，和盛千雪视线平齐，面露难色，“李老师给我下的任务可是把你送到校门口。”
盛千雪:“……”
真不知道他是个这么听话的学生。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盛千雪连假笑也不笑了，“李老师不会知道的。”
“这不好吧？”沈拓直起身子，双手插兜，夹了点笑，“我可是——”，他拖着长音，“好学生。”
盛千雪:“……”
越墙逃课的好学生？还是上课睡觉的好学生？
“算了，你愿意送就送吧。”盛千雪懒得和一个学弟计较，大步流星往前走，留给沈拓一个后脑勺。
沈拓看着盛千雪的动作，不由自主笑了一下。
门卫大爷很好说话，很快放行了。
盛千雪看到熟悉的车牌号，走过去，敲敲车窗，说了几句话。车门打开，盛千雪上车前，隔着大门望向沈拓站着的方向。
夜幕深沉，两人无声对视片刻。
恍惚间，盛千雪似乎看到沈拓扬起嘴角笑了笑。
“走吧。”车门被关上，留下一串尾气。
须臾，等看不到车子，沈拓才往回走。
有风吹过，沈拓闻到一股花香味，清淡又高雅，好像盛千雪身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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