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匕首!
他是要杀了我吗?!
岁若星眼看着冻柿子手中银光嚯嚯的匕首,只得双眼一闭,准备赴死。
不料,下一秒,他竟用刀刃划过了自己的掌心,几滴蓝色液体落入专为新人准备的合衾酒中。
他又一翻掌,匕首再次变回绿叶的模样,而掌心的那条伤疤也随之消失不见。
“你……你果然不是人。”岁若星语音微颤。
自从冻柿子出现后,各种奇异现象都证明他并非普通人,但这天下之大奇人异事比比皆是,不能就此断定他不是人。
可方才从他手中伤口处流出的分明是蓝色液体,这不是妖还能是啥?
冻柿子默默将合衾酒倒入杯中,递到她的面前示意她喝下。
“喝了它。”
“不喝!”岁若星扭头拒绝,谁知道喝下这杯奇怪的东西会发生什么。
她抿紧嘴唇,做好了抵死不从的准备。
本以为对方会用强的,却不料冻柿子非但没有更进一步,反而单膝跪地,郑重地将酒杯高高举过头顶,对她奉若神明。
“虚宿恭请岁神喝下此酒。”
“什么?”愣了半晌,岁若星还是没从冻柿子的突然转变中回过神来。
他是在向自己下跪?
不对,这还不是重点。关键是“岁神”是谁?“虚宿”又是谁?
这家伙不会有读心术吧?知道她刚才心里想着话本里的虚宿,所以拿这来戏弄她吗?
难不成他喜欢角色扮演?抑或者是一种特殊的洞房癖好?
岁若星越想越不对劲,冻柿子在她眼中的形象已从一个不怀好意的妖怪变成了不怀好意的“变态”妖怪。
“我……并无恶意。”似乎是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冻柿子憋了许久才说出这几个字来。
这一百八度的转变,令岁若星一时难以消化,之前那么冷冰冰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对她如此谦恭?
嘴里说得好听,没有恶意!胁迫、逼婚、限制她的行动……这些难道都是为了她好?
“今日种种皆是迫不得已,只为此刻相聚。过往数十万年,你我职责所在,错过太多。此世定不负所约,与子携手。”
难得听冻柿子一股脑说这么多话,岁若星却一个字都没听明白。不知怎的,竟还感到一阵肉麻。
“什么错过,什么约定?谁要和你携手了?你爱跪就跪,我可不奉陪了。”
不管他乱七八糟说的是什么意思,至少看样子这个冻柿子并不会拿自己怎样。管他是人是妖,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岁若星刚想站起身来,却被冻柿子逼回床上。
“此酒中注入了我的灵力,可助凡人长生不老。只要喝下便知道我所说非虚。”
“长生不老?这样的好事怎么会落到我的头上?谁知道你酒里卖的什么药!”
“我即答允与你共度此世,必然是长长久久,绝不食言。”冻柿子眼神恳切,似是破冰后的一汪泉水,澄清透亮。
岁若星瞬间有些恍惚,随即回过神来,“谁要和你共度此世,长长久久!”
先不说这酒喝了是死是活,就他之前那自以为是、赶鸭子上架的样子就让岁若星气不打一处来。
起初一副冷酷绝情、生人勿近的架势,现在又来个大反转,摆出绝世情种的样子。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自说自唱,完全不问问她是否乐意。
她喜欢的话本里的虚宿可是一个外表冷酷不善言辞,内心细腻温柔的人,绝不会做出这些强人所难的举动。
“别再拿这些鬼话来戏弄我了!”岁若星双脚被缚,腰部却还使得上劲。她猛抬双腿,用尽力气朝冻柿子的腹部蹬去。
冻柿子本就屈身向岁若星递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蹬,整个人朝前扑去,将岁若星压倒在床榻之上。
岁若星的下巴撞在他的头顶,疼得龇牙咧嘴。
冻柿子却丝毫不感疼痛,抬头关切地注视着她,“没事吧?”
“你是铁头吗?”岁若星极力撑起身子,破口大骂,情急之下竟没发现两人鼻尖相对,距离无比亲密。
这家伙竟然没有呼吸!此刻,压在她身上的躯体丝毫没有温度,就连一丝呼吸的起伏都没有。
岁若星惊讶于自己的发现,隔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有多么暧昧,顺势想要推开,身上的这个男人却像一座大山分毫不动。
数十万年的守护,他从未奢求能够像如此这般将她抱在怀里。只要远远地相望,默默地陪伴已是莫大的满足。
他对她,是敬、是重,至于爱更像是强压在心中的痛,不敢面对。
正当二人都不知所措时,一记出其不意的轻咳在屋内响起。
“嗯哼!抱歉,打扰一下……”
熟悉的声音令冻柿子皱了皱眉。他坐起身,看向笑如春风般和煦的危宿。岁若星顺势坐起,惊讶地看着这个似乎是从高处掉下来的男子。
“你来得挺快。”冻柿子眼中恢复萧肃之气,似乎并不欢迎此人的到来。
“危宿参见中秋星君。”虽同样位列二十八星宿,但虚宿身为四仲中星之一,统管他们秋季星宿,怎么说也都是他的上司,见面行个礼总是没错的。
“危宿”?这又是哪一出?冻柿子为了证明自己是虚宿找来的群演?
岁若星一时头脑发蒙,越发捉摸不透这眼前的情形。
“天帝派你来要我回去?”冻柿子问。
“是,也不是。”危宿浅浅一笑。
“想死?”虚宿微一挑眉,示意危宿不要挑战自己的耐心。
无奈危宿就是喜欢看他这冷若冰霜的上司动怒的样子,平和的脸上丝毫没有惧意。
“不敢,不敢,只是……”嘴上说不敢,话里却有意拖拖拉拉、没有重点,全然一副看戏的嘴脸。“只是,若属下再不及时出现,怕是神君会铸下大错。”说罢,有意无意地朝床上的岁若星瞥了一眼。
危宿话音未落,一片绿叶破空而出在空中化为一道蓝色劲光,直逼他的面门。
危宿依旧一脸平和的微笑,微眯着的双眼看不清真正的情绪。只见他身形微微一挪,劲光拂过一缕发丝,在他身后的白墙上轰出一个大洞。
“多谢星君手下留情。”危宿做了个深深的揖,继续摆出一副替上司操碎了心的嘴脸,“只是,以往您以念力御器操控的必然是您的上古钺斧‘西颢’,如今却只能依靠这些花花草草,看来……”危宿不要命地瞥了一眼床上的虚宿。
“看来什么……”虚宿咬紧牙关,憋出这四个字来。
“看来您以自己的灵石之力幻化出的这副皮囊攻击力只剩原本的千万分之一,随便来个强一些的妖兽都极有可能伤了您呢!所以……”
虚宿默然不语,周围的气场冷得可怕。
危宿却似乎浑然未觉,笑盈盈地继续说道:“所以,属下定会竭尽全力保护星君您以及……身边这位的安全。”
危宿再次将视线落在岁若星的身上。
“小神危宿参见岁神,哦,不对,现在应该称您为岁姑娘。”
岁若星压根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墙上的大洞。这动静整个田府上下应该都已经听见了吧!竟然没有一个人跑来查看?
似乎是发现了岁若星的惊诧,危宿微笑着解释,“您放心,新房四周都布下了结界,凡人就算靠近也不会知晓里面发生的一切。”
危宿说罢便轻拂衣袖,破损的墙面立即恢复如初。
“你真是危宿?”岁若星不敢相信地咽了咽唾沫。
“如假包换。您也可以叫我月燕,危月燕。这是我的星位神牌。”危宿从腰间掏出一块刻有月下飞燕的玲珑玉佩。
“哇,我真的遇见神仙了!我最喜欢看二十八星宿的话本了,你们每一个都好厉害!尤其是心宿和虚宿……”话卡在嘴边,岁若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僵硬地转过头去看向身边的冻柿子。
“所以,这个混蛋霜冻柿子真的是——虚宿!!!”岁若星的声音之大几乎是在咆哮。
虚宿抹了抹被了喷一脸的唾沫星子,周身的气息因为隐忍而越发森冷。
危宿见状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虚宿又是连续数发绿叶袭向危宿,都被他轻松躲过。
“你信他,不信我?”虚宿看向岁若星,冷峻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失望。
“我星爷闯荡郊野这么多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你欺辱我整整一天,还要我信你,真当我这么好骗。同样是天上的星宿,看看人家危宿本领高超、谦逊有礼,与你简直是云泥之别。”
岁若星的话像一把把的刀刃刺得虚宿遍体鳞伤。
危宿在一旁煽风点火,不怕死地摇手,“哪里,哪里,岁神过誉了!”
“我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这家伙自说自话将我押到齐康公面前,未经我同意将婚讯闹得满城皆知,这种逼婚的混蛋简直是流氓、人渣!说自己是神仙,谁信!”
虚宿又似连中两刀,有苦难言,面如死灰。
“仲秋星君天性冷傲,不喜言辞,没有站在您的立场考虑,做法的确十分不妥。”危宿话未说完,已觉虚宿肃冷无波的外表下已是风起云涌,为保他恢复真身后不徇私报复将自己大卸八块去喂神兽玄武,危宿还是决定口下留德,话锋随即一转,“不过,他毕竟是情深一片,只是岁神你转世为人,将在天界种种都忘了而已。”
“你们都叫我‘岁神’……难道话本里那个被二十八星宿共同守护,结果却选择自杀,终害虚宿和心宿双双落入人界的混蛋女神就是我?”岁若星一口气说完。
“总结得十分到位。”危宿鼓掌以示鼓励。
岁若星陷入巨大的震惊中,“虚宿和心宿本可以在天界携手比肩,直到天荒地老,结果却因为我……”
“其实您也无需自责,话本里的故事也不能完全当真。仲秋、仲夏两位星君本来也没……”
虚宿和心宿携手比肩?这画面危宿连想都不敢想,这两位大神可是一点就爆、一见面就杀个你死我活的存在啊!
“对了,他是虚宿,你是危宿,那心宿呢?”岁若星突然兴奋起来,似乎已经把自己那倒霉催的前世身份抛在了脑后。毕竟嗑了那么久的cp很快就要成双成对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还有什么比亲眼见证这一刻更令人尖叫的吗?
“他,不重要。”虚宿冷不丁地开口,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怎么会不重要?他不是你最关心的人吗?”岁若星道。
“他是我最想要除之而后快的人。”虚宿咬牙切齿,再也不想听到心宿这个名字。
“哇,原来你们是这种相爱相杀的关系!”岁若星的眼中闪着金光,似乎又嗑到了什么新糖。
“不是……”虚宿一时语塞,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变幻不定。
“两位星君的关系小神日后再慢慢和您细说,今夜我来还有要事告知二位。”危宿及时掐断了岁若星的八卦猜测,她再这么说下去,虚宿非气出内伤不可。
“哦?什么事?”对岁若星而言,除了努力活下去之外,没有什么比嗑cp更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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