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微光

许糯在计划如何给岑津过生日的时候，没有灵感就开始在那里瞎折腾，算各种奇奇怪怪的时间点。岑津和许糯的生日有时候相差二十九天，有时候相差二十八天，这取决于那一年的农历是否有大年三十。但不管相差多少天，总之是一个在年尾，一个在年头了，莫名想起童年经典里的对联“年年年尾接年头”。还是那个超级会联想的许糯，赶紧想想怎么给岑津过一个特别一点的生日吧。

        给岑津过生日的第一难题就是不能见面，没有互动性。针对这一点，许糯的方案是这么解决的。她设计了三套谜题，每答对一套就会相应解锁下一套迷题，如此环环相扣。第一套谜题是数独，空缺的数字成为第二套谜题的题面。第二套是由岑津英文名中的字母组成的小学数学题中很常见的字母算术题，每个字母有对应的数字。这些字母参与计算，得出的结果是第三套谜题的密码，再结合许糯提供的密码本，最后的译文是“happybirthday”。最后这句祝福其实还是隐藏款的生日礼物的解锁工具。

        现实要送的礼物是没办法让岑津当天收到了，许糯给岑津另制作了独一无二的生贺视频，视频内容其实也不多，大致三部分。第一部分，许糯精准定位了岑津每一年的生日日期，结合当时的年龄加上自己的想象和聊天时岑津曾经提起的往事。许糯把这些都放在了人生历程回顾里。第二部分是她对每一年的岑津送上不同的祝福，最后一部分就是他们相遇之后的这一年的故事了。之前一百天纪念时送的手册只有故事的前一半，这次许糯把故事续写了。bgm的选择上，许糯挑了首他们都很喜欢的英国组合的歌，歌名也是许糯希望带给岑津的活力，”livewhileweareyoung”

        第二大难题就是时差了，纠结了好一阵的许糯决定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种花家的时间送上谜题和视频祝福，米国时间在全平台再来一次祝福。两个人互相关注了好几个平台呢，有小破站，有大眼仔，还有他们相遇的蓝白软件，这些都可以成为互动的渠道。光是设计三套谜题，许糯就感觉考完试补长出来的头发好像又要秃了。生日当天，许糯按照计划行事，虽然岑津的反应并没有如许糯以为的那般强烈，但许糯能感受到他还是喜欢有人给他过生日的。之前岑津有提过，他家里不怎么注重生日，可能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许糯自有记忆开始，父母每年无论如何都会给自己庆祝生日，也许经费有限，但氛围一定是拉满的。生日这么特别的一天，不庆祝多可惜啊，许糯当时听了就决定要给岑津好好过一个难忘的生日。

        这个生日确实很难忘，岑津作为唯一的亲身体验者，是很有发言权的。也许是习惯了生日含糊着过，如此被人着重提起，岑津还有点不适应。坦白说，许糯这个解谜的形式，岑津是不太感冒的。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麻烦呢？简简单单说上几句就差不多了，没必要搞这些有的没的。但许糯做了，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说尽力配合吧。倒是自己，也是时候考虑一下许糯的生日，自己要送什么惊喜了吧。身为程序员，似乎和代码有关的，自己更加得心应手些。想许糯那样的大制作，自己肯定是驾驭不来的。

        时间转回许糯生日当天，前夜许糯没怎么睡得着，开玩笑，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可能安然入梦呢？许糯也知道半夜爬起来查分数，多半也只能看到404，还是焦虑等待一晚上再说吧。这天许糯醒得很早，醒来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查分数。网络依然间歇崩溃中，连刷了好几次，许糯也没查出来。就在许糯快要放弃，最后一次刷新成功了。这个分数不在意料之外，不算好甚至有点差。尽管比国家线高出二十分，但对于许糯的目标院校来说远远不够，整整十五分的差距，足以让许糯心灰意冷。此时此刻，许糯除了自责就是自责。为什么没有再努力一些，为什么没有意识到理解的重要性，一味死记硬背。为什么在自己还天真地停留在以为靠背书就能应付过去的思维？无数个为什么在许糯心里盘桓，没有一个为什么会有答案。因为一切已成定局，现在的答案对于过去而言都是无济于事。

        虽然已经回到了e市，但疫情依然影响日常生活。今年的生日一切从简，许母还是尽可能多炒了几个许糯爱吃的菜。得知分数后，许糯第一时间和父母报告了，父母并不知道这个分数意味着什么，他们只是觉得许糯已经够努力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许糯不确定这是不是父母的安慰之言，她也不想去分辨了。世界如此灰暗，没有一丝光芒照射着，心又怎么会找得到方向。十点，岑津准时上线，给许糯送上他的礼物。成绩也已经和岑津说过了，虽然岑津已经上岸，但理工科和文科考研几乎没有什么可比性，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许糯。只希望自己的礼物能带给她一点点快乐。

        许糯收到岑津发来的不知名文件，按照他说的步骤运行。原来是一份网页，岑津用网页的方式把他们的记忆展现出来，构思框架大致参考了许糯的故事时间线。网页整体粉粉嫩嫩的，许糯的少女心就要爆炸啦。这是往常，今天的许糯达不到爆炸的程度，但绝对有想哭的冲动。不是还有调剂吗？不是还有捡漏的机会吗？实在不济，选择非全日制也是一条道路，考研大军日益庞大，疫情势必会经济下滑，就业压力增加，自己今年能上岸的话就要全力以赴去争取一切上岸的可能。现在就说胜负已定会不会太早了？许糯突然重新振奋起来，忍不住把网页又点开，反反复复刷了好几遍。每一遍都能发现一点小细节，咳咳咳，与其说是细节，不如说是小bug。此bug非彼bug，许糯又不是计算机专业，她没办法debug。不过，她一定记得他们牵手的日期不是五一，而是端午……

        但这些错误都是可爱的，可以原谅的，这个网页制作精良到是许糯这个外行都能感受到的友好用户体验。也不知道岑津熬了几个通宵赶出来的，自己目前是赋闲在家了，岑津还要读书和打工的。感激的心意无以言表，那是不可能的。许糯可不是岑津那根木头，她自诩文采斐然，各种甜言蜜语、彩虹屁频繁轰炸岑津的小心脏。女朋友这么甜，真的不会血糖过高吗？岑津急需互联网就医渠道，在线等，有人上个链接吗？许糯也反思了自己上次的生日整活儿，好像是不太戳岑津。没关系，她都已经想好了明年的生日策划了，还悄悄在今年的生日视频里埋下了伏笔。今年是每年的祝福，明年就是当时在出租车里和岑津戏言富婆时，说过的补上每一年的生日礼物。这个挺实在的，也没什么花招儿，岑津一定会满意吧。

        许糯的生日由考研成绩覆盖上了厚厚的阴霾，在父母的关心、岑津的心意和自己的开解下，迎来了第一束微光。你可以因为一些事停下前进的脚步，但不要忘记欣赏停驻的风景。生活或许会困顿，但你可以选择在开心中困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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