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赴约

日料店确实离许糯工作的地方很近，工作日的十点，餐厅里人并不多，全权将点菜授予岑津后，许糯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第一次来日料店，哪里都是新鲜的。下好单的岑津回头看到许糯这幅模样，像极了一只四处张望，巡查领域的小猫咪。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固然有点失落，但这样很可爱不是嘛么？“上午工作处理完了么？”再可爱也要吸引她的注意力，岑津主动出击。

        “嗯，搞定了，因为春季教材分上下，着急赶在工厂停工前提印刷流程，就只好赶工了。”许糯很想抬头看着对方说话，这是基本的社交礼仪。但一想到今天可能会收到对方的当面表白，她就没办法对视，只好当一只缩着脑袋的鹌鹑。紧张，还有点烦躁不安，许糯手上不自觉玩起了小包包上的流苏带子，手指绕来绕去。

        好在这会儿人不多，上菜速度就快，食物一上来，两人之间凝滞的气氛稍有缓和。果然中国人在饭桌上好谈生意，感情大致也是如此!在食物的香气助力下，话匣子终于打开了，两个人再次破除从二次元到三次元的迷雾。这时间点对于乖宝宝许糯来说有点尴尬，她不怎么饿，第一次吃日食又有点拘谨，就没怎么动筷子。而岑津正相反，早起没能吃上早饭，当然平日里也不吃就是了，这会刚巧是熟悉的进食点，还是爱吃的日料，顾不得形象，大吃特吃起来。刚打开一条缝儿的话匣子又关上了。

        吃着吃着，岑津发现许糯没怎么吃。是这里的东西不和她的口味，还是最近还在减肥？岑津暗自思忖着，偷偷端详对面的姑娘。这也不胖啊，减肥属实是没必要。那会不会是不好意思？那要不我主动点？心动不如行动，岑津拿起捞勺准备捞肉:“肉都要煮老了，碗给我，吃一点儿？”许糯没有反对的理由，乖巧把碗递过去，丝毫没有要拒绝投喂的意思。至于原因嘛……许糯这个姑娘很多时候不是不爱吃，而是懒。比如你问她吃虾吗？剥了壳的她爱吃，没剥壳的，她会说不爱吃虾。以此类推，她也不是不爱吃寿喜锅，她是怕自己的臭手搞砸了美食，不敢乱动，生怕一个手抖烫到自己也就算了，对面还有人呢。

        愉快接受投喂的许糯吃得很开心，嗯，对面投喂的岑津也很开心，甚至在畅想未来，把女友投喂胖一点更好看。小伙子你是不是想得有点远……不过许糯的胃口确实是小，剩下的只好交给岑津埋头苦干。至于之前讨论的生鸡蛋环节，许糯小手一挥，谢邀但婉拒，毫不客气。食物的魔法随着被吃完而消耗殆尽，两人又开始相对无言。许糯秉持着以静制动的“作战原则”，岑津是紧张纠结着不知道怎么开口。百无聊赖下，许糯的小动作又开始了。一直观察着她的岑津怎么可能没发现，觉得是个不错话题的直男开口了:“包的带子很好玩吗？看你一直在玩儿。”许糯表示，嗯，这是什么死亡话题？这语气，这措辞，自己活生生像在课上被老师抓包开小差的学生……“习惯性动作而已，我们要不出去走走？附近有个湖滨公园～”许糯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照这样坐着她觉得自己很快就会想逃走。

        岑津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两人一拍即合，不一会儿就到了湖边，但是……两个人还是不知道干什么，在湖边找了张石凳又坐下了……坐下后，岑津拿着手机似乎一直在忙。许糯见状只好也掏出手机，悠哉悠哉就着刚刚买的酸奶随便刷刷微博。这次打破僵局的是推销小哥。“小姐姐，你穿的小白鞋很容易脏吧？你背的包包也是白色的，都很难打理的哦。喏，我们公司这个产品就是为这些专门研发的，我给你看看这个效果哦……”说着就要掏出刷子，蹲在地上，给许糯刷鞋。

        大哥，我这是今天头一次穿，有什么要刷的呀!“不用不用，我对你们的产品不感兴趣，不好意思。”许糯终于赶在了动刷子前拦住了小哥。不怕神对手，就怕队友他不懂你的心……

        队友岑津发言道:“给我看看有什么成分呢？”这是什么路数的操作？“你这个成分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嘛，一般的清洁类产品都是这些成分啊。”这就是理科男么？许糯这个文科女表示不明觉厉，接力队友的话头，许糯乘胜追击:“那你这个广告就涉嫌虚假宣传了哇，说严重一点你可能要承担相应法律责任的。”小哥憨笑两声就走了。小哥表示我这是遇见了啥潜在客户，不买就不买，咋还这样呢？

        “还在忙吗？看你一直看手机～”许糯忍不住问道。

        岑津下意识按掉屏幕:“不好意思，有点事得处理。”

        同为打工人，相煎何太急，许糯大方表示:“你处理啦，不用管我，我自己玩会儿。”就这样又在湖边吹了阵冷风，许糯默默抱紧自己。岑津其实工作已经处理好了，但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湖光山色，要是这里有山就更好了。”鼓足勇气，岑津先做好铺垫。不明所以的许糯同学指着湖心的小土丘:“那不就是山嘛？勉强算是湖光山色吧～好冷的，要不我们走吧？”许糯都这么说了，岑津的第一次酝酿失败。

        走着走着，岑津突然勇气值拉满，决定一鼓作气:“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嗯？什么事？”许糯真不是故意的，她正放空发呆呢，说完才意识到岑津说的是哪件事。既然看起来想装傻，那索性装到底好了，许糯起了逗弄纯情直男的坏心思。“哦～那件事啊，我当时说的好像是当面表白再考虑的吧？”

        许糯耐心等待着，她知道有些事情只有明说才算有意义。岑津这下是不得不迎头而上，千万种方法他知道却不会用，百度再多次的方案也要自己能做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糯蹲在一旁的地上玩性大发，捡起地上掉落的树叶戳蚂蚁。小姑娘这里是童真闲适，男孩子那里是焦头烂额，抓耳挠腮，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即便是在这样原本应该罗曼蒂克的场景下。许糯的腿都蹲麻了，玩树叶玩到失去耐心，还没听到岑津的声音，表白就这么难吗？

        一阵风吹过，带着这句“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飘进默默调整姿势，缓解腿麻的许糯耳朵里。许是声音有点飘忽，听着不是很清楚，但心似乎听见了声音主人的坚定有多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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