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反抗

反抗也不可能，因为她们不可能打得过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媳三个孙儿撑腰的方氏。
  “一群贱蹄子，还敢躲！”
  方氏在后面追，季繁星拉着两人在前面跑，她要跑到季长河身边，让他意识到继母是真的不打算给他们活路的。
  如果季长河还是愚孝，她绝不会忍耐，她可以带着顾桃娘母女二人离开，或者自己独自离开。
  季繁星拉着母女二人躲在季长河后面，方氏见状，直接一棍打下，季长河抬起胳膊硬生生挨了一棍，若不是有季繁星躲在后面拖着木棍，他这胳膊算是废掉了。
  饶是这样，季长河还是疼的一抽，他满脸悲痛，“娘，你是要我们一家都死光了才满意吗？”
  方氏握着手里的棍子，一脸愤恨看着躲在季长河身后的母女，她不打算打季长河，这人虽说腿断了，但是手没断。
  即便逃荒后需要换个地方生活，她也要‘物尽其用’，让季长河没日没夜抄书替他们一家挣钱。
  方氏以手里的棍子做威慑，怒气冲冲道：“季长河，怎么，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老娘现在说话不算话了是吧？”
  方氏身后站着几人，纷纷指责，“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跟娘说话？”
  “对啊大哥，是娘把你一手带大的，还拿钱供你读书，要不然你能考上秀才？”
  狗屁，季长河分明是季父带大的！
  “大哥，你可不能有了媳妇就忘了娘，你这是不孝！”
  老二媳妇黄氏也指责道：“大哥你也太不懂事了，你被土匪打断了腿，娘都没有要抛弃你们一家四口，你现在竟然说这样的话气娘，你这是要把娘气死吗？”
  季长河的妹妹季容华也满脸不赞成，“大哥，亏我以前还以你为榜样，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孝！”
  方氏听见儿子儿媳都支持自己，心里更是得意，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不像眼前这个白眼狼，“长河，不是我说你，顾氏这贱人没本事，接连两个都生的是女娃，女娃有什么用？”
  “还不是差点被人糟蹋了！”
  她苦口婆心劝说，“你听娘的劝，立刻休了顾氏，把这两个贱丫头也都卖了。等到了下一座县城，只要县令允许我们落户，娘一定重新给你找一个更乖巧懂事，又能生儿子的媳妇。”
  季容华赞同点点头，“就是，大嫂身娇体弱的，干活又不利落，大丫二丫整日也只知道偷奸耍滑，还没七岁的天成厉害，养这么两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用。”
  “还不如卖给别人，我们还能拿到些银子。”
  季容华一脸期待，要是卖了银子，娘肯定会给她一些银钱买好看的首饰。
  季繁星听得怒不可遏，她完全没想到这一家人竟然会这么无耻，不得不说，原身一家日子过得十分凄惨。
  这一路，方氏已经不止一次打过卖孙女的主意，她不是没有见过别家的女儿被卖掉的下场。
  逃荒路上被卖能有什么好结局？奸辱至死亦或者被扔中锅中烹食，只有极少部分才是卖去当丫鬟。
  可怜原身逃过了被卖，却还是没有逃过被奶奶推出去替小姑挡灾的结局。
  若不是有一大群官兵出现，打得土匪落荒而逃，她恐怕已经被欺辱。
  季长河听完至亲之人的话后一脸沉重，他早该明白的，这个家没有他的位置，毕竟他不是方氏的亲儿子，他爹又死了。
  他在这个家是多余的。现在双腿残废，更护不住妻女。
  他闭上眼睛，片刻之后再睁眼，没了之前的挣扎。
  “娘，你嘴里说的贱丫头，是我的亲生骨肉，顾氏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你口中的贱人。”
  “这一路，你们将我们一家四口当做丫鬟仆人一样使唤，我并未反抗。因为在我心里，他们都是我的弟弟妹妹侄儿。你虽不是我的亲娘，但于我也有养育之恩。”
  “可是我没想到，我的处处忍耐竟然使得你们变本加厉伤害我们。”
  “你的养育之恩，我早已用每月的月银偿还，在二弟将我推出去挡刀，您亲手将大丫推出去之时，我们之间的恩情已经消失殆尽。”
  “娘，您就放过我们吧，儿子腿已经断了，活不长了。你若是执意如此，就将我们一家逐出去，我们四人绝不拖累你们。”
  方氏一脸震怒。
  季长河能替老二挡刀是他的福气，他自己没本事打不过土匪，双腿被废是他无能，与老二有何关系！
  再说季繁星，不过就是个小丫头片子，容华是她的小姑，小姑有难，难道她就不能救一救吗？
  贱丫头也就还有一张脸能看，前后平平，瘦骨嶙峋，就算是把她丢给土匪，人家也瞧不上，哪有季长河说得那么吓人。
  退一万步讲，她的儿子和女儿又岂是他们这些下贱胚子能比的。
  “季长河，你竟然如此不孝，为了她们三个没用的人忤逆长辈，抛弃亲人？”
  季长河苦笑，都这个时候了，方氏眼里依然只有其他三个孩子，他本就不该奢望有母爱。

  “不是儿子不孝，是儿子无力再尽孝。”
  “你这个混账！”方氏作势扬起木棍又要打人。
  木棍没有落在季长河身上，因为季长远和季长风两人将方氏拉开了。
  “娘，季长河都废了，咱们到了东平县能不能落户还说不准，这一路带着他，我们和村民们都走散了，再这么下去万一耽搁了落户的事可不行。”
  “是啊娘，他们一家四口人，现在季长河废了也没法照顾您，那三个更是瘦得皮包骨头干不了活，咱们何苦再带着他们一起，还要给他们粮食吃。”
  方氏有些犹豫，虽说季长河腿断了，但是手还能写啊，他抄写的书能卖钱。
  “要不把母女三人扔路上，带着季长河走，他手还没废。”
  两个儿子不赞同摇摇头。
  “娘，他腿都废了，而且如今已经撕破脸，要是我们把顾氏母女扔在路上或是卖掉，即便是安定下来，他也不一定会抄书卖钱。难不成你还真想到了东平县再给他找个媳妇啊。”
  方氏有些不甘心，但两个儿子说的也在理，“那依你们的意思？”
  季长远狠心道：“要我说，还不如直接断亲，将他们全都扔在路上，我们抓紧时间赶路，追上村里的队伍。”
  “对，大哥说的不错。让他们净身出户，我们从此各不相干。若是村长问起来，我们就说是他们自愿分家断亲的，谁也不能指责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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