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一次的遇见

看到有人站在她面前李桥然立马吓了一跳，蹲在地上往后退显然是个技术活，差点一屁股坐地上，虽然是越客是好心好意给她递卫生纸，但是那个情况下李桥然第一时间肯定没多少感谢心情的，羞愧和惊吓居多。

        李桥然立马站起来后退几步，近期的崩溃情绪一下子冒出来：“你有病啊！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声音又大又不客气，用袖子抹了抹眼泪，一脸凶狠的看着越客。

        要是换另一个人这么不领情，越客肯定不会理会，本来他就是因为听到王珂病重的消息心烦逃了期末考试，想找一个没有其他人出现的地方，找东西撬了天台的锁上了楼顶，靠着蓄水池抽烟想自己安静安静，抽完烟差不多收拾好心情正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冒出个人开门进来蹲着哭，一开始他都不想理会，反正那个人背对着他，他不作声或者悄无声息走掉都可以。

        但是他多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的透过宽大的校服里认出来那个短发的背影，桥然。

        越客有轻微洁癖，加上轻微的鼻炎和王珂的养成，他备纸是常事，但是这样“女性”的一件事他都是保持沉默从来没有说出过，也一直没在其他人面前表现过他的习惯。

        但是他还记得李桥然，那个夜晚眼睛亮得跟星空一样的女孩。

        没犹豫太久，越客走到她前面去，李桥然靠天台边缘不算很近，他没有思考太多就自动做出了“防护”她的选择，隔开她和楼顶半高的边缘，从口袋里拿出隐蔽的纸巾递给她，然后便看见了那双迷茫悲伤的干净眼睛。

        越客一直没说话，即使听到李桥然的“斥责”，他递纸的动作也没停下，依旧直愣愣的保持递给她的姿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还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就站在那里不说话，像个假人一样给她递纸巾，李桥然大声说完后难过的心情更加涌上心头，眼泪没止住的开始顺着脸颊流下来，擦都擦不尽，这一次她没有咬着手臂不作声，当着这个陌生人的面轻微哭出声来，声音压的低低的，泪水朦胧里看见的越客也是模糊的。

        越客就这样看着她，没有安慰也没有开口，一直站在那里保持姿势没动，李桥然有点粗鲁的接过纸巾，包装已经拆开了，大概用了一张，当着越客的面李桥然开始拿纸巾擦眼泪，有其他人在她实在不好意思像刚才一样用校服袖子，一张一张的用完，湿透的纸巾不敢扔在地上只好紧紧攥在手心里，凉的让她清醒一点。

        没过多久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了，校园里开始陆陆续续有声音，学生下楼梯声音和说话声打乱了静寂的校园，可能是宣泄过了，李桥然渐渐平复心情，这时候看着越客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当着陌生人哭不是她的作风。

        越客看李桥然好像也没什么事了，就绕过她直接走了，没有跟她说话，在开门的时候他听到李桥然的声音，谢谢。

        声音有一点点哑，但是能听出来真挚的道谢心情，越客停顿了一下没回应就走了，应王珂要求，他回厦门，自此后再没有来过琛县。

        李桥然收下的卫生纸只剩最后一张了，带着纸巾包装都被她小心翼翼的夹在她最喜欢绘画本里，最初的时候还能记得越客的样子，高二的时候也有几次来过楼顶，可能后来是被老师发现门坏了，李桥然每次来见到的都是门上那一把厚重的锁，门关的紧紧的，微微透过门隙的光不知道是不是还有那个人在。

        之后就慢慢忘记了，不记得长相，对于李桥然来说那就是一个没有说过话的陌生人，感谢他也不会说多惦记，夹在本子里的纸巾泛黄，蓝色小包装袋开始变旧，离开学校，去武汉市，生活的痛苦压在她身上，那个本子再也没有被打开过。

        现在刹那回忆起，少年越客的长相依旧不是清晰可见的，但是李桥然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动，那个时候，可能就是缘份选择了她，不是老天不公，是她被迫成长得太快了，现在走了一个循环，曾经看见她柔弱的人再一次来到她身边，时隔十年之久，这件事的记忆不再只是痛苦和遗憾了，是值得收藏的久后重逢。

        铃声响起，越客的电话打过来，把李桥然从回忆里唤醒。

        “到家了吗？”越客的声音，跟当年那个少年重合，都是温柔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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