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反目

吴兰芝小声反驳道：“你怎么这么说？婧婷好歹是我女儿，这件事可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以后她怎么嫁人啊。”

        李惠山吼起来：“我说什么了？敢跟我犟嘴了，你又皮痒了是不是？就那个母夜叉，就是没这档子事儿她也嫁不出去！”

        吴兰芝再没了声音。

        胡婧婷站在门外笑了起来。她总算知道吴兰芝为什么不去找她要房子了，她还以为她这个当妈的良心发现了呢，哼，她可真是高看她了。

        胡婧婷用力地砸着防盗门，老旧的防盗门发出砰砰巨响。

        “谁啊？恶鬼投胎啊你！”

        李惠山骂骂咧咧打开门，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好像真的看见了投胎的恶鬼。

        “你……你来干什么？”

        胡婧婷把书包扔在地上，一言不发冲了上去。李惠山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就会欺负欺负吴兰芝那样软弱的妇女，碰到胡婧婷这样的小恶魔只有挨打的份儿。

        这个男人，毁了她所有对亲情的渴望，毁了她所有对母亲的依恋，毁了她唯一的希望。她要杀了他！

        胡婧婷把李惠山按在地上狠狠的打，每一拳都往他的脸上招呼，打够了就拿脚狠狠踢他的肚子。开始李惠山还反抗了几下，很快就被打的只有哼哼的份儿。

        吴兰芝拼命拉着胡婧婷，一直在叫。胡婧婷根本听不见她在叫什么，她脑子只有一件事，她要杀了李惠山。他本就该死！

        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她？她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为什么要承受这些？伤害她的这些人却成了别人威胁她的筹码？她凭什么要为这些人牺牲掉肖毅？她一定是疯了！那是她的肖毅啊，唯一喜欢的肖毅啊！

        胡婧婷越打越狠，心底里有个声音在吼：“杀了这个人就好了，没人能伤害肖毅。她凭什么要为这些人放弃肖毅！”

        李舟被吓得哇哇大哭。

        有邻居跑过来看热闹，李惠山为人混蛋，人品极其差劲，这个时候就可见一斑了，没人上来劝架，都只围在楼上楼下看热闹。

        “哎呦，作孽呦，打的老惨，不敢看不敢看。”

        “打人的是吴兰芝的女儿吧？哎呦这丫头好凶，以后谁敢娶啊。”

        “啧啧，要不要报警啊？”

        “报什么警？清官难断家务事，懂不懂？”

        吴兰芝拉不住胡婧婷，眼看李惠山就要被打死了，也急眼了，随手从餐桌上抓了个东西就砸在了胡婧婷头上。

        那是李舟上幼儿园的时候用的一个不锈钢保温杯。

        胡婧婷终于停了手，李惠山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儿了。

        胡婧婷抬头看着吴兰芝，额头上迅速流下来两道血流，挂了半边脸颊。她双眼血红，好像随时就要流下血泪，又好像什么怪物随时准备变身。

        吴兰芝从没见过这样的胡婧婷，手一哆嗦杯子摔在了地上，吓得连连后退，撞到了餐桌才停下。

        “你……你要干什么？”

        胡婧婷抹了把脸，满手都是血。她一步步走到吴兰芝面前，一字一句道：“我警告你们夫妻两个，要是再敢去找肖毅的麻烦，我下次就直接带把刀来，我让你们一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谁她妈都别想好过。”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她这不停挖坑的人生的意义，没准就是把这样的王八蛋都埋进坑里。

        说完她整了整外套转身就走，血流下来糊住了她的一边眼睛。

        外头看热闹的邻居连连吸气，吴兰芝被自己的女儿这样对待，差点没气疯了，拿了餐桌上的碗就丢了过去：“你这个不孝女，我是你妈，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吴兰芝委屈极了，声音都是颤抖的，带着哭腔。

        碗啪一声打在了胡婧婷的后背上，连同半碗米饭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胡婧婷闷哼一声，缓缓回过头来：“妈？我有妈吗？小时候你看我就是为了让我多跟我爸要钱，把钱都给你，然后你转头就孝敬李惠山去了。长大了我爸给我买房子，你就各种找我麻烦，要我交出房子。现在你为了十万块，竟然污蔑我和肖毅不清不楚，你配当妈吗？我他妈的一直以为妈妈这种东西就是吸血鬼！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没有妈了，你好好的给李家卖血卖命去吧，你没有我这个女儿了！”

        吴兰芝被胡婧婷吼的愣在当地连哭都哭不出来，还是邻居帮忙才叫了救护车，把李惠山送进了医院。

        胡婧婷在社区诊所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回到家的时候，天都已经完全黑了。她没有开灯直接把自己扔在沙发上，呆愣愣的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觉得生活完全失去了方向。

        好想肖毅啊，这么一会儿没见就让她难受，以后几十年的生命里再也没有这个人了，她要怎么办？眼泪哗哗的爬了满脸，由热转冷也就一瞬间的事儿，就像人心似的。

        她离开之后，或许没有多久肖毅就会忘了她，开始美好的新生活，想想都让人窒息般的疼。

        胡婧婷其实不经常哭，父母离婚那会儿她也只是冷着一张脸，说出自己想要一个人生活的想法。

        肖毅让她把这么多年没流的眼泪都流完了，原来爱而不得的感觉是这样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最可怕的是那种深深的无法剔除的绝望。

        这一夜注定无眠。胡婧婷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抽了多少根烟。早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她的电话响了，那是肖毅给她的两个人的联络专线。

        肖毅似乎也很累，嗓子都有点儿沙哑了：“起了没？”

        胡婧婷端着茶几上的水杯灌了两口凉水才开口：“早就起了，你怎么了？听上去很累似的。”

        肖毅叹了口气：“没什么，我爷爷来了，昨天和我谈了很久的话，都要烦死了。”

        胡婧婷的心猛然一提，林娜昨天说的话都是真的，甚至更糟糕，肖毅的爷爷都追到这里来了。

        胡婧婷试探地问：“是因为什么？”

        肖毅明显一个停顿，又故作轻松的笑了一声：“这不是快高考了吗？就是让我多用功，考个好成绩，岁数大了就是爱唠叨。对了，我这几天就不去学校了，请了几天假，你自己要好好加油，我每天都会打电话检查功课的，听到没？”

        胡婧婷的眼泪又要泛上来了，掐了自己一把才道：“嗯，我知道。”

        胡婧婷听到那边有一个很冷硬的声音在叫肖毅，肖毅说了句“就这样，加油”就挂断了电话。

        胡婧婷蒙住了脸，她该怎么做呢？为什么那时候肖毅不告诉她，他要出国。让她错误的给两个人设定了一个b市的目标。b市已经很远了，是一个她拼尽全力都不一定能驻扎的地方，出国她想都不敢想。

        放手吧，放手吧，没了你他会更幸福的。

        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她脑子里萦绕，像是魔咒，怎么都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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