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调整

于是我想到了安远。

        “安远，下午有空？我们聊聊”我在办公软件上约安远。

        “2点ok，我办公室见”

        推门进去，我还从没有单独出现在过安远的办公室，过往我们的交集的确少。他的办公室，一览无余，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倒是办公桌上摆了一个，来自最近大热的美剧《gameofthrones》的手办，一把插满宝剑的铁王座。它面露狰狞地看着我，脏兮兮的颜色和造型，让我想起老李的大胡子，反胃。

        “找我有事？来，坐下聊”安远抱着笔记本进来。

        “啊，也没有特别大的事”我抱了抱双臂。大概是前一晚哭了两个小时的缘故，我一身的柔软和疲惫，已完全没有了斗志和锋芒。此时，只是一个想寻求树洞倾诉一番的小女生。

        忽然不知道从何说起——如果我吐槽老李的不是，他转头说出去，只会更加让我的处境更艰难吧。我吃冲动的亏已经不少了。

        “这么磨磨唧唧的，不像你风格啊！”安远扑闪着睫毛，一只手托着下巴，些许戏谑，些许认真。

        仅仅是颜值，就让人不想设防了，好想什么都告诉他，天呢！女人啊！

        “最近觉得好难，业务推进不那么如意和顺利。想着找你聊一聊，否则快坚持不下去了。”

        “是的，微信生态的这波调整，的确影响比较大。但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稳住。寻找新机会和突破。”

        不愧是联合创始人呢，给下属打气，画饼的功力是必备技能啊，但我其实不是来听这些的。我只能尴尬地露出职业假笑。嗯嗯地应和着。

        “关于老李的安排。”

        bingo！你终于说到正题了。

        我面露期待地看着他，我想知道他对自己的“政敌”有什么看法：“现在不是动人的时候，应该理清楚，事儿怎么干。一上来就调整组织架构的做法，我是看不懂。”

        嗯，说是说了，但说得不疼不痒。的确跟我不是一路的，我出了名爱恨分明，一言不合就开怼。安远绝不会有什么超越情绪之外的言辞，在我看来甚是爱惜自己的羽毛，我在心里回了个大大的“呵…”脸上继续职业假笑着，气氛有点尴尬。因为我已经连“嗯嗯”都懒得说了。

        “对了，快五一了，有什么度假计划没有？”

        “哈？”我一愣，我们应该还没熟到可以互相问对方生活的地步吧，他这么一问，我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哦，还没有，没什么心情。你呢？”我多嘴问这么一句。算了，如果以后要对付老李，还是不得不团结一点其他力量。

        “我打算去挪威。”哦，原来是这里等着我，就等我问呢！

        “哇！”

        “我太太参加了一个活动，赢了几张免费机票，”没等我继续问，他就自顾自说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说起自己家人，“还神秘兮兮地跟我说，邀请了一位女士，说是我和她共同认识的朋友，结果居然是我妈。”

        “你太太真棒！”我不咸不淡地附和着。但仅仅那一刻，安远太太的聪明善良，贤妻良母的形象就立住了。

        “是啊，我上一个项目，创业到瓶颈期的时候，很痛苦，有几次好想从楼上跳下去，那时候我们刚有了第二个孩子，我太太怕我压力太大，甚至都没敢告诉我。”安远今天貌似誓要把老婆聊清楚。

        我的天呢，我是来寻求你职业上的联盟的，不是来听你赞美你太太的。

        “所以，”他忽然话锋一转，“工作上暂时的低谷没什么，别太当回事，都会好起来的，假期好好休息下，多陪陪家人，回来还是一条好汉。”说完，他笑真看我。我忽然觉得他人挺好。尤其是一个懂得赞美妻子的男人，就更不好了。

        的确，当我把注意力稍微从工作上挪开一点，看开了一些。除了偶尔想起来以前的风光会唏嘘以外，并没有更坏的事儿发生。老李生怕对我下手太狠，真的把我逼走，老板会不开心，于是主动给老板建议，给我加了薪。这一招确实我也没看明白，但谁会嫌钱多呢。换个角度想，钱多了，活儿少了，我纠结个什么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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