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反其道
大叔的车子看起来有些破旧，倒是很有力量，道路旁的树木几乎在飞速地后退。
大叔似乎对周围环境也很熟悉，甚至对虞测身处的近况也有些了解，特地从一些行人很少的小路走。
不一会儿就到达了考试的学校附近。
“叔，我走了，我得先去找个住的地方落脚，今晚我就不回家了。”
虞测跳下了车，和大叔告别，他得快找个地方落脚，最好隐蔽一些。
“虞测，你先别走，你要是愿意，我给你找了落脚的地方。”
大叔喊住了虞测。
“叔，您说，您要给我找住的地方？”
虞测有些震惊，他知道大叔对他挺好的，可是没想到会帮助他到这个地步，并且它还有些担心，如果叔少的旅馆价格有些昂贵，他可能支付不起。
于是虞测只能沉默不语。
大叔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和担忧，当即开口道，“你放心，这是我之前买的一处老房子，一直搁置着，没怎么住过，借你住两天，就当往往房子的人气了。”
大叔这一番话说得漂亮，就连不用虞测付钱这件事表达出来都完美得丝毫不伤人自尊心。
虞测倒也没扭扭捏捏，是依然有些占人便宜的不好意思，不过还是爽快的答应了。
“谢谢叔，也不知道能为你做点什么，以后要是真有我帮得到的地方，您尽管说。”
大叔只是看着他，笑得很和善，不知道是不是虞测的错觉，甚至有些温柔。
“好，以后有事一定找你帮忙。”
大叔竟然没有像一般的长辈一样敷衍着说不用，这句话倒是真的有些缓解了虞测的自卑心理。
这样子他所在大叔那里得到的好处就算是借，而不是白拿了。
“走吧，我带你去。”
小三轮再度启动，只是这一回开了一分钟多一点就到了目的地。
没想到大叔的房子竟然还是学区房，他的考点在附近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好学校，这样看起来大叔算是有房有车，竟然也过得孤孤单单。
考点的学区房价格高的百万也不夸张，何况眼前的小区怎么着也算是中档小区，比三民巷子好出十倍不止。
虞测跟在大叔身后往楼上走，心里难免揣测，但不是恶意的想东想西，只是他对钱这种东西太敏感了。
想到这里，他开始觉得七大姑八大姨口中一事无成，又天天干着怪事的大叔，或许是在放逐自己吧！
这个念头一出，他愈发肯定。
“到了，就是这里。”
大叔停在了二楼，这里的房子是一梯两户，二楼还真是个不错的楼层，至少用来考试很合适。
坐电梯也有电梯故障的可能性，这所房子离考点那么近，随着进一步往里面走，竟然是精装修，几乎是拎包入住，里面的东西也很齐全，甚至牙膏牙刷之类的生活用品都已经置办好，而且一式两份。
这是？
还没等于虞测开口，大叔就主动开口解惑，“一直都要找人定期打扫，东西的话，你随便用哪份都可以，另一份放在原位，不要动就好了。”
虞测没有再开口问，大叔开车把他送去了考场，接着就告别分开了。
一路上很沉默，大叔也没有再说其他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虞测总感觉大叔解释完那段话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更加平静，在平静中又隐约渗透出忧愁。
双份物品，也许曾经大叔也有过一个很重要的人。
也许是今天特地要送他考试，这是大叔早早做好的准备，所以虞测第一次清楚的看到了大叔的脸。
刮了胡子，整理了头发的大叔，衣服干净整洁，五十多岁的大叔，竟然一点没有五十多岁的感觉，看起来很是年轻，最多只有三十岁岁的样子，只是眉眼间弥漫着挥散不去的沧桑。
走进考场，周围的同学都忍不住频频向虞测的方向扭头，原因很简单，他实在是太夺人眼球。
因为考试而修剪掉短的刘海，使得虞测的眉眼完整地露了出来。
很漂亮，温和的形状显示出锐利的气质，长期被刘海遮住的眉眼，只比下半张脸的肤色更白了一些，但是依然和谐。
整张脸上唯一突兀的存在，是青青紫紫的伤痕，一看就很新鲜，甚至是今天产生的都有可能，而原因则基本可以确定是打架斗殴。
老师也向他投来探究的目光，在高考前一天作出这样的事，实在怎么不以貌取人，人的第一感受也总会将虞测定义为这是个坏学生。
虞测并没有在意他人的目光，整场考试他都专注认真，没有分出任何一丝心神给其他的东西。
考完试便去到大叔的房子休息，接着再去考场考试。
学校外面有很多餐馆，虞测会去到相对便宜的店吃一碗盒饭，他不太担心自己的肠胃问题。
他的肠胃早被锻炼得百毒不侵，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发情期，不过好在裴渡留下的抑制剂还有很多，足够帮他平稳地度过发情期，并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两天考试，虞测两点一线的路过，有几次在路上看见过一些可疑的人，但他都绕路避开，出考场时也是混在人群里低着头，没有被发现。
还要感谢大叔的房子，他有从楼上看见有人在附近的旅馆里询问着什么。
是那些人大概想不到，他根本没有住旅馆，而是住在了小区的房子里，甚至是挺高档的小区。
考完两天试，虞测也不打算住在三民巷子了，最近的围追堵截让他意识到形式比他想象的要严峻，并且找他的人可能不止一波。
来的时候大叔给了他房子的钥匙，让他随便住多久都可以，虞测打算在房子里再呆几天，等楼下那群人离开之后再做打算。
半个星期之后，那些人似乎放弃了目标，虞测收拾好屋子里的东西，打扫好卫生，将该放的东西都放到原位，收拾好自己的几件衣服和行李，趁着夜色回到了三民巷子，他准备换个热闹一些地方住。
俗话说得好，灯下黑，这次住大叔的房子给了他启示，如果想避开那些人，最好的方法就是逆向思维。
那些人以为他只敢躲在偏僻且廉价的出租屋里，他就偏偏要住在更高档的地方，那只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这样反而是另辟蹊径的好方法。
虞测没有开灯，并且用纸盒子封住窗户后，将原本就拉上的薄薄的窗帘恢复原位。
打着一个小手电筒，预测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他的行李也没有几件。
三两身衣服，剩下的抑制剂，重要的证件，两张存着他所有积蓄的银行卡，妈妈留给他的遗物，据说也是那个男人所谓的定情信物，一个玉坠子，还要裴渡走之前塞给他的一颗珠子，虞测直觉价格不菲，当然裴渡没有告诉他材质以及价格。
这些东西一个小箱子就可以装下，虞测收拾好，准备离开。
来的时候他没有走大路，也就没有经过大叔的小卖部，现在要离开，夜色也更深了，他还是想和大叔道个别，给大叔留个自己的联系方式。
这一走，他可能就不会再回来，开学之后他要北上，见面的日子更是遥遥无期，至少得让大叔能联系到自己，也让自己有机会报答大叔这些年的好意。
他时常看到大叔透过自己好像在看着另一个人，他想过会不会是母亲，但回忆起小时候的日子，他否定了这个念头。
并且他和母亲的长相和性格都相差甚远，说起来他的长相更像是父亲，至于性格，也和母亲丝毫不沾边。
然而，人的情绪不可能突然出现，就是这些不是他要探究的东西了。
距离小卖部还有一段路的时候，预测靠着墙偷偷看了一眼，发现周围没有蹲守的奇怪人物，但是小卖部的灯没亮。
这让他有些踌躇，虽然大叔每年总有一天会关闭店铺，但不是今天。
那张昏黄的灯光从来没有灭过，现在小卖部却一点光亮都没有，即使是角度的问题，也不可能暗得如此彻底。
虞测咬了咬牙，将身影从黑暗中挪了出来去，他决定还是要看一看。
往前走，再往前走，好在没有人出现。
巷子寂静无声，虞测终于走到了小卖部前面，没有上锁，轻轻一推，门开了。
虞测强忍着狂跳的心继续往里面走，这种和往常不一样的环境让他感到莫名的诡异。
没有人，没有人，他又往小卖部的仓库去，还是没有人。
大叔真的不在，虞测心头的异样感更加深重，他伸出手摸了摸那张床，上面竟然已经有了薄薄的灰尘。
至少三天没有人住过了。
他快步离开，没有再逗留。
到了宽敞的大路上，虞测没有坐公交车，而是打了一辆出租车，去到了自己早已租好的小区里。
深业华府，丹城的豪华庭院，他短租了一个月，价格不菲，但是起码安全。
这里的安保是整个丹城几乎最好的所在，至少比酒店旅馆透露租客的可能性低得多。
虞测几乎是冲上楼迅速关上了门。
拎着箱子的手在颤抖，他知道大叔一定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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