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哥哥
出来后的褚欢明显兴奋了很多，一路上走走停停，一切都是新奇的，渐渐地，两只耳朵不再成为他的束缚。
书曲舟默默跟在左右，笑着看他蹦蹦跳跳。
早应该带他出来了。
感觉快要飞起来了。
褚欢眼睛睁的圆，恨不得把这景色全部收入眼底。
危楼高耸，直冲云霄，仿佛身处一个巨大的迷宫，褚欢脚步不停，走哪全凭着直觉。
直到路过一个花坛，他停下了脚步。
花坛旁边是一把巨大的遮阳伞，下面放着几个小圆桌和几把椅子。
正午十分，人们大部分都在屋里进行活动，这里肉眼可见的只有他们两个。
褚欢走近花坛，眼神先是挪到了左边的木椅上，虽然那里空空如也。
但记忆还是毫无遗漏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褚欢蹲了下来，伸手摸了摸低矮的草木，叶片干燥的紧，还有点扎手，天气太热，娇嫩的花朵也顶不住，纷纷藏在绿叶下，身子蔫蔫的。
这是差点埋葬他的地方。
好在有人把他在黑暗中解救了出来。
褚欢回头，书曲舟站在伞下含笑看着他。
脸上突然一阵热浪侵袭，赶紧摆回脸。
“到这边来，今天太阳大。”书曲舟的声音响起。
褚欢走了过去，坐在书曲舟对面的椅子，眼神开始黏在书曲舟的脸上，一遍遍的临摹，那晚眼前模糊的身影与面前的这个人完美重合在一起。
“怎么了？”书曲舟问，顺便伸手抹去了褚欢额上的汗。
“那晚你是在这里捡的我吗？”褚欢虽然知道答案，但他很想从书曲舟嘴里听到肯定的回答。
书曲舟看向了旁边的灌木丛，说道：“当时你好小一只，抱在怀里都没什么分量。”语气自然，一点惊讶的成分都没有，好像就是在讲述一件很平常的小事。
一句话，褚欢只捕捉到了四个关键字：抱在怀里。
那是他在人类世界待过的最温暖的的地方。
“可以……”
书曲舟忽的起了身，“外面太热了，带你去别的地方玩。”
“好。”褚欢刚刚没说完的话只好咽了下去。
到了广场里，就是摩肩接踵的现象了。
人们打扮靓丽，两人结伴，又或三五成群，大部分都是学生模样的人，脱下了清一色的校服，每个人都是不同颜色的花朵，享受着属于他们的假期。
阵阵凉风吹散了他们的暑热，褚欢进来后，虽然两只眼睛还是骨碌碌的转，但身体明显安分了许多，不再敢到处乱跑，只默默跟在书曲舟身边，就差躲人背后了。
不过很快就被书曲舟提着肩膀拎到前面来了。
不是褚欢多疑，进来没多久，他就觉得自己身上多了很多双眼睛，目光如刺，感受到的绝不是一种善意。
他挪了挪脚步，再一次往书曲舟身后缩了缩。
“要不去那看看？”书曲舟指了一家店铺，店内装扮粉粉嫩嫩的。
褚欢立马应了好。
里面受众大部分以女性居多，要不然就是情侣，多出来的两棵草在人群中格外惹眼。
东西琳琅满目，褚欢眨了眨眼睛，感觉都有点花了。
书曲舟很有目的性的走到了一块专卖头上饰品的区域，他拿起一个带有两个鹿角的发箍，问道：“这是不是很可爱？”
褚欢定睛看了看，是挺可爱的。
书曲舟放了回去，又重新挑了一个发箍，上面有两只雪白的毛茸茸的如猫耳的一般的装饰。
“我觉得这个更可爱。”书曲舟说。
褚欢下意识以为书曲舟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他认真的点头表明态度。可是耳朵什么的他一点都不缺啊，而且四只耳朵的话看起来不会更奇怪吗？
“那就要这个了。”书曲舟说着，就把发箍戴到了自己头上，十分自然的动作，还转了转头，似是展示商品，问：“可爱吗？”
褚欢看着那两只耳朵随着书曲舟的动作来回摆动，口比心快，愣愣地回答：“可爱……”
不过这是买给他自己的吗？再没有戴上这个发箍之前，褚欢实在难以把这张脸和这种毛茸茸的东西联系在一起。
很不搭调。
“那就要这个了？”书曲舟询问的语气。
褚欢愣愣的，僵硬的点了点头，终于还是问出了疑惑，“你喜欢这种吗？”
书曲舟轻轻一笑，“这样我们就都有耳朵了。”
出了店铺，书曲舟依旧把发箍戴在头上，一开始一人份的目光，现在变成了两人份的。
但褚欢却脚步轻盈了很多，自己奇怪吗？他看了看书曲舟神情自若的样子，没有半点不自然。
好像自己也没那么奇怪了。
因为有人陪他一起奇怪。
不过很快就有人打破了他们的奇怪，还是褚欢先发现的，他轻轻拉了拉书曲舟的胳膊，示意他看旁边。
书曲舟颇为茫然的转过头，接着就看到对方脸上难抑的惊讶之情。
“真的是你啊，我刚刚都不敢认。”程苏仁一点也不伪装自己的震惊之情，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半天合不上。
书曲舟也不是脸皮厚的人，只是没想过在这里能碰到熟人。
因为这张脸的缘故，这么多年来不乏追求者，男女通吃。程苏仁便是其中一个，也是书曲舟印象很深的一个，告白的时候直接了当，脸色自如，看不出别扭羞涩的模样：“我觉得你长的很合我胃口，要不要和我试试？”
书曲舟也是直接了当的拒绝：“不要。”
程苏仁听到简短的两个字，脸上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打扰了，你就当我放了个屁，果然说出来好受多了。”
书曲舟；“……”
程苏仁之前一直自认是直男，但很快推翻了这个定义：什么直不直，主要看帅不帅。
作为文科班稀少的绿色植物，整日受女孩子们话题的熏陶，而在这之中书曲舟这个名字是个高频词汇。
程苏仁默默记下了，这个人的名字倒是不陌生，有什么优秀学生代表演讲的时候，必会有他，每次三言两语就下了台，拽酷如他，在男生堆里名声不怎么好听。
也没真正看清过书曲舟的长相，也不知道是不是如那些女生所说。
程苏仁是在一次篮球赛上看清的书曲舟的长相，他在女生的主场凑了个热闹。
书曲舟身穿一件薄薄的红色球衣，背后写着“17”，红色的球衣浸满了汗水，勾勒出完美的身形，腹肌线条若隐若现，也不过十七岁的年纪，身段就如此有魅力。
程苏仁刚好看到书曲舟的高能时刻，三步跨栏，篮球进筐，在最后的时刻完成了绝杀反超。而书曲舟只是微微勾唇，随意撩开衣摆擦了下脸。
在女生沸腾的时候，程苏仁也跟着沸腾了，他终于理解了那些女生了。
直与弯就在一瞬间。
他告白的快，被拒绝的也快。不过他倒没什么难过的情绪，因为完全就是见色起意，哪来的什么感情积淀。
两个人借此机会成了朋友，他们一个学的文，一个人学的理科，接触起来也不会太方便，学业也愈加繁忙，说话的时间并不多。
不曾想，再见面的时候会是这样一种画面。
程苏仁咽了口唾沫，难道书曲舟私下里是这样的吗？鬼知道刚刚书曲舟转过脸的时候他有多震惊。
书曲舟脸颊上的肉僵硬的往上扯了扯，声音低沉了许多：“真巧。”
程苏仁的目光依旧在书曲舟头上那两只突兀的耳朵上停留，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是受刺激了？还是本人就是如此？难道就是因为癖好奇怪才屡屡拒绝追求者？不然怎么可能洁身自好到这种程度？据他所知，那么多追求者里可不缺美貌温柔的类型……
越细想越到了离谱的程度。
“你怎么在这？”书曲舟赶紧打断了程苏仁脑海里不着边际的幻想，看表情就知道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哦，和朋友约着来网吧，他们还没来，我就先在这里等着。”说话的同时，程苏仁的眼神还是盯着书曲舟的头顶。
书曲舟认罪似的合了合眼皮，终于是把头上的罪魁祸首摘了下来，僵硬的解释：“就随便戴一下，你别想多了。”
“没有没有，不会的。”程苏仁迅速回应。
但看着程苏仁的表情，书曲舟也知道他一定还是想多了。
而程苏仁也终于注意到了书曲舟身后的褚欢，一双蓝色的眼睛无可避免的吸引人的视线，五官长的精巧，当然也无可避免的看到了那两只垂下来的耳朵，第一时间就觉得这发饰做的是真逼真，而且在他的头上看起来毫无违和感。
不自觉的就又目光下移到了书曲舟手上的猫耳，程苏仁玩味一笑，那这就解释的通了。
原来是有对象啊，还挺宠，陪着玩耳朵游戏。
他又打量了下褚欢，心里“啧啧”了几声，的确，身边的确没这种类型的男生，健康的肤白颜色，五官标致，排列在一起落落大方，一看就是那种满是少年气的男生，身上自然散发出来的可爱不会并让人觉得有娘的成分。
程苏仁自顾自点了点头，书曲舟眼光真毒辣。
书曲舟：“他是我表弟。”再次打断程苏仁脑内离谱的剧情走向。
程苏仁：“我知道，不用介绍的，嗯？什么？表弟？”
书曲舟无奈的点了点头。
程苏仁把目标转向了褚欢，温声问道：“他是你表哥？”
褚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带着求助的目光看向了书曲舟。
“喊声哥哥给他听。”书曲舟偏头接上话。
接收到信号，褚欢没犹豫，吐出两个字：“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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