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在灰蒙蒙的云层中，匀速行驶着一辆探测飞机。侧边窗户上，一个好奇宝宝正怔怔看着窗外的景色。
正是路纯，机内时笙和藿香还有另外几个救援小队的队长都在闭目养神，唯有他有些兴奋，像是圆了自己的梦一样，他正在以另外一种方式翱翔天空。
这次他们一共去了15人，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
早上出门时，路时二人很小心，没有吵醒高新和胖子。
他们是悄悄地走的，除了智磊和韩文清来送他们。
时笙睁开眼，眼底清明，路纯似有所感般回头。
便见那人熟练的抚弄他的头发。一股子麻麻感传遍全身，他呆了呆，出于本能的往那个温热的掌心蹭蹭。
紧接着就是耳边炸裂的欢呼声。
他心底唾弃这些吃里扒外的发丝，但是又从心底希望时笙能在摸摸他。
时笙就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般，再次揉了揉。
他悄悄浅笑。
好吧，今日就给他摸好了。
。
飞机还在飞行，足足七日，才到达地点。
霍香此时睁开眼，开始装备身上的武器，舱内广播响起：“霍队，飞机将要下降请各位最好准备。”
路纯听完瞥了一眼窗外，看着大致方位，疑惑不解：“这里距离北方基地不是还要好久？为什么现在就要下降？”
霍香拿了枪支，充实弹夹，解释道：“基地之前派出过探测机，只要进入北方基地范围，就会消失。”
说完最后四个字时，霍香的脸上满是迷茫和无助。
路纯再度朝着下面看去，厚重的云雾缭绕，看不清下面掩藏着什么。时笙靠在他耳边轻轻道：“别怕。”
“嗯。”
很快，飞机停在事先预定好的地点。
废池乔木，樾暗千层。粗壮的树上盘根错节着许多藤类植物，墨绿、黑绿、暗紫…望着像是一大团纠缠在一起的蛇。
由于树冠太大，这里显得异常灰暗。加上人类建筑的残骸，怎么看都像一个失落的遗迹。
霍香拿着长刀咔咔几下砍了前面人高的杂草，另外一个看起来很憨厚的人摸了一下，草边锋利瞬间在他的指腹带出一串血珠。
“嘶，还挺锋利。”
距离他比较近的两人投来谨慎地目光，穿着皮夹克戴墨镜的人道：“悠着点，小心感染。”
另一个棺材脸接道：“感染了给他一颗铀弹，送他走。”
那人也不恼怒，嘿嘿傻笑，反而操着一口大碴子味的嗓门朝着霍香大喊：“香儿，我们有没有进入北方基地的计划？”
“操！”霍香腾一下转身，怒斥“叫唤谁呢！哪那么多废话，砍草！”
“喔～”
路纯好奇问：“他们是谁？”
时笙单手插在口袋里，给他介绍：“憨厚的叫优生，棺材脸叫途家，那个戴墨镜的叫摩安，和霍香一起是南方四大天王。”
他可没有刻意压制音量，那四人全都听了去。
优生友好地同他打招呼：“你好。怎么称呼？”
路纯微笑道：“路纯。你好。”
优生搓搓手，夸赞：“你笑起来眼睛很好看，我发现它带着点蓝色！你是混血吗？”
路纯一顿，躲闪开去：“是混血。”
优生：“哦吼，怪不得，虽然没有看见你本人，但是我觉得你一定长得和时笙一样，格外惹火。”
直觉这人好像是在夸奖自己，虽然他不是什么物质上的人，但是被人夸奖还是很开心：“谢谢。”
“你声音也很好听呐，你真的不是一个姑娘？”
时笙冷声插嘴：“他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前面累死累活割草的霍香忍不住，再次骂骂咧咧：“我操了！干嘛呢！还聊上了？你们是来这里度假的？”
霍香一吼，大家都动起来了。
路纯看他们这样割草，太没效率了。
从自己腰间抽出一把更长的刀，这是他要求蒋心蕊给他配制的。
路纯颠了颠，对着前面那些人提醒道：“你们小心点。”
众人“？”
路纯眼一眯，手中的长刀像一轮收割机横扫向前，所过之处草屑乱飞。很像武侠剧中一剑横扫千尺浪，这是要把他们的脑袋和这些杂草一起切？
众人茫然的神色变成了惊恐“！”
统一的抱头蹲下。
长刀浪了一圈回到路纯的手中，这个趁手的兵器他很满意，比棒球棍好使。
余下十三人在草里察觉危机解除纷纷探出头来，一时相顾无言。
这是一个相当滑稽的场面，每人头上洒满青草，不过他们却没有玩笑的心情，反而透着沉重。
路纯砍了一半的草，视线开阔，前面浓密绿衣中一座白色的建筑安静地注视着他们，本该透出温暖的基地此时冰冷的煞人。
这座人类赖以生存的城市，此时就像一个危险而孤独的巨人，警告和劝退他们不要再前进，却又让人克制不住内心深处的哀伤。
人类耗尽三亿人口的堡垒……
霍香压下哽咽，沉声道：“走。”
一阵带着草香的风吹过断草发出靡靡之音，带来几句微不可闻的童谣：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嘻嘻～”
路纯像是被定住身形，猛地看向那座披着绿衣的巨大城市。白色的墙面爬满藤类，若是能凑近看，他们一定可以看到那不是什么爬藤植物，而是某种植物的根系，它们就像人类的血管一样微微鼓动！
路纯沉声道：“时笙，我感觉很不好。”
时笙握住他，许诺：“别怕，不论如何不会让你死在我眼前。”
路纯将手瑟缩回来，乖乖点头，小声道：“你也是，我也会保护你的。”
时笙身躯一怔，捂唇失笑。
这人怎么能这么可爱和有趣呢？
霍香的声音从前面老远飘了过来：“后面的！掉队了！”
两人这才闲庭散步一般跟上。
他们走后不久，地面的泥土微颤，露出了几根像肉一样的根茎，甚至如同心脏一样有规律的跳动。
“小燕子～穿花衣……最美丽～嘻嘻。”
十几人猫着身子走了半个小时走到一处白色的墙面。摩安碰了碰，皱眉：“看起来不像研究院预测的超大型丧尸潮。”
“肯定不是了，若是丧尸潮这里怎么会这么多杂草。”
“嗯。这么大的丧尸潮，踩也能把这里踩平了。”
其中几人分析道。
霍香心悬的更高，他们没有想到，如果不是丧尸却轻而易举覆灭北方基地，那只能是比超大型丧尸潮更危险的存在！
他头皮一麻，身子也开始打抖。喉咙上下滑动，涩然道：“小心些总是没错的。既然不是丧尸潮我们就从正门进去。”
“嗯。”
他们又摸着墙打算去找门，一抬头就看到时笙和路纯站在一处大门口，路大佬正在对他们招手。
从二人平静的眼神中他们感受到了侮辱。
就像是说‘喂！你们是不是傻？’
路纯叹气，又叹一声。
好奇怪这些人，大门就在边上他们非要站在墙边商量，不能进去再说嘛？
几人走到二人面前，虽然大家比这两个小青年年纪都大，但是在这二人面前就是抬不起头来。
优生干巴巴道“路纯，你们好快啊。”
路纯实话实说：“是你们自己要走到墙边的。”
额……
摩安敲了敲门：“怎么进去？”
于是几人又凑在一起想办法。路纯摸了摸门上的卡槽，想了想，拿出自己的身份卡，打算插进去。
反正都是卡，试试应该不会怎么样吧？北方基地和南方基地的这个应该可以共用吧？
‘嘀嗒’。
一道电子音响起：“路纯，南方基地住户，id：180862924，欢迎来到北方基地，欢迎回家。”
讨论的众人“…………………”
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沉默和心酸。
‘欢迎回家’，是他们不好，是他们来晚了，让家和家人没了。
途家率先走进去。
时笙他们断后。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嘻嘻～”
路纯停住，身后的大门已经关上，从城内仰望天空，觉得空气中充满腐臭，他皱眉，口中嘟囔“好臭……”
“时笙。”他轻叫“你听到歌声了吗？”
时笙一顿：“没……”
时笙没有听到。只有自己能听见吗？
路纯想得出神，时笙却不怀疑他，直接问：“唱的什么？”
“嗯？”他愣愣看向这人“你相信我听到了唱歌？”
时笙反问：“为什么不信？”
路纯支支吾吾的，他也说不出为什么不信，就是觉得不信他才是正常的吧。
毕竟这么多人，就自己听见了。
时笙摸摸他，道：“你说的我都信。还没有回答我，唱的什么歌。”
路纯又仔细听了听，判断道：“童谣，好像是一首童谣。”
“唱的是，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他唱完后，边上响起掌声，前面探路的十三人围成半圆，正在给他鼓掌。
他面无表情问：“你们干嘛？”
霍香煞有介事点头：“唱的挺好。”
“好了，大家歌也听了，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日探索基地。”
他们从南方基地赶过来，就算是飞机也用了七天多，下午才到的停机点。又一顿忙活，本来这里就没有多亮堂，现下更黑了。
未知之地的夜晚是危险的，他们必须找到休息点，度过这一晚。
路纯耳边又响起一阵断断续续的歌声，他神色如常继续往前。
发现前面所有人都面色古怪僵硬，霍香当即啐了句“我他妈操了。”
优生也咽下口水：“还是…还是路纯唱的好听。”
摩安：“像是一百年前的童谣？你们有谁听过吗？”
“………”
然而没有，这些人都是废土时代出生的，一百年前人类文明大量消失，诗词歌赋，儿童诗歌，各类绘本，非遗文化等等。他们那里听过，他们只会这个时代的诗词歌赋。
像什么征服末日，光明永存…
虽然这歌唱的瘆人，不过这词还挺童真的，让他们想起自己小时候。
途家不像他们，凉凉道：“一百多年前的童谣出现在这里，你们就这么兴奋？”
“……”
众人瞬间颤抖，是哦，一百多年前的童谣出现在这里不就是……鬼！
“卧槽。”
“那怎么说，是鬼覆灭了北方基地吗？”
“难道是一百多年前的鬼？”
“她为什么这么做？”
“别管这个了，我不想知道她为什么，如果真是阴间玩意儿，我们怎么斗？”
“…………………”
跑吧。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霍香打断“哪来的鬼！别自己吓自己，找地方休息。”
优生看着霍香的腿，吐槽“香儿，你这腿抖成这样，没有说服力啊。”
霍香“……………”
妈的！要你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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