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故地
飞机抵达巴黎。
宋洋前来接机。
洛善儿看见宋洋，满脸憔悴，想起之前筹备婚礼时宋洋的神采奕奕，今昔对比，内心更觉伤感。
宋洋拿过洛善儿的行李，两人一起驱车前往卫灵所在的疗养院。
在病房门口，正好遇见卫哲。
这位叱咤商场的风云人物，如今因为女儿的病，整个人都消瘦了几圈，那曾经凌厉的目光也暗淡了许多。
洛善儿欠了欠身子，轻声说道：“卫先生，您好！”
卫哲当然记得洛善儿，这个敢于与他对峙的姑娘，有着不一样的女子气概。
“你好，善儿，进去吧，灵儿很想见见你们这些朋友。”卫先生的声音一贯儒雅，只是此刻带着点苍凉。
洛善儿点了点头，缓缓推开病房的门。
宋俊杰也在。
卫灵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输液管，整个人想被掏空了一般，苍白的皮肤，瘦弱的身体，微闭的眼睛，粗喘的呼吸。几个月前还依旧活蹦乱跳，如今，是随时回断线的风筝。
卫灵感知到有人进来，用力睁开了双眼，“善…儿…姐…”简单的一个称呼，卫灵却似乎用尽了半生的力气。
“灵儿！”洛善儿轻轻呼唤道。
洛善儿不忍看见卫灵这副模样，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这边宋洋为洛善儿递来一把椅子，示意洛善儿坐下。
洛善儿坐定后，拉起卫灵的手，卫灵手掌的冰凉传到洛善儿手心。洛善儿心里一惊，表面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微笑着对卫灵说道：“灵儿，你快点好起来，到时我们还可以一起玩，一起笑。”
卫灵用食指轻轻敲打洛善儿的掌心，嘴角微微扬起，吃力地说道：“好。”
卫灵实在是太虚弱了，每抬眼看一次洛善儿，洛善儿就能看见她眼里那对生命的渴望，对世间一切的眷念。
一旁的宋洋，整个心都在滴血。她轻吻了卫灵的额头，温柔地说道：“灵儿，你好好休息，我和善儿出去一会。”
卫灵想要像从前一样调皮的朝向宋洋笑笑，嘴巴用尽力气咧开，笑了一下，可眉头依旧紧皱。
洛善儿随着宋洋除了病房。踏出门的那一刻，她用余光瞥见了宋俊杰。
宋俊杰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眼神复杂。
洛善儿没有和宋俊杰多说话，径直离开了。
花园里，空气清新，鸟语花香。
两个人静静地站在空地上，沉默不语。谁也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可如果继续待在病房，卫灵得不到休息，而他们一触碰到卫灵的眼睛，就会悲痛不已。
良久，还是洛善儿先开了口：“宋洋，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没有想过。”宋洋顿了顿，“走一步是一步吧。”
洛善儿点点头，“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告诉我。”
宋洋摸了摸洛善儿的头，笑道，“哈哈，什么时候变成你照顾我啦！”
洛善儿听出了宋洋此刻的苦笑，没有说话。
疗养院外，一道身影伫立在铁门前，修长的身躯被阳光拉开了长长的影子。
“善儿，你看谁来了？”宋洋泯着嘴说道。
洛善儿回头，阳光刺着她的眼。和那天一样的天气。
洛善儿顿了几秒，又迅速扭转回头。她想拉着宋洋离开，脚步刚刚迈出，就听到身后延灏远的声音，“善儿。”
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洛善儿的心开始跳动，他来做什么？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还说的？
当延灏远就要走到洛善儿身边时，宋洋伸手拦住了他。
“延灏远，善儿并不是很想见你，我看你还是离开吧。”宋洋毫不留情地说道。
“宋洋，请你不要拦着我，善儿是我的女人，现在我有话对她说，请你放手！”延灏远低沉的声音逐渐飙高，不耐烦地说道。
“是你的女人？呵，不好意思，”宋洋瞪目道，“那高高在上的你怎么会让你的女人只身一人来到巴黎？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延灏远原本凌厉的目光突然暗淡了下来，被宋洋拦住的身体，不禁颤了一下。
是啊，让自己最爱的女人，一个人漂洋过海来到国外，延灏远，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爱？
“宋洋，有些事情我和你解释不清楚，请你让善儿和我说几句话吧。”延灏远的声音中透着哀求的味道。
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延氏总裁，竟然也有如此卑微的一面。
“你想多了，善儿我送回去休息了，你自便。”宋洋根本不想让延灏远再靠近善儿，伤害善儿。
延灏远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洛善儿，洛善儿仿佛没有瞧见她似的，一直不回头。
其实背对着延灏远的时候，洛善儿很犹豫。
回头了，代表之前发生的一切她都不在乎了吗？不回头，延灏远的声音如电磁波般直穿入她的心脏，她的灵魂，她没有办法不去听。洛善儿紧咬的双唇微微沁出了血。
“延灏远，你回去吧，我不想看到你。”洛善儿装作不耐烦地说道。
“善儿，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该限制你的自由，你要的生活我都可以给你，好吗？”延灏远听见洛善儿终于回应自己了，很是兴奋。
“我要的是没有你的生活，你能给吗？”洛善儿冷冷的抛下了这句话，给了延灏远当头一棒。
延灏远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那高傲的鼻梁，薄薄性感的嘴唇此刻开始变得痛苦扭曲。怎么，自己的女人就这么想要他离开。
“善儿，回国之后，你想去哪工作都行，真的，我保证！就是不能离开我，不要像现在这样冷漠地对待我。”延灏远不顾宋洋的阻拦，冲向洛善儿，从背后抱住了洛善儿。
“放开，你这个恶魔，我不想看见你！”洛善儿愤怒地吼道，眼里是无尽的泪水。
在延灏远抱着她的那一刻，她是多么怀念这个熟悉的拥抱，熟悉的气息。可内心的倔强，不容许自己就这么认输。
洛善儿拼命挣扎，延灏远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一旁的宋洋想将两人拉扯开，但就是找不到两人身体间的缝隙。
一个想要脱离，一个不停靠近，可在外人看来，两个人缠得太紧。
“善儿，可是我很想你啊！这几天，我每晚每晚梦里都是你，调皮的你，温柔的你，吃醋的你，都是你！回过头看看我，好吗？”
“你回去吧，回到莫雪的怀里，回去做你不可一世的总裁吧！”洛善儿怔住，她这句话是意味着自己真的吃醋了？
“善儿，莫雪的事情，是个意外，是我故意想用她刺激你的。”延灏远急了。
“真的吗？”洛善儿声音突然低沉。“延灏远，你知道这次回到巴黎，我想到了什么？”
“我想到了我曾经的孩子，那个还未出世就被你狠心抛弃的孩子。”
延灏远紧抱着洛善儿腰肢的手突然松了下来。他没想到，善儿恢复了记忆。更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那是一段延灏远此生都不愿再回忆的过去。因为他的嫉妒心，也因为想要洛善儿离开以躲避延浩勋追杀的设计，他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然后，洛善儿精神奔溃，出现了第二人格，再然后，他自己染上毒瘾……
突然，洛善儿转过头，对着延灏远的手膀狠狠咬了一口。泪水如汹涌的波涛随即悉数化在了延灏远的衣袖上。
延灏远吃了痛，下意识的松开了缠绕在洛善儿腰部的手。
洛善儿趁势快速离开了。
宋洋见状，赶紧追了上去。
延灏远呆呆地望着洛善儿离开的方向，他没有去追。
原来还是晴空万里，阳光灼热，忽然乌云翻滚，眼看着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庭院内，延灏远依旧站立在那个位置。
大雨不期而至，雨势磅礴，延灏远颀长的身躯在暴雨的打击下变得落寞颓丧。
雨水噼里啪啦打在他的脸上，总裁的孤傲之气全无。因为洛善儿，延灏远不再是从前的延灏远。
从没忘记分手时的心情~雨中的你不再感到熟悉~
无情的雨轻轻把我打醒~让我的泪和雨水一样冰~
无情的你不再怀念过去~让我的情也从此被否定什么~
原因让我俩在一起~过去的你我不想再提起~
不再牢记我和你的约定~
雨中你一再让我哭泣~让我哭泣~
曾经在KTV，被万众瞩目的延灏远，唱过一首齐秦的《无情的雨无情的你》，没想到，一切都会应验，在某一天，不经意的时光中……
洛善儿远远地看见了这一幕，心疼、焦急、忿恨、委屈……
五味杂陈……
“要不要出去看看”宋洋见洛善儿这般模样，心疼的问道。
“不了，既然决定离开，那么他的一切与我无关。”洛善儿摇摇头，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能去，不能去，洛善儿心里一遍遍提醒自己。
眼里却闪烁着犹豫的光。
“宋洋，我们再去看看灵儿吧。”洛善儿开口道。
宋洋带着洛善儿又去了灵儿的病房。
回来时，空旷的花园中，不见一人，那抹熟悉的身影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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