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死既是生
听说有条件，孙佳丽噗嗤以鼻，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居高临下的语气里充满了傲气与嫌弃，
“说吧，什么条件？干脆一点，多少钱你才能痛痛快快的离婚，然后消失。”
灵泽深吸了一口气，
“不难，一会饺子好了，你们两个陪我吃一点，就这么简单，只要你们吃了饺子，明天我就在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孙佳丽一听来了精神，拿起包翻了起来，
“不用明天，离婚协议我已经带来了，你只需要签了字就可以，明天我约了闺蜜一起去做指甲，可没有时间为了这点小事再跑一趟。”
说完，九张已经打印好的A4纸和一个红色印泥盒已经摆在了灵泽的面前，三张一份，
一式三份，男女双方各持一份，交婚姻登记机关一份，自双方签字后生效，
每一份上，孙佳丽都已经签好了名字，
看到眼前写着“自愿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灵泽的内心真是五味杂陈，一切早就已经计划好了，让自己净身出户，也不过是计划里的一环。
王坤生没有说话，递过了一直钢笔，给人感觉不是在离婚，而是在签一份合同。
灵泽大致扫了一眼，两份离婚协议一模一样，格式很正确，
梦灵泽，男，25岁，蒙古族，……，
孙佳丽，女，25岁，汉族……，
夫妻双方自愿离婚，无子女，无共同外债，
共同财产，城西一套价值三十万的房子归女方所有，男方自愿净身出户……
××年××月××日结婚，××年××月××日离婚……
签订地点……等等
灵泽把头扭到一边，静静地看着马路对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要么冷着脸，面无表情的独自行走，要么，成三结队，捧着奶茶，有说有笑，
一路之隔，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灵泽心中感慨万千，回过神，持笔签名，字迹杂乱之中又有不一样的美感，是行书与草书的结合体，行草。
扣好笔盖，将笔压在协议书上，向前一推，没有推给孙佳丽，而是推到了王坤生的面前。
王坤生拿起快速扫了一眼，确认无误这才放心的交给孙佳丽保管，
看到灵泽痛快的签字，孙佳丽终于松了一口气，一直担心灵泽以婚内出轨为由，
要求高额赔偿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避免了一次不小的损失。
老板一家三口恰巧推门而入，少年低着头在后面跟着，手中提了很多菜，
见几人气氛压抑，没有说话直接进了厨房，很快吸油烟机与洗菜切菜的声音想起，
寂静的空间终于有了些人气，
灵泽签完字，三人默契的谁都没有再说什么。
王坤生手中紧紧握着钢笔，眼中却是眉开目笑，这个结果，对于王坤生来说。就是扬眉吐气了，翻身做主了。
“阿泽，我们兄弟一场，十几年的交情了，既然你回来了，兄弟我自然也不能亏待了你。
我公司刚刚拿下了这块地，正在联系设计师，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
不如你干脆来我的公司帮我吧，我们的交情，工资好商量。不然你现在身无分文。又无处可去。兄弟我心里不是滋味啊。”
灵泽摇了摇头，心里清楚，王坤生提供工作，目的和交情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就是想彻底压自己一头，每天呼来唤去，满足自己的欲望罢了。
“还是不了，这次下山我并没有打算待多久，四处转转，斩断尘缘，还是要回到山上去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孙佳丽听到这，噗嗤以鼻，
“斩断尘缘？笑死，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坤哥给你机会，你也不会把握，我当初真是瞎了眼跟了你。”
说完站起身，将两份离婚协议书放进包里，拉了拉王坤生的胳膊，
“破饺子有什么好吃的，咱们回家去吧，字已经签好了，还留在这干嘛？看见他我就烦！”
王坤生看了一眼灵泽，微笑重新挂在了脸上，又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时间不早了，公司还有事情，答应一起吃饺子的，很遗憾，只能以后有机会在一起了，
我的提议好好考虑，毕竟兄弟一场，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来公司帮我，我们兄弟一起发财，就像以前一样。”
说完，也不理会灵泽，孙佳丽光明正大的挽住王坤生的胳膊，两个人迈着胜利者的步伐，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了。
灵泽摇头笑了笑说不出的酸楚，
“人的劣根性，即使受到过多好的教育也无法改变，只不过是体现程度不同罢了。”
老板一家，一人端出来一份韭菜虾仁的饺子，轻手轻脚的摆在了灵泽的面前，见到只有灵泽一个人，
老板也没有询问，一家三口放下饺子就回到了厨房里，一百五十多平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空荡荡的店铺里。就只有灵泽自己一人坐在那里，天色渐暗，也不开灯，
温度也不在像下午时那么炎热，伴随着高速旋转的风扇，竟有一丝凉意，
厨房里没有了忙碌的杂乱声，空荡荡的空间内只回想着灵泽一个人刻意压低声音，低声的哭泣抽噎声……
泪水滴答滴答的砸在热腾腾的饺子上，顺着饺子皮留在盘子里，
无论灵泽比常人多经历了多少，多成熟，多么脱俗，终究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心是热的，会痛，会流血，
没有问为什么，没有要死要活，不被别人看见自己的丑态，尽量压低声音，是对于这件爱情与友情的双重背叛，保留了最后一丝的尊严……
灵泽抽出两张餐巾纸，擦了一下眼泪，拿起一次性筷子，低下头，不顾新出锅饺子的温度，一口一个，送进嘴里，根本吃不出是什么味道……
“一个人吃这么多，吃得完吗？可不要浪费了，我也尝尝。”
“嗯～，味道不错呐，”
灵泽的手顿了顿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女子，长长的亚麻色卷发披在胸前，
一身白色运动装，化着淡妆，五官精致，眼神中有一种天然的妩媚，身体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是个男人看了都会心痒痒，升起强烈的征服欲，生在古代，绝对是倾国倾城的盛世美颜。
可是这对于灵泽来说，都不重要，
“我认识你吗？”
女子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筷子，并没有马上回答，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你不认识我吗？也对，但是我认识你。”
灵泽微微皱起了眉头：“我应该认识你吗？”
女子又一次没有回答，而是说了一句让灵泽莫名其妙的话，
“还不错，可以接受。”
不顾灵泽的目光，起身，在裤兜里拿出手机，独自走到吧台位置不到三十秒，
吧台的自动收银就响起了声音，“WX收款，一万元。”
店内过于安静，提示音的声音显得格外大，老板也终于在厨房里走了出来，还以为是灵泽在买单，却看见是另一名陌生女子，
“姑娘，你这是？”
女子此时一脸严肃，严重的妩媚早已消失不见，语气冰冷，与刚才面对灵泽时派若两人，
“他的饭钱，还有砸你店铺的损失费。”
老板一听这话连连道谢，
“感谢感谢，十分感谢，其实就是碎了几张破桌椅，用不了这么多钱，真是谢谢。”
口中虽然谦虚的说着，却并没有要退些钱的打算，眼睛一转，
“你们年轻人聊着，我就不打扰了，想坐多久坐多久，没关系啊。”
说完就便识趣的转身回了厨房里。
灵泽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的女子，
“是谁叫你来的？”
女子面对灵泽的一瞬间，表情突变，又变成了妖娆妩媚的样子，笑嘻嘻的打量起灵泽，
“跟我走吧，我爸还在车里等你。”
灵泽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态，来人是谁，虽然不清楚，但是心里已经才出了大概。
“有烟吗？”
女子点了点头，从裤兜里拿出一包女士烟与打火机，递给了灵泽，灵泽的淡定，让女子很意外，
灵泽点着烟，深吸了一口，过了肺又悠长的吐出烟雾，仿佛吐走了所有的坏情绪，
这才打量起手中的打火机，一圈翡翠镶嵌，这个款式以前见到过但是是在报纸上，售价25万美元，折合人民币差不多要160万元，相当于一套房子了，
“看来山哥这两年混得不错，挣了不少啊。”
女子有些惊讶，灵泽的话证实了她内心的猜测，眼前的这个小自己的两岁的男孩，第一次见到自己，就猜出来自己的身份，
靠什么呢？难道是一个打火机？
“你是怎么知道的？”
灵泽将烟与火机还给女子，并没有回答，
“带路。”
没有太多语言，灵泽跟着女子离开了饺子馆，
“切，小心眼，还真是有仇必报啊，姐姐不就是没回答你的问题吗？这么快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没有理会一旁牢骚的女子，灵泽刚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目光就被路边的公交站牌吸引，
女子发现灵泽并没有理会自己，顺着灵泽的视线看了过去，
一块公交站牌的广告牌上，只是浪琴的一对情侣手表，女子有些不解，
“一对便宜的情侣手表而已你要是喜欢，姐姐明天一对送给你，你一块，我一块。”
还不忘记开灵泽的玩笑。
她不知道灵泽看那块手表的原因是什么，不是灵泽喜欢，而是不喜欢，甚至反感，
因为那对情侣手表，就是今天王坤生与孙佳丽手腕上戴着呢那款。
灵泽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新鲜空气，猛然睁开眼，眼中再也没有了一丝伤感，
嘴角挂起了微笑，活脱脱一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嘴脸。
“我不喜欢那块表，那只是一块表而已，相比起来，我更喜欢你。”
灵泽玩味的看着眼前不在妩媚，有些厌恶的看着自己的女子，
“不要和我开玩笑，凡事都有代价，招惹我，代价你付不起，姐姐，你可以带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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