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一夜,天翻地覆
要是卫应寒真的喜欢白棠爱护白棠，就不会置她于两难之地，看着她痛苦自责，与朋友长辈反目。
所谓的甜言蜜语，不过绵里藏针。
他看得清楚，只是不知道白棠明不明白，有没有被卫应寒虚弱的假象迷惑。
“你应该多听卫叔叔的，卫叔叔是最爱你最希望你好的人，你别让卫叔叔为你担心。”
卫行云神色一亮，眸中升起了希冀的光芒。
康尼也心中稍定，白棠没有被迷惑，她理得清其中因果。
卫应寒看了卫行云一眼，然后继续看着白棠，“糖糖，你听他的，我听你的。”
白棠：“……”
卫行云心口一堵，“……”
康尼突然郁闷，但有口难言。
卫应寒套得一手好娃，也转移得一手好注意力，完完全全强词夺理，油盐不进——你听我爸的，我听你的，咱俩各论各的。
最终绕来绕去又绕到白棠手上了。
白棠是你谁啊，凭什么要管你，不过是有恃无恐，捏准了白棠狠不下心。
被回了这么一句的白棠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相对无言了片刻，她起身告辞，任凭卫应寒表现得多么可怜无助都坚定的离开了病房。
“我很高兴你没有被他绕进去。”康尼道。
白棠无力的笑了一下，“虽然很愧疚，但我知道我担不起。”
鲜活的生命是她无法承受的重量，她不是卫应寒，不会为自己掌控了一个人而沾沾自喜，她不够聪明照顾不到所有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撇去卫应寒给她的重担。
康尼：“你明白就好。我们接下来去看威廉。”
威廉依旧住在重症监护室里，但是和他们想的安静恢复不一样，病房里很乱，医生护士忙成一团，维克多和傅娴在监护室外干看着，急得掉眼泪。
威廉出事了。
医生护士围着病床对威廉展开急救，急闹之中，白棠听到医生严肃说：“移植的肾脏发生了严重的排斥反应，立刻准备手术取肾。”
白棠心里一沉。
严重的排斥反应？卫应寒和威廉配型成功，排斥反应怎么会这么严重？
威廉本来就是因为肾衰竭才移植的肾脏，现在排斥反应这么严重，卫应寒的不能用，他该怎么办。
肩膀被拍了一下，康尼在她耳边低声道：“别太担心，医院有了新的配型成功的肾源。”
白棠愣住，昨晚才做完移植手术，今天就有了新的配型成功的肾源？
心止不住的往下沉。
她去看维克多和傅娴，他们焦急担忧，但理智还在，远没有昨晚的歇斯底里，看来新肾源是真的。
所以卫应寒的捐赠算怎么回事，笑话吗？
白棠觉得可笑至极。
不过一夜，竟天翻地覆。
“别想太多，这或许是另一种幸运。”康尼开解。
“这是威廉的幸运，却是卫应寒的不幸。”白棠冷着声音，心里烧起的无名怒意让她死死咬着牙。
肾已经取出来了，那颗肾只会作为新的肾源成为其他病人的配型，不会再回到卫应寒的身体里去。
一晚，卫应寒同样少了一颗可以吊命的肾。
康尼抿了下唇，没再说话。
这阴差阳错的取肾与排斥，的确给卫应寒带来了巨大的损伤，谁也想不到，匹配成功的肾会发生严重的排斥反应，更预料不到，不过一晚，就有了新的适配肾源。
威廉是幸运的。
白棠的声音吸引了维克多和傅娴的注意，他们朝白棠走来，郑重道：“糖糖，你和小寒为威廉的付出和牺牲我们都知道，也记在心里，不论结果如何，日后只要你们开口，我们都会倾尽全力帮你们。”
白棠紧紧握着拳，说不出话来。
卫应寒的肾捐了，无法挽回，威廉的第一次移植没有成功，但也有了新的希望，他们当然可以大度。
可白棠做不到，也想不通。
康尼：“大可不必这样，不在这时候上来戳心就是你们帮的最大的忙。”
维克多和傅娴也不生气，低声说了句对不起，走远了关切的守着威廉进手术室。
白棠的抗拒和康尼的不假辞色就像是打在棉花上的软绵绵的拳头，没有伤到对方分毫，反而把自己膈应得难受。
康尼找了个远一些的地方拉着白棠坐下，等待着威廉的手术结果。
等到夜幕降临，医生出来说手术成功，白棠才卸去了一身的力气，灰溜溜离开了医院。
坐上车，疲倦如潮水般涌来。
“我们先去吃饭。”康尼道，“时间不早了，我们改天再去找宋子申？”
“改天吧。”白棠道。她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揉着眉心，一脸倦色。
“早知道就听你的在家里写试卷。”
小情侣怎么了，刚好去蹭点狗粮改善一下心情，不然调侃一下，追问他们的恋爱历程，也是不错的选择。
康尼看了她一眼，“你就过过嘴瘾了，困了吗，睡一会，餐厅有些远。”
“随便找家餐厅就好了，不用费心。”
今天是康尼开车，他开车不像陆小颖那么追求速度，也没有开了几年车的卫应寒那么稳妥，车技有些生涩，但开得还算稳当，温温吞吞的，很悠然。
白棠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一睁眼，车已经停了，身上盖着小毯子，是熟悉的油画配色。
“这条毯子是你初中的吧，还是我送给你的……”
白棠举着毯子给康尼看，发现他已经睡着了，一手随意的搭在腿上，一手却支在扶手箱上，手里捏了一点油画毯子的小角，似乎是刚给她盖完就累得睡着了。
今天她一醒他就在身边，想必是受了白凛的委托特意来照顾她的，她昨晚一夜没睡，他也是，怎么就成了他照顾她呢。
白棠小心的把毯子盖在他身上。
说到这条毯子，还有一段往事。这是康尼读初一，也就是她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送给他的，那时候她还没有多少钱，但为了庆祝他考上心仪的初中，愣是从私人小金库里挪了一笔给他买了一条昂贵又上档次的毯子。
至于为什么要买毯子，因为康尼说他要去学校寄宿，不带她这个小学生玩了。
白棠怀揣着愤怒又不舍的心情给他挑礼物，挑来挑去挑了条不能垫不能洗只能小心供着的“小金毯”，美其名曰，要康尼每天睡觉前都想她一回。
也不知道是小金毯让康尼醒悟了，还是每天想她实在是一件难办的工程，他寄宿了一个星期就回到了和他们一起上下学的日子。
这条毯子白棠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以为不见了，却不想他还留着，放在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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