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慎坠崖
额上的碎布又干了,秦来将它取下来,小心翼翼的拨开洞口的枯枝,来到离洞口不远处的一处水坑将它浸湿。
“刷……刷……”
秦来的心中一颤,不好,这是刀剑砍在草木之上的声音!
他蹑手蹑脚的回到山洞之中,将手中的碎布再一次敷在秦斯礼的额头上,好在这时秦斯礼脸上的潮红已经慢慢的褪去。
锦衣卫就在不远处,看来马的去向并没有误导到他们,找到这里只是时间的问题,绝不能坐以待毙。
秦来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秦斯礼感受到额头上传来的冰凉的触感,忽然一个激灵就睁开了双眼,模模糊糊间一个身穿红衣的背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只是不过片刻,他便又昏了过去。
“那有人!”
“快追。”
锦衣卫很快就发现了密林之中不断逃窜的“秦斯礼”,双方的距离在不断的缩短。
他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锦衣卫,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此时山洞中的秦斯礼又一次陷入了梦魇。
他回到了两年前离京的那一日,父亲、兄长与嫡姐站在秦府门口,目送他离去。
不,秦斯礼你不要走。
他望着那个绝然离京的少年,朝他大喊着,“你不要走,你留下来啊。”
为什么要离京?为什么要两年都对京城的情况不闻不问?明明自己也知道京城形势并不乐观啊。
“不,不要走,不……”
秦斯礼身上的素衣又一次被浸湿,眉头紧皱,那双紧闭的眼睛上睫毛不断地轻颤着,苍白的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头痛越发明显,额头上又不断传来清凉,一冷一热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地纠缠着,一会儿如同在经受着烈火灼烧,一会儿又仿佛坠入了冰湖。
“轰隆隆……”一声惊雷在天际炸开,秦斯礼猛地睁开双眼,他挣扎着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环顾四周,自己在一个山洞之中。
秦来呢?
想起昏迷前隐隐约约看见的那个红色的背影,秦斯礼忽地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素衣。
这是秦来的衣服。
他又想起了什么,摸向胸口的玉佩,只有苏叔送来的那个奇怪的玉佩。
象征自己秦家子嗣的玉佩不见了,以及身穿自己衣服的秦来也不见了。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秦斯礼痛苦的闭上了双眼,手紧紧的抓着身下的兽皮,青筋暴起,片刻之后有水滴从脸上划入衣襟,不知是汗还是泪。
与此同时,离此处相隔一个山头的悬崖边上,锦衣卫齐齐站在悬崖之上向下看去。
一个锦衣卫跑来,递过几个碎片说道:“大人,这是那人跌落悬崖时,掉落的玉佩。”
那人接过仔细端详,随后将碎片拼凑起来,赫然是一个礼字。
“那人应该就是秦斯礼不错了,想来那个书童应该时骑马跑了,我先回京复命,陆五你带人去崖底搜寻,死要见尸。”
“是。”
秦阁老在押送回京的路上畏罪自杀。
长子秦斯越于大理寺诏狱中自尽身亡。
天一亮,这两个消息便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的传遍了整个京城,一时间京城之内人人自危。
高门大院纷纷闭门不出。
无人注意到此时一队人马悄悄出了京城,直奔江南。
晌午,便又有消息传出麓山书院的次子秦斯礼于越州的密林之中坠崖身亡。
紧接着便又传出秦府上下将于明日午时斩首示众,届时将由三皇子代办,以儆效尤。
往日里与秦家交好的官员,尤其那些秦阁老的门生们,此时都沉寂了下来。
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已经没有追查的意义了,恐怕他们也都自身难保了。
秦府一案竟是短短三天便落下句号。
而此时一处华贵的宫殿内,正静得可怕。
陆常宁怔怔的看着桌子上摆着的玉佩碎片,这玉佩她见过,的确是那人的。
没想到哪怕自己提前派人送了信去,他竟也无法逃过这一劫。
她颤抖的伸出手,轻轻的拂过那些冰凉的碎片,原来上好的暖玉在破碎之后也会让人心生寒意吗?
再也见不到他了啊……
原来两年前目送他出京,竟就是两人间的最后一面。
“常宁?常宁?你在想什么呢?”
陆常宁猛地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向对面说话的人,“二哥,怎么了?”
陆承乾皱了皱眉,说道:“你的手都被划破了,你竟没感觉到吗?”
陆常宁闻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食指流出的血竟以染红了一块碎片,她猛地将手缩了回来,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指尖传来的疼痛。
皇帝见状又气又笑,数落她,“都多大人了,怎么还如此毛躁。”随即又将外面的宫人喊进来,示意快给公主处理伤口。
等伤口包扎好之后,他又问道,“常宁,你可是觉得这玉佩有什么问题?”
陆常宁摇了摇头,敛眸看向那几片碎片说:“我见过这玉佩,这玉佩没有问题,只是觉得这秦府一事进行的太过顺利了。”
陆承乾闻言皱了皱眉,随即说道,“虽说这秦斯礼还未见尸首,但陆一可是亲眼看着他跌落悬崖的,至于秦阁老他死在了西北,秦斯越也是死在了父皇的面前,那秦殊昨日便被斩首示众了。”
“乾儿,所言甚是,常宁我看你就是太谨慎了。”
陆常宁收回视线,笑了笑,“看来是常宁想多了。”
静悄悄的山洞之中,一分一秒都显得极为难熬,好不容易等到夜幕降临,秦斯礼这才小心翼翼的出了山洞。
月色微茫,他艰难的分辨着脚下的路,一路走得踉踉跄跄。
若放在平日里哪怕是比这更为昏暗的环境他也能看清脚下的路,但此刻体力竭尽,眩晕又一阵阵袭来。
自己现在究竟是身处何方?不知离越州远不远,而锦衣卫究竟有没有离开他也不敢断然下结论,仍不可放松警惕。
半个时辰之后,秦斯礼终于到了山下他望着不远处星星点点的光亮给,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又向前走了几步,冷风顺着稍有些宽大的衣襟灌了进来,吹得他遍体生寒。
到了近处他才发现这并不是什么村落,看上去倒像是富贵人家一处占地广阔的农庄。
附近并没有其他农户,这处庄子怕是最近的一处能稍休整的地方了,看着零星的灯光,庄子内的人也应是不多的。
但未免节外生枝,还是不要惊动院内之人为好。
秦斯礼脚尖一点,翻身便进了院子,只是落地之时力道没有完全控制住,竟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秦斯礼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竟已经虚弱到了这番境地,连翻越区区一个围墙都如此的狼狈。
秦斯礼警惕的看着轻悄悄的院子,不知有没有惊动这院内之人。
但愿这庄子的主人不在。
殊不知,此刻院内的苏婉心中也是一慌。
她自小便随着父兄习武,虽说不上武功练得有多高深,但听力上还是比一般人要强些。
院外那重物落地的声音她显然也听到了。
她此番南下是为了散散心,顺道去寻江南读书的兄长,因此所带护卫并不多,又因得早上那来势汹汹的一队人马围山搜捕,她便将护卫打发去了越州打探消息。
这处庄子虽是苏家的产业,但庄子里的多是些寻常农户,如今武力值高的也就剩下林大叔了,其次便是身边的大丫鬟紫苏和自己了。
但紫苏和自己也不过是会一些寻常的防身之术而已,一旦对上从小习武之人,怕是半分胜算都没有。
“叩叩……”
一道敲门声传来。
苏婉心中一紧,示意身旁的紫苏不要出声。
“小姐,小姐?”
苏婉面上一喜,还好林叔坚持要留在庄子中保护自己的安全,她忙轻声应道:“林叔,你进来吧。”
“小姐得罪了。”
“无妨。”
看着走进来的林虎,苏婉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许,林大叔的武功在苏府也是排得上号的,不管来者何人,至少还是能托托时间的。
只要等到越州的护卫赶回来就好。
“小姐,你呆在房间内万万不要出门。属下听那落地之声那贼人应当是孤身一人,应该不是从北方来的。”林虎站在厢房的门口说道。
“林叔,你有几分把握。”
林虎摇了摇头,没做回答。
“一切小心。”
秦斯礼也在打量着院内的布置,这处庄子仅有三个厢房,正中那间烛光最为明亮,隐隐还能看见有着黑影在晃动,而此时里面隐隐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看来是发现自己了。
他无意伤人性命,但他们若认出了自己来……
想到此处秦斯礼眼中闪过一道狠厉,那样的话自己也就别无选择了。
砰!
院门突然猛地被震开,一个男子出现在了门口,随即一道劲风便是扑面而来。
秦斯礼身形往侧面一闪,借着月光他用余光撇过身后方才自己所站的位置,眼神暗了暗。
那道劲风径直打在墙上,竟然生生将围墙震出了几条裂缝。
秦斯礼紧抿住了嘴唇,自己的体力不能支撑太久,这男子实力不弱,看来只能出奇制胜了。
思绪见,那男子便几乎冲到了院中,一道寒芒直接刺来。
秦斯礼反而定定的站在原地看着袭来的剑,那剑身反射着月光投在他的眼睛上,更显得那双眸子亮如辰星。
林虎心中涌上几分不安,这人的身手不可能连这一击都躲不开,但这刺出的剑已是蓄势待发不得不出。
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只见秦斯礼凤眸一敛,忽地脚尖点地,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向后退去,随即便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往身前刺来的剑狠狠劈去。
“咔嚓”
那剑竟一分为二。
林虎不可思议的看着断裂的佩剑,一时竟分了神。
这刹那的功夫,秦斯礼却已如鬼魅般到了他的身后,他眸子一暗,便径直劈向了他的后颈。
与此同时,一道婉转清脆的声音响起,“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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