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班

刘丰一进车间，立刻去了周静的身边。
  “怎么今天骑自行车了？天这么冷。”
  刘丰的话，好像两个人很熟似的，让周静有些脸红。
  “……请了几天假，落下进度了，加班补一补。”
  周静小声说道。
  “现在天黑得早，你一个小姑娘多不安全。”
  “没事。”
  “……你请了几天假？”
  “三天。”
  “家里是有什么事吗？”
  刘丰问道。
  “我妈病了，已经好了。”
  “哦。”
  ……
  刘丰和周静正说着话，马素芬从车间外面进来了，看见刘丰站在周静身边说话，立马撇嘴道：
  “又过来干啥？不找齐美珍了？一共就这两个人，我看你是不知道挑谁好了。”
  刘丰红了脸，笑着说道：
  “马师傅，你可不敢乱说。”
  坐在远处正在干活的齐美珍，听到马素芬说她的名字，也扬声笑着说道：
  “马师傅，我咋惹着你了？你这么说我！”
  “嘁！”
  马素芬看看齐美珍，又看看刘丰，撇了一下嘴不吭声了，去了她的办公室。
  刘丰转身也跟了过去。
  下午四点半，班车准时把下班的工人都接走了。
  小型压铸这边，只剩下周静和刘金花。
  刘金花陪着周静一起加班，还有两个月就要过春节了，刘金花想多挣点钱给自己买衣服。
  “你快点干，我顶多干到八点半，回去太晚了不行。”
  刘金花嘱咐周静。
  “嗯。”
  周静一边答应一边继续干着，手都没敢停。
  六点半，车间门口的棉门帘忽然被掀开了，刘丰从外面走了进来。
  “刘师傅，你咋还在这？你没跟着班车走？”
  刘金花抬头看见刘丰有些意外地说道。
  “……我今天加个班。”
  刘丰一边说一边走近了周静和刘金花，他手里拿着一包东西，还没等走得很近，刘金花和周静都闻到了烤红薯的香气。
  “诶，刘师傅，你在哪买的烤地瓜？”
  刘金花问道。
  “在你们村里。”
  刘丰说道。
  “我们村里有卖烤地瓜的？”
  刘金花不相信似地问道。
  “咋没有，来，你俩先吃点再干吧。”
  刘丰说着，把手里的纸包放在周静和刘金花中间的一个板凳上。
  “刘师傅，不用了，我们不饿，你拿回去自己吃吧。”
  周静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来客气道。
  “我那里还有呢，这是给你俩买的，我就在前面，你俩有什么事就去叫我。”
  刘丰说完，从车间出去了。
  “刘丰现在追你。”
  刘丰刚走，刘金花就放下手里的活，把刘丰放在凳子上的纸包拿到手里打开，拿出一块烤地瓜递给周静，对她说道。
  “……哪有的事。”
  周静把地瓜接到手里，含糊地说道。
  “不追你，他能去买烤地瓜给你送来？”
  “他刚才不是说了，给咱俩的。”
  “正式工哪有找临时工的。”
  刘金花掰了一块地瓜填进嘴里说道。
  “还没洗手呢！”
  周静笑着提醒道。
  “洗啥洗，你别讲究了，快点吃了干吧，我就干到八点半。”
  刘金花一边吃一边再次提醒周静。
  “嗯。”
  周静答应着，不由得像刘金花一样，用没洗过的手去掰着地瓜吃。
  “前一阵子，我看着刘丰和齐美珍好，现在又来追你了。”
  刘金花一边吃着一边说道。
  “……”
  周静没说话，但是眉头有些皱了起来，听刘金花的意思，好像是刘丰先去追齐美珍，追不上才来追的她，自己有退而求其次的意思。
  就凭这，也不能答应刘丰。
  “齐美珍那样的，我们村里就有，太疯，男的围着转，真要是往家里娶，没有要的。”
  刘金花又说道。
  刘金花比周静大两岁，但是，好像懂得不少男女之间的事。
  “诶，你听说了吗？齐美珍和王军在厕所那边的水泵房里让人碰上了。”
  刘金花说道。
  周静一惊，瞪大了眼睛问道：
  “碰上了？什么意思？”
  “亲嘴呗，俩人搂着。”
  晚上八点，刘丰又来了，这次来，刘丰已经换下了工作服，像是要下班了的样子。
  “刘师傅，烤地瓜真好吃，明天还买不买？”
  刘丰一进车间，刘金花就打趣道。
  “想吃就买。”刘丰笑着说道，他走到周静的面前，问道：“干了多少了？”
  “也就补出半天多点的……我干得慢。”
  周静不好意思地说道，手里的活并没有停。
  “刘师傅，你和周静一起走吧，天这么晚了。”
  刘金花说道。
  “行啊，我那边都锁好门了，就等你们了。”
  刘丰说道。
  “你骑自行车了？”
  周静有些意外地说道。
  “我借别人的。”
  “……那，周静，刘师傅在这陪你，我得回去了。”

  刘金花伸了一个懒腰说道。
  “你不是说要干到八点半吗？”
  周静看看挂在墙上的石英挂钟，指针指向八点十分。
  “收拾收拾换换衣服就差不多了。”
  “……那，我也不干了。”
  周静犹豫了一下，停下手里的活说道。
  刘金花走了，车间里只剩下自己和刘丰，孤男寡女，多别扭。
  “那个，周静，你再干一会儿吧，我去趟厕所。”
  刘丰忽然站起来说道。
  刘丰出去了，一会儿刘金花也收拾好换了衣服从更衣室出来。
  “我走了。”
  刘金花打完招呼就走了。
  刘金花刚走，刘丰就进来了。
  “你帮忙看着点人，要是有人来了，你就吭一声。”
  刘丰进来，径直走到周静旁边小声说道。
  “你要干啥？”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刘丰笑着说完，转身就奔着马素芬的那半间办公室走过去了。
  周静忽然有些紧张，她不知道刘丰要干什么，但背人的事，总归不是好事。
  夜班的门卫有时候会在厂里到处巡逻，周静隔一会儿就抬头往外面看看，巡逻的门卫总是拿着一个手电，人没到，光就先到了。
  这时候，周静忽然听到咔哒一声响，车间里很静，这一声听得格外真切。
  周静急忙扭头去看，却看见刘丰已经推开办公室的门，闪身进去了。
  周静吓了一跳，她看看外面没有人，急忙站起身跑了过去。
  “刘师傅，你怎么进来了？”
  周静推开门，轻声问道。
  刘丰正蹲在地上，用螺丝刀卸一个木箱上的锁扣，听见周静说话，吓得哆嗦了一下，看清是周静，才放松下来。
  “别加班了，我给你想想办法，先跟马师傅借点。”
  刘丰笑着说道
  木箱上的锁扣，这时卡啦一下掉了下来。
  “刘师傅，你疯了？这是偷！”
  周静吃惊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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