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青叶藤蔓,树阴摇曳,盘亘的树根蜿蜒而下深深地扎入雾灰色岩石的缝隙里,一旁是淙淙的溪流,透亮的溪水从磐石上滚落砸出雪白的濡沫,下方是一方碧汪汪的潭水。
午饭后正是阳光毒辣之时,一路走来戴着草帽的头发微微濡湿,临近溪流清凉的河风吹来,仿佛吹散了久居闹市的烦闷,罗江踩着色彩各异的卵石走到在阳光下皱起微微反光的鳞片的清潭旁边,深山老林里的潭水与世隔绝,一眼可以看见谭底的椭圆碎石和像是悬空的灰色草鱼。
初入山林的小女生像是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似的,在潭水入口的浅浅溪流旁嬉戏打闹,倏忽间惊走了谭底的鱼儿。
杨黎小时候就是上树偷鸡的头皮子,早早地在岸边的巨石旁脱下鞋子拎着鱼叉跃跃欲试,阳光晒得石子微微发烫,杨黎像刚刚放入平底锅的爆米花蹦跳着就往谭边跑去。
“啊啊啊啊啊,我来啦。”,重型炸弹一样的煤炭兄瞎吼着跳入潭水里,溅起飞溅的水花,淅淅沥沥地淋了岸边的人一身,水珠冰凉,暑气的燥热蓦的就消散啦。
“你把鱼都吓走啦。”杨黎看着一去无踪迹的鱼儿,牙痒痒地说。
“不急嘛,我水性可好了,一会儿我们去深处捉。”煤炭爽朗地笑道。
“哗啦~”早就下水的晨子把鱼叉往岸边一扔,拿着水桶接了满满一桶水就往煤炭身上泼,“那就不捉鱼了,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煤炭韧性极好一个拧腰躲过,拿着鱼叉还在为影子都没有的鱼懊恼的杨黎豁然被泼了个正着。
幸亏草帽还没有取下来,领口部分还干燥,衣衫下摆湿漉漉地贴着腰线,黑色短裤的边角被浸湿。
“晨子,你等着!”杨黎把鱼叉往岸边一放,弯腰接了半桶水打响了这一场混战。
“我也来!”本来还在给女生摆放野餐垫的罗江趿拉着拖鞋跑过来,边跑边双臂交叉捏住衣角,紧实健壮的臂膀一展,把t恤往石头上一扔,露出雕塑一般线条分明的胸肌和腹肌,加入这一场混战。
“哦吼~”老流氓胡椒带着人起哄。
“嘿嘿,三比一,欺负我没人是不是?”,晨子往那群帮女生搬东西苦力招招手说:“兄弟们,快来,江哥带人欺负人啦。”
赖子和两三个平日里和罗江晨子玩得好,帽子一摘,鞋子一甩,鬼吼鬼叫地冲入这一方潭水。
“啊啊啊啊啊,我来啦。”
杨黎衣服已经半湿了,正要脱下来,罗江的一盆水成功让正在动手的杨黎停下动作,“反正都湿了,脱什么脱。”
“罗江!!!”
涓涓细流,敲击着岩石,奏响自然的乐曲,七彩的阳光照射下,水花四溅,间或有人挑衅,有人暴躁地回应,都化作飞溅的水流打击在年轻躁动的心上。
煤炭不经意地回头发现裴洛和文艺诗人李杰等一群人稀疏地坐在岸边的岩石上,好像在交谈些什么,裴洛依然是一副淡淡的模样也没加入,茂盛的枝桠撑起一片树影,阴影下裴洛显得格外孤寂和淡漠。
煤炭往裴洛方向走了两步又顿住,扭头对和罗江相爱相杀的杨黎说:“走,我们去把裴洛也拉过来吧。”
“人太多,他估计不想湿漉漉的在人面前。”,杨黎对罗江比了一个停战的手势。
“试一下嘛。”
“行!”杨黎趁着停战迅速地弯腰接了一桶水往罗江泼去,提着桶转身朝煤炭飞快跑过来,拍了拍煤炭的胳膊说:“走!”
“小洛洛,快来加入我们。”,光着脚就往裴洛那边跑。
裴洛眸色微冷,长腿曲起高过岩石,低头刷着手机说:“不去。”
“走嘛,走嘛,来一起玩。”,杨黎不依不饶道。
“不去,没衣服换。”
“我也没有,先玩了再说。”,杨黎说着抽走裴洛的手机背在身后,弯着腰一脸期待地看着裴洛。
“我给民宿打电话,让他们一会儿把浴袍送过来。”,罗江在潭边高声说道。
“对嘛,把你喊上来玩,你都没有参与怎么可以。”,煤炭在旁边附和道。
“走啦,走啦。”,杨黎侧身把手机放一旁的包里,拉着裴洛就往潭边走。
裴洛半推半就地跟着杨黎走,煤炭走在后面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来。
一到潭水边,杨黎等裴洛磨磨蹭蹭地把鞋脱了,就一把把他塞给煤炭说:“江哥,我们上!”
日头夕下,雅雀回巢,石缝间生长的纤细兰草舒缓地摆了摆叶片,一群人嘻嘻哈哈地打闹了半日,累得不行纷纷偃旗息鼓往岸上走。
“啧啧啧~”,胡椒和几个女生坐在一起边嗑瓜子边不客气地打量着这群出水的男芙蓉,罗江低头见杨黎脸颊还滴着水,水珠成股流下浸入圆领t恤,湿漉漉的t恤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精瘦健壮的身材,肉色的肌肤透过白色的t恤,两点凸起格外明显,穿上衣服非但没有遮盖的能力,反倒显得犹抱琵琶半遮面,愈发地勾人了。
艹
罗江先行一步把工作人员刚带来的浴袍往杨黎身上一搭,朗声说道:“都把浴袍穿上,别感冒了。”
平时就很少运动的裴洛破天荒地疯玩了一个下午,浑身酸软两眼发黑踉跄了一下,煤炭一直跟着裴洛旁边,眼疾手快地揽住了裴洛的腰,“怎么了?”
“没事儿,血糖有些低。”,裴洛稳了稳身子往包裹那边走。
煤炭接过胡椒她们递过来地浴袍把裴洛裹了起来,这一个下午或多或少地煤炭都在关注着裴洛,或许是因为难得见裴洛加入玩耍,反正某个黑皮帅哥心里胀胀的有压抑不住的满足感。
明黄的夕阳被软绵绵的彩霞卷起,整个天空都被染成橘黄,像一卷童孩染出的不均匀布料,以天为背景,墨色的竹叶在微风中颤抖。
乘兴而来,即兴而归,晚风一吹,裴洛打了个喷嚏,一旁的煤炭伸手把自己头上的帽子扣在裴洛脑袋上,刚刚玩得怎么一发,他自我感觉两人关系熟了不少,一边还为裴洛居然也会打喷嚏而感到震惊。
一群人稀稀拉拉地回房间修整片刻,暮色就开始浸染大地。
罗江和杨黎趿拉着拖鞋出门,他们俩的房间离大队伍有些远,路灯射出暖黄的灯光吸引着不知名的渺小飞虫在灯下舞动着。
“怎么办?江哥哥,我还没想好送你什么。”,杨黎叼着一只叶片,苦恼地挠挠头发。
“没事儿,不急,反正今天又不是我的生日。”
“啊?”
“我生日都是这样的,按照国历和朋友们一起过一次,和家人就按农历过生日,所以按道理说今天也不算我的生日,考完试找个由头和朋友们出来放松一下。”
“那我可不急了,我再好好想想,送你的肯定是要精挑细选些。”
“我这可是给你宽限了些时日,如果到时候我不满意,就……”,罗江一时没搂住,骚话差点说出口。
人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模糊地隐入草丛,两人走在石板路上都察觉自从车上之后气氛有些尴尬,杨黎干巴巴地问:“就怎么?”
“想啥呢,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完了,更尴尬了,还好路不算太远。
水滴形状的民宿建筑主体后是今天晚上的聚集场地,映入眼帘的是在石板地面上一大束跳动的篝火,延伸开是在火光下发黄的草坪,周围布置着一圈长方形桌子,已经有人三三两两地坐下啦。
罗江滑动着屏幕,在群里招着这群玩野了的破皮来吃饭。
陆陆续续地所有人都到啦,嘻嘻哈哈地按各自玩得好的圈子坐下,工作人员速度很快没过一会儿每个桌上就摆好了一只烤全羊,外焦里嫩,火光下微微的泛着油光。
“来,让我们喝一杯,祝江哥生日快乐!”,晨子恋恋不忘的啤酒每个桌旁都摆放了一箱。
“都按照自己情况来哈,还有豆奶,不能喝的别逞强。”,罗江端起竹筒杯子,随着他的站起大家纷纷起立。
“江哥,生日快乐呀。”,大家闹哄哄的祝贺着,一旁还有些其他的住客看着这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不免感叹青春真好。
“自己吃好喝好,不要拘束哈。”,罗江吩咐完就坐下拿起小刀分解滋滋作响的烤全羊。
罗江手脚麻利地拆分好羊腿,自热而然地把最嫩的部分夹到杨黎碗里,每个长条的桌子能坐六个人,罗江也都给切好了羊肉。
“江哥,现在怎么愈发的中央空调了。”,胡椒夹着羊肉吐槽道。
“那就别吃,回你女生的那桌去。”,罗江分别给这桌的每个人都夹好肉,一低头就见杨黎熟练地开了半箱的啤酒。
“江哥,你今天可算是跑不了了。”,晨子端着杯子过来一脸坏笑地说。
罗江往那边一看,七八个人蠢蠢欲动都等着过来,也不扭捏拿着酒杯就干了,“今天开心,随便喝哈。”
“那你小心了。”
“那可得让我能走回去。”
没一会儿就来了七七八八轮人了,还有女生不好意思地端着豆奶来敬酒,这杨黎和煤炭在一旁也不见帮忙挡酒,反倒起哄得紧。
酒量基本上都是天生的,而罗江就是属于酒量还勉强的人,喝起啤酒来跟喝水一样,喝了几轮面不改色的,火光摇曳,面庞微微发烫。
裴洛坐煤炭旁边也没喝酒,独自喝茶吃菜,自得其乐,距离远些的菜品煤炭也不见外地用公筷给他夹过去,美名其曰助人为乐。
“江哥,生日快乐啊。”,赵建朔提着一瓶清酒就过来了,“刚服务员给我介绍这是这里的特色竹筒酒,你们不试一下嘛。”
罗江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这酒度数大,就让吩咐人每桌上一瓶自己选择喝不喝,罗江虽酒量不错,但那么多人来敬酒自是不敢用这清酒应付,杨黎就不在乎了,在旁边喝得小脸微酡。
赵建朔见裴洛在一旁吃菜谁也不搭理,连个眼神都没施舍过来,手边是漂浮着茶叶的水,“裴哥,怎么你不来喝一杯吗?”
看裴洛未回应,还添了一句:“连胡椒女生都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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