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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耕战无双(为‘揍迪巴拉爵士的雨姐’加更1)


  刺杀……

  杨玄下意识的看了大侄子一眼。

  你为何没中刀?

  就陈花鼓的医术,遇到毒伤就只能拜大神。

  不过卫王死在这里,杨玄也跑不掉,最大的可能会就地从太平县令变成太平人犯,从此和那些人犯欢乐的生活在一起。

  他看了卫王一眼。

  这是卫王内部的问题,和他不相干。

  按照怡娘的说法:伪帝的狗崽子死多少都不是事。

  但他此刻只是一个县令,羽翼未丰。

  还得苟着。

  按照朱雀的说法:你就该牛逼起来啊!

  出元州时你就和一个中二少年似的,傻不傻?

  你往人前一站,瞬息所有人纳头就拜,高呼主公。但凡人才都该对你忠心耿耿,但凡高手都对你死心塌地……

  不管是皇帝还是猛将,对你用啥手段都是白给,被你轻松看穿,随手装个逼就给抽回去,众人膜拜……

  杨玄懵逼了,说道:“我怎么觉着这不是人,是特么的神!”

  朱雀被这话梗着了,绿灯亮了许久都没闪烁。

  卫王既然知晓了此事和我无关,把我叫来作甚?

  “看看王三。”

  卫王指指里面,拿起酒囊开始喝酒。

  杨玄进了里面,就见王三两眼发直,伸手去摸身边的东西。

  ‘太平医圣’看到这个模样,哀嚎道:“一路走好!”

  杨玄满头黑线,“没救了?”

  陈花鼓摇头,“没救了。”

  呯!

  王三的手无力垂落下去,随即寂然。

  陈花鼓一边掐人中,一边看那些侍卫,眼神闪烁。

  “醒来!”

  都特么死了还折腾。

  杨玄知晓陈花鼓这是想给卫王留个好印象。

  他走了出去。

  卫王把酒囊扔过来。

  “喝!”

  看看酒囊的口子,杨玄觉得和男人共用一个酒囊有些膈应。

  他把口子离嘴一段距离倒了一口,把酒囊递过去。

  “本王在长安时得罪了一些人。”

  “嗯!”

  “那时本王的脾气不大好,许多人偏生要撩拨本王。”

  谁?

  杨玄想到了皇室内部的斗争。

  当今太子的地位‘稳固’的令人发指,但谁都知晓,这位太子想继承大统几乎是缘木求鱼,可能性为零。

  “许多人想看到本王倒霉,本王的回应便是拳脚。”

  这话指的是一家四姓?

  太子要想地位真正的稳固,必须清理潜在对手。

  卫王悍勇,便是一个劲敌。

  太子的敌人便是一家四姓的敌人。

  杨玄看了漠然的大侄子一眼,心想这位能从那等天罗地网中安然无恙,手段自然是非同一般。

  可卫王却摆出了残暴粗豪的人设,这便是一种迷惑。

  果然,皇家就没有傻子。

  “从到了封地潜州之后,本王就远离了那些纷扰。”

  杨玄说道:“大王英武。”

  “不。”

  卫王说道:“到了封地的皇子只是一头豕。”

  谁会对一头猪有什么心思呢?

  杨玄的笑容都要挂不下去了。

  他看了一眼月色。

  昏暗!

  不美啊!

  这人怎么就感慨万千,说起了自己的过往。

  “可本王静极思动,就来了太平。”

  这是刺杀的触发键。

  杨玄明白了。

  本来是一头豕的大侄子,到了太平后,就变得眉清目秀起来,下一步说不得能变成一头狼。

  打狼要趁早。

  “大王,王三……去了。”

  侍卫出来,就像是死了耶娘般的悲痛。

  “知道了。”

  卫王的神色丝毫未变。

  “你说,谁想杀本王?”

  杨玄回身。

  没人。

  这是问我?

  他极力在避免掺和进来,就是担心被卫王卷进宫中的纷争中。

  “说。”卫王眸色平静看着他。

  举起酒囊。

  吨吨吨!

  酒量不错。

  杨玄苦笑,“下官不知。”

  卫王放下酒囊,叹息一声。

  “本王此刻手有些痒。”

  他看向杨玄的眼神不大对劲。

  若是这个狗东西此刻动手杀了我,对外声称我也是刺客……

  杨玄的脊背发寒,头皮微微发麻。

  这是逼上梁山啊!

  他能如何回答?

  太子?

  这个答案卫王应当有了。

  那他问话的意义何在?

  吃饱撑的?

  杨玄抬头,看到了卫王眼中的一抹茫然。

  皇帝?

  杨玄瞬间否定了这个想法。

  皇帝若是要下手,无需这等手段,直接寻错处就是了。

  卫王在长安动手打伤不少人,幽禁都没问题。

  那么……

  杨玄叹道,“同室操戈,令人唏嘘。”

  卫王仰头就灌,杨玄说道:“我那边还有事……”

  卫王不语,杨玄告退。

  晚些。

  黄坪把陈花鼓带了出来。

  “回去。”

  “是!”

  “今夜之事尽可说出去。”

  “……”

  “说一字便是一刀。”

  “不敢不敢。”

  陈花鼓满头大汗的走了。

  黄坪回来,见卫王在喝酒,就说道:“大王,这应当是一家四姓的手段。”

  他上前几步,低声道:“陛下令越王去南疆,大王来北疆,这便是牵制太子与一家四姓之意,大王,机会大好啊!”

  “吴顺当年是宫中侍卫,本王出宫时被分了来。这些年吴顺忠心耿耿,渐渐获取了本王的信任……多少年了?”

  “大王,六年了。”

  “六年隐忍,一朝而发。本王来北疆才多久?也就是说,宫中决断让本王来北疆之时,他们就已经决定要弄死本王。”

  吴顺苦笑,“大王,如今咱们还弱小,当隐忍啊!”

  “是啊!”

  卫王起身。

  吴顺心中一松,觉得此事还大有可为。

  “可本王忍了,别人为何不能忍?”

  呯!

  酒囊摔在地上,残存的酒水炸裂开来,把酒囊炸的四分五裂。

  ……

  潜州的一处逆旅。

  掌柜站在柜台后,笑眯眯的和进来的客人打招呼。

  这里不但能住宿,还能用饭。

  大堂里,此刻十余人正在用饭。

  夕阳在天边挂着,室内有些昏暗。

  掌柜吩咐道:“跟客人说说,早些吃了,否则黑灯瞎火的咱们不管。”

  连油灯都舍不得点的老抠门!

  伙计暗自吐槽,随即去交代。

  “诸位,天快黑了,还请赶紧吃了吧。”

  “就不能点个灯?”

  “是啊!如今夜禁的规矩没那么严苛,我等还想多喝一阵子。”

  角落里有一人在喝酒。

  这是个光头,夕阳照在他的光头上,看着金光闪闪。

  光头抬头,“我还想点个菜。”

  厨子都歇息了……但伙计依旧很有职业道德的问道:“什么菜?”

  “肉。”

  “什么肉?咱们这有鸡肉,羊肉,豕肉也有,不过豕肉腥膻,客人怕是吃不惯。”

  光头看着掌柜,“你该认得我。”

  掌柜神色不变,右手悄然去柜台下面摸刀。

  “客人这话……我却听不懂。”

  “你定然是懂的。”

  光头起身。

  “你来潜州六年了,大王就藩潜州的半月后,你就开了这家逆旅,生意可好?”

  掌柜在下面摸到了刀柄,“客人在说什么?”

  光头站在柜台前。

  “大王令我来杀你。”

  柜台下的那只手猛地握紧刀柄。

  双眸迸发出了疯狂之色。

  呼!

  刀风呼啸。

  光头的手更快。

  就在横刀刚挥动时,一拳。

  呯!

  掌柜整个人倒飞撞在了后面的柜子上。

  呯!

  他就贴着柜子,双眸突出,眼鼻嘴,包括耳,鲜血缓缓溢出。

  噗通!

  他直挺挺的倒下。

  身后的柜子上,一个人型缺口。

  袁飞出了逆旅,吩咐道:“禀告大王,人已经死了。”

  “是!”

  数骑朝着北方而去。

  袁飞一路回到了王府。

  “王妃可在?”

  “在。”

  袁飞到了后院门前。

  稍后,他被带了进去。

  王妃正在用饭。

  脸若银盘,眉间有英气的王妃放下筷子,身后侍女递上茶水。

  王妃喝一口茶水,漱口,有侍女递上痰盂,她轻启红唇吐了,用手巾抹抹唇。

  “何事?”

  外面,袁飞禀告道:“王妃,那人已经死了。”

  王妃淡淡的道:“可是堂堂正正杀的?”

  “是。”

  “如此,一家四姓也该知晓了大王的态度。”

  “是。”

  “大王那边凶险,你且去太平,好生护卫。”

  “是。只是……府中安危……”

  王妃的声音骤冷,“缺了你袁飞,我便只能等死不成?且去!”

  ——快滚!

  袁飞告退。

  赵氏脸上的肿胀消退了,不过脸颊依旧青紫,她上前几步,微微欠身。

  “王妃,大王在太平引得长安那边动了杀机,府中安危也不可小觑。”

  “我知。”

  外面有人哭哭啼啼的。

  王妃冷冷的道:“天还没黑,没到和鬼神哭诉的时候。”

  一个看着娇弱的女子走了进来,行礼后,哽咽道:“王妃,奴想着大王在太平也不知如何,那边听闻穷困,大王何曾受过这等苦楚,奴只是想想就心中难受。”

  王妃拍拍案几,“想去太平独宠?想法不错。”

  女子抬头,泪眼朦胧的道:“王妃,奴只是担心大王。”

  “我还没死,大王就轮不到你等来操心!”王妃指指女子,“看着火气不小,断食两日,只给饮水,消消火。”

  “王妃……”

  “滚!”

  王妃起身,有管事上前,“王妃,有人想借着王府的名头做生意,愿意给份子。”

  “生意之事莫要再说,一句话,想和王府做生意就踏踏实实,那等想走歪门邪道的,一律赶出去。”

  “是。”

  “王妃!”

  那个女子挣扎着扑了过来。

  那娇柔的模样,连赵氏这等女人见了都怦然心动。

  王妃漠然。

  女人扑过来,刚想跪下。

  王妃一脚踹翻女人,缓步出去。

  她站在台阶上,下面的管事们整齐站着。

  “大王在太平遇刺,府中人心浮动,谁想出去?”

  无人应声。

  “大王死不了,我在,卫王府也倒不了!”

  一群管事低头。

  “是。”

  ……

  “大王。”

  袁飞赶到了太平。

  “王妃令小人前来效命。”

  “那个女人是担心做寡妇?”

  “……”

  “长安如何?”

  “长安那边,据闻太子很是孝顺。”

  “父慈子孝。”卫王的眼中多了一抹讥诮之色,“连自己的王妃都能拱手送进宫去,自古以来就从未见过如此孝顺的。”

  他隐住了一句话:自古以来,也从未见过如此慈祥的老父亲。

  “是。”

  卫王问道:“长安对北疆可有看法?”

  袁飞说道:“长安那边对黄春辉颇有微词,说他畏战不出。上次击溃敌军五千余,好歹也算是大捷,可长安说北疆养兵十余万,空耗国帑却毫无用处。”

  卫王突然笑了。

  “黄春辉人称老糊涂,他会如何应对?”

  ……

  春耕很忙碌。

  杨玄觉得自己四处巡查一番就好了。

  大清早起床,曹颖和怡娘就在外面等候。

  一脸严肃。

  “这是……卫王死了?”

  咳咳!

  曹颖脸颊抽搐,“郎君,今日该下地了。”

  “我下地?”杨玄就只会狩猎,种地……

  “是啊!”怡娘回身,“四娘子。”

  四娘子捧着衣裳过来。

  粗布衣裳。

  腰带是麻绳。

  “郎君别看不上呢!上古圣人就是穿着这些,带着先民们披荆斩棘,这才有了富饶的中原。”怡娘一边帮他换衣裳,一边念叨。

  “好了。”

  怡娘走到前方,仔细看看。

  “郎君英武……俊美!”

  杨玄觉得男人用俊美来夸赞有些过了。

  “四娘子,是不是?”怡娘问道。

  章四娘点头,“是。”

  杨玄有些飘飘然。

  “女人的夸赞是男人的动力,小玄子,做个永动机吧。”朱雀开口。

  出了县廨,斜对面,岳二带着两个孩子出门,行礼道:“明府耕战无双!”

  “明府耕战无双!”

  那些百姓行礼。

  杨玄郑重还礼。

  先圣带着先民们筚路蓝缕走到今天,平日耕种,其乐融融。当异族露出獠牙时,这些看似憨厚的农夫会拿起兵器,骑上战马,前赴后继的走上沙场。

  耕战无双!

  这才是中原人的信仰!

  我们祈祷和平。

  但从不放弃捍卫和平的手段!

  杨玄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株树苗,刚从元州出发时,根系浅薄。在长安的遭遇就像是一次育肥过程。

  到了北疆,他觉得自己的根系一点点的向深处延伸。

  而养分便是这些信仰。

  你只有融入进去,把自己的根系深入到这片土地中,才能汲取到那些信仰。

  “明府来了。”

  劝耕很无聊,就是挥舞锄头翻翻早就被翻过的耕地,随后一群官吏和百姓在边上吹捧什么……

  “明府一把锄头用的出神入化。”

  “明府耕地一看便是行家里手。”

  “明府……”

  杨玄只觉得其乐融融,心满意足的喝了一口农家的水,再揉揉几个在田地里打闹的孩子。

  “明府好。”

  一个女娃怯生生的看着他。

  “我好什么?”

  杨玄逗弄问道。

  女娃想了想,“阿娘说明府来了才能出城种地,出城种地才有饭吃。明府给饭吃,明府好。”

  “这女娃推导的井井有条,小玄子,看看是不是数学天才。”朱雀看样子是寂寞了。

  杨玄笑眯眯的道:“以后会吃得更好。”

  “好!”小女娃开心的笑了。

  杨玄再揉揉她的头顶,直起腰看向远方。

  远方,羊群缓缓而动,就像是白云。

  马群在疾驰,牧马人吆喝着。

  杨玄从未觉得时光如此静美。

  马蹄声打断了他的遐思。

  “杨明府,使君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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