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后悔了
许知行的动作很快，中午刚过，他就打了电话过来，说海棠苑那边的房子已经收拾好了，许知言只要人过去就行。
许知言心情很好地对着许知行输出了一波彩虹屁，然后才驾着车去了许知行多年前在海棠苑买下的一间公寓。
许知言特意把手机关机，她要好好地睡一觉。
至于今天晚上的订婚宴怎么解决，顾承泽会不会因为未婚妻失踪而下不来台，以及顾家的烂摊子要怎么解决……
许知言表示，这关她什么事。
这一夜，她睡得很香。
是三年前那场车祸之后，睡得最香的一次。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还在睡梦当中的许知言突然被一阵门铃声吵醒。
“谁啊……烦死了……”
她烦躁地翻了个身，抓过一旁的枕头捂住耳朵，完全没有去开门的打算。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知言才悠悠转醒，她一只手揉着眼睛，另一只手打开手机，几乎是刚一开机，就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许知言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犹豫了许久，她想挂断，可一不小心却按成了接听。
她沉默着，听到对面清润好听的声音。
“知知，开门。”
许知言眉头一跳，目光下意识看向门外。
她没有开口，那个人的耐心也很好，一直安静地等着，就在她准备挂断这通电话的前一秒，才又开口说了第二句话。
“你来开门，或者我自己进去。”
许知言这才想起来，这个人，是有这间房子的解锁指纹的。
她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
门口的男人清俊雅致，棕黑色的微卷短发用发蜡梳成三七分，皮肤有些白皙，衬得唇色嫣红，身形有些消瘦，眉宇之间透着浓浓的疲惫和担忧，脸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有种禁欲的性感。
在看到许知言的时候，眼睛微亮，嘴角微微上翘。
“你的腿怎么了？”许知言皱着眉头，看着男人打着石膏的腿。
坐在轮椅上的顾衍之在听到她的话之后，下意识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腿，抿了抿唇，声音很轻，像是害怕会吓到她，“骨折而已，没事。”
许知言的失态只是一刹那，很快，她的眉眼就再次变得清冷起来，仿佛眼前的人只是一个陌生人。
她还记得三年前，这个男人仿佛一夜之间转了性子，好像自己是什么瘟疫一样避而不及，三个月前更是突然放弃了国内的一切直接去了国外，完全就是一副要跟她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许知言闲闲地靠在门框上，声音慵懒，“你怎么回来了？这次又要替你的好弟弟跟我说什么好话？还是说，是猜到我在躲着他，所以替他来向我道歉，让我原谅他，好继续跟他履行婚约？”
许知言口中的讽意让顾衍之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他动了动唇，脸上忽然出现了几分无措。
他有些着急地想要解释，“知知，我不是……”
“别。”许知言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就直接抬手打断了他，“顾大少，你是顾承泽的大哥，虽然我跟顾承泽的婚约已经作废，但是你这么称呼我似乎也不太合适。”
她的话让顾衍之猛地一震，她竟然把他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又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阿衍……】
【别，你是承泽喜欢的女孩，我是承泽的哥哥，你这么叫我不合适。】
原来，字字句句都像冰锥一样，能在听的人心口凿出一个血窟窿来。
顾衍之抬手扶了一下眼镜，他感觉自己的胸口好像破了一个口子，正在呼呼的灌着冷风，让他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是苍白了几分，他的手指紧紧地攥着，强撑着笑脸，扯了扯嘴角，语气微颤，“我以为，我们还是朋友……”
“朋友？”许知言高挑着眉毛，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轻笑出声，“别说笑了，我这样的小人物，哪有这个荣幸，能跟顾大少做朋友，顾大少难道忘了，当初对我说，让我不要再靠近你，我都记得。”
“知知……”他念着她的名字，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
许知言定定地看了他许久，直到他脸上的笑容因为她的目光渐渐维持不住，才开口道：“为什么回来？”
顾衍之咬着唇，“怕你难过。”
轻飘飘的四个字让许知言心底一颤，她仿佛认命般地闭了闭双眼，叹息道：“有什么话进来再说吧。”
说罢，便让开身子，转身进了卧室没再管他，也因此错过了顾衍之隐藏在镜片后微闪的眸光。
夜里，他挂了言烈的电话之后，就急急忙忙地买了机票回来。
下了飞机之后，他先给许知行打了个电话，才知道许知言搬来了海棠苑。
那一刻，顾衍之觉得自己沉寂许久的心，忽然再次雀跃起来。
他一直放不下的姑娘，竟然选择住在他家的对面。
……
许知言在卧室里换了身家居服出来，一头长发被随意地绑着，路过顾衍之的时候连半分眼神都没给他。
她的冷漠让顾衍之心头抽痛，他下意识抬手抓住了许知言的手腕，手心里的触感让他身形一僵，那手腕上几乎一点肉都没有，不过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她怎么会瘦了这么多。
许知言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嘲弄地抬起了一边的眉毛，“顾大少，这是什么意思？”
顾衍之抬眸看了她一眼，眼底浮现出懊悔的痛色，“对不起，知知。”
许知言歪头看着他，“你对不起我什么？”
“我没想到顾承泽他会……”
听到他的话，许知言忽然笑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俯身凑近了他，眼睛里带着淡淡的疑惑。
“顾承泽难得不是顾大少在这三年里，为我精心挑选的夫婿吗？宁愿从此再也不跟我见面，也要把我推到他身边？所以，顾大少道什么歉呢。”
说到‘精心挑选’四个字的时候，许知言咬字格外重，然后她满意地看到了男人的轻颤。
顾衍之只觉得许知言嘴里的每一个字都变成一把利刃，让他本就千疮百孔的心更是疼到麻木，眼底慢慢有水汽漫上来。
“知知……”他一向清冷的嗓音里带上了淡淡的乞求，漂亮的桃花眼也微微红了眼角，看上去无辜又可怜。
许知言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眼不再看他，“顾衍之，你到底要做什么？”
顾衍之看着她，动了动唇：“知知，我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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