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男人问完这句话后直接开门出去了，明摆着没想从她嘴里得到答案。
这还需要答案么？
这么些天，她又不是傻子！
苏绾绾狠狠咬下一口苹果，心底各种情绪在闹腾，搅得她不得安宁。
一直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不是她在逃避，是她深知当前的自己改变不了任何现况。
她没有五千万，他的病还没好，白团又因她消失不见，此时她的理智为她做出的最佳选择，只能是维持现状。
当天傍晚，宋屿乔为她办理了出院。
脑袋上缝针的地方及其周围头发都被剃光了，为了防止伤口感染，离伤口远些的头发也被剪短了许多。
出院时，苏绾绾头戴圆帽，身上披着长款风衣，被男人强制牵着一只手往外走。
被牵着手走还是她一番争取后的结果，因为男人一开始是打算抱着他走的，大庭广众之下，她苏绾绾再没脸没皮也难以忍受被当成猴子一样围观谈论。
为了迁就她的步伐，宋屿乔走得很慢。
不远处，一辆商务车开了过来，一身正装的女人下车。
“绾绾，和妈妈好好谈谈吧。”一周不见，苏母看着憔悴了很多，“再怎么说都是一家人，没有必要非把关系处成仇人一般。”
苏绾绾停下脚步，眉头轻蹙，想到什么，她抬眸看向一旁男人。
苏天天伙同其他人推她入水这件事，她并没打算放过，只不过这些天一直被宋屿乔绊住了，听苏母这意思
“你做了什么？”她低声问道。
宋屿乔握紧她的手，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嗓音冷漠地朝苏母开口：“苏女士有什么话直接跟律师谈，这会比找我们更有用。”
说完，他牵着苏绾绾欲从对方身边路过。
“打断骨头连着筋，他再怎么说也是你亲弟弟，你们身体里流着一半相同的血。”苏母拉住苏绾绾另一只手，“你昏迷的这些年，如果没有天天，我跟你爷爷也许撑不到现在。”
宋屿乔声音更冷了：“放手。”
苏母避开宋屿乔的眼神，目光直直看着苏绾绾，撇去女强人这个外衣，她也只是一个母亲：“是不是要妈妈求你你才愿意放过你弟弟。”
苏天天才九岁，从法律上来说根本不需要负刑事责任，宋屿乔私底下做了什么，竟逼着苏母亲自来求她。
苏绾绾扯了扯被宋屿乔牵住的手，对方冷沉着一张脸：“他差点杀了你，这件事你别管，我不会放过他的。”
“我没说要放过他。”苏绾绾暗叹口气，“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想自己处理。”
宋屿乔忽然笑了，他倾身，贴着苏绾绾耳朵，哑声道：“你怎么处理？你能让他跟你一样遭受九死一生么？你敢让他一辈子都生不如死地活着么？”
暖暖的气息携着阴冷的语气袭来，苏绾绾瞳孔骤然扩大。
男人眉目间是抹不去的狠意与凉薄，寸头的凌厉感前所未有的强烈，幽深的眸底涌现起无穷的戾气，苏绾绾瞪大眼睛盯着他，仿佛第一天才认识他。
这一周，哪怕他再固执，再强势，私心里她多少会为他找借口。
想着自己差点小命不保，他出现一时的应激反应也是可以理解的，可现在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不敢，所以我来动手。”
“宋屿乔！”苏绾绾拔高了声音，脑袋伤口传来阵痛，她咬了咬牙，“再结实的琴弦，过分绷紧也是会断的。”
四目相对，宋屿乔脸色又阴沉了几分，薄唇微动，到底没说话。
苏绾绾扭头朝苏母道：“你先回去吧，等我了解完事情始末，我会联系你的。”
苏母也是看出来了，原来苏绾绾对此并不知情，视线落在她圆帽上，她张了张嘴，有几分僵硬道：“你的伤，没事了吧？”
因为苏天天，这段时间她来医院找过她很多次，但每一次都被人拦了下来。
从最初的愤怒到今天的消沉，她愈发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个与自己缺失了十年母女光阴的女儿相处。
尤其在意识到自己见面后未曾过问一句她的伤势，愧疚混杂着种种复杂情感，苏母瞬间变得无地自容：“我先回去了，你弟弟的事我等你电话。”
苏绾绾看出她的纠结与沮丧，她扯了扯唇角，也只发出一个“嗯”字。
商务车很快驶离医院。
紧接着，苏绾绾也被牵着上了另外一辆车。
一路上，男人脸色宛如泼了墨，黑沉得恐怖，他一句话也不说，但又好像把话全说完了。
“你把苏天天怎么样了？”她开口。
宋屿乔抿着唇，车速不快，苏绾绾却莫名感受到冷冽的寒风从自己身边不停掠过。
苏绾绾也生气了：“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能问其他人了吗？”
事实证明，他不说，她确实问不了任何人。
没有白团，没有手机，被带回大平层后，她发现自己就连出行都被限制住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苏绾绾撂下筷子，瞪着他，“在医院我给你面子，不跟你闹得太难看，你真以为我被你死死拿捏住了吗？”
男人往她碗里夹菜，看她的眼神像看一个不懂事闹脾气的孩子：“医生说你要多吃含维c和蛋白质的食物，有助于伤口恢复。”
苏绾绾双手握了握拳，重新拿起筷子，将他夹入她碗里的西红柿炒蛋全部夹到桌面上。
男人见此脸色未变，抬手将那盘菜往她面前移动几分：“不喜欢我夹的，你自己来。”
苏绾绾冷冷道：“我是不喜欢你夹的还是单纯不喜欢你这个人，你看不出来吗？”
宋屿乔温和的脸色一点点裂开，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苏绾绾盯着他，心口突然蔓延出几丝刺痛，想到什么，她眸光一震，似难以置信，人猛站起身。
“绾绾。”宋屿乔见她要走，一把攥住她手腕，“把饭吃完。”
“放开我。”
“把饭吃完。”宋屿乔嗓音幽冷，“我不想威胁你的，绾绾，不要逼我。”
苏绾绾被气笑了，到底是谁在逼谁，他以为自己奈何不了他吗！
“宋屿乔，你是不是忘了，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我留在这里仅仅只是当前我愿意，如果你把我逼急了，我什么都不顾，你得到的只会是一具尸体，与我，没有任何损失。”
男人瞳孔骤缩，攥着她的手一点点松开。
“你回去的途径是”男人喉结滚动，双眸又黑又深，低哑吐出后面两个字，“死亡？”
苏绾绾只是想表达自己不受人控制，没想对方却一下子就猜到她的底牌。
“因为你知道自己就算在这里死了，对那个世界的你来说也毫无影响，所以你可以轻易放过苏天天，所以十年前被绑架，你现在也可以完全不放在心上，是么？”
是么？
是，但又不完全是。
苏绾绾眼眸微垂，没有直视他的目光：“宋屿乔，继续保持我们先前的约定，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选择。”
宋屿乔绷着一张脸，久久没有回应。
如果她从始至终就没打算和他在一起，随时都能决定在这世界的去留，那个看不见形体的声音又为什么在医院给他留了那样一句话。
一辈子，永远
这些只是对方的随口一说，还是连苏绾绾自己都不知道被隐瞒了些什么？
“真的不能试着喜欢我么？”
苏绾绾睫毛微微一颤，她暗吸口气，让自己的声音更显冷意：“比起固执沉溺于虚假情感的你，我更讨厌欺骗和出尔反尔。”
虚假情感在她眼里，他对她的感情，仍旧只是停留于十年的照顾产生的占有欲。
哪怕她意识到自己是真心喜欢她的，以她的理智，以她对这世界的留恋，他始终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这样的结果，他不接受。
“好。”男人忽然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掐着女人下颔，抬高她下巴，盯着她的眸，咬牙道，“只要你拿出五千万，不用治好我的病，我们可以直接当彼此是陌生人。”
苏绾绾没想到他不仅松口，还少了一项最具不确定性的条件，一时间恍惚着，不知该何反应。
没等她想到要说的话，就听对方紧接着道：“但是作为治病的同等交换，我要你在还清债务期间，和我做真正的夫妻。”
苏绾绾听到这话，眸光难以置信聚焦在他脸上。
“我要你用在这世界的婚姻来作为我这十年光阴的报酬，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也是我唯一能说服自己放你自由的条件，苏绾绾，你答应么？”
“我”苏绾绾垂在身侧的手攥紧衣服，脑海涌现各种画面，思绪乱成一锅粥，蓦地，她一把抓开他的手，背过身，沉声道，“我不答”
宋屿乔打断她的话：“如果你的答案是拒绝，我们的结局只会是不死不休我死。”
苏绾绾神情猛然一震，她怒而转身：“你是疯了吗？”
他明明不该是这样性格的人，他该是学校的三好学生，是富有责任感正义感的值日生，是阳光羞赫的少年，是老师家长眼中最优秀的模范。
苏绾绾胸膛起伏，冷静下来后，她努力稳住语气道：“你只是生病了，所以才这么偏激，等我帮助你治好病，你”
宋屿乔嗤了一声：“答应我，就是对我最好的治疗。”
“你唔”
男人话音刚落便俯身以吻封唇，根本不给她任何言语的机会，寻着空隙，他低低哑哑道：“明天去办理身份证，等拿到身份证，我们去民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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